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她的心情的話,那只能是,五雷轟頂。 門外站的,居然是個英俊的男人。 玉品香回憶了一下自己現在的樣子——頭發被自己揉亂了,手里還勾著一條小草莓的內褲。 不,快來個人告訴她,這么丟人的畫面只是她在做夢。 門外的男人顯然也被玉品香這個樣子震驚了——昨天看見她的時候,明明還是一位優雅大方的美麗姑娘。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什么?有亂七八糟的東西占據了那位優雅大方的女孩的軀體? 玉品香垮塌著表情,和門外的男人對視了好幾秒,然后她輕咳一下,強作鎮定,不動聲色地把勾著小內褲的右手挪到身后,而左手抬起,順了一下被揉得凌亂的頭發,然后調整出得體的表情,微笑著說道:“請問,您有什么事嗎?” 男人修長漂亮的手貼在唇邊,忍不住笑出聲,一雙眼睛不時揶揄地看幾眼玉品香。 見狀,玉品香好不容易調出來的得體表情再次消失,只面無表情說道:“有事快說,沒事我關門了。” 男人笑完,從口袋里拿出一個耳夾,遞到玉品香眼前,說道:“昨天晚上我撞到了你,你丟了個耳夾,特地來還你。” 原來她弄丟的耳夾是這個男人撿到的? 玉品香對他微笑了一下,然后快速取回耳夾,逃也似的關門回房。 門啪的一聲被關上了。 再次回到房里,玉品香生無可戀一般將頭抵在墻壁上,很心累地自言自語:“今天水瓶座一定水逆。沒關系,反正那個男人也不認識我……嗯?不對,他怎么會知道我的宿舍號?” 寧平煜站在門口,看著1605的門被猛地關上,簡直想捶地大笑。 他之前就知道這個女孩的名字,昨晚撿到耳夾后,就向天正負責人問了她的宿舍號。 到目前為止,寧平煜一共見過這個女孩三次,而每一次,她給人的感覺都不一樣。 第一次是低聲下氣表象下的倔強冷淡,第二次是偽裝的大方得體,第三次……他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 他笑完,心情很愉快地一邊拋著車鑰匙,一邊準備下樓。昨晚酒會結束已經有些晚了,于是他干脆在天正大廈住了一晚,今早才離開這里回家。 * 之后幾天,景盛南臉上的痘痘一直不見好轉,平時只好口罩不離臉,吃東西都是打包回宿舍吃的。 徐寇嘯家的大型珠寶展示會即將開始,天正方面和徐家已經談妥——隨珠寶展示會開幕而舉行的舞臺表演,會預留給天正方面上臺的機會。 這場表演是有電視實況直播的,且會有許多h市的顯赫之人到場,算是個很不錯的露臉機會。 考慮到臉上的情況,景盛南并不在需要上臺表演的名單里面,不過到時候她還是會被安排和表演者一起去展覽會——作為觀眾去感受氛圍。 時間很快就到了珠寶展示會當晚。 徐家珠寶展示會的場地在h市景區,那里有好幾棟大別墅被用來專門展覽珠寶。 而為了表演而搭設的露天舞臺就在別墅區里,據說舞臺搭設費用十分高昂。 學員們在天正方面的安排下,集體坐車去別墅區。 景盛南精神不是很好,上了車以后一直在閉目休息,而耳邊一直是其他學員嘰嘰喳喳的說話聲。 “這次珠寶展示會據說會展出很多古代貴族用過的首飾?” “聽說重頭戲是一頂皇后的發冠,價值連城呢。徐家真有錢,為了宣傳品牌,搞得這么聲勢浩大?!?/br> “安保是宇億的人吧?這么多值錢的東西,安保警衛大概是一點都不敢松懈了?!?