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
什么話也不說,什么意思嘛! 冷蕎舒冷哼一聲,見旁邊的詹溫藍一雙眼睛幾乎都柔的能閃瞎大廳里來來往往的洋妞了,氣得直吸氣,卻是再不多話。 反正是云溪約了那個什么張先生周五談事的,以她目前這幅死磕“商場女強人”的架勢,怕是最遲周四就動身走了,最多也不過呆個三天,她有什么好吵的。 冷雨秋雖說對自家二妹比較關心,但眼下也忍不住搖頭。 腳是長在別人詹溫藍的身上了,云溪周五之前能走,他就不會跟著走? 從北京一路飛到馬薩諸塞州,這位詹司令的公子可是一眼都沒瞧她家這位嬌嬌二妹。 josen見未婚妻抿嘴輕笑,眼底卻是一副隔岸觀火的樣子,忍不住拉了拉她的手:“冷不冷,我們上車去吧。” 幾個人說著走著其實很快就到了機場門口,隔著透明玻璃,外面的馬路都看得一清二楚。早有人殷勤等候在外面,面容恭敬地朝著這邊望過來。 他雖也是旅居國外,卻是從來都君子之風,見冷家三個姐妹沉默,自然笑著出來解圍。 誰也都不是傻子,自然而然地把這緘默接過,朝著那車子走去。 司機是個華人,一見詹溫藍就點頭接過行李,動作十分禮貌,卻又有一種不驚不慌的感覺,讓人很有好感。 車子的牌子并不是很驚人,相反倒是路上隨便就可以見到的普通品牌,josen不免對詹溫藍看了一眼。 等他們到了詹某人口中的“一處莊子”時,才是真正的明白,什么叫“財不露白”。 望著這前前后后幾乎比冷家祖宅都要大上十倍的莊園,冷家的幾位是真的給驚住了,就連最鬧騰的冷蕎舒也消停了下來。 這幾位的出身擺在那,自小都是富貴圈子里走出來的,可詹溫藍這種人他們還真沒見過。在國內是低調得不能再低調的人物,在學校便是所有人知道有這么一位氣質頂尖的校草,卻依舊沒有人知道這人就是司令的貴公子,更別提,在北京城的這個特殊圈子里了。一般的爺兒們,便是不炫富比拼,家里的身世也擺在那。他呢,詹家根基在南面,由于出身軍系,出入總是多了幾分謹慎,也就只有那么幾個世家好友怕是清楚他的底細。就這樣的人,不聲不響在美國治下這樣的家業,偏還一副隨意閑置的樣子,這得有多大的家業才撐得住這樣的場面。 一位發色雪白的美國老人微笑地領著所有的侍從、女仆行禮,站了大半個院子的莊園下人們忍不住打量起主人帶來的朋友。 此時,卻同時暗暗咋舌,沒想到亞洲人也能長得這么精致的。這一群人眼看著便不是尋常人,掛不得,一年到頭也難得在莊子里露一面的“詹先生”竟然會領著他們來這度假。 下人們驚訝過后,很快各司其職,速度地回到了自己的崗位,等管家安排好云溪他們的房間后,整個餐桌上早已備好了晚餐。 “今天坐了這么長時間飛機,估計大家都很累了,不如晚上早點休息,明天我們再到附近好好逛逛。”詹溫藍親自給云溪她們三位女士拉開椅子后,才與冷偳、josen一起落座,拿起高腳杯,輕輕舉在半空:“cheers!” “cheers!”幾人言笑晏晏地同樣舉杯,喝了一口,便開始晚餐。 如果說剛見到這莊園的時候,還震懾于它的精致與占地廣闊,那么第一口牛排入口的時候,冷偳對詹溫藍的資產評估就又上了一個等級。 俗話說的好:“好廚師難找。” 在這樣一處私人莊園里,詹溫藍常年不來,竟然還能留得住這樣手藝非凡的大廚,怕是資費驚人。 更不用說,維護這么一間看上去至少有百年歷史的老宅,本來就是一項燒錢的事。 他搖了搖頭,真的想不出,在南京占著軍區司令頭銜的詹家是什么樣的營生才能保得住這樣一處房產。 他眼底的疑惑雖不明顯,但其余幾個人都差不多想到了一起去了。 除去云溪,其余幾個人常年在國外生活過,對國內外的收入和消費差異自然更清楚,已詹溫藍的態度來看,這處房產怕還不是他最值錢的地方,光是想想都忍不住咋舌。詹家的司令可做的并不順風順水,如今國內外形勢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藏波濤,詹家到底從哪弄來的閑錢。 “這是我二十歲的時候在拉斯維加斯贏回來的賭注。”