第302節(jié)
云溪目光一蕩,輕輕地落在凮崢身上,這一次,當(dāng)真帶上幾分詫異來了。她從未想過,這位看上去紳士風(fēng)度十足的師兄竟然會是個強硬派。 若說是前輩自居,她家里的那位老爺子都幾乎是歡欣鼓舞地希望她和嶠子墨能成好事,父親和母親因為當(dāng)初他的幫忙也從沒有提出任何異議,他這個半路出現(xiàn)的師兄倒搞得像是一家之長的樣子,這架勢,完全就像是要考核嶠公子一般。 倒真是……。 有趣! 云溪嘴角一咧,終于忍不住,嗤地一聲笑了出來。 嶠子墨原本準(zhǔn)備說的話,也因此一斷,看著她笑靨如花的側(cè)臉,忍不住輕輕嘆息。 或許,上輩子真的是欠了她的情債,這輩子當(dāng)真就這樣犯在她手里了。哪怕因為別的男人刁難,她忍俊不禁的微笑,他竟然也會覺得,賞心悅目。 “既然忙得沒時間談及私事,每天我接你上下班。”輕輕勾了勾她的嘴角,在吻與不吻間正稍有遲疑,轉(zhuǎn)瞬就見她如一條順溜的小魚,眨眼就從他手心逃了過去。嶠子墨沒好氣地看她一眼,果然,給她留面子,就是和自己過不去。下次,再不用管場合,直接扣住她就吻,看她還怎么跑。 “隨你。”凮崢擺擺手,表示這個不在他管轄范圍。 以嶠子墨的性格和地位能答應(yīng)到這般地步,絕對已經(jīng)是底線了。或許,他是真的對云溪別有不同,否則,也不會順著他的意。 周邊的人眨了眨眼,什么狀況?這么簡單就要握手言和了?連爭吵都沒有?他們家老總那嘴皮子可是利得連空氣都能割開,原以為能見識到一場絕無僅有的大場面,結(jié)果竟然就這么握手言歡了? 好在,旁邊的姚秘書沒有讓他們失望。 自嶠子墨剛剛勾住云溪的嘴角的時候,她的表情簡直可以用“精彩”兩個字來形容。 恩,簡直就像是親眼見識到了外星人。 那種震撼,那種震顫,讓人懷疑,在她的心里是不是有一個小靈魂在玩命地呼喊:“ohmygod!” 精英們八卦著姚秘書那詭異的表情,卻沒有人知道,她現(xiàn)在簡直心情就像是親身經(jīng)歷了海嘯一般。 嶠子墨,嶠子墨這三個字代表著什么? 那個特殊的機關(guān),那個神秘的基地,她有多少次聽自己的祖父輩心心念念,又多少次親眼見到父親的滿心掛念。 連名字都不能提起的編制,只存在于某些機密部隊口口相傳的神秘所在,那個讓無數(shù)英雄魂牽夢繞的地方,嶠子墨,這個傳說中cao控著那里一切的男人,竟然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這么年輕,這么英俊,這么諱莫如深,太不可思議,太難以置信。 她幾乎懷疑是不是剛剛凮崢喊錯了名字。 可望著他那雙眼睛,她忽然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個世界,果然瘋狂。 她忽然疲倦地閉了閉眼,隨即看向被凮崢和嶠子墨夾在中間的冷云溪。 她可知道,她到底有多幸運。 能獲得這般男子的親睞,還有凮崢的呵護,這恐怕是身為女子的最大榮光了……。 嶠子墨早已發(fā)現(xiàn)了一邊女人驚嘆般的打量,卻沒有一絲回頭看一眼的意思,只是伸出手,再一次抵到了云溪面前:“走吧,我送你回去。”既然話已經(jīng)和凮崢說清楚了,她自然沒必要再不離開。 這一次,凮崢沒有阻止,而是微笑著率先轉(zhuǎn)身而去,右手在空中隨意擺了擺,劃出一道淺淺的弧度:“記得,明天不要遲到。” 云溪笑笑,將手輕輕放在嶠子墨的手心上,瞬間被他拉到懷里。 夜已濃,人已散,她卻覺得,少有的生出幾分暖意。 “嶠公子,這三個月的司機一職就交給你了。” 