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 與此同時,景盛南正在前往法院的路上。 案子一碼歸一碼,雖然劉潤則已經因為綁架罪被判刑,但離婚案還未塵埃落定,最終結果要看二審宣判。 二審開庭,景盛南特意向學校請了假,早早坐著公交車前去法院。 景盛南走到法院門口,只見法院前幾十階白石的樓梯上,坐著許多人,都清一色穿白色t恤,t恤上印著相同的字樣,大意是為被迫害者加油。這些人大多是女性,也有零星幾個男性。 這是因為這次的事件,網民自發(fā)組成的一個團隊,成立主要目的是幫助弱勢群體。 景盛南紅著眼眶,向大家致謝:“多謝各位關心,我們會振作的!” 那些白t的人們紛紛站起來鼓勵她。 而蹭熱點跑來抓新聞的記者則拍下了這畫面。 景盛南與白t團隊的組織人擦肩而過,那個組織人小聲說道:“已經引導了一部分群眾進入法庭,會在聽證席上旁聽施壓。” 景盛南輕點了下頭,然后就直接進去了法庭。 法庭內,聽證席上果然已經坐著許多白t的群眾,看起來頗有氣勢,群眾見景盛南進來,整齊劃一地對她點頭以示鼓勵。 景盛南對著他們柔弱而溫善地笑了一笑,而后也坐了下來。 當女法官走進法庭的時候,看到這么多人,竟愣了幾秒才鎮(zhèn)定地坐到法官的席位。 劉潤則作為已經入獄的被告,是被警官押著上來的,從小門走進來時,他向著聽證席看了一眼,滿目的白t中,景盛南的青花長裙顯得格外矚目。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交匯,劉潤則咬了咬牙,景盛南卻輕輕勾了勾唇。 前一晚,景盛南已經去探監(jiān)過劉潤則。 當時,警官將劉潤則帶到探監(jiān)室,而后關上門守在探監(jiān)室外。探監(jiān)室里只有景盛南和劉潤則兩個人。 劉潤則站在鋼化玻璃這一邊,而景盛南則坐在鋼化玻璃另一邊,修長的腿閑適地交疊,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漂亮的眸子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景盛南輕飄飄地問道:“劉先生,坐牢的滋味怎么樣?” 劉潤則神色冰冷地坐了下來,目光怨毒地盯著景盛南,并未說話。 景盛南沒在意他的不接話,繼續(xù)說道:“明天是離婚案的二審,我是來告訴你,你公司的股價跌得非常厲害。” 劉潤則罵道:“賤貨。” 景盛南笑了一下,漫不經心地說道:“你現在除了罵人,還能做什么呢?不過是像喪家狗低吠一樣,無關痛癢。” 劉潤則氣得想打人,撲到鋼化玻璃上,用力推著鋼化玻璃,卻并不能夠靠近景盛南分毫。 景盛南抬眸看著劉潤則,像是在看他滑稽的表演一樣,語氣不緊不慢:“要是你在二審法庭上表現良好,說不定你的公司不會被波及得太厲害。你不是最看重你的公司么?雖然入獄以后,你已經不再是公司的執(zhí)行總裁,可是你還是擁有很大一部分比例的股權,為你的公司打算一下,明天好好表現哦。” 劉潤則一拳錘在鋼化玻璃上,像是在泄憤,而景盛南已經拿起包準備要走人了。 沒走幾步,她突然轉過頭嬌笑一聲,悠悠說道:“我的話你可能不愿意聽,不過你公司股東的話,你不會不聽吧?現在,你公司最大的股東就在外面,等我出去,就是換他來勸你。” 說完,景盛南撩了下自己的長發(fā),對他眨了眨眼,而后轉身走出了探監(jiān)室。 劉潤則手指摳在鋼化玻璃上,恨不得越過玻璃咬死那個走出去的女人。 景盛南出去后,公司的大股東果然進來了,只有一句話:明天開庭有記者會去,一定要好好表現,擺出最誠摯的認錯態(tài)度,以平息民眾怒氣,至少要使公司不再處在風口浪尖上。 法庭上,劉潤則回想完昨晚的先后探監(jiān),冷哼了一聲,收回自己盯著聽證席上景盛南的目光,然后走到了被告席上。 正式開庭,齊禹哲作為原告方的律師,開始逐條對劉潤則進行質詢。 “劉先生,對于本案向你提出幾點確認。首先,你在婚姻中對自己的妻子存在暴力行為。其次,你向景碧華小姐提出結婚的目的在于她的專利。以上兩條,你承認嗎?” 劉潤則下意識地想反駁,但是瞥到聽證席上的白t群體,還有正準備抓拍的記者們,知道這兩點早就是所有人認定的,他反駁也沒用,還不如低頭承認更能博得些微好感。 景盛南看著被告席,輕笑了一下。 劉潤則咬了咬牙,低頭承認:“沒有異議。” 齊禹哲繼續(xù)不疾不徐地說道:“另外,你對景盛南小姐存在猥褻、暴力、綁架行為,證據確鑿,警方也已經認定。” 這場二審本就已經毫無懸念,齊禹哲作為辯護律師也不過是走個過場。 劉潤則繼續(xù)低聲回答:“沒有異議。” 聽證席上的人們交頭接耳小聲議論:“真是個社會敗類!” “就是!活該被關進牢里!” “關進牢里還是輕了!” 齊禹哲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無框眼鏡,鏡面反光后,一雙眼睛清冷而凌厲。 他面對已經被三言兩語挑起情緒的庭下群眾和記者,聲音沉穩(wěn)卻不乏感染力:“對于這樣的人,我方提出的條件過分嗎?