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嘶吼聲幾乎響徹云霄,嚇得屋外的宮女們趕緊跪地,連何林和柴雨也不由分說的跪了下去。 “看來你似乎很健忘,主子憑什么要去跟一個奴才解釋?”男人依舊不溫不火,冷靜得不像話,如此被人抓著雙肩也沒有表現出生氣。 何林瞧瞧抬頭看了一眼,越冷靜代表越生氣…… 皇上這次是真的生氣了,這個云挽香,怎么就學不會如何做一個稱職的宮女呢?她以為她是誰?即便以前養育過萬歲爺,可也不能如此沒規矩吧? 云挽香木訥的傻笑了兩下,松開手抽出頭上的發簪,扭曲著臉挽起袖子將雪白藕臂伸到了男人面前,咬牙狠毒的看著男人重重的將尖銳的發簪就那么狠狠的刺進了rou里,再慢慢劃開,見他一臉驚愕就病態的笑道:“怎么?有快感嗎?是不是很興奮?” “大膽!哪來的賤婢竟敢在皇上面前如此放肆?來人啊,拉出去斬了!” 突來的暴怒惹得所有人顫了一顫,仁福無奈的垂下頭,不是他不稟報,而是太后不讓啊,云姑娘,這次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門口,站著一男一女,男的驚愕的張著嘴,女的怒火滔天。 蔣博文猛抽冷氣,雨欣這是在做什么?她知不知道這算是在威脅天子了? 而云挽香卻有意自討苦吃,瞪了門口一眼繼續對著早已鮮血直流的手腕狠狠的滑動,瞅著元玉澤繼續道:“血啊,紅色的呢,確實可以令人很興奮的,我都很興奮了。”抽出簪子,再次狠狠的扎進了一處白皙嫩rou內。 “你……你這宮女……簡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還敢瞪哀家來……來人啊,給哀家抓起來,就地處決!”太后指著云挽香的手都在發抖,鳳眼更是氣得接近倒豎。 就在兩名太監要進屋時,蔣博文趕緊進屋掀開衣袍跪了下去:“啟稟太后,根據下官的查探,此女如今神志不清,唯恐是某根腦部神經受到了刺激,并非有意!” “是啊太后娘娘,挽香她向來做事乖巧,您以前也是見過的,總是規規矩矩的,現在一定是生病了,求太后法外開恩!” “啪!” 蜜色大手中的御筆斷裂,那是出自天星國最大筆坊制作的狼毫之筆,一只筆,可謂價值千兩,這也是帝月國如今做不到的,因為一匹野狼,緊緊只能做一只筆,定要身上最細最軟的那么幾根。 而這一只,少說摧殘了十多匹野狼。 如今的技術,獵狼是最危險的一件事,幾乎沒人敢去招惹,畢竟狼是群體動物,一匹受到伏擊,幾百頭都會來助威。 而此刻就這么被硬生生折斷。 “怎么?興奮到都忘乎所以……” “夠了!” 同樣以咆哮的聲音吼出了這么兩個字,連太后都嚇了一跳。 元玉澤陰郁著臉一把奪過發簪扔到了地上,抓起女人淌血的手腕猛力拉近,咬牙道:“以為這樣朕就會放你走嗎?休想!”語畢,一把推開。 ‘砰!’云挽香沒站穩,就這么被推倒在地,憤恨的偏頭瞪視著男人:“終于說出心里話了?你氣什么?我云挽香哪里對不起你?啊?你說啊?” “你……你……”元玉澤雙手叉腰,站在椅子前不斷的喘息,滿臉充滿了陰霾和盛怒,轉頭道:“想死是吧?行!來人啊,將繡珍房所有宮女統統處決。” 云挽香所有的鎧甲瞬間褪下,仰著頭不知用什么目光來看這個男人了:“一定要這樣嗎?” 太后收攏秀眉,到底發生何事了?一個宮女,怎會掀起如此大風波?還是帶著個孩子的,難道皇帝愛上她了? 那又為何來折磨她? 柴雨再次懊悔,她不該來啊,不該來啊,這一下,害了所有的姐妹。 元玉澤用力揉著眉心,痛苦不堪,冷漠的俯瞰著那熱淚盈眶的女子:“朕最后給你一次機會,倘若今后再敢自殘,或者說要出宮的話,那么你最好現在就說,朕成全你們所有人,走還是不走?” “挽香!”柴雨也早已淚流滿面,期望的看向云挽香。 “奴婢定不會再自殘,絕不會再說出宮!”默默垂頭,這叫什么?死的權利都被剝奪了嗎? 門外,匍匐在地的慕楓又一次的揚起了唇角,很痛吧?在你奪人所愛時,我也是這么痛的。 更痛的還在后面呢。 “皇帝,你這是做什么?動不動就要打要殺,讓外人看了會怎么想?”一國之君,怎能如此的莽撞?為了一個女人不惜毀壞名聲嗎? 這要被外人看到了,還不得說成是個殘暴君王? 