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既然戍時都到了,那臣弟就先行一步了。”有女人了不起?等會兒他就找陸離去倚紅樓喝花酒,和堂兄吃飯?zhí)珱]意思了,酒都沒得吃。 “去罷。”衛(wèi)珩不耐煩的揮揮手,他受了傷不能飲酒,衛(wèi)珞這廝竟然還想“吃獨食”,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這一路上郁九看衛(wèi)珞的次數(shù)比看他的次數(shù)還多。 難不成他還比不上衛(wèi)珞這種娘氣的小白臉?! “愛嬪覺得世子如何?”等衛(wèi)珞走后,衛(wèi)珩狀似不經(jīng)意的問道。 “面如冠玉,俊美非凡,瀟灑若潘安,風流如宋玉,實乃舉國罕見美男子……”郁華瀲嘴角牽起一抹淺笑,眼眸泛光,似乎沒注意到衛(wèi)珩越來越黑的臉,溢美之詞滔滔不絕。 衛(wèi)珩忽然記起來,郁九夸過她哥哥,夸過她表哥,夸過褚行風,現(xiàn)在連衛(wèi)珞也夸了一遍,唯獨沒有夸過他! 他可是一國之君,是她的丈夫!郁九這是何意,對他不滿? “還有呢?”衛(wèi)珩笑著接著問。 “還有?”郁華瀲蹙了蹙眉,盯著衛(wèi)珩的眼眸,忽的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晉王世子千好萬好,也不及陛下半分。” 她的眼眸印著燭光,明亮得如同瞳孔里亮起兩顆璀璨的星辰,亮的驚人,亮的教他胸腔發(fā)燙。 衛(wèi)珩避開了郁九的眼神,他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夜景:“愛嬪可有逛過京城的花燈節(jié)。” 大祁的花燈節(jié)在各處皆有,不過時日不同,若是暗衛(wèi)查到的資料不錯,郁九應(yīng)當沒有逛過京城的花燈節(jié)。 “嬪妾還未有機會看過京城的花燈節(jié)。”蘇州的花燈節(jié)她倒是出去逛過兩次,她起身走到衛(wèi)珩身邊,與他并肩看著窗外的夜景。 京城不愧是國都,雖然蘇州富庶,但還是不及天子腳下,這兒的花燈節(jié),比蘇州還熱鬧幾分。 “下去瞧瞧。” “遵命。”郁華瀲看著外面的熱鬧之景,有幾分興奮。 衛(wèi)珩無奈一笑:“街上人多,柏夫人記得跟牢為夫。” “好。”郁華瀲抓過衛(wèi)珩的手,二人十指相扣,她得意的晃了晃兩人緊緊握在一起的手,往樓下走。 兩人出了瓊?cè)A樓,走到街上,只見街上人山人海,各種造型的燈籠擺滿了街邊,街邊的樹上也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籠,明明已經(jīng)到了晚上,卻被這些燈籠照得猶如白晝。 “夫人瞧瞧可有喜歡的燈籠。”衛(wèi)珩看著街上的女子幾乎一人提著一個燈籠,低頭朝郁九說道。 “不如去人少一些的地方看看罷。”雖然有護衛(wèi)隔開人群,但人還是太多了,她下了樓才憶起他們兩人背上都有傷,這兒人頭攢動,難免會不小心被蹭到。 她愛看熱鬧,卻不愛湊熱鬧,這種水泄不通摩肩接踵的環(huán)境她實在待不住。 衛(wèi)珩松了口氣,他本不愛待在這種地方,不過是看郁九想湊熱鬧才來這種地方,既然郁九也不愿待,那正好往別處走。 兩人哪兒人少往哪邊走,不一會兒,街上的人漸漸少了,郁華瀲這才隨手挑了盞兔子燈提在手上應(yīng)景。 