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搖曳的葡萄酒醇香美妙,映著他那雙笑眸,酒不醉人人自醉。 “短短三個月不到的時間,張氏就成功上市,云溪,你在國內開創了一個奇跡!”祈湛唇邊帶著慣有的寵溺,眼神柔得像是一灣湖水,絲絲漣漪都掩在那一層漆黑的瞳孔下,卻在她回首接過酒杯的那一瞬亮得不可思議。 云溪看著他,這個男人,無疑是成功的,即便沒有他驕人的出身,他的手段,他的才智都完全可以讓商場上任何一個悍將都退避三舍。這樣的人,向來是她欣賞的對象。只可惜……。 她這具身體的前任主人和他牽扯太多。 “會有這樣的結果,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云溪挑眉,那一雙幽深的眼睛從下而上地看向他,竟帶出幾分邪魅:“如果不是清楚家里不會出手幫忙,我幾乎以為上海那邊的人都是聽了老爺子吩咐做事。” 清冷的眼帶著一種壓抑的灼熱,聽了她的話,他微微一笑,慢慢地抬起手中酒杯,透明的液體從他唇邊消失。 云溪的臉色,卻微微的變了。 “或許冷老爺子早就知道你有這樣的實力,所以并不需要他的幫助。”頭頂上傳來男人似嘆息般的贊賞。 這一雙眸里省著滿滿的驕傲,從來幽暗復雜的眼底這一刻竟然清晰得讓人不敢直視。他是真的為她高興,也為她的能力自豪。 只是……。 云溪嘴邊的笑容不知不覺歸于平靜,終化成一種嘆息。 祈湛的眼神太坦然,也太清晰。 如果一開始她還三分篤定是他在暗中幫助她讓張氏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完成上市諸多事宜,現在她完全斷定,祈湛,并不是暗中幫助張氏上市的勢力! 相反,他身在上海,竟然連風聲也沒有聽到是誰暗中幫助張氏,反而是認定,憑著她靠著自身實力完成這樣的創舉。 握著酒杯的手指下意識地一緊,云溪忍不住瞇起雙眼。 如果不是祈湛,那又會是誰? 就連身在祈湛身邊的章寒也誤以為是他暗中幫忙,那外界是不是也都這樣認定? 那個隱在暗處的人又會是誰?這樣的心機,這般的城府,竟是連一絲絲漏洞都讓人抓不住。 夜色正濃,窗外忽然飄過一朵無云,恰好擋住了月光。屋子里的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恰遮住了云溪臉上的神色。 祈湛走到玄關處,開了幾盞裝飾燈,柔和的光線在兩人的側影上勾勒出弧線,像是很久以前,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 祈湛閉了閉眼,強自抑制住以前的回憶。久違的酸澀感讓他向來敏感的神經少有地遲鈍,也因此沒有注意到身邊云溪的異常。 “聽說曉蕓最近給你找了不少麻煩?”他換了個話題,想要將這難熬的時間揭過去。 想到下午回校時,被圍得水泄不通的宿舍,云溪勾了個冷冷的笑,笑意卻絲毫沒到眼底:“明星嘛,不趁著紅的時候多賺點眼球,難道等著年老色衰再博出位?” 祈湛聽她這說話的語氣,任是再差的心情也忍不住一笑:“聽你這口氣,搞得就像她是娛樂圈里的老油條一樣。” 不過是個退學不久的學生,長相雖然不錯,但差在手段和腦子都不夠高明,以她當初穿著云溪的衣服來勾引他的伎倆看來,在五花八門的圈子里遲早都落得個尸骨不存的下場。明星?說得好聽是大眾偶像,呵,其實,不過玩物,而已。 云溪嗤笑一聲,一心二用的腦子被這聲調侃引回話題,忍不住搖頭,似笑非笑:“今非昔比。當初那個曉蕓早不知死在哪個圪塔了,現在這個,你信不信,不把北京城這邊攪得天翻地覆她決不罷休?” “哦?”好看的唇湊近酒杯,慢慢地飲了一口,“她抱上了誰的床?”有膽子跑到北京來找冷家小姐的麻煩,后臺也怎么說也不能寒磣吧? “圈子里的人,你不太認識。”想起身份復雜的張先生,云溪眼底閃過一道光亮。 