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青瀛,“……” 青瀛憤慨道,“你到底還要不要聽我說?”憤慨的同時又抓了只酸辣鳳爪啃起來,眼風一掃,掃到吃的圓鼓鼓的阿團正低聲和緒卿將條件,問他能不能再吃一小碟果漿裹雞翅。 桌上的飯菜不少,足夠幾個男人吃得大飽,雖說在座各位妖是妖,仙是仙不假,但凡人有句話說的很妙,民以食為天,他們是天君的子民,是妖神的子民,所以在‘吃’這件事上四界很有同感。 村子里的婆婆嬸嬸喜歡講,能吃是福,青瀛和阿團啃的滿手流油,瞧著暈乎乎的云隙,這位小蝸牛著實沒有幾分福分。 被認為很沒有福氣的云隙一邊讓牧單給他蘸湯汁嘗,一邊問道,“墨~海~玉~珠~有~何~用~?” 他當初挑選這東西就覺得好看,大抵是四界之中最漂亮的墨玉,玉中純凈無暇,氳著幾縷淡淡的煙霞遠霧,水波流轉之際像極了那位神姿威嚴淡漠清俊的妖神。 青瀛搖頭似笑非笑的瞧著云隙,目光從他與牧單親親蜜蜜挨著的肩膀轉到一人一妖糾纏的墨發青絲上,小隙兒是真的傻還是假的傻,怕是只有當事蝸才知曉,他低頭喝了薄酒,說,“墨海玉珠能安離魂?!?/br> “怎~解~?”云隙皺眉看著牧單擋住了他倒酒的手,聽那人低聲勸道讓他少喝些,晌午時就頭暈,飲些酒會更難受的。 云隙笑了笑,捏起酒杯碰了下牧單的,溫聲說,“所~幸~暈~了~,便~暈~的~徹~底~?!?/br> 青瀛忽略云隙的三心兩意,若有所思的捏著下巴道,“離魂并非人死后的魂魄,而是民間所說的丟了竅命,就像被嚇著的小童子夜哭不止,嬸婆便會摸著嬰孩脊背在夜里叫喊上一兩句嬰孩的乳名,讓他快些回來,莫要在外面戲耍了云云的說辭?!?/br> 百姓相信人若是嚇掉了一條竅命就會變得癡傻,或瘋癲,或七情不全,而他們口中的竅命便是離魂。青瀛疑惑的皺起眉,“這么說來,墨海玉珠對凡人倒是有些作用,但除此之外還有什么用途我暫且也不曉得,所以也無法想通為何會出現在王宮中,余卓的主子有用墨海玉珠要做些什么?!?/br> 青瀛的刑訊結果讓云隙并不大滿意,側頭望著不知為何臉色有些發白的牧單,伸手摸了摸他冰涼的頸項,牧單笑著躲了躲,“怎么了?” 云隙垂眸,“不~知~道~,有~些~感~覺~不~太~對~?!?/br> 牧單與青瀛對視一眼,“頭還暈?別想了,睡一覺明日再說?!彼f著去扶云隙站起來,云隙甩了甩暈乎乎的腦袋,問,“妖~或~者~仙~會~出~現~丟~了~離~魂~的~情~況~嗎~?” 人分三魂六魄他是知曉的,但鬼界與人界向來關系密切,中間藏著的天道輪回宿命定數太多太復雜,云隙并不擅長魑魅魍魎之事,所以也就不太了解這件事,但按照青瀛所解釋的離魂來說,這種丟了離魂卻不死的情況倒有幾分像妖界仙界使用的分身術。 只不過分身術倒不會使得原身少了些個勞什子東西。云隙撐著有些發暈的腦袋想,那妖或者仙會不會丟了離魂?不過這種事他沒聽過,畢竟之于人而言,妖仙都似乎膽子生的更大些。 青瀛搖頭,他也沒怕過什么,對凡人所說的‘嚇掉了半條命’沒什么同感。 阿團吃的飽飽的,趴在桌子邊上歇食,聽見公子發問,哼唧著撓了撓毛絨絨的肚子,出聲道,“應該是會的。”