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穎點頭。

    姬耀心有余悸：“猴哥，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毫無預兆地，怎么突然就？”

    侯穎眼眸深沉，道：“那批喪尸驅逐劑是改動過的，揮發之后就會變成致使喪尸狂暴的東西，我也不清楚具體是什么。但是能在附近放這種東西，一定是人為。”

    “猴哥，他們是針對你？”

    “這個世界上知道猴哥是喪尸的人除了我們小隊和慧姨他們之外，就只有常虹，是不是她死之前就把這個消息傳給沈旭了？”

    劉占這么問著，轉而看向洛坦和邱凱。

    后者對于這個問題實在有心無力，就算他們當時不是被催眠，也不在常虹的心腹之列，游離在邊緣，能接觸到的信息也有限。

    其他人也了解沒有強人所難，侯穎擺擺手道：“讓我在意的是，之前遇到了一只喪尸，沒有被喪尸驅逐劑影響也沒有受到我的控制。這只喪尸我之前在紅湖療傷的時候就見過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它的異能太過特殊。”

    “猴哥，還有你不知道的異能屬性，那看來是很稀奇了。”

    侯穎失笑，就算他遇到的喪尸夠多了，但這個世界無奇不有，有那么幾種他不認識的異能屬性也是正常的。

    李軒轅絲毫沒有因為侯穎活躍氣氛而放松下來，沉著臉道：“不管怎么樣，這件事情和長江基地脫不了關系。”

    喪尸狂暴劑。

    ……這個東西，沒有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必要。

    不久后，長江基地的沈旭也收到了任務失敗的信號。

    沈旭面上雖不顯，冷靜地發布了任務暫停，全員撤回的命令，但心里已經亂成一鍋粥。

    等打發了手下，他急切地找上書房，敲打著晶核庫安全門，但讓他意外的是在里面休養的父親并沒有第一時間回應他。足足等了半個小時，沈旭擔心父親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畢竟對方從黃河基地回來的時候變得異常虛弱。在他幾乎忍不住要破門而入，安全門打開了。

    “發生了什么事？”

    第293章 任務失敗

    戰隊火車去而復返，這一次他們沒有在駐留湖城外圍，而是直接開啟了戰隊火車隱身和搜索屏蔽功能，在長江基地外第一個休息站停靠。

    他們在原地等了沒多久，陸續有外出任務的異能者隊伍在這里中轉休息。

    先抵達的兩個隊伍無疑都受了重傷，他們異常沉默，隊伍隊員之間都沒有多少交流，只是按照等額的分量分攤食物和晶核，做最后的休整。直到第三個隊伍抵達，才給壓抑的休息站內帶來一絲鮮活之氣。

    不同于前兩個隊伍，這個隊伍雖然的裝備雖然有所損耗，但都還算齊整，作戰服體面。

    見到前兩個隊伍，第三個隊伍的人非常驚訝，隊長三打了個哈哈，笑道：“喲，兩位六級隊長，這是去做了什么大生意回來，怎么搞成這樣……咦，看起來一定賺到不少吧？讓我來猜猜，是十五級晶核，還是十六級晶核啊？”

    隊伍一和隊伍二對于隊伍三的整潔情況大感意外，隊長一沒忍住道：“看來五級隊長的任務很順利啊，收獲不小？”

    “好說好說，不過就收回幾箱子十一級十二級的晶核，僥幸還得到了一點十三級晶核而已，比不得兩位六級隊長有冒險精神。我啊，只是一個五級異能者，吃一點你們手縫里漏出來的勉強養活這一大伙人，也就知足嘍。”

    隊長三笑得綿里藏針。

    隊長一和隊長二都沒有和他計較，而是對視一眼，最后不再說話了。

    他們彼此心照不宣，出的都是同一個任務，但很顯然，比起他們的隊伍，第三隊伍并沒有遇到他們一樣慘烈的情況。

    隊長三已經看出來他們任務失敗了，之前還納悶為什么任務這么順利基地卻急吼吼地發布緊急召回令呢，現在看來他是找到原因了。不過隊長三也想不通為什么他們會任務失敗，又想到隊伍里的三級聽覺異能者聽到的異動，正想再撩撥幾句套套話，被隊長二狠狠地瞪了一眼，隱晦地指了指休息站內攝像頭的方向，隊長三這才想起剛才的得意忘形在外透露了機密任務的內容，好在這些人都是知情人，否則他回到基地就要遭殃了。