似是看到所有人眉目中的疑惑,詹溫藍一邊輕松地劃著牛排,一邊神情平淡的解釋:“原來準備轉手賣了,后來覺得這里風景不錯,位置也好,可能會常住,就留下來了。”意思一點就透,這莊子是他私人產物,和詹家,和他父親沒有一絲關系。他說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云溪,似乎在注意她的反應。 云溪拿著刀叉的手,在他提到“位置也好,可能會常住”似乎總覺得聲音有些微的起伏,抬頭看去,恰好碰上他直直對過來的眼神。 聞名英國的x先生,如果連一處像樣的度假勝地都買不起,也實在是對不起他的名聲。 云溪知道他不愿在別人面前透露身份,只說這地方是賭桌上賭贏的,便沒有吭聲。 只不過,其他幾個人眼神何其銳利,一眼就發現云溪眼底的不以為然,這種不以為然不是那種看不上暴發戶的自命清高,相反,倒更像是知道內幕,卻不愿意多說的內斂。 一時間,幾個人心中多少有些揣測,怕是云溪和這詹溫藍的來往比他們想象中還要頻繁的多。 搞不好,冷云溪連詹溫藍的身家高低都摸得一清二楚。 冷蕎舒聽到自己一眼看中的人竟然有這樣驚人的財富,自然比誰都高興,可看到云溪那副早就心知肚明的樣子,一肚子的酸水是怎么也止不住。好在,她還知道看人眼色,見大姐一直在給她打眼色,到底還是壓住了性子,看似端莊地吃著晚餐。 晚飯后,幾個人分別回了房,各自洗洗刷刷,就準備睡覺了。 josen留在冷雨秋的房間里和她說話,還沒說幾句,門外就響起一陣敲門聲。 他開了門,見識未婚妻的二妹,便禮貌地笑了笑,回頭朝冷雨秋道:“我還有個電話要打,不打擾你們兩姐妹聊天了。記得,別聊太晚,省的明天沒精神。” 冷雨秋柔順地點了點頭,迎了冷蕎舒進門,又和他親了親臉頰,便關了門。 “姐,你剛剛吃飯的時候發現了什么?干嘛不讓我說話?”冷蕎舒雖然從小驕縱慣了,但是在這位一直在國外獨立生活拿下博士學位的大堂姐面前,總歸有幾分鎮不住場面的。似乎,從一開始,她在大姐面前都是以撒嬌為主,這么多年下來,家里人也都習慣了,她家的父母管不住她,倒是她的這位大堂姐只要一個眼色就能立馬讓她消停。 “我當初答應你把詹溫藍請到宴會上,可不是為了看你這幅小女人的樣子,”冷雨秋嫌棄地轉過臉去,一副懶得看她撒嬌扮癡的樣子:“老爺子聽說你和云溪都和詹溫藍有來往,心底不太高興,讓我多幫你們看看,也省得鬧出什么事。你要是頭腦清楚點的,這次度假就使出最大的本事,要能真能讓詹溫藍愛上你,那是你本事,要是沒這能力,乘早給我歇了!” 冷蕎舒一驚,家里的那位爺爺對云溪可向來偏愛狠了的,沒看家里唯一的孫子在冷云溪面前都好聲好氣的說話嗎,就是在她爸爸伯伯這一輩,也沒有誰能比云溪更得寵了。 老爺子竟然允許她撬云溪的墻角? 冷蕎舒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冷雨秋忍不住點了點她的頭,一副“你怎么笨”的樣子:“老爺子是明擺著喜歡詹家這小子,云溪現在態度看不出來,他對你睜只眼閉只眼不過是看看詹溫藍能不能一直對云溪不變心,要是變心了,就是和云溪沒緣,你嫁給他也不錯,要是他鐵了心非云溪不可,這個孫女婿,他也樂得早早定下來。” 她話是這么說,其實還沒說絕。以她對老爺子心態的揣測,怕是把這個二妹當做一出“美人計”使了,詹溫藍過得了考驗是最好,本來兩家就是世交,過不了考驗,只當便宜了這個二堂妹也算是不錯了。至少,二妹這樣跋扈囂張的性子由詹家護著,以后也不會出事。 不過,對于兩個孫女,孰輕孰重,卻是不言而喻了。 也幸虧,她自己從小就在國外長大,和家里的老爺子并不是太過親近,否則,心底還不知是怎么冰冷。 冷蕎舒也就是那么一愣,腦子就轉過了彎,心底雖然介懷,但好歹,老爺子給了她爭的機會,到底還有勝算,哼哼了兩聲,便說:“我明白了,姐,你放心,以后說話做事我會多幾個心眼,要是真的和溫藍成了,一定給你一份大大的紅包。” “就你話多!”冷雨秋見她腦子還算清醒,忍不住笑了起來。還好,不算是個傻貨。