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管他做什么?這個輕浮浪蕩的混蛋,她巴不得他死了才好! 她現(xiàn)在又在做什么呢? “那我打120了。”葉嘉正要拿出手機(jī),卻被秦靳一把拉住衣角:“不準(zhǔn)!” 不準(zhǔn)? 你憑什么不準(zhǔn)。 “就算路上遇到被車撞的狗,我也會救的,你不用有什么負(fù)擔(dān)。”葉嘉平靜地說道:“那天晚上你幫我的事,今天咱們就算兩清。” “草”秦靳爆了一聲粗口,打斷了葉嘉的話:“老子不去醫(yī)院,你扶老子回家就行。” 葉嘉想了想,終于還是將手機(jī)放回了包里,將他扶了起來,他身形高大,手臂搭在葉嘉的肩膀上,一整個將她壓彎了腰。 真夠重的… 傘也丟了,兩個人在傾盆的大雨中,相扶而行。 她突然喃喃道:“無論順境還是逆境,貧窮還是富有,健康還是疾病,我都愛你,尊重你珍惜你,對你永遠(yuǎn)忠誠。直至死亡將我們分離。” 他的心驀然一痛。 “見鬼”他咕噥了一聲:“大半夜能不說死?” 她說:“這是我跟他結(jié)婚的誓言。” 雨聲宛如珠簾灑落,敲打在她的耳畔,大雨模糊了視線,發(fā)絲濕潤,雨水順著臉頰不住地滑落。 只是有感而發(fā),她本以為,會與他相扶相持走完一生。 “誰結(jié)婚的時候,不曾山盟海誓。”秦靳沉悶地說道:“走個形式而已,生活是茶米油鹽,沒那么浪漫。” 葉嘉真想把他丟在雨中,自生自滅。 “你知道嗎?如果有朝一日,真的見到了他的尸體。”葉嘉咬住了下唇,任由雨水順著唇畔滴落:“我會馬上去找他!一秒鐘都不耽誤!” 突然…他的身體頓住了。 只是一秒鐘的時間,他繼續(xù)邁著步子,與她走在大雨夜中。 “媽的。”他罵了一聲:“誰攤上你,倒霉。” “你的朋友倒霉,喜歡你的人倒霉,兒子女兒,更倒霉!”他的語氣不帶一點(diǎn)感情,表情沒有生機(jī)。 “我在乎什么啊!”她像是突然爆發(fā)了一般,雨水淹沒了她的眼淚,她聲音顫抖,身體更是抑制不住地顫栗:“沒有他,這個世界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他帶走了我的全部的愛,他為什么不把我也帶走!” “他有家國天下,可是我只有他!” …… “我堅信,他沒有死,我不怪他選擇將國家,舍棄我,我原諒他音信全無消失一年,他是我的先生,丈夫,是我的寶貝。”她的聲音很低,很沉,伴隨著淅淅瀝瀝的雨聲,仿佛是說給自己聽:“我愛他,一如當(dāng)初。” 秦靳頓住了腳步,每一次的呼吸,心都在抽搐… 后悔了。 這回…真他媽的后悔了。 他攔住她的肩膀,將她重重地撞進(jìn)了自己的胸膛中。 手緊緊環(huán)住了她,仿佛用盡全身的力量,要將她揉進(jìn)身體里面,好好地疼一疼。 “喂,小瘋子。”他說:“你的意中人,他是個蓋世英雄。” 她的身體,還在顫栗,鼻息之間,滿是血腥的味道。 “英雄是不會那么容易死的,他一定會活到最后。” 葉嘉帶他回了自己的家,傅時聽見動靜從房間里出來,看到兩只落湯雞進(jìn)了屋,其中一只還是被抹了脖子放血的落湯雞。 “葉子!”他驚呼了一聲。 葉嘉連忙坐了一個噓的手勢:“別把湯包吵醒。” 傅時立刻噤聲。 “去衛(wèi)生間,放熱水。”葉嘉叮囑傅時,傅時猶疑地看了看面前躺在沙發(fā)上的秦靳,沒有猶豫,一溜煙地跑到了衛(wèi)生間,在浴缸里放熱水。 葉嘉脫掉了已經(jīng)全部濕透的外衣,拿起毛巾擦拭濕潤的頭發(fā),看向秦靳:“你確定…不用去醫(yī)院?” “皮外傷。”秦靳不想去醫(yī)院,不想今天的事被九哥那邊的人知道,本來葉嘉已經(jīng)夠引人注目,他不想節(jié)外生枝。 “那你…”葉嘉見他身上的衣服上已經(jīng)分不清雨水還是血跡,終于說道:“你先去浴室,把身上的血跡擦干凈,我有醫(yī)藥箱,你自己處理一下身上的傷口,換身衣服。”她又補(bǔ)了一句:“別把我的家弄臟了,不好清理。” 秦靳想了想,點(diǎn)頭,葉嘉扶著他去了浴室,坐下來,她把傅時叫到浴室門口,將干凈的白毛巾遞到他的手里:“你給這個秦叔叔,擦一下身體。” 傅時一臉不情愿:“他是壞人!” “媽就在外面,要是他敢做什么。”葉嘉從櫥柜上抽出一把蹬亮的菜刀:“我削了他。” 傅時終于還是咕噥了一聲,進(jìn)了浴室。 秦靳脫掉了濕潤的外衣,朦朧的水霧里,他身上的肌rou緊繃而結(jié)實,腰腹部好幾處棍棒敲打?qū)е碌挠偾啵€有些舊傷又開了裂口,流出潺潺的鮮血,額頭上有一處破皮的傷口,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流血了。 傅時嫌惡地打量著他的身體,將毛巾遞給他:“你自己擦吧。” 秦靳沒說什么,接過了毛巾,沾了水,一點(diǎn)點(diǎn)擦拭著肌rou結(jié)實的手臂,小心翼翼避免碰到傷口。 