    之后，三個隊伍再沒有交流，他們整修后，幾乎是默契地選擇在差不多的時間前后腳離開。

    之后休息站里又陸續來了幾個人，開啟作戰服隱身功能來打探消息的喬大野陸續等來了幾隊異能者，讓他意外的，這些人都沒有把傷勢和能量損耗留回基地休復，而是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這個距離基地最近的休息站進行隊伍整修。

    待第九個隊伍離開后，喬大野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下一個隊伍的到來。

    直到一夜過去也再沒有第十個隊伍返回，這才讓他們確定，不會再有人從有著死亡禁地之稱的湖城回來了。

    江濤嘆息道：“昨天，光咱們監測到的就有三四千人，現在才回來不到一千人……長江基地為了害我們也是下了大血本了。只是，他們未免太不把人命當回事了！”

    其他人都心有戚戚，更別說原本與長江基地淵源很深的洛坦和邱凱了。

    倒是洛坦除了苛責的話之外，還有別的話說：“這件事看起來不像沈旭的作風，他和常虹最大的不同，就是他還知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一般行事講究中庸，絕不會出這么過分的事。拿人命去填這個坑，哼，他還沒有那個魄力。”

    常虹和沈旭的行事風格可以說是天壤之別，別看洛坦現在聽起來像是為沈旭說話，但之前他接受了前者的招攬，面對沈旭不屑一顧，可見私心里對于沈旭并不怎么看好。

    說實在的，在這個世道，一個偽君子，一個真小人擺在面前，但凡有點能力有點頭腦的異能者都愿意選擇真小人，在他們手下至少能活出個明白，也有所防備。當然了，以前洛坦和邱凱是小看了真小人常虹的狠絕程度，最后才落得那個下場。

    侯穎點了點頭，“那個沈旭我雖然不熟，但也打過幾次交道，卻是不是一個會犯眾怒的人。”

    李冬更是插嘴道：“聽起來都是這么回事，猴哥，你是不知道，以前黃河基地是怎么評價原先的三個s級戰隊隊長的。”

    見他們有興趣聽，李冬說的更起勁，直了直身體往沙發前挪了挪，道：“當時我們還是個平民戰隊，對這些話可是聽得爛熟的。說，雄獅戰隊的隊長段寅，是個帝王，霸道果決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對底下的人管得很嚴，犯事的罰得也很重。再說旭日戰隊的沈旭和長虹戰隊的常虹，前一個，都說是溫潤公子翩翩如玉，說白了就是貴氣少爺范兒，有功賞的痛快，有過卻也是彬彬有禮不會說太重的話，不像段寅那樣三不五時還驅逐了不少隊員，所以當時很多人都愿意跟他。”

    “常虹就更不用說了，作為唯一一個女人，卻是個女強人，人家都叫她高嶺之花。不過對下面的人都很大方，很少聽說長虹戰隊有什么明面上的過失或者懲戒，是當時三個s級戰隊里最神秘也是最低調的一個。”

    話不停歇地說了這么多，李冬才把一口氣吞下去，下結論道：“反正意思就是說，這三個人里沈旭是待下最溫和的，也是贊譽最多的。”

    武南笑話他知道的還挺多，不過也補充道：“當時確實都是這么傳的，俗話說空xue不來風，這些話也不全是假的。”

    “我們就聽一個d級戰隊說過，有一次他們出任務的時候遇上了旭日戰隊，當時他們其中有個人出了大差錯差點把整個隊伍都坑進去，旭日戰隊的人情緒很壞都喊打喊殺了，最后還是被沈旭一力鎮壓下來。現在那個犯了錯的人聽說還跟在沈旭身邊，還擔負著比較重的責任，由此可見，比起施壓沈旭更喜歡施恩來得到別人的信任。猴哥，我覺得一個人的做事風格不可能短期內發生這么大的變化，但就算是有人給沈旭出謀劃策，這么明顯的會惹起基地動蕩的任務，他也不應該送那么多精銳去送死啊。難道，他已經失去了基本的判斷力不成？”