因著人不多,燈籠也少了,他們走的這條街,只有樹上掛著的幾盞燈照著街道,郁華瀲隨意往旁邊的一條巷子上望,忽然看見一個婦人抱著一個身著華服的小姑娘急匆匆的往巷子里走。 郁華瀲直覺不對,她拉著衛(wèi)珩停了下來,“陛下,從前花燈節(jié)里被拐子拐走孩子的案子多么?” 衛(wèi)珩不解其意,除非大案,孩童被拐案不會經(jīng)他的手,這種事一般交由京兆尹和刑部負責,郁九為何突然問這個? “我剛剛看見一個婦人抱著一個小姑娘走進了巷子。”郁華瀲蹙眉道:“陛下不如您派個人去瞧瞧。” “這有何怪,愛嬪怎么想到拐子上去了?”衛(wèi)珩笑道,他看郁九一臉嚴肅,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陛下就當我大驚小怪,請你派個人去看看罷!”郁華瀲的情緒忽然變得十分激動,她丟下燈籠,緊緊的握著衛(wèi)珩的手,手心里全是汗。 衛(wèi)珩使了個眼神,立即有個護衛(wèi)往郁華瀲所指的巷子里奔去。 郁九此時的情緒,實在有些怪異。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去找編輯,編輯建議我不要改名字,選擇恐懼癥在《陛下何不乘風起》和《娘娘,你系統(tǒng)掉了!》之間搖擺不定,最后決定聽取編輯的意見,保持原狀吧qaq 【折騰這么久,也辛苦大家的意見了,(還有熱心的碧水gn們)抱歉啊~簡單粗暴就簡單粗暴吧哈哈 另我剛剛沒事看了看前幾天發(fā)的那幾章,有一種慘不忍睹的感覺qaq,小天使們居然能忍住不吐槽,佩服你們(捂臉)非常非常謝謝大家的寬容與支持!【筆芯】 ☆、第58章 058 出了清源巷便是靠近護城河的長安街, 這條街因離內(nèi)城較遠,街上不算熱鬧, 護城河旁的樹上應(yīng)景掛著幾只各色的燈籠,偶爾能看見幾對情意相投的少男少女躲在護城河旁的樹下,借著燈籠半昏半明曖昧的氣氛竊竊私語,你儂我儂。 從護城河刮來的風微微有些涼意,停在長安街上的郁華瀲打了個寒顫, 衛(wèi)珩蹙眉將郁九擁入懷里, 魏德喜極有眼色的將出宮前玉箋交給他的披風送了上去。 衛(wèi)珩將披風披在郁華瀲身上,他捏了捏她還泛著冷汗的手,有幾分擔憂道:“這兒風大, 可有不適?若是難受我們先回宮去罷。” “不行, 我要等那人回來。”郁華瀲抬首瞪著衛(wèi)珩,眼中的堅持讓衛(wèi)珩有些煩躁。 “愛嬪不想和我說什么嗎?”他不喜歡無法掌控的事, 郁九身上有秘密他知曉,他可以容忍身邊之人有幾個無傷大雅的小秘密,可是太多的秘密只會讓他心生不悅和警惕。 “陛下想讓嬪妾說什么?是特意帶嬪妾去黑涯獄轉(zhuǎn)一圈, 還是將嬪妾留在乾清宮,讓傳言愈演愈烈。”郁華瀲因著剛剛發(fā)生的事腦子里一片混亂,想也沒想就推開衛(wèi)珩,將一直壓在心里的事脫口而出。 他帶她出來,不過是多個女人掩人耳目,好讓藏在暗處的人放松警惕,露出馬腳。雖然知道事情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是這種被蒙在鼓里的感覺實在是讓她太沒安全感了。 她情愿他明明白白告訴她,“我要帶你去個地方引個人出來”,而不是像個傻子一樣被牽著鼻子走。 回宮之后,雖然衛(wèi)珩壓下了為救她受傷之事,但宮外早有傳言,說她是“禍國妖妃”,將皇上迷得團團轉(zhuǎn),甚至為了妖妃連命都不顧,還將所有不利于妖妃的消息壓下去,而她受傷之后一直留在乾清宮更讓傳言甚囂塵上。 說她禍國妖妃沒關(guān)系,反正她本來就一直向這個目標靠,在她看來這個稱呼更多是對她進宮以來的褒獎;衛(wèi)珩救她的事傳出去的也沒關(guān)系,反正這本來就是事實,就算有再多人拿這件事攻擊她她也無所畏懼,你能耐你讓皇上救一個試試? 