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矮灌木叢林傳來沙沙的響聲,一開始她以為是兔子,結(jié)果還沒等她走兩步,一個黑乎乎的槍口從灌木中伸出來,對準(zhǔn)了她。她驚叫一聲,籃子脫手,菌菇灑落一地。 而與此同時,身后幾個穿深色衣服的男人,從林子里跳了出來。 “采蘑菇的小女孩?”一個微胖的男人走過來,撿起了地上的蘑菇,上下打量著葉嘉。 葉嘉咬著牙不說話,嘴唇都在抖。 “條子?” 葉嘉連連搖頭。 “看也不像。” “輝哥,咱們可以用這女人來換黃天他們。”身邊一個矮個子的男人對那個微胖的男人提議。 輝哥一巴掌拍在矮個子的后腦勺上:“用得著你來提醒我?” 葉嘉不住地退后,他們幾步上千,像揪兔子似的,直接將她抓了過來,拿繩子綁了手,黑乎乎的槍口對著她,她不敢尖叫,被這幫人推搡著帶到了林子深處,林子里的蜿蜒路上,停著兩輛大卡。 她被矮個子的男人拎著,上了第二輛卡車的車后廂。 剛一上車,葉嘉的腿都要軟了,車上滿是動物的尸體,堆在一塊兒,老虎,麋鹿還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惡臭撲鼻,鮮血流淌得車廂里到處都是。 葉嘉見不得血,全身顫栗,不住地往后移動。 “大哥,大哥別把我扔這兒,我害怕!”她不住地哀求。 矮個子男人悶哼一聲,完全不理會她的乞求,很粗暴將葉嘉推倒在了動物尸體上,然后在車廂后坐了下來,盯著她。 動物的毛皮很軟,帶著溫度,葉嘉身上沾滿了血,惡臭撲面而來,差點把她熏暈了過去,而入眼的那一片殷紅,讓她肝膽俱裂,臉色慘白。 她怕血,很怕! 她勉強(qiáng)支起身子,遠(yuǎn)離了動物的尸體。 車開了出去,一路顛簸,正對面,那只麋鹿還睜著眼睛,與她遙遙對視,眼睛里已經(jīng)沒有了生命的光芒,一片死寂。 人為刀俎,我為魚rou。 她不知道前路等待的…究竟是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仙女兒 璃誮誄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328 14:29:24 19552116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328 18:24:19 ☆、第52章 生死之際 傅知延帶的一隊人, 是最后一批回到營地的, 同時還捉回來兩個緝捕中落了單的偷獵者。 得知后勤的大廚失蹤了一整天的消息, 那一刻,他幾乎快要站立不穩(wěn)。 林子里,那一籃子灑落滿地的野菌菇, 還有周圍凌亂的腳印,都讓他的心, 陷入水深火熱的低于之中。 她現(xiàn)在在哪里, 會遭遇什么? 都是他不敢深想的。 很快, 那些亡命之徒便與他取得了聯(lián)系,一個女人換兩個男人,明天正午,枯鹿崖邊,指名道姓了,讓他們的隊長傅知延帶人過來。 “我要聽她的聲音。”他的臉色冷成了霜雪。 接著電話里,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過后, 傳來了葉嘉的慘叫。 “知延哥…救我!” 聲嘶力竭, 喊著她的最后的希望。 “聽到了?”電話里的人不帶一絲情感:“不準(zhǔn)埋伏, 不準(zhǔn)耍花樣,中午一過, 沒見人,我就把她,踢下山崖。” 這幫人,行走在黑暗的邊緣, 最最殘暴歹毒的不法惡徒,這些年,傅知延沒少和這類家伙,斗智斗勇,他實在了解他們。 刀頭舔血,險中求財,沒有人性。 電話里,忙音傳來,夜?jié)u漸深沉了。 傅知延用力將手機(jī)扔了出去,重重地打在樹干上。 他暴怒地吼了一嗓子,驚起了林子里沉睡的飛鳥。 學(xué)生們震驚了,從未見過,他發(fā)這么大的脾氣,一貫克制隱忍而又冷心冷情的傅知延,幾時這般失態(tài)。 晚上,這群人在林子里升起了篝火,葉嘉雙手被捆束著,扔在了灌木叢邊。 有個大個子走過來,抓起葉嘉的肩膀,將她按在地上,翻身坐上來,伸手解褲腰帶:“山里幾天,憋死老子了!” “許強(qiáng),輝哥在這兒呢,輪得到你?”矮個子的男人走過來,推了推許強(qiáng)的肩膀。 葉嘉驚恐萬分,不住地往后退縮,地上的枯枝敗葉被她蹬出一排印記,結(jié)果被許強(qiáng)拽住腿,又把她給拖了過來。 “還挺小啊,成年了沒?” 葉嘉低著頭,含著屈辱的眼淚,一言不發(fā)。 “行了。”