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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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瑯駕車往出事的莊子上去,進(jìn)了莊子里,雞飛狗跳,鬧嚷嚷的。那莊子上的主事人,還有莊民,平常只跟馮家的家奴打交道,壓根就沒見過正頭的主子,看到馮瑯,全驚的不得了,磕頭下跪不止。田莊上冷,馮瑯披著披風(fēng),地主老爺似的坐下,家人搬來胡床,又捧來熱茶。馮瑯喝了一口茶,聽主事說了一下事情的經(jīng)過:“那人非要丈地,小人跟他講了,這不是常家的地,是馮家的地,不能丈,他根本不理,他們?nèi)硕嘤謾M,咱們不敢同他們鬧,只好請大爺過來。” 馮瑯說:“了不得了,馮家的地他也敢丈。那王八羔子在哪呢?” 主事說:“我?guī)Т鬆斎ァ!?/br> 馮瑯放下茶,去了地頭。許多莊民圍著另一名主事,正在跟那均田官吏紛爭著。只聽那小官員目中無人,得意洋洋說:“皇后家又如何?太后家的地都能丈,還怕他皇后嗎?” 馮瑯剛趕到,就聽到這么一句,真是氣壞了,三兩步走上去就是一個嘴巴子,抽得他暈頭轉(zhuǎn)向,原地打了好幾個轉(zhuǎn)兒,狼狽倒在地上。接著又是一腳踹過去:“畜生東西,你去問問你的上司到底該怎么做事?問清楚了再來!” 主辦此事的乃是李惠一個外侄,名叫李厚的。因為馮家和常家親近,皇上現(xiàn)在扶持李惠,打壓常家,某些人便自然認(rèn)為馮家也是早晚的事,當(dāng)然不能客氣。挨了一巴掌,那官員屁滾尿流地去找李厚,李厚聽到了,心里頓時有點(diǎn)虛了。這些下層官員,只能根據(jù)朝中的動向猜測上面的意圖,哪能確知上面的想法。見馮瑯如此橫,李厚有點(diǎn)擔(dān)憂,自己不敢出面,又不敢去找李惠,想了一番,他跑去找李益,請李益幫忙去擺平此事。 李益聽了大驚:“誰讓你們動馮家了?” 李益真不想替人擦屁股,然而涉及到馮家又不能不管。半個時辰之后,李益匆匆到了莊上,向馮瑯賠罪:“這事是李惠在負(fù)責(zé),絕不是我的意思,也同蘭大人無關(guān)。不懂事的人胡來,國舅不要見怪。”說了一籮筐的好話,口水說干,累了一身汗,才把事情調(diào)停。 馮瑯自己都惹了一肚子氣,又哪還有心思去顧及常家?常英那頭已經(jīng)鬧得人仰馬翻了。李惠要去惹常英,但常英在朝這么多年,也是很橫的,哪是任人欺負(fù)的,縱容家奴跟朝廷辦事的官吏毆斗,竟然把一名官吏給打死了。 事情傳到拓拔叡耳朵里,拓拔叡震怒了,命人將那涉事的家奴抓起來法辦。然而常英堅決袒護(hù),說:“我的家奴也有人被打死打傷了,誰來賠償我的家奴性命?我還要賠償呢。”不許辦案的官員入府抓人。 朝廷更有一幫子大臣,幫常英求情說話的。拓拔叡很生氣,派親信帶兵入府,把常家的家奴給抓去下獄了。 常英氣的吐血。 “皇上這是什么意思?” 拓拔叡坐在御案前批閱奏章,面對含怒而來的常太后質(zhì)問,頭也沒抬,只是面無表情一邊寫批文,一邊淡淡吩咐太監(jiān):“抬座。” 那時候是深夜了。太后著了曳地的鳳袍,妝容勻的粉白的臉掃了一眼宮人,冷冷說:“不必了,皇上面前,老身不敢坐。你們都退下,我有話同皇上說。” 拓拔叡目見宮人退下,放下筆,不解說:“太后這話是何意,不是成心讓兒子愧疚嗎?” 太后說:“皇上明知道我是為何事而來,架勢都擺起來了,又何必同我這不識字的老婦繞彎子。我哪敢讓皇上愧疚,我是怕自己太不知高低分寸,惹得皇上再動怒。” “太后是母朕是兒,自然是母親在上,兒子當(dāng)孝敬母親的。”