老爺子這邊算是過了明面,在美國這里萬一鬧出什么不和,回去也有轉圜的地方,不過,就像她剛剛說的一樣,這也算是最后通牒了。回國后,不管詹溫藍最后喜歡的是誰,要是再弄出一場兩女正男的戲來,估計爺爺能直接把人生吞活剝了。 冷蕎舒曉得了家里的態度,輕輕松松地回房睡覺了,第二天滋滋潤潤地跑去敲詹溫藍的房門。 敲了許久也沒什么反應,見一個手拿餐布的女仆經過,便問了問。 “先生正在草坪那喝咖啡。”女仆一副詫異的樣子望著她,似乎也有些八卦好奇的意思,雖說是亞洲人在他們眼中大多感覺一個模樣刻出來的,可這位年輕異國女郎渾身都透出股大都市的氣質,和那兩位女客完全不同呢。 冷蕎舒才懶得管別人怎么八卦,道了聲謝,就順著女仆指的方向往草坪走。早上,太陽才升起沒多久,四周果然如詹溫藍所說,格外清凈,人眼也少,冬天的朝陽灑下來,落在那綠綠的草皮上,印著那站在原地手拿瓷杯喝咖啡的男人,竟有一種她在看畫的錯覺。 望著那一身深藍,卻掩不住渾身出塵氣質的男子,冷蕎舒忍不住嘆息,她第一眼便知道這男人長得好,卻沒想到,早上的他,讓人只有兩個字來形容。 驚艷! 他似乎正在遠眺,視線遙遠而沒有定點,整個人有一種霧蒙蒙的感覺,似乎被什么東西給籠罩住一樣,讓人看得模模糊糊。 冷蕎舒忍不住靠近幾分,隨著他的視線看去。 下一刻,眼睛一亮,竟是滿臉都開始泛出光來。 “我來的時候沒怎么看路,沒想到你這里,離哈佛這么近。”竟是站在院子里就能遠遠地看到哈佛的法學院。 冷蕎舒怔愣地望著詹溫藍,卻見他突然回頭看過去。心底一愣,卻見云溪不知道什么時候也站在草坪上,眼里深深淺淺,看不清楚,視線從那名聞遐邇的名校一閃而過,最終落在詹溫藍的身上,唇邊帶笑,這笑她卻是從來沒見自家小妹露出過,竟是幾分調笑:“怪不得你說準備在這長住。” ☆、第十四章 冷蕎舒一呆,這笑她從來沒見自家小妹露出過,竟是幾分調笑中帶著微微的冷意,只聽云溪不冷不淡的聲音輕輕響起:“詹溫藍,怪不得你說準備在這長住。” 清晨的空氣很新鮮,只是,這冰冷的溫度除了冬天帶來的冰雪,更因為眼前云溪眼底的溫度。 云溪說完那句話,就突然轉身走了。 詹溫藍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并沒有攔住她,更沒有追上去。 冷蕎舒一臉復雜地看著他,卻不知道怎么打開這個僵局。 有女仆走了過來,恭敬道:“先生,早餐準備好了,現在用還是再等一會?” 詹溫藍臉上的表情一轉,溫和道:“客人們都起來了嗎?” “都起來了。”女仆客客氣氣地回答,眼睛時不時地看著立在草坪上的兩個人,腦子里也不知道想的什么,眼珠子直轉。 詹溫藍只當沒看到女仆的小動作,“走吧,現在就開飯。”說完,也不管冷蕎舒,徑自從她面前走過去。 冷蕎舒在后面咬了咬嘴唇,到底忍了。她就不信,以詹溫藍的地位和身價能一直受得了堂妹那陰死陽活的脾氣。 到了客廳,才感覺到身子暖和起來,看幾個人都詫異地望著自己跟著詹溫藍一起進門,心口微微柔了幾分,不自覺地往大堂姐那邊看去,卻發現她正皺著眉看向云溪,冷偳也是一臉古怪。 幾個人吃飯的時候,誰也沒說話,冷蕎舒覺著無聊,隨意找個話題:“對了,溫藍,昨天你可說要好好安排我們行程的,你是地主,和我們說說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她這話一出,果然氣氛稍微熱了些,冷偳也搭了句話:“別把我們當觀光客啊,那些什么旅游景點就算了。”他最怕和一大堆人擠在一起,要是真那樣,還不如呆在莊園里來得休閑。 “附近就是哈佛,學校附近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要不要轉轉?”詹溫藍看著云溪,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眼神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云溪的臉,像是在觀察她的每一絲表情。 冷偳一愣,不過也就是那么一瞬間,剎那間就明白了詹溫藍的打算。