傅時就站在邊上,打量著他的全身,心里不住地想,這一身的肌rou,是怎么練出來的。 注意到傅時的目光,秦靳看他,他立刻別過臉去,被抓包偷看,傅時情不自禁有些臉紅。 “羨慕嗎?”秦靳突然打破了沉默,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腱子rou。 “切。”傅時冷哼了一聲:“白長一身肌rou,還是挨打,有什么好羨慕的。” 秦靳笑了笑,也不反駁,只說道:“以后你討了老婆,就知道它的好處,不僅僅是能打架。” 門外,葉嘉重重地拍了拍門:“有完沒完!不準(zhǔn)跟我兒子講下流話!” 喲,有偷看的,還有聽墻根的… “兒子,過來,給我擦背。”秦靳將毛巾丟在傅時手上。 “誰是你兒子。”傅時極不情愿地走過來,沾了水給秦靳擦背,他的動作很柔,小心翼翼避開了秦靳背上的傷口。 “你背上這塊疤,不是今天弄的吧?”傅時猶疑地問他。 “以前跟人打架,砍的。”秦靳信口胡謅。 傅時伸出軟軟的小手。摸上了那大片凹凸不平的猙獰傷疤:“你騙小孩子,刀傷不是這樣的。” 秦靳回頭瞅了他一眼,說的跟他不是小孩子似的。 “燒的。” “那也不像,我看過科學(xué)頻道,燒傷留下的疤痕不是這樣的。” 那是流彈碎片打入皮膚的傷,至今還有彈片嵌在皮膚里沒有取出來。 “管這么多干嘛,關(guān)你屁事,當(dāng)你的小孩子吧!”秦靳終于不耐煩了。 “誰要管你!”傅時一把將毛巾扔在秦靳身上,轉(zhuǎn)身出門。 討厭死了!這家伙比程遇還討厭! “臭小子,脾氣還挺大。”秦靳自顧自地悶哼了一聲。 葉嘉站在門口,手上還拿著藥包,看著傅時推門而出,氣呼呼地上樓,又朝著霧氣朦朧的浴室望了一眼,有些進(jìn)退兩難。 “你把我兒子氣走了,待會兒自己上藥。”葉嘉在門口喊道:“藥箱和換的衣服,我放在門口。” “嗯。”浴室里面穿了一聲悶哼。 葉嘉坐在沙發(fā)上,百無聊賴地翻著電視節(jié)目,約莫二十分鐘之后,湯包抱著兔子娃娃,穿著綿軟的拖鞋,從樓上走下來,瞇著眼睛,臉上帶著倦怠的睡意,迷迷糊糊地喊了聲:“媽咪,我…我聽…聽到…爸爸…” 她話音未落,浴室門咔嚓一聲打開,秦靳穿著一件黑色的t恤,搭了一條短褲,從浴室里走出來,手臂上纏著白色的繃帶,額頭上也貼上了白色紗布。 湯包看見他,一瞬間清醒,蹬著拖鞋從樓上跑下來,一邊跑一邊大喊:“爸爸!” 葉嘉回頭,霎時間愣住。 他穿的是傅知延的衣服,大小正好合身,發(fā)絲垂下來,擋住了臉,可不就是…他么? 湯包跑過來抱住秦靳的腿。 秦靳身上帶著傷,抱不了她,只好寵愛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葉嘉捂住了嘴,定定地看著,他帶著湯包走到客廳里來,難以置信,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相似,卻又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秦靳走過來,坐在了沙發(fā)上,湯包乖乖地坐在了他的身邊,本來準(zhǔn)備點(diǎn)煙的動作停了下來,煙盒又被他放在了桌上。 “看什么?”秦靳注意到葉嘉的目光。 “你穿的是,我丈夫的衣服。” 秦靳微微一怔,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剛剛他不自覺便穿了上去,根本沒有想太多。 “要我脫下來嗎?”他作勢就要脫衣服。 “別。”葉嘉吸吸鼻子,遠(yuǎn)遠(yuǎn)地坐在椅子上:“還是穿著吧,反正…” 反正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回家了。 “爸爸,你…你會會…留下…下來嗎?”湯包抬頭看著秦靳,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 秦靳挑眉看向葉嘉,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個,要問你媽咪咯!” 葉嘉眉心微蹙,他分明那樣像他,可是卻又…非常不像。 “湯包,是叔叔,不是爸爸。”葉嘉努力糾正湯包:“叫秦叔叔。” “爸爸。”湯包前所未有地固執(zhí),抱住了秦靳的胳膊:“湯包…今…今晚要跟爸爸睡。” “不準(zhǔn)!”葉嘉提高了音量,嚴(yán)厲地拒絕。 怎么會這樣沒有防備心!她要開始檢討自己的教育的缺失了,以前也沒少教過湯包,和陌生的男生,甚至是很熟悉的異性,都不可以太過親密,這方面湯包倒是沒有讓她擔(dān)心過,不知道這個家伙,怎么就能把她吃死,一見面跟真見了親爹似的。 “湯包,坐到媽咪這邊來!”葉嘉對她招了招手。 湯包十萬分的不情愿,死死抓著秦靳的袖子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