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沈池行事雖向來隨心,卻從來不以為自己是個重欲之人,對于雙修之事也多是抱著可有可無的態(tài)度,否則前世做魔尊時也不可能一個侍者都沒有,所以起初都是沈無惑主動的。 但兩人相結合時,那股從靈魂上傳來的戰(zhàn)栗與滿足感卻是讓他忍不住跟著沉淪在其中。 沈無惑輕輕撫著沈池有些發(fā)紅,卻更是惑人的眼尾,眼中盡是灼烈的愛意,“小池,我愛你。” 沈池瞥了他一眼,“快動。” 因著天定道侶特有的靈魂互通,二人可謂都獲得了雙重的快感,第一次合籍雙修分外酣暢淋漓,結束時饒是沈池這般修為也有些不想動彈,任由沈無惑抱他去清理。 然后毫無疑問,兩人在浴室中再次擦槍走火。 初次雙修過后,二人修為皆有增長,沈池從玄境一重巔峰升入了二重巔峰,沈無惑也從元嬰初期增至了元嬰中期。 沈池尚好,沈無惑卻是食髓知味,除了沈池既定的練功時間,幾乎整日纏在沈池身邊,精力旺盛得讓人驚嘆。 大多時間沈池是不會拒絕沈無惑的,所以在結道后的數(shù)月,沈無惑幾乎每日都掛著笑臉。 用執(zhí)影的話來說,就是讓人恨得牙癢癢,卻又揍不過,實在太討厭。 后來執(zhí)影干脆眼不見為凈,躲到閉關室修行去了。 這日沈池趴在沈無惑身上,有些昏昏欲睡,“明日我們下山,我想回榮錦城一趟。” 沈無惑看了眼沈池左手腕上的墨色玉環(huán),將他圈入懷中,“好。” 三日后。 “吼!” 閉關室內發(fā)出一聲巨大的虎嘯,足有人高的神獸背脊上兩道黑色羽翼足有丈長,呼嘯生風,它仰著頭,頭上尖利的金色雙角似是在發(fā)著冷光一般,莫名多了分煞氣。 執(zhí)影得意洋洋的沖出閉關室,它成年了,還得到了祖上的靈魂刻印,它就不信現(xiàn)在還打不過那個討厭鬼。 然而它將整座山峰都逛遍了,卻沒有找到那二人的身影,這才想起自己與主人之間的靈契。感應到已是在千萬里之外靈契氣息,執(zhí)影終于忍不住委屈的哭了出來,“主人!您怎么可以因為那個壞家伙忘了你的貓!” 無人駕駛的馬車正平穩(wěn)地在路上行駛著,若是有人細看,便能發(fā)現(xiàn)這馬車雖有馬蹄和車軸聲,但它卻是半點不曾占地,全然在漂浮中前進。 馬車中,沈池張嘴含住沈無惑遞到嘴邊的靈果,眼里劃過一道疑惑,“我聽到執(zhí)影在叫我。” 沈無惑看著沈池紅潤的唇,伸手環(huán)住他的背,低下頭,聲音沙啞道:“它還在閉關。” 沈池皺眉,正想說什么,聲音卻被淹沒在一個熾熱的親吻之中,然后可憐的執(zhí)影被順理成章的忘了個一干二凈。 周遭的人聲漸漸多了起來,沈池懶懶的靠在沈無惑懷中,兩眼似閉非閉。 沈無惑低頭專注的看著沈池,伸手輕輕撫過沈池白玉般皮膚上的點點痕跡,心中滿是可惜的將它們一一清除。 “若是喜歡,可以留著。”沈池向來不在意他人眼光,察覺到沈無惑的不舍,挑了挑眉。 沈無惑聞言露出笑容,親了親沈池稍帶魅意的眼角,手上的動作卻是不停,“不喜歡小池被別人亂想。”沈池不在意,他在意。 若就這般下車,旁人定會認定沈池是他男寵,雖然這樣相當于向所有人宣告了他對小池的主權,但這卻并非沈無惑所愿,他的小池,必定是萬眾崇愛的,不該受半點鄙薄。 車停在城門前時,沈池身上已是白白凈凈,就連平日隨意披散的黑發(fā)也被沈無惑束得一絲不茍。 曾經(jīng)沈池離開時轟亂的城門此時進進出出熱鬧非凡,城門守衛(wèi)早已換了不知多少批,站成一排排,手持長矛立于城門兩側,大門中央豎著一道柵欄,旁邊有兩名年輕守衛(wèi)在收進城費,一切有條不紊。 馬車排在人群中間,緩緩朝城內移動。 排在沈池二人馬車前面的是一女兩男,三名年輕修者,修為都在金丹初期,顯然是從宗門出來歷練的。 女修嘰嘰喳喳地朝兩位師兄講述著自己一路以來的發(fā)現(xiàn),笑聲清脆,不過眼睛卻總是有意無意飄向左側高大的冷峻黑衣男修,每每他看過來便面色緋紅急忙轉開,不過顯然是襄王無情神女有意,那男修自始至終都不曾應和女修一句,不過另一名男修倒是十分會說話,每當冷場時總能從中調和,是以三人才不至于陷于尷尬之地。 