雙眼微微瞇起,勾出一道詭異的弧度,同樣去看云溪。 這詹家公子雖然和陳昊、蕭然他們不同,可肚子里的彎彎繞竟然也不少,拐著彎地把所有人都弄來他莊園,原來打的是這樣的主意。 可是出乎意料,云溪竟然一抬頭,神色平靜地答應了。“好吧,我也正想逛逛波士頓最有名的學府。” 冷偳臉上的詫異幾乎沒掩飾住,怪異地看著詹溫藍,張了張嘴,到底什么也沒說。 其他人自然沒有意義,等吃完早飯,出門的時候,不過才八點。還是昨天的司機開了那輛車,一路把她們送到了麻薩褚塞茨大道,因為哈佛大學小區和周圍的居民區沒有圍墻相隔,所以他們還沒到校區就下了車直接步行。幾個人從北邊的約翰斯頓大門進入學校,左邊是麻薩褚塞茨大樓,右邊是哈佛大樓。 美國最古老最著名的大學,先有哈佛后有美利堅,在這樣的學府,就是光立在這,莊嚴肅穆的氣氛撲面而來,也能讓人晃一晃神。眼下這個時候,雖說是中國的最大節日期間,但在這座名聞國際的高等學府里,不管是華裔還是外籍,各個都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樣子。 眼見幾個學生手里捧著厚厚的國際法和專業書從他們面前走過,連頭都沒抬起一下,腳下幾乎是機械性地繞過地上的石階,迅速往西面走去。 幾個人身后就是哈佛樓,呼吸著冬天特有的清冷空氣,看著這滿學院的匆忙場景,竟有幾分耐不住的欣賞與高興。云溪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建筑,雖說和原來的那座有些區別,但到底是哈佛大學的第三座大樓,如雷貫耳。便是這聳立端莊的樣子,也讓人難以移開眼神。 詹溫藍這時輕輕靠在她身邊,隨著她的眼神望著哈佛樓,眼底帶著一絲可惜:“這是1764年被大火燒毀后,在原地重建的。哈佛最古老的建筑物‘學校大鐘塔’,就在這。”雖然從油漆到組裝,都是十八世紀原來面貌的再現,但畢竟不是原來的那個,到底讓人有些惋惜。 云溪微微點了點頭,“你大三的時候就收到這里的offer,應該是商學院的吧?” 詹溫藍低頭看她一眼,很平靜地應了一聲。 如果沒記錯,當初被院長派去香港參加交流的時候,就知道這人早就安排好了到哈佛就讀,后來,他突然來了哈佛學校里沒有任何消息的時候,她也認定了這人不會回去,或許,這里的一草一木,他并不比此間其他的學生陌生。畢竟,一早就有這樣打算的人,以他這種性格來說,那處奢華的莊園怕是原本就為了入讀這所大學所準備的住所。 詹溫藍輕輕摸了摸身邊矗立的雕塑,對云溪溫暖一笑:“這里的商學院放在世界排名也是頂尖,再加上這樣美的風景,你就不心動?” 云溪不吭聲,只拿一雙會說話似的眼睛看他。 他忽然一笑,低著頭將她耳邊被風吹亂的碎發撥開:“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到這來讀書?” “你不是已經拒絕了這里的offer?”云溪挑眉,貌似沒聽懂他話里的意思一樣,轉過身,走到雕像的另一面,瞇著眼,打量著四周的風景,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冷蕎舒聽了云溪的話,臉上閃過一道驚異,詹溫藍竟然大三就收到了哈佛的offer,可為什么到現在還一直呆在b大? 臉色正難看時,卻看到一個外國人走過來,滿臉驚喜:“你們倆來了怎么也不和我說一聲!” 云溪回頭,也是一愣。這不是當時在香港學生交流會上詹溫藍介紹的那位“來自羅馬的故人”?似乎是叫rule來著。他怎么也來了哈佛? rule一見她詫異的樣子,便知道她不知道從香港學生交流會過后就申請到了哈佛,如今已經是研一的學生,不過,如果當初詹溫藍沒有臨時改變主意,怕是現在早已經是校友了。 和詹溫藍擁抱了一下,rule微笑地吻了吻云溪的手背:“既然來了哈佛,我這個‘東道主’一定好好招待你們。走,我帶你們到處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