望著眼前懶懶靠在自己懷里的女子,嶠子墨嘴角一翹,忍不住低頭,在她唇邊偷了個吻。 月牙兒高掛,懸于漆黑的夜空中,似是那一夜,鳴蟬幽幽,她自娉婷而笑,他自若有所得…… ☆、第九十八章 帶你見人 嶠子墨原本以為凮崢剛剛在大廈地下是在試探他,卻沒想到,真的像他所說,全天候處于緊繃狀態(tài)。 坐在駕駛座上,他轉(zhuǎn)頭看著不知不覺已經(jīng)側(cè)頭睡過去的云溪,眼底滿是憐惜。究竟她有多倔強,從來不肯輕易低頭,這般年輕卻恨不得背下整個冷家的擔(dān)子,讓他不知道到底該怎么辦才好。 車子到冷家門口的時候,云溪悠悠轉(zhuǎn)醒,望著嶠子墨那俊逸非凡的側(cè)臉,她輕輕一笑,慢慢地在他額間輕輕一吻:“不用擔(dān)心我,能得到凮崢的親手指導(dǎo),這是多少人都艷羨不來的好事。你就當(dāng)我在突擊備考,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云溪向來很少安慰人,會和他這么說,實在是明白,這個男人無論多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卻亦為了她一退再退,次次包容。 她并不是無情無欲的冷血人,自然能感覺到他這每一次的包容到底飽含著什么樣的情愫。 “上去吧。”嶠子墨微微掠了掠她的碎發(fā),自己的感情能被她感知,雖不是立馬接受,卻也已經(jīng)不再排斥。她或許并不知道,他們偶爾之間的小習(xí)慣,早已和情侶差不多。或許,她是因為覺得愧疚,又或許是感覺到了他的真情。無論是哪一種,他甘之如飴。 “好好睡覺,明天早上我來接你。”既然答應(yīng)了,他自然會好好當(dāng)好這“司機”的職務(wù)。摸了摸她翹起的紅唇,他最后看了她一眼,隨即催她回家。 云溪笑笑,這種感覺,很好,很好。 第二天,八點的時候,嶠子墨準(zhǔn)時到達,八點三十五送到公司。云溪按照凮崢的習(xí)慣,也是自動往上爬到二十五樓,幾乎是掐著點進的公司大門。 出乎意料的是,今天姚秘書竟然不在位子上,而是一個中年女人坐在那里,不是翻閱著來訪客戶登記簿,抬眼看了眼云溪,就又像沒事人一樣地低頭干事了。 照舊打開電腦,滿滿一屏幕的oa日程安排,拿出筆記本,云溪將需要特別關(guān)注的幾項工作重點圈了下來,隨即,立即投入到無止境的工作去。 俗話說,投行里從來沒有男女性別之分,做起事來,向來是女人被當(dāng)做男人用,男人被當(dāng)做畜生用。如果再加一句,在凮崢的手下,無論男女都當(dāng)成瘋子用。你要是用常理來研判一天的工作量,和老板探討承壓能力。呵呵,那你就輸了。 云溪從來都不是善茬,在一圈指望著看到嬌嫩嫩的實習(xí)生哭撲的畫面來紓解壓力的精英俊杰面前,她除了埋頭干事,幾乎沒有任何一句廢話。 除了前三天,她是在十二點之前下班離開公司,后面幾乎都是凌晨兩點離開,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公司。最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是,長期加班的勞累與困頓似乎在她身上都失效了,壓根沒有一點疲勞過度的痕跡,相反,整天神采奕奕的。有人忍不住調(diào)侃,她工作的樣子簡直就像是和情人約會,聚精會神到讓人羨慕嫉妒恨。 久而久之,連續(xù)三年都沒有進過一個新人的投資銀行,里面的每一位員工竟然各個都習(xí)慣了她的存在。 