不遠(yuǎn)處的輝哥點了一根煙,蹲在篝火邊,朝這邊投來淡淡的一瞥:“把人放開。” “輝哥…” “我說,把人放開!”輝哥將煙頭重重一扔,站起身來,朝火堆里啐了一口,看向許強(qiáng):“這女的要換李子他們回來,你把她弄了,到時候出點差錯,誰擔(dān)待?” “能出什么差錯。”許強(qiáng)咕噥了一聲,從她身上起來,求而不得,順勢踢了她一腳,葉嘉沒吭聲。 “別哭了。”輝哥看了她一眼,不耐煩地說道:“整得跟我們怎么你似的,一小丫頭片子,也不是跟你過不去,乖乖聽話,明天換了人,就沒你事兒了。” 葉嘉咬住下唇,不哭。 不能哭。 不要害怕,他會來的… 正午,陽光刺眼。 枯鹿崖位于半山腰間,一邊是巍峨高聳的山壁,另一邊,則是一片緩坡地帶,往下,直通山間溝壑。選在這個地方,自然有他們的考量,山崖間只有一條小路可以通行,易守難攻,埋伏不易。 偷獵者帶著葉嘉出現(xiàn)在山崖盡頭的平坦地,一眼便望見了傅知延,他的前面,領(lǐng)著兩個人,正是前一天被緝捕的兩名偷獵者,李子和黃天。 傅知延的臉色很難看,眼睛里還夾著血絲,略顯憔悴,一夜無眠。 他的嘴里叼著一根煙,腳下,好幾個煙頭。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定定地看向前面幾人,他的聲音從未如此低沉,卻帶著不容反抗的堅決:“放人。” 輝哥的槍口,對著葉嘉的腦袋。 而與此同時,傅知延亦毫不猶豫從腰間抽出了手槍,指著正前方的兩個男人。 輝哥眼角挑了挑,手上的槍擺了擺,對傅知延道:“你,先把槍扔了。” “你把槍放下,我自然不會動他們。” 輝哥冷笑了一聲:“殺幾只畜生,罪不至死吧,別忘了,你是警察。” 傅知延宛如一根繃緊了全身的野草,眼下角微微顫了顫,將嘴里的煙取出來,重重扔在地上,槍下移,猝不及防間,一聲劇烈的槍響,前面的李子猛地跳了跳,子彈就落在他的腳邊,擦著他的皮鞋而過,劃出了一道痕跡,還縷縷冒煙,李子已經(jīng)被嚇得尿了褲子。而他身邊的黃天已經(jīng)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不住地大喊:“別殺我!別殺我!” “敢動她。”傅知延的槍口,漸次移過他們的臉:“你…試試。” 他的眸子太深,里面的殺意,已經(jīng)抑制不住地漫了出來,危險的信號,一觸即發(fā)。 沒有人懷疑他威脅的力度。 不,不是威脅恐嚇,他真的會那樣做。 兩相對峙良久,終于,妥協(xié)的是輝哥。 “你們,同時往前走。” 葉嘉耳朵還在嗡嗡作響,嚇得臉色慘白,面無人色。 “葉嘉。”他喚著她的名字,舌尖咬音,與方才的冷硬,判若兩人:“來,過來我這里,不要怕。” 葉嘉手緊緊揣在衣兜里,邁出了顫抖的第一步。 “愣著干什么!過來!”輝哥邊上的矮個子招呼著李子和黃天,李子扶起了黃天,顫顫巍巍地朝著自己人這邊走過來。 身后,輝哥的槍口依舊指著她的后腦勺,而傅知延的槍口,對準(zhǔn)的是輝哥的額頭。 葉嘉全身顫抖,艱難地邁出了一步,又一步,她的心理所能承受的壓力已經(jīng)抵達(dá)極限,即將崩潰。 腿,已經(jīng)軟了。 她好怕,真的好怕… “葉嘉,看著我,走過來。”傅知延穩(wěn)住了聲線,目光盯住了她:“抬頭,看我。” 葉嘉努力抬頭,睜大了被淚水模糊的眼睛,看著傅知延,他榛色的眼眸,有力量,讓人心安的力量。 “不怕,來我身邊。”他對她伸出了手,只有幾步,便要握住她。 葉嘉終于再度邁開了顫巍巍的步子,短短的十幾米,她仿佛走過了一生一世。 前面,是他。 就在兩對人質(zhì)擦肩而過的瞬間,一邊山崖間,一粒碎石子,不合時宜地滾落。 “有埋伏!”矮個子突然大吼了一聲。 山崖之上,幾個全副武裝的男人已經(jīng)順著繩子往下快速地滑落! “媽的!找死!”輝哥大罵了一聲,立刻按下保險栓,零點幾秒的間隙,一發(fā)子彈對準(zhǔn)了葉嘉的后腦勺。 葉嘉開始狂奔,朝著傅知延跑去,一顆子彈的速度,有多快? 生與死,有多遠(yuǎn)? 傅知延在碎石滾落的那一瞬間,沖向她! 葉嘉的腦袋,重重撞進(jìn)了他的懷中,而與此同時,他一個轉(zhuǎn)身,帶她躲過子彈,順著緩坡一路滾下去。他緊緊護(hù)著她,兩個人像滾酒桶一般,順著緩坡一路滾下了山崖,無數(shù)的碎石和尖銳的樹枝割破了他的衣服,手臂,還有他的臉。 已經(jīng)感覺不到疼痛,因為可能會死! 不知滾了多久,再往下,緩坡盡頭,就是山崖萬丈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