拓拔叡安慰她說:“兒子當(dāng)真不知道太后在生什么氣,朕這幾日忙于朝務(wù),沒有到太后宮中請安,還請?zhí)笏‰薏恍⒅铩!?/br> 太后說:“皇上已經(jīng)決定了要拿常家開刀,又何必假惺惺地在這跟我說什么孝不孝的。均田司,校尉府的人將常家上下連同我一干親眷底朝天地掀過來了,還派兵破府去抓人,皇上打算什么時候?qū)⒊S⑦€有我這老太婆下獄呢?不如現(xiàn)在好了。” 她不說還好,一說,拓拔叡也忍不住生氣了:“太后今天是為了常家一個家奴來向朕興師問罪了?常英縱容家奴違抗朝命,打死朝廷命官,太后知不知道這是什么罪名?違抗朝命,打死朝廷命官,其罪等同于謀反!朕沒有追究他的罪過,只是將家奴抓去法辦,朕已經(jīng)忍著脾氣沒發(fā)作。朕這樣留情面還要被指責(zé),是不是朕平日里給你們的恩惠太多了?” 太后冷聲說:“皇上明明知道,這不是區(qū)區(qū)家奴的事。要挑錯處,誰沒有個錯處,什么結(jié)黨營私,貪贓枉法,這朝中誰不結(jié)黨營私,誰不貪贓枉法,李惠現(xiàn)在不是在結(jié)黨營私嗎?李惠難道就沒有貪贓枉法嗎?查誰誰都是一窟窿,這種話皇上去騙小孩子,就不要來騙我老太婆了。無非就是打著個借口鏟除異己罷了。我兄弟在朝這些年,盡心盡職,哪里對皇上有過半分不忠,皇上卻縱容人排擠他,實(shí)在讓人心寒。” 拓拔叡也冷冰冰地說:“太后何不反省反省。你們常氏兄妹這些年的作為還不夠過分嗎?朕自認(rèn)為這么多年來對太后恪盡兒子的本分。可是太后對朕做了什么?太后對朕的母親,對朕的兒子做了什么?朕縱容你富貴享樂,縱容常英行權(quán),可是你們得寸進(jìn)尺。朕這次是留戀咱們母子的情分才沒有治常英的罪,倘若有下次,朕絕不姑息。” 太后難以置信道:“說到底,你還是在恨我?恨我閭夫人和李氏的事?” 拓拔叡皺眉說:“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朕早就忘了。朕只是不希望常家再做過分的事。這件事太后不用再說情了,朕不會開恩的。” 馮憑得知太后去了太華殿,知道要出事,連忙也趕過去。剛進(jìn)殿,就見常太后出來,臉色很難看,馮憑撫了她胳膊勸道:“太后先回宮吧,我去勸勸皇上,看能不能說上話。”讓人扶著太后回永壽宮。 拓拔叡也坐在那生悶氣,奏折也看不下去了。馮憑坐過去摟著他肩膀,拍撫著他頭安慰:“常英是做的有點(diǎn)過分了,皇上不必自責(zé)的。” 拓拔叡生氣說:“這是有一點(diǎn)過分嗎?做臣子的都像這樣放肆,可以無視朝廷律令,可以打死朝廷命官還不擔(dān)罪責(zé)。都可以凌駕朝廷律法之上,朕這個皇帝還當(dāng)不當(dāng)了?” 馮憑撫著他臉說:“我明白皇上的心情。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皇上想開一些。這種事,一時半會也只能這樣,朝廷每天這么多亂七八糟事,皇上已經(jīng)做的夠好了,別為這點(diǎn)小事氣壞了身體。太后那里,回頭我去勸一勸。” 拓拔叡被她摟著安慰,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想起前一段日子李惠女兒的事,他覺得有些愧疚。他轉(zhuǎn)頭看了馮憑一眼:“你怎么過來了?身上好了?” 馮憑說:“我不想來,可我擔(dān)心你和太后鬧不高興。” 拓拔叡嘆了口氣,摟著她,臉貼著她脖頸蹭。她皮膚溫?zé)幔∧w的氣味進(jìn)入到他的鼻端,是年輕*的馨香,分外勾引人的*。拓拔叡的身體經(jīng)不起誘惑,頓時就有點(diǎn)涌動。