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節
“我是國防科技大學的,那三個是裝甲兵工程學院的,都是詹溫藍的小學同學,”站在云溪面前那個大個子解釋道,“認識這么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聽說他交女朋友,所以我們耐不住好奇都跟過來了,如果嚇到你,還請別介意。” 一般人看到他們這種在軍校里一路摸爬滾打出來的人,不是敬畏就是盲目崇拜,他們常常走在一起時,女生們看著他們第一反應都是手足無措。剛剛看云溪呆愣的樣子,以為她也是一樣,怕她性情溫柔,不好意思說話,所以特意解釋。 云溪擺了擺手,心想怪不得氣場和一般人完全不同。商界的老狐貍她見多了,但這種從骨子里透出的氣場該是和她爺爺一脈的,只是她爺爺的那種是從戰場血腥里歷練出來的,比他們多上一層血色,倒是一時沒分辨出來。只是這群人和詹溫藍這種蘭芝公子搭在一起實在讓她有些感覺玄妙:“我爺爺也是兵,剛剛看到你們幾個人走在一起,就像是演電影似的,完全給震住了。” “嫂子這話我愛聽。”其中一個人嘖嘖嘆息:“人長得這么美,有這么會說話,還是高材生。我說溫藍,你可賺大發了。”一聽她爺爺也是“兵”,這幾人頓生親近感。他們雖然都在軍校里受人注目,但背景都一般,如果不是機緣巧合,也不會和詹溫藍這種天之驕子成為朋友。 “兵”?詹溫藍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她爺爺就只是個“兵”,那估計這境內也沒幾個敢稱自己是“首長”的了。 知道這幾人是軍人,又是詹溫藍的好友,司徒白和鎏金頓時放開膽子,剛剛那股拘束勁消失的干干凈凈。 互相介紹了之后,詹溫藍、冷云溪、司徒白和鎏金領著他們幾人在學校轉了一圈,順便定了酒店,等晚上把他們幾個人送到酒店歇息時,已經差不多是十一點了。 知道云溪和詹溫藍有話要說,老金和司徒白也沒做電燈泡,早早地閃了。 兩人沿著學校的草地一路往回走。期間,詹溫藍牽著她的手,一瞬都不放。她望著他臉上的光芒,有些好奇到底發生了什么喜事,這人為什么回來之后變得這么高興。 “我和我爸媽說了你的事,家里都很高興。”似乎看出她心底的疑惑,他將她的手一下子抵在唇邊,輕輕一吻。 云溪表情一呆,不知道是該驚喜,還是不淡定:“不是說好了,等畢業再說嗎?”手上的訂婚戒指雖然是在她家父母同意下才戴上的,可當初也沒說這么早就見家長啊。 “反正遲早都一樣。”他眼神微微游移,唇邊的笑容卻絲毫沒受影響。“等這次和張先生見完面,你就和我去南京吧。” 啊? 云溪已經不知道該怎么反應了。 有這么著急的嗎?才定下關系一個月不到,就見家長? 又不是和以前一樣,見完喊個“叔叔阿姨”就完事了,以兩家的交情來看,她只要去了,基本上就要時刻準備著結婚吧。 “我追你追的這么辛苦,好不容易成了,你還要讓我成天提心吊膽?” “可我才大三。”出國交流了一年,回來剛升級為大三學生,這才幾天? “你自己看著辦吧。”他冷不丁露出一副算計的表情:“反正你不來,我爸媽肯定會北上來,順便拜訪老爺子,到時說不定干脆把結婚的日子也直接定了。” 這,這怎么一下子就快進到結婚了?不是剛剛還要商量和張先生見面的事嗎?云溪有些欲哭無淚。第一次發現,這人霸道得讓人無語。 晚上在宿舍床上攤煎餅,翻過來翻過去,完全沒有了往日平靜作風。 重生前,她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會和一個人結婚。她以為她自己所有的情感都被當初那一段感情消耗殫盡了,如今突然面對即將到來的事情,竟心情完全抑制不住,心跳都不安穩了。 老金忍不住偷笑,怕云溪惱羞成怒,所以暗暗給司徒白發短信。兩人jian笑著心想,看她平時一副四平八穩的樣子,如今卻是連表面的淡然都維持不了,看來是真的陷進去了。 從一開始,還懷疑她和詹溫藍之間并非純粹愛情,而是摻雜了其他情緒的兩人終于放下心來,為云溪高興。 日子如流水一般劃過,詹溫藍和云溪很好的擔當了地陪的角色,將詹溫藍那四位軍校朋友帶到北京各處有意思的地方逛了個遍。 