他見數雙眼睛落在他的身上,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整個團朝后面靠了靠,緒卿扶住他的小爪無形之中給了阿團些力量。 “公子,我見過的?!卑F灰呼呼的臉紅了紅,“先前我住在青陽山時就遇到過,那是住在我鄰洞的刺猬,聽說有一日下了山,遇到群放炮仗的小娃娃,被丟了幾串炮仗在身上,當時就被炸傷了,后來逃回來后整個刺猬都看起來不大正常,常常瘋狂的撕咬其他刺猬,我聽有的年長的刺猬說,這是和凡人一樣丟了竅命,也就是青瀛上仙說的離魂。” 青瀛聽過之后道,“這也是被嚇的了,我覺得吧,膽子小的怕是這所謂的離魂吧!”怎么能動不動就被嚇掉了,聽起來就好慫的樣子。 他說完覺得自己十分有道理,便為自己呱唧呱唧鼓掌了幾下,周圍無人符合,只好巴巴又收起了手。 牧單拂了拂云隙的肩膀,“想什么?” 云隙眨巴眨巴眼,“想~欽~封~有~沒有~什~么~怕~的~。” 如果余卓背后的主子真的是封印在青西海下的妖神,那他可否也是發覺自己被什么嚇掉了半條命,然后覺得太慫,才會鼓弄誰帶著墨海玉珠去幫他尋一尋那離魂? 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畢竟青西海那么大,水底說不定就有些什么長相恐怖的東西將他給嚇著了,既然如此,云隙覺得自己應該再回青西海一趟,在那大紅大艷的水底坐上幾日,好好研究研究是不是欽封整出來的幺蛾子。 云隙又糾結起來,現在不是管欽封有沒有被嚇著丟了半條命少了一條離魂的事,此時應該先解決單兒身上的三鬼煞魂陣。 捋順了事態輕重,分好了先后,云隙回到青瀛所說的第二條上,問,“怎~么~解~三~鬼~煞~魂~陣~?” 青瀛瞥了眼不動神色的牧單,笑道,“今日不早了,我夜里詳細推算幾遍再告訴你吧?!?/br> 哦。 云隙點頭,“那~你~要~快~些~。” 青瀛哀怨的揮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一場宴會從晌午吃到傍晚,有云隙在的地方時日總過得飛快,他還有些腦袋發暈,躺在寢宮的龍床上睜著眼睛,牧單坐在床側挑燈批閱奏折,聽見云隙忽的慢悠悠笑了起來,他低頭道,“今日玩的這么開心?” 在蓮葉中被轉的暈了一整日,也不覺得難受啊。 云隙瞇著眼睛瞧著迷離跳躍的燭火,殿外深秋蕭索,縱然有幾分凄涼,卻擋不住云隙的歡喜,他仰頭望著牧單的面具瞧著上面隱約映著的橘色燭火,說,“我~一~直~怕~無~法~幫~你~解~開~陣~法~,讓~你~受~灼~燒~之~苦~,今~日~聽~青~瀛~說~可~以~,自~然~是~高~興~的~,單~兒~不~高~興~嗎~?” 牧單低頭凝視他燦若桃花的臉龐,那一雙溫潤的眸子含著的喜色讓他覺得心疼如割,他在心中輾轉,想問清楚云隙,他當真對他沒有感情嗎。可牧單現在不敢問了,若沒有,他死后云隙自然不會難受,可若是這小妖說……牧單此生總算是嘗到了幾分殘酷的甜蜜,忍著肩頭灼傷的疼意,低頭用指尖碰了碰云隙的眼睛,“高興的,辛苦你了,云隙?!?