凮崢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有些女人會仗著天生的資本,比如容貌,比如家室,就恨不得將自己手頭上的事都拜托給別人,撒個嬌,賣個萌什么的,轉(zhuǎn)嫁工作。但云溪顯然是恨不得將每一分鐘都掰開來學(xué)習(xí),哪怕是最冗雜的材料整合,她也能完成的非常漂亮。 每隔一周的單獨考核,她也每次都能讓他感受到驚喜。從來不知道學(xué)金融的人為什么會從事靈魂導(dǎo)師這類辛勤園丁工作的凮崢,第一次感受到一種難言的喜悅。 他打電話給張博,結(jié)果被老頭笑罵他以前掉到錢眼里去了,冷云溪恰好是拯救他的救星。甚至問他有沒有興趣來b大客串講師。 凮崢想了想滿教室烏壓壓的人群,幾年前,他曾去過幾所名校宣講,那畫面太美,他簡直不敢直視。以至于在他心靈里刻下深深傷痕。于是,他猶豫都沒有猶豫,直接拒絕了老頭的邀請。 可是,每一天,當(dāng)他抬頭,看到那面玻璃墻后,伏案工作的冷云溪,他又每每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當(dāng)老師當(dāng)上了癮。 當(dāng)負(fù)責(zé)某公司上市的項目領(lǐng)頭人到他辦公室好好地將冷云溪夸了一遍時,他覺得,終于到時機了。 下午五點整的時候,他少有的給云溪放了個假,讓她準(zhǔn)時下班,并一再交代:“晚上好好睡個美容覺,明天我?guī)闳ヒ晃豢蛻簟!?/br> 云溪挑眉,多日來的密集工作并沒有讓她的容色遜色一分,相反,她的美像是透出骨子里開始逐漸散發(fā)出來。“見誰?”公事應(yīng)酬平時也有,但上班該加班的時候還是加班,可從來沒見過這位師兄這么大方過,竟然特批她早點離開。 云溪一邊按著嶠子墨的電話讓他來接她,一邊狐疑地看著凮崢,試圖在他臉上找出答案。 經(jīng)過這一個多月的相處,她已經(jīng)漸漸摸清了凮崢的性子。他越是輕描淡寫的時候,有時候事情就越大的讓人心驚膽戰(zhàn)。凡事謀定而后動,看上去像是總提出一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但總是能化腐朽為神奇,轉(zhuǎn)眼就實現(xiàn)了奇跡。 恒心、毅力、堅忍不拔,她從沒有看過一個人對事業(yè)可以執(zhí)著至此。當(dāng)然,除了事業(yè)之外,別的方面也是如此。 就比如眼下:“問那么多干什么,明天上午不就見到了。”他不想讓人知道的事,就算是打破砂鍋也問不出絲毫線索。 云溪懶得和他多費唇舌,嶠子墨恰好此時給她回電話,說他正好在附近,她現(xiàn)在下樓,他恰好能到。 拎著包,和公司同事打了個招呼,她就下樓去了。 有人打趣:“那位嶠公子真的是世界上最盡職盡責(zé)的免費司機了。這么深情,簡直是讓全世界的女人都恨不得撲倒嘛。” 何止是深情,簡直是一往情深。 有人隔著窗簾,向樓下望去。靠近大廈的轉(zhuǎn)角處,每天早上都能看到那輛卡宴的身影,每天星光升起的時候,他又會如期而至。無論多晚,他都不會打電話上來催促,而是一遍遍地?fù)Q著各家星級酒店的外賣天天讓人送上來給全體人員加餐。這一個多月的時間,簡直都快成了他們公司的夜宵福利了。 且不說這情商,便是這份財力,加上姚秘書對此人的諱莫如深,只要是個長了腦子的人都會明白這位看上去不食人間煙火的嶠公子絕不是常人。 凮崢目光深深淺淺地朝眾人瞥了一眼,所有八卦的風(fēng)潮立馬偃旗息鼓。 