拓拔叡撫摸著她腰肢,埋頭低聲說:“你快些好起來吧,朕看不到你,覺得無聊的很。咱們好些日子沒有親熱了,晚上替我弄。” 馮憑摸他頭說:“好。等我去看看太后吧,然后過來陪皇上。” 常太后無法說服拓拔叡,回到宮中后,氣的胸口悶,口里喘不上氣,煩躁難安。她左思右想,找不到該找誰對此事負(fù)責(zé)。李惠是仇敵,烏洛蘭延是拓拔叡的人,一向跟她過不去。她找不到人撒氣了,只好招來李益,譏諷說:“當(dāng)初是誰跟皇上舉薦的你?現(xiàn)在卻跟李惠一黨了?我倒不挾這點(diǎn)恩,只是你們現(xiàn)在做的事情,未免也太過分了吧?” 李益突然太后被召來當(dāng)出氣筒,平白挨罵,也實(shí)在心情很復(fù)雜:“臣是為皇上辦事,絕不敢同誰結(jié)黨,太后這樣說,臣實(shí)在惶恐。這件事,臣先前就覺得不妥,勸過李惠,只是未得采納。臣怎敢針對太后。” 太后說:“不是老身話多,非要干預(yù)朝事。老身也不是反對均田,你們均田就均田,好好做你們的正事,何必要卷入黨爭,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呢?你是聰明人,應(yīng)該曉得這其中的利害。我看皇上這回是成不了事的,瞧著吧,后頭的麻煩多著呢。你回去吧,我不找你的麻煩,我就看著皇上。盡管玩盡管躥吧,躥到天上去。” 李益皺著眉,磕了個頭退下。剛出永壽宮,正見到皇后過來。 她穿戴的很簡單,素衣素裙,烏發(fā)半挽,披在肩上,也沒什么簪飾,也未施粉黛,臉色潔白素凈,目光清清明明的,有種清水出芙蓉的味道。 李益有很久沒見到她了,恍惚間心亂了一下,有些陌生又熟悉。她是迎面而來,身后還跟著宮人,李益連忙讓開道,退到宮苑的小徑旁。 他讓的有點(diǎn)太急了,那小徑邊是一叢盛開的紅玫瑰花。花生長的茂盛,刺也茂盛,一下子刺破袍子下擺,扎到他的腿,扎的火辣辣的。他忍著痛沒敢出聲,只低著頭恭候,那時皇后已經(jīng)走過來了,李益出聲請安。皇后看到他,面露驚訝的表情。 “你怎么在這?” 李益慚愧說:“太后召見。” 他還是那副恭敬謙虛的樣子,眉眼溫溫柔柔,皮膚白凈凈的,衣袍和人一樣,干凈的不染纖塵。馮憑要去見太后有事,沒工夫同他多話,只是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起步走了。 第126章 惆悵與歡樂 她背影消失在遠(yuǎn)處,李益才疼的輕輕“嘶”了一聲,離開刺叢,取下掛在刺上的袍子。 他本該離去了,然而猶猶豫豫,卻有些舍不得走,好像有什么話未完。 宮殿中。 太后嘆了口氣,聲音疲倦說:“你不用安慰我,我這把年紀(jì)的人了,不需要人安慰了。” 見馮憑沒出聲,她又說:“我知道你的心意,你回去吧。這些事情,你也幫不了忙。你除了聽他的話還能做什么,不說你敢不敢勸他,就算你敢勸他也不會聽的,何必惹這身不快。你回去吧,別摻和這種事,別惹禍上身,也別惹皇上不高興。你能跟皇上好好的,心里能記得我的好,我也覺得有宮里些盼頭。” “李惠現(xiàn)在針對我,早晚也要針對你。他天天謀思著把女兒送進(jìn)宮,你好好把握住皇上的心,別讓他被那狐貍精勾去了。” 馮憑說:“沒有太后,我總覺得孤零零的,沒有靠山,隨時要倒似的。” 太后撫摸著她頭發(fā),感動說:“好孩子,別這樣想。我也只是年紀(jì)比你大些,入宮比你早些,也沒什么了不得的能耐,我當(dāng)不了你一輩子的靠山。你總要靠自己的。只有死這一件事,太后能永遠(yuǎn)擋在你前頭,因為太后比你老。別的太后都不能擋在你前頭。太后也想有靠山,也想有人擋,可惜沒有啊,只好自己堅強(qiáng)起來。你比我好一點(diǎn),你還有丈夫,雖然他有些缺點(diǎn),可還是有感情的。