/br> 云隙閉上眼睛,綻開淺淺的笑容。 第二日云隙趁牧單上早朝,自己等不及先去了千罪宮,問他昨夜推算的結果,究竟怎么才能解開單兒身上的三鬼煞魂陣。 青瀛頂著熊貓眼哀怨瞧著他,攤開手,云隙大方的丟進去一袋子小青瓶,催促他,“快~說~。” 青瀛無語,“從你這種慢騰騰的調子里聽見這兩個字著實新奇詭異的很,你好歹也是蝸牛,有點蝸牛的脾性可好?慢慢來,慢慢來,急什么?!?/br> “還~我~。”云隙瞪他,作勢捏了個決要去搶他剛剛給他的袋子,青瀛連忙將袋子藏在身后與云隙圍著房中的一張四方大桌戲耍起來,將云隙氣的不清,差點就打算招出雷電咒劈他時,緒卿走了進來。 青瀛連忙拍手,“不鬧了不鬧了,仙已到齊,我們坐下談——哎呦!” 云隙滿意的望著青瀛亂糟糟的雞窩頭,“怎~解~?” 青瀛悲憤的抓著自己的頭發,說,“三鬼煞魂陣其實并不可破解,哎哎哎,別打,但是有一法可以制衡!” 云隙收回了手,“如何制衡?” “霖泉水,用霖泉水,你派去的二鬼直到如今都查不出第三處冥火的陣法設在何處,不如所幸就別找了,冥火雖說凡界的千山水撲不滅,但你們別忘了生于極寒之地的霖泉水是世間極陰之物的天敵,我想興許用霖泉水能制衡鬼剎帝身上的第三陣冥火?!?/br> 青瀛說罷給自己倒了杯茶水飲下,“霖泉水是活水,很難找,但有一妖能找到,你們可知是誰?” 在場的剩下兩位臉色都有些微妙起來,云隙看向緒卿,唔,黑的一塌糊涂,再黑點也沒關系。 青瀛突然噗的笑了出來,他匆忙轉過身平復自己的心境,扭過來一臉嚴肅道,“沒錯,就是你們想的那位?!?/br> 青瀛在心里大笑,這二位不對付已有好多年,但每每提到那一妖就會有默契的如臨大敵同仇敵愾,那一妖很奇妙,緒卿怕的很,云隙討厭的很,能讓這么性子不同的一仙一妖同時很想退避三舍,這么一想,那妖倒真有幾分神奇。 云隙臉色慢慢很難看,青瀛追問,“你確定還要欠她人情?” 云隙倏地站了起來,深吸一口氣,轉眼望了望緒卿,一揮袖子離開了房間,那背影頗有幾分落荒而逃。 青瀛撐著手肘靠在桌上,慢慢收起了笑意,“這會小隙兒總該死心了吧?!?/br> 緒卿涼涼的喝了口茶,抬眼道,“打個賭?” “不賭?!鼻噱瓝u頭,“若是你,你會怎么做?” 緒卿想到那一只他來時趴在搖籃里捧著肚子呼呼大睡的小刺猬,心里軟了三分,還未開口便被青瀛打斷了,他站起來感慨的望著窗外凋零泛黃的落葉,“浪蕩的春日啊,著實來的不分時候?!?/br> 第50章 美蝸出浴 牧單尋到云隙時他正懨懨的趴在似錦苑中的水法岸邊, 仰著軟軟的小腦袋望著飛流直下雨露四濺的小瀑布發呆。 “會著涼的, 天氣涼了。”牧單舉了片絲綢帕子為云隙當水, 冰涼的水霧打濕了他肩膀上的一層,牧單慶幸自己喜好穿深色衣袍, 即便渾身濕透也不會露出內里。 水法噴濺的水確實很涼, 有些發冰, 云隙看了一會兒, 低頭銜了片葉子慢悠悠順著牧單的寬袖爬上了他的手腕。 牧單被云隙冰涼的蝸牛rou給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捂住小蝸牛的背殼, 掌心剛碰到一絲冷硬, 懷中便多了位俊俏的公子, 他一笑, 攔住云隙的肩膀, “唔,頭發都濕了。”