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望著眼前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云溪忍不住低頭,輕輕地親了親她的臉頰:“水牧蓮,我還沒問你,你怎么把自己給玩到醫院里來了?” “哎?!彼辽徱荒樞〈笕四拥挠脑箻?,一副“你別提了吧”的糾結表情:“我在家蕩秋千蕩得好好的,結果使的勁太大,一下子蕩得太高,掉下來摔到胳膊了。哥哥那個大壞蛋,連給我說話的機會都不給,直接把我的秋千給拆了,然后把我扔到醫院來,說這個月都不給我出院!” 水潤的小嘴唇高高地嘟起,可愛粉嫩的臉頰因為賭氣染上一片紅潤。 真是個活寶。 云溪笑笑,從她手上接過報紙。 頭版頭條上刊登著一張幾乎懾人心魄的照片。深邃的五官帶著西方人特有的味道,只是一個回頭,便讓人印象深刻。 看著云溪盯著報紙上照片,水牧蓮笑呵呵地捂住嘴:“jiejie,你看我哥哥,每次被偷拍的表情都是這個樣子,好像別人都欠他三四千萬的樣子!” 云溪摸摸她的頭,細軟的發絲從指尖拂過,嘴邊的弧度漸漸翹起。 又掃了一眼報紙上的報道,這才移開眼神。 歐洲依然有皇室她是知道,卻沒有想到,在北京老街買個玉都能碰上一個正宗皇室。 被喻為歐洲最具有紳士風度卻也是最低調的皇室貴族grantham,如今抵達美國,機場偷拍的照片上,依稀可見他臉上帶著幾分疲憊。只是,眼底的光澤,卻是讓人無法移開眼睛。 怪不得,整個機場大廳都圍滿了群眾,爭先恐后想要圍觀……。 ☆、第一百三十七章 微風拂過,院子里獨有的青草味從鼻尖慢慢散開,有一種姍姍來遲的悠閑味道。云溪閉著眼,靜靜地坐在輪椅上,聽著風聲,眼前的水牧蓮正拿著九連環滿眼苦思冥想,一臉的性意盎然,她忍不住一笑,輕輕轉頭,看向推著她散步的詹溫藍:“不好奇?” 陳昊為什么叫她笪筱夏,又為什么露出那種失而復得的表情?她的過去和陳昊到底牽扯了多少?那個名聲赫赫的蕭然,究竟又是她的誰? 他們說三年前,她手上有道疤??扇昵?,冷云溪不過是個未成年的高一學生,別說是和陳昊、蕭然這樣的人牽扯上,就算是社會上普通的商業人士也絕無可能透過冷老爺子的控制和她有什么牽扯。 真當冷家的那群護犢子的人是空氣嗎? 風姿雅致的人垂頭看了她一眼,眼睛深處有什么正在風起云涌,良久,不過淡淡一笑,“無所謂。” 云溪轉回頭,似有所料,懶懶地靠著輪椅,慢慢地瞇起眼睛。 眼光正好,已有不少人呆呆地駐足在一邊,直直地看著那一對似是從電視上走下來的男女,不知道該將眼睛放在哪個人身上。只覺得,這一對東方情侶,竟是怎么看都是讓人移不開眼。 玩得正起勁的水牧蓮忽然覺得背后一陣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顫栗起來。 撇了撇嘴,乖乖地放下手里的九連環,轉過身,掛起一副最可愛的笑容:“哥哥,抱~” 站在一邊還沒回過神的眾人隨著這長得像芭比一樣的娃娃回頭,頓時,一陣細密的抽氣聲響遍整個院子。 grantham! 竟然是grantham! 天,該不會是做夢吧。 向來見過名流富豪的醫生們都忍不住咋舌。 今天,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竟然接二連三能看到這樣養眼的人物? 這個女孩管grantham叫“哥哥”,也就是說,她也是皇室中人? 可是,不像啊…… 但凡是見過grantham的人都不會將眼前這一對看成是兄妹。倒不是因為從來沒聽說過水牧蓮這個人,而是…… 望著寵溺地抱著水牧蓮的grantham,眾人眼底升起一片狐疑。 一個是典型白色皮膚深邃五官的歐美貴族,一個是黃色皮膚,黑色瞳孔的亞洲女孩,他們竟然是兄妹? 真是怎么想,怎么違和……。 更何況…… 見識過grantham這般驚心動魄的長相后,水牧蓮那張俏皮可愛的小臉卻是相形見絀了…… 似是早已經習慣眾人的這般反應,乖乖地被grantham樓在懷里的水牧蓮笑嘻嘻地拿出那個已經完成了一半的九連環,“jiejie給的,說是全部解開了就請我吃大餐,哥哥,快點,幫我把它們解開來。” grantham摸摸她的頭,似是早就習慣她的天馬行空,連骨折了都不肯消停,就是一般的男孩子也沒有這么鬧騰的。