他對我方原告和被害人造成的精神傷害無法估量,他摧殘了兩名可憐的女性,對她們造成了幾乎畢生的心理陰影,僅僅要求這個數目的賠償,已經是我方寬容!” 聽證席上的人們紛紛點頭,揮拳說道:“敗類就該下地獄!” 記者也開始抓緊拍照。 同情、正義、憤慨,各種各樣的情緒彌漫在法庭上,而所有的情緒都對景盛南一方有利。 這樣獅子大開口的賠償數目,雖然是女法官從業(yè)生涯中從未見過的,但這種情況下,她反而覺得這點數目并不算什么了。 法官宣讀了最后的宣判結果,一切遵照原告的意愿執(zhí)行。 劉潤則看到聽證席上的人們用唾棄的目光看著他,記者也正在拍新聞照,公司大股東昨晚的話回想在他腦海中——盡量平息怒火,為了公司。 景盛南依舊盯著他,眼中帶著涼薄的諷笑。 劉潤則轉身,面對原告席突然下跪,原告席上,景碧華被他嚇了一跳。 劉潤則注意到記者開始瘋狂拍攝后,這才木然地開始說昨天想好的謝罪詞:“對你做的錯事,我感到很抱歉,下跪也無法彌補我對你造成的傷害,但還是再次對你道歉。” 劉潤則說著,磕了三個響頭。 景盛南靜靜看著庭上的情景,雖然劉潤則只是情勢所逼,但至少逼迫他向jiejie低頭認錯了,那她這三個多禮拜以來的謀劃,也算有了價值。 景盛南拎起自己的小包,最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劉潤則,而后轉身離開聽證席。 聽證席在二樓,出門后,需要從外繞到法院大門。 走到二樓通向一樓的大理石樓梯時,景盛南正好碰到被警官從法庭側面小門帶出來的劉潤則。 她與劉潤則擦肩而過,相交時仿若空氣凝滯了一秒,她瞥一眼劉潤則,輕聲道:“祝你往后十幾年在牢里過得愉快。” 劉潤則轉身大罵:“死心機婊!” 剛罵完,他就立刻被警官壓住:“你給我老實一點!” 景盛南聽見劉潤則的罵聲,腳步絲毫沒有停頓,目光向著側后瞥一眼,漫不經心地勾了勾唇。 長發(fā)微揚,背影看起來矜持而高貴。 她徑直向樓梯走去。 * 從法院出來后,景盛南與景碧華、齊禹哲會和,他二人接下來都各自有事。 景盛南送jiejie上車后,也準備自己回家。 不過不太幸運的是,她所坐的那輛公交車半路爆了胎,車上的乘客只好下車換乘。 景盛南估計了下路程,發(fā)現剩余的路程并不多,于是打算下車直接步行回去,時間還早,她可以慢慢地走。 從下車的地方往家的方向走,一路都是靠近小山壁的路,山壁上種著各色花卉,而遠離山壁那一側則是水面寬闊的江。 路上沒有太多車輛,只偶爾有零星幾輛駛過。 經過大路拐角,拐角處有一棵巨大的異木棉花樹,樹冠繁盛地開著大片粉色的花朵。 有粉色花瓣在風中飄落,如同秋日的雪。 花樹擋住了拐角的視野,景盛南經過拐角的時候,被突然駛出來的自行車擦到,右腳往外一崴,直接往花樹的方向撞去。 樹下積了一層花瓣,她正好仰倒在那層花瓣上,身周花瓣被撞得直接揚起來。 日頭透過層層花瓣投下來,仿佛化成了點點光暈。 一瞬間仿佛回到四年前,她死去的那天,也是在樹下,也是漫天的粉色飛花。 那時,她的身軀仿佛化成光點飄散開來,就像如今透過異木棉花樹的陽光。 “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是一個清朗的男聲,帶著點大男孩的天真。 景盛南斂眸看去,只見一張羞紅的俊臉,大概十八/九歲,和自己差不多年紀。 這人的俊臉上,一雙朗星般的眼睛正看著她。 她盯著他,微微瞇了眼,這人她認識。 幾秒之后,景盛南挑了挑眉,對男孩說道:“你撞到我了,不扶我起來嗎?” 那個男孩遲疑了一下,對景盛南伸出手,要扶她起來。 景盛南將手搭上去,借力站了起來,而后對他嬌美地笑了一下。 男孩愣了一下。 不同的男人會對不同類型的女人感興趣,而她正好很擅長揣摩別人會喜歡的類型,所謂看人下菜碟。 景盛南斂眸蓋住眼中一閃而過的光,隨后,仿佛很不滿一般,用涂了粉色指甲油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語氣帶著幾分嬌憨,說道:“喂,莽莽撞撞地撞到別人,扶了一下就沒了?” 男孩瞥一眼景盛南漂亮的手指,結巴說道:“我叫王軒愷,真的很對不起,這條路太漂亮,我一時沒有注意,騎車的速度快了一些,撞到了你,我賠償是應該的。” 景盛南看到男孩自行車后面放著的包,那個包上的標志她認識,是一家健身房的商標。 看來可以去辦一*身房的卡。 這個年紀的男孩對性感的女人最沒有抵抗力,而健身房正好是一個可以盡情展現女性魅力的地方。 她收回目光,勾了勾唇,一手伸到王軒愷的面前,手掌的膚質白皙細膩,透著微微的粉紅。 王軒愷看著這只手,又愣了好幾秒,這才反應過來似的,從錢包里摸出好幾張百元大鈔放到景盛南手上。 景盛南皺著眉,有些不開心地撇了撇嘴:“誰要你的臭錢了,我要你的聯(lián)系方式。” “啊?”王軒愷又愣了一下,遲疑著說道,“你要我的聯(lián)系方式做什么?” 景盛南看著他,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