    邱凱忽然接了一句，“也有可能，他原來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見大家看向自己，邱凱下意識地看向洛坦，得到后者鼓勵的眼神才接著道：“要騙到沈旭不容易，除非，沈旭已經被精神異能控制了，就像當初我和阿洛一樣。甚至……沈旭大約不是原來的哪一個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眾人聞言，深以為然。

    侯穎點頭道：“還有最后一個可能。”

    “什么？”東方白像是聽書聽起了興致，完全沒有一點討論大事的嚴肅感，讓姬耀很想把他臉上的興味盎然揉掉。

    “很簡單，給沈旭出這個主意的人非常得他的信任，他完全沒有懷疑過對方是否借這件事達到什么目的。”說道這里侯穎頓了頓，沒有再深入分析這個問題，只道：“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靜觀其變，不管是哪一種原因，看看長江基地最后對這件事情的處理就有結論了。”

    不過，讓侯穎意外的是，沒等他們等到長江基地關于這個任務失敗和異能者死傷的處置結果，川原基地就先和長江基地開戰了。

    彼時，正如侯穎他們猜測的那樣，沈旭等了一夜才堪堪接受了那兩千余數的異能者精銳不會再回來的事實。

    這件事實在太大了，當時任務雖然隱蔽，但耐不住出任務的人多，根本瞞不住。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到平息這件事的辦法，不得已又去叨擾他父親。說是請教，其實作為兒子沈旭也是非常不愿意事事都打擾他父親的，一來打攪對方養傷，二來顯得他很無能。

    不過這件事，他確實兜不住了。

    他沒料到，沈家主聽完這件事后第一反應卻不是關心長江基地異能者的民心是否動蕩，而是追問道：“沒回來的那些人，確實是死了？”

    沈旭一愣，“據回來的人說，當時不知道為什么喪尸驅逐劑失效，喪尸暴動，內圍還涌入了許多高級喪尸到外圍，那些人已經沒有生還的可能了。第一區域里，只有兩隊人回來，其他人都沒能回來，想必都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他們這次任務只劃了兩個地方作為試點，沈旭口中的第一區域正是李候戰隊的臨時駐地所在的地方，也是他們實驗的重中之重，足足有三分之二的人手都是派到了這個地方，也因此死傷才會這么慘重。

    現在回想整件事，沈旭都后悔當時沒有廣撒網，要是試點多一些，將異能者隊伍分散開些，也不至于出現這么重的傷亡，對于死亡異能者他也完全可以用意外去遮掩，完全沒必要解釋太多。

    第294章 川報復

    聞言，沈家主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兒子，眼中的失望明顯到讓沈旭面臨比之前焦頭爛額的時候更難受的壓力。

    沈家主長嘆了一口氣，似乎也舍不得把兒子逼得太緊了，但還是語重心長道：“旭兒，我從前就不止一次說過你。你這孩子雖然頭腦聰明，但太過婦人之仁了，也太過武斷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些人不是全死了呢？既然有人可以在喪尸暴動的時候虎口逃生，其他沒有回來的人就一定沒有這個能力嗎？即使不是全部，在事情沒有到可以下定論的時候，要給自己留有余地，而不是聽別人說什么就信什么，完全沒有自己的判斷！”

    這話不可謂不重，不過比起沈家主之前失望的神色，分量已經很輕了。

    沈旭沒有急著表態，而是沉思片刻，才斟酌道：“爸，你的意思是，任務失敗沒有回來的那批人，不是全死了，或者有些人當了逃兵。”

    沈家主點了點頭，“那些人全死了都不是最糟糕的情況，如果他們活著，對我們反而不利。”

    “爸，這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不想想，那些人如果還活著，為什么接到召回令卻不回來？這一次任務除了差錯，哼，這些人恐怕心里不是沒有想法的。一群廢物，一件這么簡單的事都辦不好，還敢對你產生怨懟，簡直不知好歹！”沈家主眼神一厲，手中吸收完的一顆晶核在他一個用力見變成了粉末，他這才回過神來，拍了拍手繼續道：“那些人逃逸又會去干什么？旭兒，你可想到他們有命逃走，那么手上肯定也帶著不少高級晶核。有了這些晶核，他們走到哪里，可都是個香餑餑啊。”

