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南疆,”寧辛夷盯著郁華瀲看,微微蹙眉不解道,“你為何要出宮,皇上對你不好?” “他對我好,也不好。”郁華瀲輕笑一聲,不欲再說這個話題,“你想找離殊花?” “南疆應當有許多我未見過的草藥。”寧辛夷本想告訴郁華瀲皇上曾找過她,見她不感興趣也就不再多說什么。 “聽沈離說南疆毒草毒蟲遍地,你不怕么?”郁華瀲吃下寧辛夷給她的藥丸,感覺暈車的狀況好了些,背倚著車壁懶洋洋的問道。 “為何要怕?”寧辛夷疑惑的看著郁華瀲,不解道。 郁華瀲挑了挑眉,差點忘了寧十一的愛好,毒蟲毒草對她而言可全是好東西。 “藥香,并州有哪些好玩的地方?”玉箏鉆出車廂,和外面駕車的藥香并排坐下。 “太原雖不如京城與江南熱鬧富庶,但好玩的地方多著呢……”藥香興致勃勃的朝玉箏介紹太原,她因為要趕馬車,干脆做男裝打扮,看她熟練揮鞭趕路的模樣,這一路她沒少這么干過。 郁華瀲一路游山玩水慢吞吞的往并州方向走,期間什么事也未發生,倒惹得玉箏大呼無聊。 馬車“咕嚕咕嚕”的在官道上走,離并州不遠了。藥香說不到三日就能到達并州,而一路平靜無波的旅途,終于出了一點意外。 “小心。”寧辛夷扔給郁華瀲一個玉瓶,出了車廂。 郁華瀲剛想說什么,一股奇異的花香就爭先恐后的向她涌來,想起寧辛夷剛剛說的話,她連忙倒出玉瓶中的藥投入嘴里。 系統已經被她氣得很久沒和她聯系了,現在連示警提示都沒了,雖然系統有時候很煩,但她現在有點想念系統的聲音。 “嘿嘿,十一你這次反應太慢了。”車廂外響起一個得意洋洋的男聲,只是還沒得意完,那聲音就就變成慘叫聲,“寧十一,你要謀殺親兄嗎!” “九公子,您偷襲不成反被小姐抓住,是您自己技不如人!”藥香笑嘻嘻的接過話。 “藥香出去一趟變壞了,居然和十一合起伙來埋汰本公子!”那男聲顯得十分受傷,仿佛藥香傷透了他的心。 “夫人,你沒事罷?”玉箏掀開車簾緊張的看著坐在車廂里的郁華瀲,見她面色如常的坐在那兒,松了口一口氣。 寧九解了寧十一撒的癢癢藥,眼睛一瞥就瞧見車廂中的人,眼睛一亮,驚訝的看著寧十一:“十一,你從哪兒拐的人?” “皇宮。”寧辛夷手指微微一動,新研制出的藥還未來得及試藥,寧九來得正好。 “你說什么?”他知道十一出了趟皇宮,再想起剛才那女子微微鼓起的腹部,手顫顫巍巍的指著寧辛夷,”你你你,她……” 皇宮里如今只有一位妃子有孕,如果寧十一沒騙他,車里的那位豈不是那位盛寵的夫人,或者,只是位與情郎偷歡的小宮女? 藥香用一副百感交集的神情朝寧九點了點頭,敢帶著昭華夫人私自出宮,也就她家小姐敢做這事了。 寧九還沒震驚完,又跳了起來捂著脖子咳了咳:“寧十一,你給我吃了什么東西?” “好東西。”寧辛夷轉身鉆進車廂,對藥香說,“走罷。” *** 宣政殿。 “……預計還有三日到達并州。”單膝跪地的黑衣人向坐在龍案前的人匯報消息。 “如今局勢未明,讓她待在寧家,郁八失蹤的消息絕不能傳到她耳中。”衛珩蹙眉放下御筆,“褚家如何?” 若不是他刻意放郁九出去,郁九怎么可能輕易出京? “冠軍侯從新婚之夜起就一直待在書房,誠安郡主今日一個人回了鄭王府,昨日子時二刻有人潛入褚家,今日巳時一刻冠軍侯去了太白樓,巳時三刻回府……” “繼續盯著,”衛珩面無表情的聽著暗衛的話,吩咐道。 “并州那邊不能出任何差錯,務必保證她的安危,若是有任何閃失,乾三也不必回來了。” “是。” 作者有話要說: 太原又稱并州。 疲憊,終于把劇情拉回原大綱,放飛自我脫離大綱的代價orz ☆、第92章 092 并州原稱太原, 在京城以北,大祁建朝后將整個大祁劃分為兩城十三州, 將太原改為并州,只是并州百姓習慣以舊名相稱。 太原最有名望的世家便是太原寧氏,作為神醫世家即使未有一人入朝為官,寧家在大祁的名聲也不弱,甚至在大祁有特殊地位。畢竟人食五谷雜糧, 總要經歷生老病死, 寧家醫術高超,并且規定年輕一代都要外出游歷行醫,百姓頗受其恩澤, 因而寧家在民間聲望極高。 而今日寧府的氣氛, 不知為何有些沉重。 “那位是將寧家當避難所了?”身著青衫的中年男子不滿道,當初那位偷看他寧家醫經之事還未算清呢, 這會兒又送來一個身懷六甲的夫人,若是人在寧家出了差錯算誰的,不對, 在寧家怎么可能會出事! “十一太膽大妄為了。”一旁的黑衫男子蹙眉道。 “行了,如今多說無益,等那位夫人到了再說罷。”坐于主位的寧老太爺撫了撫下顎的白須,中止了在場人的話。 十天前十一來信說有客造訪他還沒在意,當看到十一說她帶宮中妃嬪私自出宮他眼前一黑,差點將胡子都拽斷。半日之后,他就收到那位的來信, 說請寧家代為照顧來并州養胎的昭華夫人。 好好的宮妃跑來并州養胎,你確定不是在開頑笑? “十一小姐回府了。”寧府管家急匆匆的步入正廳,向眾人稟報。 不一會兒便見寧辛夷獨自一人進了正廳,她見祖父、大伯父等人都聚在正廳雖有些疑惑還是乖乖見了禮,看著主位上的祖父等他的話。 “十一請來的客人可還安置好了?”寧老太爺嘆了口氣,詢問寧辛夷。 “三伯母已經將她安排在半夏居了。”寧辛夷見眾人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有些疑惑,難道祖父他們不歡迎昭華夫人?可是她看三伯母挺高興的。 寧老太爺又詢問了寧十一這一路以來的見聞,著重詢問了關于伽藏香之事,雖然十一信中有提及,但到底比不上面談。本來因那位昭華夫人聚在正廳的人,漸漸都沉浸在藥理研究中去,將來時的目的拋到腦后去了。 半夏居。 “小姐,那位三夫人好熱情啊。”玉箏將帶來的東西規置好,轉身對郁華瀲說,小姐讓她喚她‘夫人’,她還是覺得還是‘小姐’順耳。 “那位應該是皇上的姨母。”郁華瀲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半瞇著眼養神,來并州四日的路她硬生生坐馬車坐了十多天,雖然她現在身體好,但一路顛簸還是渾身酸得很,何況她肚子里還有一個。 “原來她是陛下的姨母,怪不得……”玉箏反應過來,怪不得覺得這位三夫人眉眼間有點熟悉,她凈了凈手,蹲下身為郁華瀲脫下繡鞋,雙手揉捏她的足底為她按摩。 “也不知道玉簟她們如何了?”玉箏一邊為主子按摩一邊想著在宮里的情況,想到玉簟她們不禁脫口而出。 說完玉箏就后悔了,她抬首看了看主子的臉色,見她面色如常暗暗松了口氣,從她們離開皇宮已經過了十多日,京城愣是一點動靜都無,縱是她再愚笨也知曉這種情況不對勁。 郁華瀲從來并州的第二天就發現不對勁了,之后的幾日更證實了她的猜想,她能這么順利的出京,甚至一路暢通無阻無波無瀾,京城方面又沒動靜,如果不是衛珩的手筆她都不信。 