祈湛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話。 夜,越發的靜了。 這晚,他們品酒,聊天,音樂,笑談,決口不提,他為何來到北京……。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主臥室里,而客房里卻空無一人。衣服已經皺成一團,壓根沒有絲毫形象可言,打了個客服電話,讓人送套衣服上來。 站在落地窗前,恰是昨天祈湛站著的位子,從這里往下看,只覺得整個城市都盡在腳底,一切都瞬間仿若螻蟻。 不過才七點鐘,昨晚他們至少兩點才分開去睡,這個時候,祈湛會去哪? 煮著咖啡,云溪腦子里慢慢的從剛清醒時的朦朧恢復了幾分,拿起手機,纖細的手指在屏幕上緩緩滑動,最終定在一個號碼上。 紅唇勾起一個弧度,下一刻,電話撥通,對方似乎早就等著她的電話,不過只響了一聲,那邊就已經接起。 “您好,冷小姐,我是曉蕓的經紀人。”斯文客氣的聲音從對面傳來,依稀間能聽到一聲鳥鳴,似乎是在郊外的樣子。 “你好。麻煩把電話轉給曉蕓,我有點事要和她談。”打了個呵欠,云溪換了個姿勢,靠進軟綿舒服的沙發里,良好的觸感讓她忍不住瞇了瞇眼。 “不好意思,曉蕓早上有通告,現在已經去臺里了。”經紀人溫和地回答,語氣帶著些微的討好,還未等得及云溪說什么,立刻接下去:“不過張先生交代過,說如果您打電話來,讓我一定轉告,讓您務必給他撥個電話。” 張先生又不是弄不到她號碼,非要她打過去干什么?云溪想了想,掛了電話,沒給對方一個準確回復。 她打電話給曉蕓不過是想速戰速決,趁早弄清楚對方意圖,早早打發了,不過,看那位張先生的意思,可能不會是這么好揭過去了。 連她身邊的經紀人都是他的人,想來,這個禁臠,曉蕓做得也并不順心啊。 勾著不懷好意的笑,她轉身進入浴室。 溫水打在身上,當冰冷的空氣遇上恰如其分的溫度時,這一刻,霧氣將整個空間染出幾分難得的幽靜。 泡了個澡,從浴室出來,她只圍了浴袍,閑適地將煮好的咖啡倒入杯中。 “叮咚”—— 門鈴恰在此時響起。 “客房服務!”門外有人叫到。 打開房門,門外的人卻傳來一聲口哨。 上上下下打量了云溪一陣,grantham忍不住咋舌:“沒想到,你身材這么好。” 云溪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浴巾,少有的沒有發作,正想回房間。背后卻被他緊緊抱住:“趕緊走吧,再不走,等會想走都走不了了。” 云溪腳下一頓,回頭,見grantham眼底并無一點開玩笑的意思,稍稍一想,神色瞬間一冷。 grantham直接拿出手中袋子里的衣服,套在她身上:“車就停下樓下,你先將就穿著,到了車上我再和你解釋。” 解釋?還用解釋什么? 瞧這架勢,還有什么猜不出來? 肯定是某人聯系了狗仔來上門“捉jian”! “小三不顧廉恥,半夜三更與祈某人開房被捉現場!” 她敢肯定,如果grantham沒有先步到這,下一批敲門的“客人”就能直接用閃光燈把她的眼睛都晃暈! 當然,明天還要順便來個超大篇幅的首頁報道。 祈湛定的房間,她來這也不過是幾個小時的功夫,此間酒店的職業cao守她還是信得過的,唯一能解釋狗仔們知道她和祈湛在這邊共處一室,只有一個可能—— 有人跟蹤! 曉蕓? 不,她就算再有賊心也沒這個本事,怕是她身后的張先生才有這個能耐。 只是,在香港的時候還合作頗為愉快,眼下他鬧這出,到底是想為即將籌拍的電影預熱,還是,另有打算……。 腦子里念頭一個接一個,腳下更是飛快,隨著grantham的腳步,沖進電梯,轉眼就直達地下停車場。 低調的商務車停在不顯眼的位子,司機早就打開車門,低眉,一副“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不會說”的聰明樣。 