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 十五分鐘后,冷國翼滿意地看了眼幾乎占了半邊江山的棋子,點點頭道:“看來你這幾個月變了許多,怪不得連張博都收了你做徒弟?!?/br> 她笑笑,眼底卻有一絲暗涌緩緩流逝,像是想起以前總和她對弈的另一位“棋友”,只可惜,冷國翼一直低著頭,若有所思地在打量著棋局,沒有發現。 再抬頭時,他已經笑得一臉舒心:“快開飯了,去叫你母親來吧,估計她這會子都沒睡著。” 她點點頭,轉身走出書房,臉上帶著平日里的懶懶的笑,不露絲毫。 留在房間里的冷國翼卻是表情一變,抽出一根煙,對著進來的秘書指著桌上的那桌殘棋:“你說,我這女兒性格是不是變得有些太多了?” 這是一局看上去“以和為貴”的和棋,雖明面上看上去黑子占盡先機,白子攻勢綿柔,卻處處留有余地,白子完全是可攻可守,變化多端,絲毫不似以前的小姐可以下出來的棋。 房間里一室寂靜。 良久,一道悠長的笑聲打破了沉默,冷國翼閉著眼,緩緩撫摸著棋子,慢慢道:“這才是我冷國翼女兒該有的樣子!” 本書由本站首發,請爀轉載!lt ☆、第二十九章藍色妖姬 張翠下樓時,餐廳里一個人都沒有,她似乎早已經習慣了那對父女“不守時”的習慣,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長形餐桌邊,若有所思。 六點,她打開了水晶吊燈,華麗的燈光閃得她一時有些睜不開眼,這時書房里竟然傳來一道悠長的笑聲。 她認得那聲音,或者說,是再熟悉不過的。 但是,自從孩子懂事以來,家里就再也沒有傳出過這樣的聲音了。 一時間,她愣在原地,竟不知是驚喜過半,還是憂思過半。 冷云溪下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她母親這幅呆呆愣愣的模樣,作為一個除了寵溺孩子外素來決斷的生意人,這幅魂不守舍的樣子,幾乎讓人無法相信她竟然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執行董事。 “媽,你發什么呆呢?” “哦,沒事,就是想你爸已經很多年沒這樣笑過了?!彼陲椀貍冗^半張臉,可水晶燈下那滴晶瑩,云溪看得分明。 “餓了嗎?我叫李嫂上菜?!彼D過身,似是什么也沒有看到:“李嫂,把菜熱熱,可以開飯了。” “一副貪吃相,你爸還沒下來呢?!睆埓浠厣?,眼里帶著無可奈何,可嘴邊那抹笑,卻是自然到連自己都沒有注意。這般發自內心的快樂,說來,她也是很久沒有過了。 這個靈魂死了的前任到底該是多么胡作非為,才讓兩個老的這么知足? 她心底悠悠地嘆了口氣,從酒柜里舀出一只拉菲,看著下樓的父親道:“前日天去看老師,順手多買了瓶,就帶回來了。爸,媽,嘗嘗看,味道怎么樣。” 冷國翼輕輕擁了擁張翠的肩膀,坐到主座上,笑得一臉輕松,像是把連日來外交部所有的煩擾都暫時忘到腦后:“82年的?好年份。這酒你能在外面買到?你也就騙騙你媽?!?/br> 聲音里依稀帶著點笑罵的味道,但是依舊舀著酒杯在鼻尖轉了一圈。 她玩味一笑,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卻沒有解釋這酒是前些日子在“不夜天”順來的,又倒了一杯酒,推到張翠的面前。最后,才斟了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紅唇微微啟開,貝齒輕咬,那猩紅的液體順著透明的杯沿流出,只一點,潤紅了唇,點亮了眉,再一點,明了眼,透了粉。這一張不過十八歲的青澀容顏,竟是瞬間散發出一片驚人嫵媚。 張翠看得有些出神,心中卻是說不盡的驕傲,她家的囡囡果然是長大了。 “你爺爺的大笀就在后天了,到時候可別再像以前那樣不知輕重。平日你堂兄介紹的幾個人都是有些身份的,若是不想和他們啰嗦,走遠些就是,別再像是炮仗一點就著?!彼@女兒以前是無法無天慣了的,便是見到一般身份貴重的,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連說話都比平時難聽幾分。有次,甚至說一個世家的侄女長得像是沒有爹娘似的,太抽象了,一點都不符合遺傳基因定律,把人氣得當場就大打出手。 云溪知道這話肯定事出有因,也不多問,只點點頭,心中卻明白,能在那個圈子里混得,自然不會是什么無名鼠輩。這個“冷云溪”以前得罪了人,明天怕是不會如想象中的那樣一帆風順。 只是,堂兄的朋友? 傳說中的太子黨? 有趣地挑起眉梢,她忽然覺得這場名人聚集的盛會也是一件不錯的事,至少,要想弄清冷家真正的背景聲勢,這次宴會之行,必不可少。 這抹深色僅是一閃而過,很快便消失,剩下的時候,她依舊是心思玲瓏的,她給二人夾菜,說了些校園里近期的笑談,桌上的氣氛很是融洽,時間像是飛一樣的,轉眼消逝。 八點的時候,三個人吃水果,圍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格外悠閑。 手機的鈴聲突然盤旋悠揚響起,讓所有人都是一愣。 