要不是母親一直這樣寵著,也不知道怎么能過成這樣的。他越發地可以想象出他這位不過八歲的meimei,以后會有多么剽悍的未來。誠心誠意地,他為未來的妹夫,致以十二萬分的同情。 接過水牧蓮手里的九連環,grantham抬頭,終于看向始終沒有出聲的冷云溪。 燦爛的陽光斜斜地照耀下來,像是為眼前的一對人鍍上一層淡淡的光芒。好像不過是轉身的功夫,再見面,他竟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變得越加地看不懂了。 那顆老樹,那方血硯,似乎一下子都成了許久之前的往事。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長裙,和別人白色泛黃的病服不同,帶著量身定制的精致,美得似是幻影一樣。 良好的剪裁顯示出她纖細的腰身,帶著幾分歐洲人少有的柔弱細致,卻又讓人不會覺得病態,倒是襯得顯出幾分嫵媚來。 明明不過月余,這個十八歲的少女,自上次打電話告訴他老街房子的事情解決了之后,一下子陷入了一團謎中一樣,越發復雜,也越發吸引人了……。 視線慢慢下移,他看見她在肩膀處露出來的一層白色繃帶,下意識地,眉頭蹙到一起,雙手放開水牧蓮,走了過去:“你受傷了?” “出了點意外?!痹葡π?,指著嘟著嘴的水牧蓮,“你就把她一個人放在醫院,不怕她悶得慌?”以這小家伙的鬧騰勁,想讓她害怕倒是沒什么可能了,寂寞無聊才是真的。 grantham無奈地搖搖頭,“總比她在家里作威作福來得強。” 一個名滿歐美的皇室貴族,一個長相甜美的亞洲女孩,為什么會在一個家?又為什么沒有記者來爆料? 云溪以手抵額,別有深意地看了對方一眼。 轉頭,朝身后的詹溫藍介紹道:“這是grantham,我們以前在北京認識?!被仡^看向grantham,接著介紹:“這是詹溫藍,我大學學長,也是我家世交?!?/br> 兩人互相致意,伸出手,握了握,誰也沒有多話。只是,眼中掠奪一道浮光,皆是轉眼即逝。 正在這時,一陣電話鈴音突然傳來,詹溫藍嘆了口氣,道了句抱歉,轉身拿起手機,向一邊走去。 對方說了什么,站在離他最近的云溪都沒有聽到,只是,即便是漫步走開,遠遠地依舊可以聽出詹溫藍說的是一口純正的倫敦腔。 “云溪,你身邊的人似乎都讓人看不懂?!眊rantham重新抱起水牧蓮,見這丫頭正寶氣地追問:“人有什么看不懂的?不都是長著一雙眼睛,兩個耳朵?” 回頭看向輪椅上的那位,卻似乎什么也沒有聽到一樣,荏苒的眸子里一片平靜,掀不起一絲波瀾。像是早已習慣,又像是萬事皆不上心。猜不透,也看不出…… 這是個有故事的女人。 從第一次在老街遇上的時候他就知道,只是,如今,他卻覺得,這個冷云溪,背后的故事似乎越來越復雜了。 輕輕嘆息,他忍不住靠近她的身邊,蹲下身子,“什么時候出院?” “兩個星期吧?!贬t生說她恢復的不錯,只要不出意外,兩個星期就可以了。既然詹溫藍已經幫她請過假,她也不過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只當是休假,好好放松放松。 “太好了,那以后我天天找jiejie玩。”水牧蓮齜牙,笑得滿臉春光燦爛。這么無聊的時候竟然能碰上“肥羊jiejie”,以后就不用天天傻兮兮地圍著這個小草坪一遍一遍地散步了。 望著懷中滿眼星星眼的某人,grantham覺得有點無力。 “你老實點,別當你爸由著你瘋,下個星期他就回來了,到時有你好受的!” 剛剛還興奮不已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頓時跨了下來:“啊,他那么快就回來了?不是說要去南美洲一個月嗎?” “什么‘他’不‘他’的,那是你爸爸!”grantham板起面孔。 “哥哥不也不叫他爸爸嗎?” “那是你爸爸,又不是哥哥的爸爸?!