迅速地上車,關門,方向盤剛轉過第一個路口,只見數輛采訪車疾馳而過。 漆黑的眸子里閃過一道冷光。 云溪回頭,看著酒店外漸漸集結到一起的記者們,慢慢地垂下眼簾。 看來,這位張先生是鐵了心想讓她上門去好好討教討教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grantham把云溪送到冷宅,連大門都沒進,就直接走了。走前臉色倒不算難看,只是聲音十分低沉:“你這幾天最好不要去學校露面了,不管怎么樣,先避過這陣子風頭。” 學校保安畢竟不能把所有的狗仔或媒體都攔住,前幾天的事情就是個很好的證明。無論是博收視,還是有人故意暗箱cao作,云溪最近只要出現在學校,別說只有一張嘴,就算是滿身是嘴都說不清。眾口鑠金,從來都是這個道理,否則,當年戴安娜也不會死得那么容易。 至于,冷宅。 grantham頗有點不懷好意地笑,誰敢來就來吧。有本事,直接沖冷家來,山腳下的守衛,滿眼的真槍實彈,恐怕還沒有上膛,這批見著縫都亂叮的蒼蠅就得有多遠滾多遠! 云溪揮揮手,懶得問他怎么知道冷家大宅怎么走,在她看來,grantham某種程度上,已經不再具備任何神秘感。 回到家,父親依然在國外沒有著家,溫柔老媽倒是一臉心平氣和地在看書,瞧著封面,竟是本戲曲。李嫂正在一邊放著音樂。蒼老的留聲機大概是這棟別墅里年齡最大的家具了,但至今竟然依舊保持風度翩翩,從來不在運行上行差半步。放著碟片時,竟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 看到云溪回來,兩人同時一愣:“今天沒有課嗎?”一大清早就回家,好像也不是周末啊。 “有點事,先回來一趟。”云溪想想,發了個短信給老金。 李嫂和冷母便點點頭,沒再說什么,任她上樓。 很快,老金那面就傳來回復:“你還是別回來了,我們寢室樓都快被堵死了。連其他宿舍的人都給煩得開始抓狂了。” 云溪笑了笑,側頭看著她的李嫂只覺得姿態風流,卻沒看到那笑容里沒有絲毫溫度。 坐在床上,她想了一遍昨天去酒店的路上,因為是晚上,行人形色匆匆,來往車輛也不算少,所以并沒有注意到底是誰一直跟到酒店。但是,如果沒有猜錯的話,肯定是從她一離開學校就一路跟著了。無論怎么說,這人花的功夫實在不算少。 翻開手機通訊錄,指尖輕輕滑動,迅速查到張先生的電話。 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再一遍云溪很有耐心,只可惜,對方始終無人接聽。 靠在床頭,她的眉頭終于一點一點地蹙了起來,實在有些搞不懂這位張先生的意圖了。 既然掀起了緋聞,又故人跟蹤她,還玩起了貓捉老鼠的游戲,總該有個交代吧? 難道是在拿喬,等她親自上門? 想想又覺得也不對。她記得曉蕓的經紀人接到她電話時還曾說過:“張先生交代過,說如果您打電話來,讓我一定轉告,讓您務必給他撥個電話。”才不過多久,怎么會現在連個電話也不接? 總覺得不對勁,索性打個電話,讓grantham去查查。 grantham的回復很大方,這事他來搞定,她只要在家等著就行。 誰知,這一等,一直到了兩天后,才有了回復。 答案讓云溪驚訝到拿著電話整整呆了一分鐘。 張先生,竟然失蹤了! 能讓她家外公那位鐵血將軍都奉送貢茶的這位張先生,竟然能在北京,皇城腳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要不是確定,曉蕓抱住的大腿是這位先生的,要不是在香港見識到這位傳說中的人物驚人的影響力,她幾乎以為這個消息是別人故意和她耍著玩! 怔怔地坐回到床上,云溪望著窗外的景色,心底沉浮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