伸手用袍子擦著濕潤的額頭。 云隙瞇著眼委屈道, “不~想~見~一~只~妖~。”他側頭嗅了嗅眼前的那一片墨色綢子, 聞到一股苦澀的藥味,“你~病~了~?” 牧單搖頭, “無礙, 有些風寒。不想見誰就不見,餓了嗎, 還是待在宮中悶了?帶你出去走走,今日奏折也批閱完了,我們到嘉杏街吃梅杏酒, 你會喜歡的。” 不想見誰就不見,起先云隙也是這么活著的,但現在他卻猶豫了,任著性子活了這么久,頭一回懷疑自己到底活的對不對。他師父雖然不正經,但先前總教導他,蝸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做蝸呢,最主要的是要善良。 善良這兩字太金光閃閃,云隙自認為不敢擔著,活的問心無愧就好。他抓著牧單被水洇水的袍子,想,如果為了問心無愧,勉強自己去見一見不想見的,也是可以忍受的吧。 他站起來被牧單拉著往寢宮走,其實再看見單兒走過來的時候,他就打算勉強自己了,能勉強自己破解單兒身上的陣法,云隙在心中掂量掂量,覺得這筆買賣甚是劃算。 想通了這一點,云隙便也不糾結了,歡歡喜喜的跟著牧單回去換了干衣打算去宮外轉一轉。 他換的很快,等在外面了一會兒,牧單才走了出來。云隙瞧見這人時眼睛一亮,牧單換了墨綠色的布衫,頭上戴著一頂淺色兜帽,從遠處看碧綠的很,走進了又覺得像一叢郁郁蔥蔥的高冬青。 牧單摸摸懷里的銀子,牽住他的手,“莫要取笑我了,我剛聽于述說宮外今日有集市,人會多些,你拉好我別丟了?!?/br> 云隙答應,微笑著握緊了手。 出了宮之后一人一妖才知道什么叫‘人會多些’王城主干道上一排小攤子,攤位上擺著琳瑯滿目的珠玉,珠玉前圍了不少姑娘少女巧笑著挑選。 云隙眼睛閃了閃,跟著擠了進去,被推搡的歪歪扭扭,幸好牧單生的高大,往云隙身后一站,環住他周身,為兩旁空出不少位置來。 云隙長得好看,又在珠玉攤上挑挑選選愛不釋手,路上有不少嬸嬸婆婆指著他念叨,這是誰家的夫人小姐,怎的男扮女裝就跑出來了,生的這么俊俏,一下子就看出來了呢。 云隙挑了一把珊瑚玉綠翡翠等首飾,讓小販用巴掌大的小竹籃盛著美滋滋拎著,牧單心情復雜,這一籃子的珠玉也就一錠銀子,質地有多廉價可想而知,他想著要不要回去將宮中的寶玉都賞給云隙,總歸是天地絕無的蝸牛,理應配上些稀奇美玉。 一人一妖拎著小籃子終于走到了嘉杏路上,牧單正排隊打酒,從人群中沖出一隊黑衣刺客朝他們殺了過來。 路上的百姓慌忙逃離,但礙于人多擁擠哪里都逃不了,場面混亂哭鬧聲連成一片,牧單丟下酒壺,攔住云隙的腰躍上酒肆的飛檐上,扔了兜帽擊中帶頭的刺客,輕盈一踩,縱身躍起帶著身后的刺客往城外跑去。 云隙被他抱在懷里唔了一聲,牧單以為他不大舒服,便將他換了個姿勢打橫抱著加快腳步,眼風掃到身后緊追不舍的刺客和他隨身攜帶的暗衛交上了手,他以口成哨發布命令將刺客引出城,莫要驚擾誤傷了百姓。 牧單的輕功不錯,比云隙好上一些,眼前不斷有風簌簌略過,捂在懷里的身體抖了抖,牧單躍上樹椏飛身踹在一人的胸口,急忙低頭,“云隙,云隙!