沈池神識從這幾人身上掃過,覺得他們的相處模式很是有趣。 沈無惑與沈池靈識相通,自然注意到沈池在觀察幾人,“小池認識他們?” 察覺到沈無惑語氣中的微酸,沈池眼角劃過一絲狡黠,“你不說我尚未覺得,這般看來這幾人中確實是有熟人。” “是誰?我去看看。”沈無惑當即便想下車,卻突然察覺沈池心中的揶揄,動作頓了頓,回身便將他唇角的笑意堵入了口中。 一吻過后,沈池舔了舔有些發(fā)麻的唇,正想開口,卻又被堵了回去。 幾次三番,沈池終是沒忍住將賴在自己面前的人拍了出去,然后察覺到對方心中的委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沈無惑再度腆著臉從角落出來摟住了沈池。 就在快輪到沈池二人的馬車時,前面突然傳來一陣紛亂。 卻見一名臟兮兮的花甲老人帶著一名瘦骨如柴的男童,跪在兩名通關守衛(wèi)面前,不住磕頭乞求,“大人,求求您們了,我是真的沒錢,求求您們,讓我們進城吧,我家囝囝得了病,城外的大夫沒有愿意給他看了,聽說城里有位好心的神醫(yī),求求您們,讓我進去吧!求您們了!” 男童眼睛都睜不開了,面色青白,他一只手抓著爺爺?shù)母觳玻l(fā)覺爺爺磕頭,也跟著彎腰,但是他顯然沒力氣了,只磕了幾下便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老人發(fā)出一聲慘叫,抱著男童大聲哀求,“大人,大人!求求您們了!” 兩名年輕的守衛(wèi)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里的不忍,但規(guī)定便是規(guī)定,若是在他們這里破了,恐怕今后不管真的假的,這樣的人就多了,屆時城中定會魚龍混雜,亂七八糟,這絕不是他們想看到的。 咬了咬牙,到底是狠心搖了頭,拒絕了老人。 圍觀眾人紛紛出言斥責守衛(wèi)狠心,竟是連這般弱小的老人孩童也要欺負。 一時間兩位堅守崗位的年輕守衛(wèi)不由被指責得面紅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你們這么好心,那么你們便出來幫這位老人家付了通關費啊。”這時一道清亮的少女音從人群中傳出,卻正是站在沈池二人馬車前的那名女修,見眾人不再說話,她眼中帶這些怒意,“你們方才那么義正言辭指責這二位狠心的守衛(wèi),怎么現(xiàn)在卻不說話了?” 女修眼神掃過眾人,眾人卻不敢與她對視,在場眾人皆是要進城的,誰不知道這入城費需要一人二兩銀子,這雖對許多小富人家算不得什么,但若讓他們無緣無故拿出四兩銀子接濟這素不相識的祖孫二人,卻是沒有人愿意。 看穿眾人想法,女修哼了一聲,隨后朝那守衛(wèi)二人笑了笑,“抱歉,我方才說你們狠心并非實意,你們倆都是盡忠盡職的好人。” 那兩名守衛(wèi)有些受寵若驚,偷偷看了眼眼前少女漂亮的面容,臉色脹紅。 女修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后看向仍抱著孩子跪在地上的老人,連忙上前將他扶起來,“這二人入城費我?guī)退麄兘o了,老人家照顧孫子不容易。” “謝謝姑娘,謝謝姑娘……”老人老淚縱橫,顫抖著手抱著孫子,不住朝女修說到。 然而就在下一刻,女修動作僵了僵,回身看向兩位師兄,她傳音道:“師兄,你們帶銀子了嗎?” 黑衣男修搖頭。 另一名男修攤手,滿臉無奈,“師妹,剛才我正想提醒你我們直接隱匿進城的。”出宗時太過興奮,加之許多年不曾來過俗世,竟是忘了要用銀子。 女修面色有些難看,見兩名護衛(wèi)和老人視線都落在她身上,又勉強笑了笑,然后從儲物袋里拿了一枚約莫湯圓大小的大珍珠出來,“今日出門太過匆忙,忘了帶銀子,請問用這個抵入城費行嗎?” 原本打算看熱鬧的眾人目瞪口呆,這般大的珍珠,起碼能值千金,這姑娘竟輕描淡寫拿出來抵幾兩銀子。 兩名護衛(wèi)卻是為難,糾結片刻還是搖了搖頭,“抱歉,姑娘,我們只收銀子。” 女修無奈。 “姑娘,我愿意用二十兩銀子換你手中珍珠。” “姑娘,別聽他的,我用五十兩銀子與你換!” “我出一百兩!” 圍觀眾人終是忍不住,紛紛開口叫起了價,不出片刻便越漲越高。 抱著孫子的老人臉都白了,想到方才恩人竟要用這么值錢的物什換他入城,更是恨不得跪下來再磕幾個響頭。 “師妹,東西收起來。” 正此時,女修聽到了這一路幾乎不曾與她說過話的黑衣男修的聲音,臉上一喜,連忙點著頭把東西收了起來。 緊接著,沈池便見得那名男修走到了馬車前,敲響了門框。 沈池正想起身,卻被沈無惑拉住了手,他挑了挑眉,順勢環(huán)住沈無惑脖子,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趁著沈無惑怔愣瞬間,起身跨出了馬車。 沈無惑舔了舔沈池咬過的地方,舌尖嘗到一絲腥甜,眼里不由露出一絲笑意。 第102章 就在黑衣男修的敲響馬車門框的時候,眾圍觀者幾乎是同時將視線落在了馬車上。 這馬車外部看起來并不十分豪華,但也十足大氣,車上裝飾雖然不多,但就算不懂之人,也認得出其極度精美,前面兩匹馬皆是膘肥體壯,就算諸多人圍觀也絲毫不驚,顯然是受過極好的訓練。 這樣的馬車,絕不是普通小富人家能夠駕馭得起的,不過聽說有錢人家脾氣都不是很好。 一時間眾人都不禁隱隱朝那名黑衣男子投去幾許幸災樂禍的目光。 不過不管是那黑衣男修,還是其他圍觀者,都在車簾被掀開的瞬間驚呆了。 就算是在美人遍地的修者之間,沈池也是當之無愧的第一美人,饒是未見過他的修者,乍見之下也會挪不開眼,更勿論這些俗世之人了。 沈池卻是沒管那些驚怔之人,徑直望向擋在車前的黑衣男修,“何事?”他的聲音尚且有些沙啞,吐出的字眼無端帶著股繾綣之意,讓人忍不住心神一蕩。 見那黑衣男修不回話,沈池也不急,看著車前車夫用的軟墊,順勢坐下。 黑衣男修不認得沈池,或許認得也只知他是承劍宗的那個修界第一美人,不過沈池卻是真的認識此人。 此人名叫廣成寅,當初還在承劍宗的收徒大典上與他找過茬,不過讓沈池有些驚訝的是,以此人當初的心性,在看到他的那個字之后幾乎只有兩個結果,一是大受打擊,從此在道途上筑起一道天塹,此生再不可能修行;二則是就算入了其他門派也會在修行時產(chǎn)生心魔,最高修為絕不會超過金丹。 但沈池看了看他金丹初期的修為,此人竟是成了極少的第三種可能,那便是突破心障,破而后立者。 ……有意思。 直到沈無惑從車中走出來,廣成寅才回過神來,他看了眼沈池,又看了眼沈無惑,這才發(fā)現(xiàn)竟是看不出他們的修為,不由驚了驚,恭敬道:“在下廣成寅,我想請問一下,二位前輩可有多余的銀兩?”隨后傳音道:“見過二位前輩,晚輩可以用靈石與您們交換銀兩。” 沈池注意到廣成寅的視線在沈無惑臉上停頓時間有些長,轉頭看向沈無惑,發(fā)現(xiàn)他嘴唇上還有一道咬痕,見他看過來,還有些得意的朝他勾了勾唇。 沈池愣了愣,隨后便回過了頭,眼里劃過一絲笑意,真是幼稚。 感覺沈池情緒中并無氣憤,沈無惑臉上的笑容更是大了一些,隨后斂起表情,看向廣成寅,眼帶審視。 廣成寅只覺的一陣冰冷的威壓向自己迎面撲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他連忙用靈力注入雙腿,才沒有當即倒下去,不過卻已是面色發(fā)白,頭上皆是冷汗。 就在他快要支撐不住之時,突然聽到一道聲音傳來,“多少銀子?” 隨著這道天籟般的聲音落下,廣成寅身體一松,忙扶住旁邊的師弟才站穩(wěn)。 “師兄,你沒事吧?”那修者有些畏懼的看了眼馬車上的二人,朝廣成寅傳音道。 廣成寅搖了搖頭,又朝沈池笑了笑,“二十兩銀子即可。” 沈池點了點頭,看了眼沈無惑。 沈無惑有些不情愿的掏出一錠銀子出來,扔給了廣成寅。 這么簡單? 本來盼著廣成寅出糗的圍觀眾人,尤其是那些妄圖購買那枚大珍珠的圍觀者們,無不是滿臉失望。 交過十兩銀子的入城費,廣成寅在老人的千恩萬謝之下將剩下的十兩銀子給了他,然后站在城門口等著沈池二人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