可她就是沒法忍受衛(wèi)珩對傳言的推波助瀾。 她知道衛(wèi)珩是想利用她讓文國公府和輔國公府的矛盾加深,將朝堂勢力進一步攪亂,她從前覺得當做籌碼和被利用沒什么,可是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她不甘心衛(wèi)珩把她當做物品隨意一般推出去利用。 表面上衛(wèi)珩十分縱容她,可是在他心里,她只是一個精致的有用的花瓶,這只花瓶因為有用,值得他去呵護。可是花瓶就是花瓶,他怎么會在意一只花瓶的想法,他們從根本上就是不對等的。 去你媽的!皇帝有什么了不起,憑什么讓她卑躬屈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還不能有任何怨言,她不干了! 衛(wèi)珩黑了臉,他覺得郁九簡直就是一只養(yǎng)不熟的小白眼狼,他要去黑涯獄,因著那幾日“共患難”,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帶郁九去瞧瞧,也算是出一口惡氣。 后來接到消息,有人暗地里還在聯(lián)系趙亭淵,他故意將計就計泄露行蹤,好引出那只討厭的老鼠,沒想到她竟然覺得他是故意帶她出去,利用她去引蛇出洞。 至于傳言,救自己的女人有何問題?他壓下來不過是因為嫌麻煩,怕那群老頭子又嘮嘮叨叨個沒完。把郁九留在乾清宮,也是體恤她受傷不宜挪動,他做這些也是為了她好,她不領(lǐng)情反而覺得他在利用她。 他從未對一個女子這般體恤縱容,既然她不領(lǐng)情,那便算了。 “淳昭儀,注意你的身份。”衛(wèi)珩面無表情的冷聲道。 他確實有讓文國公府和輔國公府對上的打算,既然郁九覺得他在利用她,那就當他在利用她罷。 宮中之人,誰不是在互相利用。 【宿主宿主,清醒一點!!不要和黃桑硬來啊!】 “多謝陛下提醒,嬪妾知罪。”郁華瀲看著衛(wèi)珩面無表情的吐出那句話話,心里有一絲涼意,她一字一頓的開口,一邊說,一邊眼眶里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下來,讓衛(wèi)珩沒來由的有一絲慌亂。 一陣風拂過,郁華瀲身上的那件披風被吹得獵獵作響,她站在那兒,懸在她眼眶里的淚一滴又一滴的從她臉上滑落,那淚珠映著樹上的燈光,似乎還閃著淺淺的微光,落在地上,轉(zhuǎn)眼間消失不見。 衛(wèi)珩見過很多人的眼淚,通常他只會愈加不耐煩,他從來不知,有一日他會因一個人的眼淚產(chǎn)生一種心慌意亂的感覺。 【宿主,冷靜一點,吵架不能過夜哦。】 “我不管,如果衛(wèi)珩不追上來,我就要拆伙,我要離開這里。” 郁華瀲深深的看了衛(wèi)珩一眼,轉(zhuǎn)身向前面走去,衛(wèi)珩看著她毫不猶豫的離開,心里莫名有一個預(yù)感,仿佛她走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郁九,你非要這么折騰朕是么?”衛(wèi)珩快步走上前一把將郁華瀲扯住,圈在懷里,讓她動彈不得。 “皇上折煞嬪妾了,嬪妾怎敢折騰皇上。”郁華瀲僵著身體任由衛(wèi)珩抱著她,只是怎么也不肯看他。 “普天之下,除了你,還有誰敢這么折騰朕?!”衛(wèi)珩將她的臉轉(zhuǎn)過來,咬牙切齒的開口。 