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
旁邊看熱鬧的人一聽,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曲子吧,不是說曉蕓唱的不好聽,而是聽過最好的那個版本,再聽她這樣普通的嗓音唱出來,就太一般了,實在沒得比。 曉蕓大概自己也知道是什么效果,放下話筒就不再說話,低著頭一直在喝水,似乎沒看到別人眼底的目光。 許導冷笑一聲,人嘛,知道看臉色,還算不是個蠢到家的。 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差不多要十一點了,站起身喊了句:“差不多,差不多了啊,剩下的等殺青的時候再玩個痛快,明天早上七點還要開機呢,現在散了回去睡一覺剛好醒酒。” 導演既然開口了,自然沒人反對。 大家笑呵呵地出了ktv,有人去取車,有人說正好散步去去酒氣,人一下子走了大半。就這么站在ktv門口有些難看,所以有人提議往路邊走一走,得到了普遍的贊同。 大概走了五百多米,在一個街心花園旁邊,大家停了下來。 眼下也就剩了十七八個人,都是在等工作人員取車的,要么是許導、云溪這樣的人,要么就是不好隨便曝光的封藁之類的明星。 十一點的夜色已經帶著種子夜的漆黑了,路燈下,這么一群人遠遠看上去就不是什么普通的平民老百姓,身上穿的用的,哪一個不是精挑細選的。 全身上下黑色打扮的一伙人遠遠地,看到這個場景,別有意味地互相拋了一個“有肥羊”的眼色,臉上速度地升起一股剽悍的貪婪,雙眼像是在夜色中發現了毫無反擊之力的羊羔們,一個個眼底都發著綠光。領頭人舔著嘴唇,回頭看了一眼,笑得一臉興奮:“兄弟們,這么好的運氣,看來是老天都給我們狼拳幫的面子啊。”后面低低地響起一片笑聲,尖銳刺耳,匪氣橫生,一眾三四十人就這么往劇組這一群人直路走來。 許導一聽這聲音就感覺不對勁,回頭一看,心一下子就掉到谷底。完了,著道了! 這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貨,估計是見財起意了。 打劫倒還是其次。 他皺著眉,看了看身邊左右。冷云溪的面色在樹蔭下隱隱約約,喬娜、曉蕓這群人都已經忘記該怎么反應了。 電影還沒正式開拍,就碰到這些,真晦氣! 許導冷哼一聲,抖了抖衣角,到底還是走到最前頭:“各位兄弟,我們都是來附近的影視城拍電影的,早前就和本地的兄弟們都打點過了,您看?”他說著,拿出口袋里的香煙,打了一根給領頭那個頭頭。 “是嗎?和本地的兄弟們打過招呼了?都是誰啊,說個名字我聽聽。”領頭人接過香煙叼在嘴邊,任導演給他點眼,燈光一閃,他臉上的豹子紋身一下子驚得劇組里的幾個小姑娘發出一陣抽氣聲。 那領頭人冷笑著望過去,眼神一亮:“呦,這都是演員吧,果然一色的上等貨。我說導演,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么多妹子你一個人也享受不過來,不如讓我們兄弟替你分分憂?”說罷,流里流氣地拉了一個女人就往身邊帶。 許導低聲下氣的臉上立馬閃過一道狠辣,能在這個圈子里混到這個地步的,這種是非覺沒少遇見過,正準備打電話叫人,一回頭,對上那個被領頭人勾在肩下的女人,一下子連反應都忘了。 拉誰不好,竟然一下子就拉住了冷云溪。 這下子好了,幾個原本就開始要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叫得更兇了。 許導被吵得腦仁疼,一邊又怕發了脾氣讓這群黑道上的人更加逞兇,左右為難。 眼看,那領頭的人打量清楚冷云溪的相貌,雙眼發光,勾著她的下巴就往自己嘴邊帶,一副饑色到忍不住的饑渴樣。 許導急得連眉毛都快燒了,心下恨不得直接上去就給他一拳。還沒動手,身邊那群站著jian笑的黑衣人就把他團團圍住,大有他只要一動手,他們就讓他肋骨全部斷開的意思。 劇組剩下來的人就這么些手不能挑肩不能抗的人,哪敢往前再走一步。 