她那時也是一時興起想要出宮,沒想到竟然真的順利出京了,說實話她都沒想到她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離開京城來到并州,可是暗中仿佛有一雙手推著她往并州走。 衛珩到底在搞什么鬼? 郁華瀲蹙眉思索著衛珩的行為,想了半天也想不通,不管如何她都出宮了,就當是孕期旅游吧。 “系統,京城有事?”郁華瀲試探性的詢問系統。 【一孕傻三年說的就是你(冷漠臉)】 半響之后,在郁華瀲以為系統不會回答她的時候,系統終于開口了。 “所以真的是京城出事了?”郁華瀲蹙眉不解,京城能出什么事,難道還有人能打進京城?也沒聽說哪兒有戰事而且還能危及到京城的地步啊。 或者是……有人想造反?郁華瀲想起那個暗中下毒的人,心不禁猛跳了跳,不到一年的時間發生兩次叛亂?現在造反成本這么低?跟玩過家家一樣,還能說造反就造反?! 【不是,不過也快了,宿主你妖妃的位置牢不可破啊。】 系統有點幸災樂禍的說,主線任務已經到了75%,宿主非要出宮,簡直要氣死它了!還好到目前為止對任務沒什么影響,不然它都想直接切斷宿主的能量讓她陷入沉睡,省的她仗著能量充足使勁作妖。 “呵呵,拿我做借口這事倒是做得挺順手,讓我猜猜,瑾王?”郁華瀲冷笑,在衛珩中毒昏迷那段時日輔國公和瑾王走得近的事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了,雖然瑾王外表一副淡泊名利的模樣,但她從他對秦太妃有不倫之情那里就覺得他有問題。 【遠離戰場也好,宿主你這段時間只要不作妖,等生下兒子你就差不多能完成任務了。】 “你對衛珩這么有信心,難道你不怕最后是瑾王勝了嗎?” 【你覺得呢,皇上會失敗?】 系統朝宿主翻了個白眼,給你個眼神自己體會。 *** 京城近來陷入一股奇怪的氛圍中,北疆的戰事剛結束沒多久又亂了起來,耶靳單于死后其二子繼承單于之位,奪位失敗的長子帶著殘部離開,一路流竄到大祁北境,經常襲擊大祁北境鄉縣,而即位的呼邪單于似乎也不著急斬草除根,反而打著“為父報仇”的幌子率兵直攻北境。 冠軍侯剛成婚不久,皇上體諒他新婚燕爾,因此派了龍御軍統帥封弛率十萬龍御軍前往北疆抵御匈奴。 令眾人暗地里嘀咕的是文國公府的郁八郎,據說他幾月之前去了北疆,而現今已經下落不明了,有傳聞說有人在匈奴大本營塞格翁城見過郁八郎。 在匈奴大本營看見郁八郎,不是被抓了就是成了叛徒,因此最近京城上下看文國公府的眼神分為不同。 隨著時日不斷流逝,關于郁八郎叛國之聲愈演愈烈,連一向不屑于流言的唐閣老都忍不住詢問文國公郁八郎的情況,而朝堂上早有朝臣進諫,讓皇上嚴查文國公府。 對于這種諫表衛珩一概不理,這種行為更激得群臣激憤,輔國公在朝堂上直言陛下受妖妃蠱惑,三番兩次袒護文國公府,當朝易去官服離開太和殿,另有五位大臣跟隨輔國公離去。 京城上下對輔國公當朝辭官的行為大吃一驚,而處于風暴中心的文國公府也不好過,當日文國公便在宣政殿門口長跪不起,直言愿拿文國公府的百年聲譽擔保郁八郎絕不會做出叛國之事,若是郁八郎最后真的投靠了匈奴,文國公府任憑處置。 在文國公發聲之后,京城上下出現兩種聲音,一種是文國公府身為世代綿延的百年世家,既然敢這么說,郁八郎必定不會做出有辱門楣之事,這其中一定有誤會;一種是輔國公當朝易服,肯定是得知了內情,確定郁八郎叛國確有其事,被皇上偏袒文國公府的行為打擊的心灰意冷,辭官而去。 