他嘴里不悅,手上卻溫柔萬分的輕輕拭去郁華瀲腮邊未干的眼淚,看著她沾著淚珠的睫毛和抿起的櫻唇,活像只小受氣包,讓他方才的郁氣一掃而過,心軟得一塌糊涂。 罷了,誰讓他喜歡這只又嬌氣又大膽的小貓呢。 喜歡?衛(wèi)珩被他腦子里的念頭驚得愣了愣,又馬上恍然大悟,若不是喜歡,他如何會對她如此縱容?若不是喜歡,他如何會對她生不起氣來?若不是喜歡,他如何會看不得她落淚?若不是喜歡,他如何會不顧替她受那一箭? 【宿主,本系統(tǒng)的程序好像有點問題,黃桑的pea暴漲,我去檢查檢查,你千萬不要意氣用事!】 郁華瀲不由自主的看向衛(wèi)珩,對上衛(wèi)珩眼含情愫的眸子,心里悄悄松了口氣。 她稀里糊涂的將心里的不滿說了出來,除了下午在黑涯獄受到的刺激和剛剛那件事讓她記起起某些不好的回憶,還存了一點別的心思,衛(wèi)珩對她的感情一直不溫不火,若是不鋌而走險怕是他永遠意識不到他心里真實的想法。 幸好,她賭對了! 這樣想著,她的淚竟又流了下來,心里又是欣喜又是酸脹,不知是因為逼衛(wèi)珩正視自己的感情還是其他。 “哭得跟只小花貓似的,丑。”衛(wèi)珩看著郁九臉上越擦越多的淚珠,心里愈是發(fā)軟,只是嘴上卻不客氣的笑她。 說句好聽的會死嗎?你這樣很容易失去我! “還不是陛下兇我。”郁華瀲的一雙清亮的水眸被眼淚洗的愈加水光瀲滟,在朦朧的燈光下,令人怦然心動。 “朕何時兇你。” 她作勢要別開臉,卻被衛(wèi)珩捧著臉,低頭吻上了她的眼角。 “閉眼。”衛(wèi)珩的唇在她眼角輾轉(zhuǎn),含糊不清的說道。 郁華瀲睫毛顫了顫,聽話的閉上了眼。黑暗中,她只感覺他柔軟的唇輕輕的一點一點的吻干她眼睛上、臉頰上的淚。接著,他的唇瓣吻上她的唇,先是用舌尖細細描摹她的唇形,在她唇上溫柔的輾轉(zhuǎn)吸吮,接著,唇舌探入她的嘴里,勾起她的舌與他纏綿。 略有些咸味的吻,是她的眼淚。 許是因為這是第一個衛(wèi)珩動了真情的吻,他異常耐心和溫柔,不帶任何情.欲,只是吻著郁九的唇,輾轉(zhuǎn)纏綿。 魏德喜在一旁親眼目睹整個過程,連那個護衛(wèi)帶著人回來都沒敢這個時候打攪這兩位。 淳昭儀果然是淳昭儀,不僅敢給陛下甩臉子,還能三言兩語就將陛下哄回來,看陛下這溫柔勁兒,就是對他唯一的親閨女安慶公主也沒這么溫柔過。 *** 京兆尹劉正風本來正悠閑的喝著小酒聽著家里養(yǎng)的伶人唱小曲,被突然闖入到他面前的下人嚇了一跳,他氣得正準備大罵下人,無意間瞥見下人后面跟著人,卡在喉嚨里的話硬是給憋回去了。 “不知大人光臨,有何貴干?”他雖是從三品的官,但這京城隨便拎出一個人也比他官階或背景大,何況眼前這人可是穿著御前侍衛(wèi)服的御前侍衛(wèi),帶了御前二字的,都是不能輕易得罪之人。 “陛下口諭,速去長安街,清源巷。” “陛,陛下?”劉正風被侍衛(wèi)的話驚得微醉的腦袋終于醒了,他磕磕絆絆的問道。 “劉大人快走罷。” 劉正風正準備客套幾句順便探探情況,誰料那侍衛(wèi)傳完命令便轉(zhuǎn)身向外面走去。 “噯,大人,容下官先去更衣。”劉正風追了幾步猛地發(fā)現(xiàn)他的官服還未換,只能折回來會寢屋更衣。 “快,快去莫府喚莫少尹去清源巷。”他匆匆換上官服,帶上幾個侍從往清源巷趕去,臨行前又喚下人去傳他的下屬。 花燈節(jié)人行如織,京兆尹好不容易擠過人群,趕到清源巷。 “京兆、京兆府尹劉正風參見皇上。”劉正風看見面前穿著月白錦服的青年,嚇得差點沒跪下,陛下,陛下這是微服私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