    沈旭不是蠢人，聽到這里臉色也變了。

    混賬！

    想到那些人很可能帶著從死亡禁地帶出來的高級晶核轉投其他基地尋求庇護，沈旭就恨得牙癢癢，之前對于任務沒有精心策劃好想好各種意外的應對之策背負了重大責任的沈旭，對于這些“任務死亡”的異能者的愧疚已經蕩然無存。

    沈家主滿意他這樣的轉變，道：“眼下當務之急是要處理掉這批不知去向的人。他們手上的資源有限，現在也逃不了多遠，我們現在去料理還來得及。”

    頓了頓，沈家主道：“不要用你手下的人，我會撥給你，這件事不能在聲張，你只當他們全死了。還有，把回來的那批人好好敲打一下，必要的時候，不該他們知道的事情都好好洗掉，你明白為父的意思嗎？”

    沈旭當然知道，沈家主撥給他的一個得用的精神異能者就有這樣的能力，他也不是第一次這么做了。

    見他乖乖聽話，沈家主還是忍不住訓斥道：“像今天這樣的事再有發生，你應該還要明白一個道理。爭分奪秒！早一分鐘解決都少一分后患，就算你自己沒有決斷，也應該早早通知為父，而不是把這件事就這么蕩著！更不應該聽之任之，旭兒，你要學會狠得下心。”

    說著，他又嘆了一口氣，“怪只怪為父從前對你管束的太少，讓你修了一副菩薩心腸。可是你要明白，在這個世道，良善，這是最最不值錢的東西。”

    沈旭受教地點頭。

    對于“任務死亡”名單上的異能者沈家主全權負責，沈旭心頭重負少了一半，又急匆匆地去處理剩下的那一部分了。

    原以為解決了一樁心頭大患，正要去盤點任務提交上來的高級晶核，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長江基地發生一場內斗，有人趁機在斗毆的人群中放了重武器，致使三百余名異能者死亡，近六百名異能者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

    這無疑給已經人手緊缺的長江基地又打上了一層陰影。

    沈旭氣急敗壞地問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基地不是禁止斗毆嗎？那些人把基地的規矩當作什么了！”

    之前死亡禁地的任務惹出的火氣還壓在心頭呢，此時一股腦地涌了上來，沈旭連風度都不顧了。

    苗峰忙解釋事情的原委，話沒說完就被楊凌打斷了：“隊長，現在重要的不是發生了什么，而是先安撫住異能者的情緒。而且，這件事不只是一場單純的意外，是有小人在搗鬼。我已經讓人審問在場的知情者，到底是誰放的武器，想必很快就有結果了。”

    楊凌這一句話顯然比苗峰的一百句都管用，成功安撫了沈旭的怒火，他贊賞地看了楊凌一眼，道：“你說的對，基地對異能者的態度得擺正。這件事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我們也不能藏著掖著，公開審理，最后得到的結果也要公開。”

    說到這里，沈旭忽然想到了父親之前訓誡自己的話，沉吟道：“楊凌，這件事不管怎么樣，得有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安撫民心。你，該懂我的意思。”

    楊凌愣了一下，而后點頭。

    但沒等楊凌給這一場變故安上一個足以說服群眾的前因后果，審訊出來的結果已經幫他們解決了這個問題。

    有人沒有扛住審訊，把潛藏在深處的內情掀開了。

    沈旭萬萬沒想到，川原基地竟然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給他添了一把火！

    但一想又似乎在情理之中，這是石磊的反擊了。沈旭連忙給遠在川原基地的遲東明發去通訊，他只不過一天時間沒有關注川原基地的情況，怎么就能夠讓石磊在他們基地里撒野了！遲東明到底干什么吃的，廢物！

    可，居然接連兩次都沒打通。

    第三次，終于接通了。沈旭的怒氣已經積累到了一個巔峰，剛一接通就大失風度地吼道：“遲東明，你到底在干什么？石磊已經有所反擊，為什么你沒有提前通知我？還是你連這種明顯的布局都看不出來？！那我還真是太高估你了。”

    電話中，對面那人忽然笑了一聲。

    沈旭已經有了很不好的預感，就聽那個陌生的聲音說道：“沈隊長，真是好大的威風。”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