元玉澤聞言冷冽的看向門口,壓低聲音道:“兒臣知錯!” “本來哀家是聽聞你近日都沒好好安眠,特帶蔣太醫前來查探,看這架勢,你也并不需要吧?”轉念面色和緩下來,凝視著元玉澤的目光也充滿了慈愛。 “多謝母后掛念,兒臣并無不妥,慕楓,還不送太后回宮?” 相比起來,元玉澤的口氣倒是充滿了敷衍,且帶著排斥。 太后捏緊雙手,僅僅是因為沒有養育你那十五年嗎?所以才會這么冷硬?如果可以,哀家也不想將你送走,哪有母親愿意跟自己的親生兒分開的?澤兒,為何你就不能體諒母后的幸酸呢? 落寞的轉身,你對一個宮女好似都比對哀家上心,真的一輩子都這能這樣嗎? “皇上,奴婢想回繡珍房!”云挽香無力的看著地面道。 “從今往后膽敢踏出朝陽宮半步,朕便打斷你的腿,擺駕落月宮!”大揮衣袖,陰冷著臉剛要踏出門檻便看向蔣博文:“還不走?” 蔣博文瞇眼望向那滿臉怒氣的男人,抿唇最后看了一眼云挽香便轉身大步離去,元玉澤,她到底有什么對不起你? 看出這元玉澤似乎對雨欣很是愛慕,難道就因為愛她,所以要傷害她嗎?因為她的水性楊花?元玉澤,你怎么就和我犯了一樣的錯?你會后悔的,不管你們是什么關系,這個女人我絕不會忍讓。 等著我,定救你出去的。 挽香久久不能抬頭,絕望的閉目忍住眼淚的滑落,如果阿櫻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會殺了你的,一定會的。 “快點包扎!”等都走了后,柴雨撕爛裙擺,先將蔣博文以前給的藥膏涂抹在傷口四周,后緊緊纏住:“沒事了!以后不要再跟他硬碰硬了,皇上何時被人這樣逼迫過?不可隨意去挑釁龍威,有話咱可以好好跟他說是不是?” “阿櫻……為何會被送走?”好好說?不管怎么說,他都只會一意孤行的。 包扎好后接過他人遞來的水盆,邊清洗著血漬邊搖頭道:“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下午我們從擂臺回去的時候,就見他在那里刺繡了,后來阿櫻教他如何穿針,當時一切都很正常,他還用了阿櫻的法子,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就變臉了!” 將后面的事全數道出,這個人實在喜怒無常,本來都好好的,變臉比翻書還快。 “我該怎么辦?阿櫻還那么小,一定會被人欺負的!”云挽香將臉埋進了好友的懷中,一時之間失去了主意,腦海里全是女兒小小的身軀呆在人來人往的街上的樣子,無助的蹲著等著娘親的救助。 會不會被壞人拐走呢?我可憐的女兒,老天爺您為什么要抓著我不放?為什么? 柴雨也很是無奈:“我問過那些送阿櫻走的侍衛,他們說扔到了大街上,別的就什么都不肯說了!” “嗚嗚嗚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啊嗚嗚嗚!”天啊!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太后馬上就要大壽了,聽聞天星國國君三日后抵達帝都城,到時若要能見到他,就先讓他幫忙去找找!”這是柴雨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 云挽香搖搖頭:“不,我不敢想象她能不能等到三天后,柴雨,你先回去,我去找皇后!”只有她了,只有她可以幫她了。 “啊?皇后?你不能去找她,當初你引誘君王一事她一定懷恨在心的!”沒等說完,女孩就已經沖了出去,悲哀的起身,哎!怎么能可憐成這樣呢? 第二卷:虐情 第六十章 這是什么意思 “嗚嗚嗚jiejie臣妾真的知道錯……” 紫宸殿內,段鳳羽坐于鳳椅之上,墨紫色長袍拖地,側身而坐,左手拿著一本微黃書籍,‘女誡’二字很是鮮明,左手肘抵在扶手之上,手背拖著側腦,專心直至的默讀。 金步搖在燈光下閃閃亮亮,漂亮的紅寶石耳墜隨著主人的呼吸而搖曳。 遠遠看去,美得無法形容。 柳若云跪在屋中,門外何駭與二十多名宮女陪襯,可謂是至高無上。 “嗚嗚臣妾愿意為您做牛做馬,求您莫要為難臣妾和阿焉,臣妾求您了嗚嗚嗚您要臣妾做什么都行!” 柳若云穿著簡便,發髻上更是無一裝飾,小臉上淚痕斑斑,楚楚可憐。 