眼見冷云溪就要被那個人壓住手腳,一頓猥褻,遠處,突然一片亮如白晝的車燈直直照了過來。 燈光對著那個領頭人的眼睛打過來,一下子刺激得他連眼睛都睜不開。 可他身邊的人卻看得分明。 從車隊前面第一輛豪車下來的男人,一身禁欲氣息焚燒得幾近沖天…… ☆、第二十章 英雄救美 明亮的車燈像是天幕下的最亮一道虹,筆直得照的每一個人的眼底,幾乎連遮擋都毫無返還余地。 他的長相精致深邃本已到了極致,但在這種燈影下步步走來,簡直就像是一則傳說。 滿身的冰冷攜著逼人氣勢,像是一團焚燒起來的藍色火焰,驚得滿地絢爛下只剩那一道灼灼其華。 許導是見過各類道上人物的,可這一刻硬是被震得原地不動,連話都說不出一個字來。他曾以為,這種身上有濃郁黑色氣息的人一定是陰森邪惡的,要么至少讓人全身戾氣,不一定是裝腔作勢,但一定讓人看著就恨不得退避三舍。可這樣渾身禁欲色彩的男人走在黑夜下的燈光中,竟像是真正邪肆的妖孽,簡直是看上一眼,都能要掉人命。 他緩步走來,停在那群黑衣人的領頭面前,眼底神色漆黑詭譎,那人驚得一個恍惚,回神過后第一反應就是這人絕對是個扎手人物,可回頭一看自己這么多小弟,要是被區區一個人嚇傻了,他以后也不用再混了。 也不等對方說話,揮手過去,就把袖子里的軍刀劈了過去。 云溪身后的人倒抽一口氣,簡直不敢想象后面的場景。 哪曾想,那刀還沒到人眼前呢,就聽到一聲凄厲的慘叫,領頭的黑衣人突然一下子按住了自己的肋骨跪倒在地,臉上的青筋爆炸一樣,粗粗細細密布開來,嘴角微張,渾身脫力的樣子。 他身后的黑衣人們頓時面面相覷,正有人要上去扶他一把,哪知,那妖孽樣的男人眼神突然掃過來。這一眼,就像是沙漠里的狼一下子盯住了狩獵區的羊羔,嗜血狠辣,慎得人頓時一陣雞皮疙瘩。 就這樣,一群人竟嚇得沒一個敢上前一步。 幾十個人,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一身上流社會打扮的俊美男子一腳踩住領頭的腳踝上。 “咯吱——咯——吱——咯——吱——” 一陣悚然的聲音傳來。 像是有意識放慢一樣,先是一陣清脆的骨裂聲,然后再是一遍一遍壓碾斷骨的聲音,來來回回,循環往復,所有人抽氣的聲音都抵不住那冰涼刺骨的聲音,像是貼在耳膜上一次次始終地回放。 領頭人已經叫的嗓子完全失聲,瞳孔放大,冷汗打濕了背部,整個人都虛脫了,抱著右腿腳踝在地上來回打滾。 許導看著上一刻還掐著自己的黑衣頭頭想是一只被捏住的螞蟻,完全不能動彈,也不知是松了一口氣,還是嚇得沒了反應,剛剛喝完酒唱完歌一臉血氣通暢的臉色硬是給驚得蒼白乏力,像是下一刻就要趴到地上。 幾個女演員渾身顫抖地抱團在一起,拉著喬娜,把頭低的死緊,可不知為什么,又不是抬起頭朝那男人看去。 被燈影打亮的五官簡直比夢中最俊的白馬王子還要該死的英俊,從來沒見過一個人在發怒的時候竟然還能這么帥! 那群黑衣人聽到老大尖銳的叫喊終于反應過來,一個個迅速散開,團團圍住站在中間的陳昊。 他卻一直低著頭,看著抱著右腳腳踝喘息的男人,連眼角都沒有賞給他們一眼。 被刺激得耐不住性子的黑衣人們互相使了個眼色,五六個人同時沖到他的面前。 只是,還未動手,卻突然一下子被開了個洞。 這種分崩離析的痛,伴著一種特有的聲響,炸得人眼角都要恣裂。 他們手心摸到肩膀的傷處,只看到流不完的血水順著掌心滑下,就像是那冬天里不斷化開的雪水,像是沒有盡頭一樣,哭喊的聲音一直傳到了天邊似的,不知何時,尾隨著陳昊下來的六個人卻冷著臉色,將手中的槍頭指向剩下的那群黑衣人。 一股焦爛的味道彌漫開來,還沒猜出這是什么味道,就聽見那個倒在地上的領頭人哭喊著“啊啊啊啊——”的一聲昏死過去。 站得近的幾個人頓時面無人色,死死地看著被陳昊踩碎的狡猾那處竟然被一只無聲手槍給打了個對穿,骨頭碰著子彈的味道像是一下子從空氣中蔓延開來,很多人都背了過身,不敢再看。 云溪面無表情地看著剛剛還恨不得拉著她立馬開房的人眼下右腳以一種畸形的扭曲角度展開,再也合不攏的樣子,微微,微微地看向那個獨霸陰狠的男人。 