而關于皇上獨寵妖妃,偏袒jian佞逼走忠貞之士的說法漸漸在京城蔓延開來。 “繞了一個大彎子,終于繞到朕身上了。”衛珩聽沈離敘述外面的傳言,嗤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您把封弛調走,真的不怕褚行風最后改變主意,倒入瑾王陣營?”如今京城只剩下三萬龍御軍,褚行風在京郊的褚家軍,可有八萬之多,若是最后褚行風倒戈,可不是好玩的。 “朕將封弛調走,可不是就是為了增大衛珣的‘勝算’,讓他早點帶著褚行風進宮。”衛珩輕笑一聲,似乎并不在意褚行風的忠誠。 沈離低下頭避開衛珩的目光,心里誹謗不已,沒想到姓褚的之前那么久不愿成親是心里念著貴妃。惦記皇上的女人,果然是條漢子,佩服,佩服。 陛下頭上仿佛有點綠。 *** 郁華瀲在寧府乖乖歇了一天,便打算出去逛一逛,寧三夫人見聞此事,便讓自己的女兒蟬衣帶著她出門轉轉。 寧蟬衣的序齒剛好在寧九與寧十一之間,今年十七歲,上個月剛回府,據說準備成婚了。她繼承了其母的美貌,生的清婉動人,性子大方爽朗,郁華瀲與她交談了幾句,就親近了不少。 郁華瀲本來想去找寧十一,聽寧蟬衣說她回府之后就泡在藥室中,想起寧十一的藥癡之名,也就作罷了,比起去外面逛街,顯然還是藥室對她比較有吸引力。 在太原有名的越螭大街逛了一圈,郁華瀲正準備找個地方歇息,無意中聽見諸如“朝廷”、“偏袒”、“叛國”的字眼,不禁往聲音的來源望去,只是還沒聽清,就聽見不遠處有人哀嚎不已,現場亂做一團,寧蟬衣連忙帶著郁華瀲往旁邊的泰和酒樓避。 郁華瀲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四周,跟著寧蟬衣上了二樓雅間,想起剛剛的情形,她拉著玉箏低聲交代了幾句,玉箏點點頭出了酒樓。 半盞茶的功夫,玉箏帶著一只糖人回來,只是臉色不怎么好看,仔細看她握著糖人的手還在微顫,指節不知是因為太用力還是作甚微微泛白。 “啪吱。”糖人的木棍應聲而斷,糖人掉落在地。 作者有話要說: 昂關于一些小天使說女主好像變得又作又任性我回顧了這幾章好像確實有點變了,本來想修文的,思考了一晚上還是不打算改,先解釋一下,昨天我也說了我最近放飛自我脫離了大綱,黃桑中毒這事是我臨時加進去擴寫的,并因此蝴蝶了大綱里的另一個劇情,所以可能沒有原劇情順理成章。 男女主本來這個時候感情變濃,后來女主在系統提醒下將泛濫的情感收斂了一點,因為這個時候男主對女主的喜歡還是“寵愛”,就像寵物一樣,在古代背景男主還是皇帝的情況下,這種寵愛似乎還能接受,如果女主是土著(非穿越),她應該非常滿意了,但女主是現代人,她知道愛情不是這樣的,最起碼的平等與尊重不可或缺,寵愛不是愛情,(我始終認為愛情應該是勢均力敵,平等的愛,而不是一人俯視一人仰視,弱勢方愛到沒有尊嚴) 可是男主從小到大的教導沒有這個,所以他會那么理所當然的向女主隱瞞十瓣蓮的事,因為他覺得這種關于前朝的事沒必要對女主說,即使他隱約知道女主會生氣會擔心,后來男主道歉也是因為女主生氣,他并不認為自己真的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