你受傷了?” 云隙從他懷里抬頭,用手掌蒙著自己的眼睛慢慢問,“要~不~然~殺~吧~?!?/br> 牧單沒明白他的意思,腳尖踩著一間瓦房上縱身跳上另一間,快速道,“還未出城,怕誤傷了百姓,你不舒服?” 云隙嘆了嘆氣,又抖了一抖,隨著牧單的猛地一跳,啊啊~~兩聲,顫聲嗓子喊道,“我~有~點~暈~皇~帝~啊~啊~啊~啊~” 皇帝,“……” 他忍了半晌還是沒忍住,在牧單的懷里隨著他的跳躍曲調高亢的喊了起來,直到牧單道了句,“好了?!痹葡顿康胤硖鰜?,還來不及看清周圍的事物,撿了根木枝與刺客殺成一團,身形快到牧單只覺得面上一陣涼風,十幾名刺客已如咸魚般簌簌從天上掉了下來。 云隙扔了木枝虛弱的朝牧單靠過來,牧單張開手將他抱進懷里,笑道,“你的速度比我更快。” 云隙噘著嘴道,“我~不~暈~蝸~牛~” 他就算再快也不會暈自己的。 “陛下!”暗衛表情不太好,牧單順著他的方向看去,原本被云隙捆著的十二名刺客已經全部氣絕身亡,眼珠泛著黑紫,唇角流出血沫,牧單剛走一步,突然悶哼一聲。 “單~兒~,你~怎~么~了~?” 牧單咽下喉頭的腥味,發覺心口guntang,好似一把火燒進了心肺之中,一捧血熾熱難忍,他笑了下,“沒事,剛剛岔氣了。”他扭頭命令暗衛將尸體送去大理寺讓仵作驗尸,帶著云隙離尸首遠了些,他們此時正在城西岸橋邊,一座木鎖吊橋的另一面是滿山紅葉,赤紅如血,在秋陽高照下蕩出一層層橘紅色波紋,讓人不由得想吟念一句,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 “好~看~”云隙道。 牧單笑了笑,吩咐留下來的侍衛去準備,過了小橋之后離得不遠有一座行宮,是先前皇爺爺建造的,便是為了觀賞這西城秋末之景,“今夜住在行宮中,我們明日再回宮可好?” 云隙擔憂的看著牧單,想瞧瞧他岔氣的那地方可否岔了回來,牧單笑著點頭,帶著云隙踏上了晚霞賞景之路。 夜色徐徐落下,牧單讓人備了熱水供云隙洗浴,自己隔著屏風外與他交談。 “刺客并非‘炤日’的人,根據大理寺的初步堪驗,這些人骨骼寬大,不像祁沅的人,如果沒料錯,這些人應該是白漓國潛入城中的?!?/br> 白漓國二皇子項薛棱也就是緒卿明目張膽的出現在祁沅王宮中,能招來白漓國現任皇帝趕盡殺絕倒有幾分可能,但這次暗殺明顯是朝單兒與他而來,若說是想要一同殲滅,未免也湊巧的厲害。 云隙想不通其中有什么繞彎子陰謀,所幸就不想了,什么都沒有破解單兒身上的三鬼煞魂陣迫切。 他閉目靠在浴桶,不由得就想起白日里被牧單摟在懷中的幾次驚險跳躍,至今還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的~確~很~暈~皇~帝~的~ 牧單隔著西風碧荷屏風望著里面氤氳的熱氣,少見未化成小蝸牛的美蝸出浴,燭光將他纖細優美的脊背拉長倒印在屏風上,一頭墨色青絲鋪在白皙的肩頭,淅淅瀝瀝淌水的發梢掃著挺翹白皙的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