還以為他搖身一變突然成了眾人之上高不可攀的男人,沒想到今天竟然一下子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什么狗屁禁欲感,什么高貴疏離,眼下這個邪氣滔天,狂放不羈的模樣才是他的本性! “救……。救命!”除了那幾個被槍擊了肩膀的黑衣人,其他人一下子都狂叫起來,簡直是恨不得路上有警察經過才好,即便立刻被抓進窯子里去,也比現在這種情況要好上一百倍。 人都是血rou之軀,誰經得住喂子彈。 原以為自己在道上名氣斐然,橫行整個城市也沒人敢惹,哪知道突然碰到這樣的煞神,不,不,不,這群人簡直不是人。當眾開槍,他們哪里是什么黑道人上,簡直是一群亡命之徒。 可那救命的聲音只不過發出一聲,下一刻,擦著耳邊飛過的子彈迅速讓全場噤聲。 “跪下!抱頭!”那六個手拿槍械的人一聲喝,嚇得黑衣人們頓時抱著臉跪倒在地。 也不敢再看那當中站著的男人一眼,一個個抖得像什么一樣。 夜越來越深,那六個人說完那一句話之后就再不開口,手拿著槍,一遍遍地從那群黑衣人身邊轉過去,幾乎每到一個人身邊,立刻就響起一陣嗚咽。 可立在當中的人,始終沒有發出一聲。 陳昊像是突然失去說話的興趣,整個人的目光都緊緊地鎖在跪在地上昏過去的領頭人。 突然,他抬起右腳,看上去極緩極緩地動了一下,哪知道,那昏死過去的人立馬痛醒過來,雙眼爆睜,眼珠子幾乎都控住不住地突出來,那重影層層的瞳孔里只見到一個聲音站在原地動也沒動。 陳昊繼踩碎了他的右腳腳踝之后,又廢了他的左腳。 有的黑衣人聽著那骨頭脆裂的聲音,一下子蹲到地上,一陣嘔吐。 晚上吃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一點人色都沒有了,簡直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樣。 陳昊卻像是什么也沒聽到一樣,一點一點地湊近那領頭人的耳邊,像是呢喃一樣,輕輕道:“你用那只手碰的她?” 聲音一落,鴉雀無聲…… 全場所有的視線一下子轉到了冷云溪的臉上。 卻見她面上一點受驚的表情也沒有,冷清清的一張嬌美容顏上竟帶著幾分淺淺的笑意。 一時間,嚇得哆嗦得不知所措。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女人。 只因為領頭人碰了她的肩膀,就該給廢了雙腿,這輩子怕是再也沒有站起來的一天。 “不說?”危險而更為奢靡的聲音淡淡響起,陳昊優雅的側面微微一轉,輕笑的聲音讓所有人都傻在原地。 只見,他輕輕地往前走了一步,恰好停在那黑衣人的右手邊。 這下子,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他下一步,就要廢了這人的一雙招子! 那六個跟著陳昊的人也不免露出一份震驚。 從來只聽說過這位大佬殺人向來痛快,今天怎么突然轉了性,玩起了這種手段? 所有人閉著眼睛,只等那熟悉的咯吱聲再一次響起。 哪知道,這一次,久久,久久,竟然都沒有了聲音。 抬頭看去,一個個都愣成了木樁子一樣。 冷云溪竟然用一只腳恰好踩在陳昊的腿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竟正正好好也在他的腳踝處。 陳昊放下腳,突然不動了。 黑色陰冷的雙眼像是突然有了焦距一樣,對著她,慢慢勾起一個絕對勾魂的微笑:“你想自己來?” 他的腳雖然從那領頭人身上移開了,可云溪的腳依舊順著他的方向,還停在他的腳踝上。 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臉上綻開一個輕柔的笑容,如花般羞澀,如水般柔美,可說話的聲音卻像冰刀一樣,一字一字刻在人心,讓陳昊臉上的笑倏然僵住。 她說:“你竟然跟蹤我?” 只六個字,他竟然沒有回話的余地。 從北京到美國哈佛,從哈佛再到影視城,她以為,他既然知道了她是誰,還會讓她輕易地從他眼皮子地下消失?再一次從他的生命里離開? 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