/br> “宇億是有持槍許可的安保公司,聽說好像很厲害。” “說起來,宇億是不是還做門窗???我記得我家電子門的牌子就是宇億?!?/br> “宇億的大小姐不就在我們學員里么?” 大巴車停了下來,是已經到了市中心。 景盛南抬了一下閉目養神時被壓低的鴨舌帽,然后拿起自己的背包下車。 不需要上臺表演的學員先幫著把東西拿到后臺。 景盛南幫忙提了個袋子,一進到化妝間,就看見玉品香已經坐在鏡子前化妝了。 景盛南將東西放下,然后瞥了一眼她,問道:“你什么時候上臺?” 玉品香兀自畫著眼線,漫不經心地回答:“舞臺劇,倒數第二個。” 畫完一只眼睛的眼線,她回頭看景盛南,問道:“看你這個樣子,是就過來純圍觀的?” 景盛南偏著腦袋想了想,隨后勾唇笑道:“應該是這樣的。” “應該?”玉品香奇怪看她,說道,“還有什么不應該么?” 正說著,舞臺場務一邊翻著平板電腦上的出場順序安排,一邊走到后臺,沖著化妝間里的人問道:“開場表演的那個,趕緊準備一下,二十分鐘以后上臺。等主持人介紹完到場的所有政府要員和商界嘉賓以后,馬上就要接上表演的?!?/br> 眾人一臉莫名地看著他。 舞臺場務不耐煩:“景盛南,哪一位?也不寫到底表演什么,還好只是開場,今天市長、□□都在,別搞砸了!” 此語一出,玉品香詫異看向景盛南,問道:“你要上臺?我怎么記得之前在天正負責人那里看到的人選確定表不是這樣的?” 這個時候,天正負責人焦頭爛額地走過來,說道:“表演安排好像出了問題,徐家一直以為開場表演也是安排給了我們,但是我們這邊本來是沒有開場任務的。” 景盛南很平靜地問道:“所以呢?” 天正負責人說道:“上一次酒會聽你唱歌還行,你上去隨便唱一首吧,反正是開場,也不重要,你現在趕緊去控制室跟舞臺組確定音頻文件。” 天正負責人正說著,突然看到景盛南臉上的口罩,于是一拍頭:“忘記你現在不方便上臺了,這怎么辦,戴著面具唱歌?” 實況直播的古典珠寶展示會啊…… 景盛南瞇了瞇眼,而后輕笑一聲,輕飄飄說道:“沒事,我會解決好的。” 第32章 夜落, 繁星點綴無邊墨色天空。 綠樹掩映錯落有致的精美小別墅,而中心的空地上搭設著巨大的流光舞臺。 最后一位嘉賓致辭完畢,主持人說了慣例的開場語,接下來就是正式的舞臺表演時間。 主持人下場后,舞臺音響隨之響起典雅的箏聲, 而后,簫、笛、箜篌等也隨之加入伴奏。 臺下觀眾略有詫異, 開場表演少見節奏緩慢的,多是熱歌熱舞, 今晚的這個開場倒是別致。 不過這次珠寶展覽會所展示的本就大多是古代飾品, 來這么一臺古雅的表演, 也還算貼合。 一小段樂曲演奏后,憑空響起一個女子的歌唱聲:“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 會向瑤臺月下逢。” 歌聲如同珠玉落銀盤一般動聽。 隨著歌唱聲,有身材曼妙的女人緩緩自臺后走出, 邊走邊舞,一舉一動都帶著難以言喻的靈動雅致。 只見她如云長發盤起, 點綴發簪步搖, 上身僅著繡花抹胸, 露出白皙優美的肩膀和盈盈一握的蠻腰, 腰下是柔順的綢裙,層疊繁復卻并不累贅。 女子并未露臉,除了額上的鮮紅花佃和一雙輝映夜色的眸子以外, 下半張臉全部用厚紗蒙住。 古典舞對姿態的要求極高,舞者看似體態柔弱無力,但動作卻需有力。 