在此期間,詹溫藍也簡要的將那位張先生與前些日子晚上他們被人跟蹤的事情提了提。幾人一合計,決定速戰速決,由詹溫藍和云溪出面,他們在暗中監查,以備萬一。 第五天,云溪約了張先生在城北一件極為注重隱私的會所見面。六人早早地來到約定地點,那四人顯然早有準備,提前進了包間,將隱形探頭、麥克風之類一應器具藏好,然后包了隔壁的房間,布置好電腦,試用了一番,靜待這位不好惹的人物。 下午兩點整,張先生幾乎是踏著點走進房間。 依舊是一群無聲無息的人退守在門外,絲毫聲音也沒有發出,就像是影子一般。 云溪面色自然地和他打了個招呼,順便介紹了一下詹溫藍。 張先生面色平靜地打量了詹溫藍一眼,神色倒是極為一般,只是,那打量的時間實在是有些過久,讓云溪忍不住瞇了瞇眼。 “這是我最近心得的一塊玉石,覺得用來做私章極好,所以托人做了一塊。張先生不放看看。”對方打量的眼光實在太過奇怪,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盯著詹溫藍,云溪覺得有些詭異,卻是極為自然地從身邊的包里取出這么一塊正方體似的東西。 湊近一看,那玉石分明是極品,怕是如今流落在明間的名家私印也不過如此,和當初云溪送給她爺爺的那一塊血硯比起來,絲毫不遜色。 張先生似乎這才被拉開注意力,拿著那私章,反過來打量起來。玉石本就極為稀有,打造這方似印的人看來也是大師,只起了個抬頭“張”字,便舉得整個氣韻都流云飛舞,氣勢非凡。 他一直覺得冷云溪是個極有眼力的小輩,不管是從當初的合作電影,還是后來將“古玉軒”的名頭打響,一直順風順水,如今再看這一枚小小的印章,更是覺得自己原本的打算十分理想。 只是,如果沒有這個半路冒出來的“男朋友”,那就更完美了。 “冷小姐如今才二十歲,這么早就和詹先生確定感情,不怕以后會有意外變化嗎?”他將那枚印章把玩在手,臉上有一種親切的,長輩式的關懷,卻讓對面兩人面上都有些一冷。 “現在談戀愛的人比我們年輕的有許多,張先生身在電影圈,應該更清楚才是。”詹溫藍暗自握了握云溪的手,示意她先不要出聲。 “凡事都要講個姻緣,我就是因為見過許多曲曲折折,分分合合,這才好意提醒二位一句。”他在整個香港的娛樂界,什么樣的感情沒有見過。別說是什么天王天后,情比金堅,就算是門當戶對,照樣最后能分崩離析。更何況,這個詹溫藍,據他所知不過是因為他父親受過冷家的恩惠,才能和冷家走的這么近,從一開始,冷家的地位就高出詹家,這樣的感情,若想堅持下去,也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 “謝謝您的好意,不過這是我們倆的私事,我聽云溪說您對玉石感興趣,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們幫忙的?”詹溫藍并不受他話的影響,就算是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一樣,微笑著扯開話題。他只關心,這人是不是真的是雇兇殺人的主使者,至于張先生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緒,與他何干。 “年輕人,總難免年輕氣盛。”已經許多年沒有人敢這樣沖撞他的話,他冷冷地瞥了詹溫藍一眼,卻是回頭咳嗽了一聲。 按理說,此間的密封隔音效果做得極好,可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門外那群像是沒有聲音的人突然走出一位推開了門。 在云溪驚訝的眼神中,突然從門外走進來一個嬌俏嫵媚的女子。 金黃的頭發像是傳說中的金子一樣,閃著一種灼灼的光芒,那一雙如波斯貓樣的眼睛簡直能讓人神魂顛倒,更不用提她那火辣的身材,簡直和當初她合作過的維多利亞的秘密的世界頂尖超模一般。 “這位是?”云溪往身后的沙發輕輕一靠,以便讓隱藏的攝影裝置將這位突然出現的女孩拍得更清晰。 “冷總,您好,我是您公司旗下的模特,我叫christina。”雙眼幾乎在觸到云溪時就開始閃閃發光,christina一下子走到云溪的身邊,迅速地掏出兩張照片:“我是您的忠實粉絲,麻煩幫我簽個名。” 云溪邇然,忽然想起當初自家堂兄似乎和自己提及過這么一位小美女。 隨身總是攜帶著兩張她的照片,傳說中如果能抱上她的大腿,立馬和公司簽下十年免費合約。自己公司最紅的模特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這? 又怎么和張先生扯上關系? 她腦子里突然閃過曉蕓的樣子,眉頭不知不覺就攏到了一起。 “求您了。”christina看她一直不接那照片,越發焦急,臉上更顯得楚楚可憐起來。 送她進來的那個保鏢忽然上前,拿出一支筆。不知是不是意外,恰好擋住了針孔探頭拍攝張先生的角度。 詹溫藍在一旁看著,臉上的笑漸漸的淡了。 云溪接過筆,自如地在照片上面簽上英文名,“好好努力,你的潛力很大,我很看好你。” 任誰都聽得出,這只是一句流于形式的贊美。可christina立馬通紅了整張臉,興奮的不能自已:“真的?您說的是真的?您不知道,您是我一直崇拜的偶像,我一直夢想著如果能像你一樣登上《fashion》雜志的首頁,那簡直讓我立馬少活十年也值了!” 云溪從張先生含笑的面孔上一掃而過,漸漸有些摸清了對方的意圖。 不過,她實在沒想到,當初為了個曉蕓,他出面和她投資拍攝了一部電影,如今卻是要捧紅這位不過十六歲的模特。這口味是不是有點太老牛吃嫩草了? “只要努力,沒有什么不可能。《fashion》也不過就是本雜志,只要你夠紅,遲早能成為封面女郎。”云溪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卻只字不提公司是否會大力包裝打造她,就好像真的只是面對一個發燒友一樣,心情氣和。 “可是,光靠我現在這樣一直走香港本土的時裝秀,什么時候才能達到您說的標準啊。”剛剛還一臉激動興奮的christina一下子像是被現實打擊的體無完膚,悶悶不樂地坑著頭,聲音沙啞,似乎對自己的未來充滿憂郁和遲疑。 “在香港也是有國際品牌的,而是影響力絕對不低于巴黎、米蘭的大秀場,冷小姐,你說是不是?”這個時候,張先生忽然神來一筆,意有所指地朝她一笑。 至此,云溪終于確定,這位十六歲的小姑娘心思計量完全可以甩曉蕓十條街。 哪里是什么忠實粉絲,什么公司第一模特,分明是奔著cris品牌代言而來。想要一炮而紅,和她當初一樣,通過cris一下子在時尚圈打響國際知名度! 怪不得要讓張先生來牽線搭橋,怕是自己也知道自己現在沒那個資格來和她談吧。 有野心的人,她很欣賞。但是,要是有野心,沒實力,就該好好躲在角落里張張心眼。 在國外秀場上雖然呆過的時間并不長,但一般頂級超模她倒是見識了不少。這位 christina的身材或許夠火爆,但是,身為模特,這遠遠不夠。光看她的站姿,就太過妖媚,實在算不得什么好檔次。 這世上,能走捷徑的人,不僅要有靠山,也要靠機緣。當初曉蕓能一炮而紅,不僅是因為張先生肯捧她,還有一點,是她要借著那部電影打響cris品牌的知名度。 如今,她的影視公司已經步入正軌,cris的銷售額也在節節攀升,機遇和當初完全不同,她憑什么認為和曉蕓一樣走靠山路線就能讓她將這么好的事情送上門? 太天真! 云溪喝了一口飲料,不接話茬。 christina的表情越發楚楚可憐,卻再沒有出聲,反而是輕輕依偎到張先生的身邊,小心翼翼地為他敲核桃。 面對christina挑明她和張先生只見關系的動作,詹溫藍和云溪一樣視而不見。 坐在隔壁包廂的那四個人忍不住瞇了瞇眼,就在冷云溪、詹溫藍和張先生突然冷下來的氣氛中,他們可以確定,那些跟在張先生身后的保鏢絕對受過特殊訓練。 自從那保鏢進來后,房間內布了四處探頭,竟然沒有一個可以拍攝到張先生的表情。 這樣想來,當時雖然那人一直跟蹤著冷云溪,卻從頭到尾沒有拿出槍,是不是意味著只是向她威脅,為的就是今天? 結果,張先生下一刻說出了一句話,讓兩個包廂所有的人都怔在原地……。 ------題外話------ 話說最近才發現本書出現解元,恭喜dm062wlj,謝謝親對本書的支持,打滾,么一個! 另,這章還有兩千多字才一萬,后面會慢慢補上。 ☆、第一百二十一章 張先生的條件 “我知道你最近在查前幾天跟蹤你的人到底是誰派過去的,”張先生的聲線猶如白蛇,讓人觸之生涼。云溪和詹溫藍幾乎同時詫異地望向他,難道他竟然真的是為了這個小小的嫩模所以來威脅恐嚇她? “我可以幫你查出背后藏的是誰。”張先生似乎對于他們兩人那驚異的眼光一點感覺也沒有,伸出手接過christina敲出來的核桃仁,慢慢地細嚼慢咽,宛若剛剛說的不過是個玩笑。 那一直擋在鏡頭前的保鏢卻突然這時對著針孔探頭露出詭異的笑容。 坐在隔壁包房的那四個人頓時臉色肅穆起來。原本不過猜想這些保鏢是受過特殊訓練,如今看來,怕是來路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復雜。 張先生就像是沒有看到保鏢的舉動一樣,輕輕地瞇著眼,品了一口茶,“前些天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就我所知,你目前還沒有任何線索。別人在暗處,你卻在明處。這樣一直處于被動,只怕下次就沒有這么好的運氣了。” “張先生對我身邊的事情倒是了如手掌。”云溪很隨意的揶揄他,對這人竟然連她最近發生了什么都知道絲毫不敢詫異。卻沒想到,她話音剛落,那個小心翼翼敲著核桃的christina這時突然手指一抖,差點連核桃都掉在地上,眼神越發地顯出幾分叵測。 “年輕的這一群小輩中,我就看你還算比較順眼,當初因為曉蕓和你差點產生誤會,所以一直想著找個機會再來合作。”他輕輕拍了拍christina的肩膀,拿著核桃都不利索的姑娘立馬停下手,乖乖地坐到一邊。“再說,我和你爺爺也算是老交情,幫他看顧一下孫女也是理所應當的。” 什么時候他是這么提攜后輩的好好先生了?這話說出來別說冷云溪不信,就連坐在他身邊的那位嘴角都有一瞬間的僵硬。 詹溫藍站起身,親自為他沏滿茶,“cris的品牌向來是走國際一線風,christina畢竟年紀還輕,萬一駕馭不了,反而會因此毀了形象,張先生可需要再考慮考慮?” 以他向來身居高位的氣場,詹溫藍幫他倒茶并沒有讓他有任何反應,就像是視他如服務生一樣,連眼角都不帶看一眼。話依舊只是對著云溪說:“我相信她的潛力,更相信你的包裝能力。christina能加入你公司,并且現在名氣一直直線上升就是最好的證明。她紅了,最后受益的也是你的公司,雖說會有點搶了你當初在時尚圈的風頭,但畢竟你是公司領導者,她不過是個公眾人物,主次利弊你還是要分清楚的。” 被人這樣忽視,詹溫藍幾乎是有史以來第一次。重新坐回云溪的身邊時,christina忍不住看他一眼。那眼神竟滿含同情,讓他頗為好笑。 “您的意思是,只要我肯幫助christina在圈內取得穩定的地位,您也會幫我查出幕后的主使者。”見他把話題越拉越遠,就差說她因為貪戀娛樂圈中光鮮而不愿意提拔christina,云溪撫額輕笑。 “當然。我們各有所長,何必費盡心思干自己無法輕易控制的事情。你說,是不是?”張先生朝那位保鏢點了點頭,下一瞬,也不知道那人到底做了什么,坐在隔壁包廂的四人忽見電腦顯示屏上的監控鏡頭同時出現一片花白。很快,連麥克風的聲音也斷了,竟然視線預埋的所有東西就在這片刻間竟然被人毀得干干凈凈。 地方是云溪選的,包廂是她要的,要說張先生事先就算計好而做了手腳,實在不太現實。這一點,云溪和身邊的詹溫藍比誰都清楚,所以下面的話誰也沒說,只是輕輕端起茶杯,極為自然地向他敬了一杯。 和他比起來,顯然,有些事情是他能做,而她們目前無法做到的。 christina幾乎是整個包廂里最高興的一個。滿臉通紅地握住云溪的手,恨不得將自己的高興印進眼底:“謝謝,謝謝冷小姐,我一定會努力的。” 直到張先生抓著她的手離開的時候,她還不停的回頭,顯然,面對即將到來的風生水起已經完全失去了鎮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