第二天,云溪特地?fù)Q了一身絕不會出格的職業(yè)裝,化了個淡妝才出了門。 還沒到公司,凮崢就把會面的地址發(fā)給她。 反正她也不需要打卡,便直接讓嶠子墨把她送到目的地。 當(dāng)她站在那偌大的落地窗前,看著儒雅帥氣的凮崢和另一個人同時走過來的時候,向來不動聲色的臉頰上現(xiàn)出了一個詭譎而妖嬈的笑容。 無論是不是凮崢故意安排的,這位客戶,還真是讓她覺得分外順眼啊。 藍朝升兩天前接到凮崢電話的時候,簡直可以用“受寵若驚”這四個字來形容他的心情。手都有點拿不住手機,看什么東西都覺得自己心花怒放。 倒不是他小家子氣,實在是業(yè)內(nèi)誰人不知,這位在華爾街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的金融巨子,已多年沒曾親自邀請別人合作。 能在b市這個地界,排進凮崢的客戶群的人,不算多,至少也有百八十個,可誰能料到,他,一個沒特殊背·景的人,竟然能獲得他的親睞。 一早,他就特地去凮崢下榻的酒店接他,當(dāng)被告知今天還會有另外一個人來會面的時候,他滿心的都是好奇和驚訝。 究竟有誰,能當(dāng)?shù)闷饎O崢的等? 當(dāng)他看著那落地窗外的一襲黑裙,飄然飛舞的發(fā)絲像是隨風(fēng)浮動,滿身靈氣,紅菱輕輕揚起,帶著分若有似無的邪氣。 那一刻,藍朝升覺得,他似乎聽到了“宿命”的鳴鐘在他耳邊一遍遍地回蕩。 “好久不見。”自冷家出事后,他做壁上觀以來,當(dāng)真已是好久、好久。 藍朝升忍著心頭蔓延出來的那種矛盾羞愧的感覺,先行開口,朝云溪打了招呼。 云溪淺淺地睨了凮崢一眼,自不會覺得,今天會客的對象是藍朝升當(dāng)真是個巧合。 目光一轉(zhuǎn),神色自如地伸出手:“藍總,好久不見。” “據(jù)我所知,云溪,你可是金貿(mào)國際的第二股東,怎么和藍總這么疏離?”凮崢像是故意不讓藍朝升好過一樣,哪壺不開提哪壺。 頓時,藍朝升臉上的笑容僵在了那里,手伸在半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來往的形容匆匆一瞥,見有人竟像個木頭樁子一樣呆在那里,頓時覺得,跟看連環(huán)畫似的。還是那種彩色的! ☆、第九十九章 特殊感情 藍朝升這輩子沒試過這么尷尬過,站在凮崢和冷云溪的面前,進不得進,退不得退。最要命的是,他壓根不敢得罪其中任何一個人。 冷家如今的聲勢如日中天,冷云溪的父親包括伯父們大有在往上再上一步的趨勢,當(dāng)初喬家和冷家對峙的時候他選擇作壁上觀,此后自然不好意思再出現(xiàn)在她面前。先不說那位極其護短的冷家少爺,就是陳昊那種連蕭然都不顧也要死心護住她的表情,他哪里敢厚著臉皮再上門? 如今,如今…… 他望著面前笑得像是雪狐一樣的男人,藍朝升只覺得,人這輩子,當(dāng)真不能做什么虧心事,特備還是和冷云溪這個女人扯上關(guān)系的。只要一個不小心,立馬就能萬劫不復(fù)。 “藍總,似乎有點緊張啊。”進了店里,凮崢讓人先送來三杯檸檬水,將水推到他面前的時候,不懷好意道。 藍朝升面上勉力維持的笑容顫了一下,隨即又恢復(fù)自然:“哪里,哪里,只是沒想到能見到傳說中的人物,實在是覺得榮幸之至。” “藍總說的是我,還是在恭維我的這位師妹?”凮崢?biāo)坪醪⒉幌敕胚^他,依舊進了一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