就在這時,何駭轉頭小聲道:“娘娘,云挽香朝這邊來了,很急的模樣!” 聞言一直對書籍以外的事視若無睹的段鳳羽緩緩抬眸,后坐正身軀望著屋外,見宮女要阻攔那女人就揚揚下顎:“讓她進來!” 柳若云眼珠轉轉,悄悄擦拭掉眼淚起身道:“臣妾告退!” “慢著!” 云挽香先是環視了一下大殿,后將視線定格在了柳若云身上,還帶著鮮血的雙手微微動了動,后上前跪地道:“皇后娘娘,求您幫幫奴婢!” “你怎么又弄得到處是血?”段鳳羽瞅著那沾滿血的雙手蹙眉,聲音帶著不滿。 “求娘娘幫幫奴婢!” 段鳳羽將手中書本扔置一旁,沖何駭道:“給她搬個椅子來!” 柳若云已經再次跪了下去,該死的段鳳羽,好心來投案自首,居然如此的藐視她,要不是心有余悸,害怕她再次害阿焉,真不想自取其辱,不但無視她就算了,還故意讓這賤人看她出丑,真是來的不是時候。 皇上失言了,明明在龍床上都點過頭的,居然去了苗溫嬌那里,這個世界真不公平,幾乎將所有好運都給了這兩個女人。 何駭面對云挽香時沒有再鄙夷和不滿,快速將椅子搬了過去:“坐下吧,真不知道你是不是血太多,rou太厚!”每次都這個樣子,哎! 云挽香此刻哪有心情坐下?可也知道識趣,坐下后就繼續道:“娘娘奴婢!” 段鳳羽伸手制止,揚唇看向柳若云:“你剛才說什么來著?本宮方才沒聽到!” 無數宮燈將整個大殿照耀得金碧輝煌,幾乎所有人和物都能清晰可見,特別是柳若云臉上的隱忍。 狠狠咬著下唇,小手不斷攥緊,斜睨了云挽香一眼,苦澀道:“求jiejie饒恕臣妾今日的冒犯之罪,臣妾愿意做豬做狗來將功補過!” “哈哈!”段鳳羽輕笑兩聲,看向云挽香道:“聽到沒?她說要做豬做狗,云挽香,你說是讓她做豬呢還是做狗?” 柳若云頓時心驚,這段鳳羽是什么意思?這個云挽香如今都睡在朝陽宮了,且還勾引過皇上,她居然如此善待她,一個小小宮女,如此不知廉恥,到底是什么令她會有如此待遇? 連著救兩次不說,居然還給她搬椅子…… 難道自己還不如一個勾引皇上的宮女嗎? 云挽香愣住,這……什么意思?偏頭不可思議的望著柳若云,和那日比起來,真是有著云泥之別,段鳳羽為何要讓自己來選擇呢? 有了這么多教訓,斷然不敢開口。 “你啊你啊,本宮都不知道怎么說你,你說你膽子如此之小,人又沒個心眼,好了傷疤忘了疼,且愛心泛濫,怎么?看著她這樣卑微就又心慈手軟了?”段鳳羽深吸一口氣,對這個女人完全表示無語,就這樣子還總是去靠近皇上,又沒個勢力,皇上也不封賞,要是她的話,再怎么笨也會在最關鍵時刻要點能保命的東西。 真不知道說她笨好還是聰明,笨吧,居然能睡到朝陽宮去,聰明吧,又總是滿身傷痕。 是啊,她妥協了,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有讓皇上喜愛,她都妥協了,偌大的后宮,平日阿諛奉承的人不下百,到落難了,居然是這個曾經她想殺的女人去看她。 既然皇上喜歡她,那就讓他喜歡好了,說不定還可以一起搬到苗溫嬌,這口氣再不出,恐怕遲早都要氣死。 “娘娘教訓的是,可是奴婢覺得害人之心不可有!”云挽香確實有些同情柳若云,此刻她的心情一定和當初自己跪在她面前一樣吧?正祈求著老天的解救,奈何卻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靈。 “嘖嘖嘖!本宮就納悶了,別說在這后宮,就是沒入這后宮,那也沒見過像你這種人,說好聽點叫善良,難聽點那就是一傻子,明白嗎?”如果告訴她曾經她有讓蔣博文去殺她,會不會也就瞬間原諒? 世界上怎么就出了這么一個沒出息的人。 柳若云見關鍵在云挽香身上,反正丑態都被見了,趕緊轉身沖云挽香磕頭:“求求云姑娘大人不計小人過,繞了我吧,求求您了嗚嗚嗚!” 云挽香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后為難的望向段鳳羽:“民間有句話叫狗咬人一口,人是不會咬回去的,否則自己不也就成狗了?” “噗!”何駭掩嘴而笑,或許她是無心,但一句話夠狠的,直接將一個妃子比喻成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