眊rantham被她弄得無語,回頭,望向眼睛深處透著明澈的云溪,無奈道:“我們是同母異父的兄妹?!?/br> “mama十年前才嫁給我爸爸的。以前一直住在歐洲,現在我們住在美國,哥哥有時間就來看看我們。”水牧蓮人小鬼大地補充。 怪不得。云溪點頭,配合地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jiejie,你看,我已經解開來五個環了,是不是中午你可以請我吃好吃的啦?醫院的飯菜真不好吃?!彼辽徱娫葡荒樞σ?,立馬要求。 云溪瞟了一眼她手里的九連環,只當沒看見對方差不多要流出來的口水:“還有四個環,只要你解出來,別說是大餐,你想吃什么都可以?!?/br> “萬歲!”水牧蓮立馬歡呼,連自家老哥也不管了,轉頭就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專心致志地繼續開始解九連環。 微風拂過,長長的黑色發絲輕輕吹起,慢慢地浮在空中,像是東方最出名的絲綢一樣,蕩起一片漣漪。 grantham靠著云溪的身邊,見她懶散地望著天空,似乎帶著午后小憩后的疏懶。 望著一邊正在拿著電話的詹溫藍,忍不住有些惡趣味地靠近,手指從她浮在半空的發絲中穿過,微微一笑,“其實,我還有個meimei,比牧蓮要大些,沒有那么鬧騰,有機會的話,下次介紹你們認識。” “好啊?!彼裏o可無不可地點頭。眼睛在微微一閃,似乎視線突然在某一處頓了一下。下一刻,視線自然而然地滑過,過水無痕。 grantham放下手心,身體換了個姿勢,嘴角的笑痕卻是淡了些許。 冷偳接到詹溫藍昨天的電話后,連夜乘著飛機飛來美國,急匆匆地趕來醫院,走過草地的那一刻,看到的便是這一副場景。 望著飛速閃身消失,卻如獲至寶地捧著相機離去的記者,冷偳皺著眉頭看向陽光下格外顯眼的這兩人。 只覺得,頭大……。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你了!大小姐,到美國來拍個雜志都能給你玩成槍戰片,你是覺得我心臟很堅強嗎?”冷偳僵著臉望著靠在病床上,手里捧著本書,一臉閑適的某人,只覺得自己一口鮮血卡在喉嚨管,吐又吐不出去,咽又咽不下去。 “還有你!”被惹毛的后果就是牽連,這里沒有九族供他發泄,好歹還有一個詹溫藍。 至于旁邊那個金發藍眼的家伙,自動忽略! “你連她都照顧不好,還想以后上我們家來串門混眼熟,等著被老爺子揍吧!”這純粹是幸災樂禍。 詹溫藍笑笑,手里的刀用得更加利落。 冷偳只覺得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光,再眨眼的功夫,一顆削好的雪梨已經在面前,躺在一只空盤子上面。 忽然所有的怒氣都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一樣,他靠回椅子上,隨意扯開領帶:“醫生怎么說?這傷會不會有后遺癥?” “沒什么影響,兩個星期后就可以出院?!痹葡榭?,視線從書本上撩起片刻,回答了一句,又低下頭,拿起床邊片好的雪梨送進口。 要不是知道她胸口上被人開了一個洞,冷偳幾乎以為此刻正坐在哪個沙龍,瞇著眼悠閑度著午后春光一樣。 “兩個星期后出院?我看你連出院都等不到,直接給我住到酒店去!”想起剛剛從草地里雙眼放光捧著相機跑開的記者,他手都攥得咯咯響。 眼前這長得一臉活色生香的外國男人,只要是個熟悉歐洲事物的人都認識。 竟然和“皇室貴族”這種珍禽扯到一起,還想好好地在醫院里住到離院,做夢吧! “恩,房間已經準備好了。”就像是一巴掌拍到對面,結果反倒是抽得自己手心腫起來一樣,聽到他這話,云溪頭都沒抬,連個眼神都懶得給。 冷偳深深、深深地吸上一口氣:“你剛剛就注意到那個狗仔了?” “沒,”狗仔的存在感向來很低,否則也不會常常能突破重重把關爆出名流們那么多丑聞。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