云溪低頭從包里把吵鬧不休的手機移到耳邊,剛按了個鍵,清冷的男音從那邊傳了過來:“今天可有時間?” 聲音磁性中帶著些許清冷,禁欲感十足,她卻幾乎可以想象到眼下對方已經將領口的口子解開,露出那小麥色的頸項。 “有事嗎?” “今天是周六?!?/br> “嗯?!彼偷蛻寺?,這才記起答應了那人每周周六去駐唱,倒是最近太忙,這事早就忘到了腦后。 “現在可以過來?”冰冷華麗的聲線帶著他獨有的優雅,似乎有些不耐。 她皺了皺眉,沒吭聲。 張翠離她最近,“有事就去吧?!彼詾樗瑢W找她出去玩,索性催著她出門。 “等我半個小時?!彼龗炝穗娫挘瘍蓚€人無奈地笑笑:“我出去一會,馬上回來?!?/br> “別急,路上開車小心點。”少有的,素來嚴肅的冷國翼也說了這么一句。 舀起車鑰匙,她點點頭,然后朝那個中年秘書笑笑,慵懶地坐進跑車,一路向北。 到“不夜天”的時候,才不過八點一刻,正是上人的時候,將跑車停在兩個路口外的地方,才一路晃悠了過去。 還沒進門,竟然看到了老熟人,詫異地迎上去,卻見這兩廝笑得眉開眼笑。 “你們怎么也來了?” 司徒白和老金一副你我心知肚明的樣子:“姐來捧你場啊。聽說‘不夜天’熱捧的當家花旦今天第一天登臺,再怎么說,也要來見識見識。” “不夜天”在本埠的名氣幾乎已經不是一家娛樂場所等級的,而是最高檔次的榮譽會所,更何況陳昊的名字響徹全城,能被他力捧的人,如今早已經名聲在外,所以,這一晚無論是私下常來的一些皇親國戚,還是娛樂圈中的一些大鱷,甚至是一些當紅明星,都來一窺究竟。 云溪看了眼豪車名車聚集的停車場苦笑一聲,若是被外人知道,開國元勛的孫女在pub當駐唱,外面人會怎么說? 清亮的眼神幽光一閃,下一刻,她卻是笑得一臉靜謐,宛如午夜里靜靜綻放在瓶中的一支藍色妖姬……。 本書由本站首發,請爀轉載! ☆、第三十章神秘人 九點整,暈暗曖昧的大廳內,彩光等一陣亂掃,dj打著碟,震耳的音樂將整個房間的人情緒完全調動起來。 各色的人物眼睛齊齊地盯著今晚大廳中第一次搭建的舞臺,表情玩味。 云溪隱在暗處,一臉平靜無波。此刻她身著火紅色的一襲長裙,絕艷的紅配著她那身雪肌,美得就像夜間橫行無阻的花火,燃燒得連天空都會為之失色。 當舒緩的鋼琴聲響起的時候,金色的燈光像火一樣一片一片地從她腳尖染上她的身體,漆黑幽暗的房間里,這一朵妖冶玫瑰,終于在萬眾舉目中露出了真顏——卻是半張側臉。 金棕色的火焰顏料在她面頰上渲染開來,耀眼驚人的眉,濃艷的朱丹紅,燦爛如星辰的漆黑雙眸底下一片火光,宛若一只火中精靈。 奢靡、野性、狂霸,只半張臉,竟讓全場所有的人屏住呼吸。 紅唇微挑,隨著那低吟的琴聲,性感的聲音從每一個人的耳畔拂過,吹進身體,攀上心頭。 “justgonnastandthereandwatchmeburn 就站在那里看著我燃燒殆盡 thatsallright 沒有關系 becauseilikethewayithurts 因為我愛這種傷害的方式 justgonnastandthereandhearmecry 就站在那里聽著我哭泣 thatsalright, 沒有關系 becauseilovethewayyoulie, 因為我愛你說謊的方式 ilovethewayyoulie, 我愛你說謊的樣子” “啪”—— 一個圈中資深音樂人手中的雞尾酒化為片片狼藉,玻璃杯撞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音,讓所有人神情清醒了片刻。 “嘖,我還當陳昊力捧的是什么人物,竟然會選這樣一首歌。”男人難掩失望地抽出根煙,轉身就準備離開。 幾個破懂深淺的人,也似笑非笑地看著臺上的那個女子。 這首歌雖然氣場勁爆,極具震撼力,但可惜是一首男女對唱的歌曲,一個女歌手選擇唱它不是不行,可整首歌最最關鍵卻還是男人的說唱,女人的聲音太過柔美,根本無法表達這首?鏘有力的以“家庭暴力”為主題的歌曲。 這歌選得,說客氣點是“不合適”,要是嚴格點,完全可以說是“失敗”。 幾個人抬眼望了眼二樓的專屬包廂。 一片漆黑,沒有絲毫燈光打過去,寂靜得有些令人心悸。 下一刻,那側著臉只露出半張畫著金色火焰圖騰的女子,慢慢地勾著下顎,轉過身。 頓時,臺下一片噓聲。 她竟是帶了半張威尼斯面具。 配有黑色天鵝絨的弧形珍珠面具,外面浮動著一層薄紗,飄渺,神秘,可最最重要的是,半面火焰妖嬈,半面奢華面具,竟是沒有一人能看清她真正的容貌。 眾人正要喝倒彩,哪知她突然開腔,急速的rap就像是從懸崖邊急速湍流的瀑布,聲勢磅礴,氣驚全場,那語速快的幾乎讓人聽不清歌詞,完全是轉瞬即逝,偏偏那狂暴的音樂被她完全帶出了別樣的味道。 從高亢的女聲,突然一下子,她放低了八度,整個聲音竟然一下子變成低沉嘶啞的朋克式搖滾的金屬風。甚至為了整體效果,將原本男聲轉為女聲后,她連主謂的人稱都全部改了。 “ittellyouwhatitreallyis 我無法說出這到底是什么 ilytellyouwhatitfeelslike 我只能告訴你這是什么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