女子先是柔順地跪坐于地,卻又如藤蔓生長般緩緩站起,以手挽妖嬈之姿,指尖仿佛盛開花朵。 一小段慢拍舞蹈后,伴奏樂曲節奏驟然加快,曲破,謂之舞遍,樂聲有力而澎湃。 與此同時,女子揮舞起挽手的長綢,腰肢柔軟,手臂卻有力揮揚著,長綢在她手中如波浪般展開,整個舞臺都仿佛被長綢淹沒。 樂聲更急,長綢在她舞動下回旋輪轉,繪出今夜最美的一景。 現場嘉賓以中年人居多,對于現代舞蹈可能并不感冒,但對于古典舞卻更有好感。 于是此開場一舞立刻收獲了眾多掌聲,幾個本市的政府要員輕聊之下,都是對此舞的稱贊。 而實況轉播的電視機前,無數觀眾也被這支舞蹈俘獲。 與此同時的觀眾席上,黑風衣的男人本悠閑坐著,卻在看到這支古典舞后難得露出了認真凝視的欣賞神色,墨黑的眸子映著臺上舞動的女子,似若有所思。 真是一個從來不會讓人失望的女孩。 他突然又想起郁金香花田里,女孩摔倒前和摔倒后截然不同的表情。 天正的負責人本來只指望景盛南的表演別太掉價,勉強能混過去就行,卻沒想到她的一支舞蹈會如此驚艷,古典舞講究意境,如此一來,她從頭到尾都未露臉也不算什么大事,甚至可以說成是為了塑造一種半遮半掩的美感——因為霓裳羽衣舞本來就是一支描繪仙境的舞蹈,演繹者以蒙面紗打造虛無縹緲感也十分之說得通。 景盛南跳完整支舞蹈,只覺得有些手酸,但從觀眾的反應來看,演出效果應該很不錯,這幾天在宿舍里一有空就甩綢子,還算有效果。 不露臉依然可以表現良好,想看她出丑的人又一次吃癟,此刻心情大概會很不爽。 景盛南一邊裊裊娜娜地退場,一邊思考著——她打算在退場后再和王軒愷曖昧一下,如此,下一波攻擊就估摸會很快到來。 離開燈光絢爛、掌聲經久不息的前臺,景盛南把掛在胳膊上的繁瑣長綢收了一下,然后沿著小路往后臺化妝間走。 路過一棟棕木貼磚的尖頂小別墅時,突然有人從身后拽過她,一手蒙住她的眼睛,一手蒙住她的嘴,然后將她往邊上拖。 那人力氣很大,她掙脫不開。 景盛南什么也看不見,也無法說話,心中有些詫異,下一波攻擊來得這么快? 轉念一想,她很快就意識過來發生了什么,一旦想明白,她也不再作出掙扎的樣子,絲毫不作為地任憑身后人將她拖走。 耳邊傳來關門的聲音,想來是身后人講她拖進了一旁的小別墅。 眼前一片黑暗,景盛南只能憑感覺計算自己被拖拽的路線。 她被緊緊箍著,只有后背能感覺到貼著的一方寬闊胸膛。 很快,從后面禁錮著她的人將她壓在了一處墻角,而后立即欺身上前壓住她,雙腿頂著她的,一手蒙著她的雙眼,一手背在她腰后擒住她的雙腕。 沉寂了好幾秒,身前的人都不再動作。 景盛南平靜地說道:“高琛泓,你要做什么?” 頭頂響起一聲輕笑,似乎對景盛南能猜到來者是誰感到很滿意,隨后,低沉的聲音慢悠悠地響起:“你的脾氣這么好?有人要算計你上臺,你就毫不反抗?” 景盛南輕笑著說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演出名單會出錯?!?/br> 見她裝傻,高琛泓停頓了一會兒,而后似笑非笑地說道:“我似乎能猜到,你這一次想要什么?!?/br> 景盛南并不在意,只說道:“既然如此,那可以把我放開了?” 高琛泓并未照做,僅僅將貼著景盛南眼睛的手移開,挪到她耳后,停了一下,他突然拔下她發側的流珠簪子,柔順的長發隨之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