有感情就要好好珍惜,等你什么都沒有的時候,才曉得身邊有個人陪伴是多難得。” 馮憑說:“不管怎樣,太后要保重身體。沒了太后,憑兒在宮里就沒親人了。” 太后說:“我沒事,你去吧。去陪陪皇上,別在我這里耗,免得受我的連累。你有能力照顧常家就照顧,沒能力照顧就先保護(hù)好自己,這才是最要緊的。在宮里,要學(xué)的聰明一點(diǎn),別把感情之類的看的太重,換了太后,太后也會這么做的,你不用愧疚,去吧。” 馮憑滿是惆悵地離開永壽宮,已經(jīng)是黃昏了,斜陽灑滿宮苑,晚風(fēng)輕輕拂面。她一邊走一邊心里悲傷。 太后不管怎么樣,一直都是疼她的,如果沒有太后收留養(yǎng)育,她不會遇到拓拔叡,不會有今天。每每和拓拔叡鬧矛盾的時候,太后也會從中調(diào)停,好言安慰她。更何況,馮常兩家還有利益牽絆,太后失勢了,對她而言,總有點(diǎn)兔死狐悲的感覺,說不出的難受。 眼睛一抬起,她突然看見李益,還站在來時的地方。這都已經(jīng)半個時辰過去了,她心中有些驚訝,走過去,李益像先前一樣,再次向她禮了一禮。 夕陽照著他臉,眉目五官不知為何特別清晰起來。馮憑有些訝異,她一直覺得這人長得很面目模糊,就是看起來柔柔的,但沒什么鋒芒輪廓,好像浮了一層霧。此時斜暉映臉,馮憑意外地發(fā)現(xiàn)這人其實(shí)五官非常深邃,眼窩深,眼睫毛濃而長,鼻梁很挺拔,皮膚白凈光滑,嘴唇是健康的rou粉色,好像每一處都很自然妥帖。真奇怪,馮憑想不通為什么他會給人一種沒有輪廓的感覺。 馮憑很久沒有見到外人了,看到這么一個人物,心情稍稍緩和:“李大人怎么還沒走?” 李益看她有心情同自己說話,沒有不耐煩,不知怎的,心中有些輕松:“臣想起上次娘娘有問臣幾個問題,只是沒有來得及回答。” 馮憑笑了笑:“你想到答案了?” 李益搖頭:“沒有。” 馮憑說:“那還提它做什么。” 李益說:“娘娘身體好些了嗎?” 馮憑說:“好些了。” 李益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再說話。 馮憑沿著開滿玫瑰的小徑前行,李益稍后一步跟從著。馮憑說:“均田之事,你在主力,我想知道你真正是怎么看的?你是真的覺得這是好事嗎?還是因為別的緣故?你能同我說說心里話嗎?” 李益低喟道:“什么好事,摻和的人多了,都要變味。這事太復(fù)雜,牽涉方方面面的利益,需得有合適的人主掌。” 馮憑說:“你覺得皇上應(yīng)該信重李惠嗎?” “這事臣不敢議論。” 馮憑說:“因為關(guān)系太子?” 李益說:“是。” 馮憑說:“你也是支持李惠,支持太子的吧。” 李益說:“這話娘娘可以問臣,可不要再去問旁人了,否則那人會以為娘娘對太子有異心。傳出去可不好了。” 馮憑笑了笑:“我哪能拿這話去問別人,也就是信得過你罷了。” 她說:“你不來宮里,我好幾個月沒有碰紙筆了。真是奇怪,我覺得寫字繪畫都是有意思的事,但是沒人旁觀監(jiān)督著,就提不起勁。” 李益笑說:“皇上會陪的吧。” 馮憑說:“皇上沒耐心呢,他不喜歡這些,看一會就說眼暈。” 李益說:“有機(jī)會……” 他想說,有機(jī)會的話,可以再教她的,但是心中知道不可能有機(jī)會,因此就沒說出口。 他心中很茫然,自己這是在做什么呢?好像一只小船漂泊江湖,看到另一只船,明知道只是陌路過客,沒有什么交集的。可是等待的太久了,孤寂的太久了,還是忍不住想多跟隨一會。 他真想這路能長一點(diǎn),可惜很快就到了分道揚(yáng)鑣的時候了。馮憑定住腳說:“李傅慢走,我就不送了。” 馮憑回宮,定定地默坐了一會,思緒萬千。晚些,她想起拓拔叡要來,便派人去詢問了一聲。拓拔叡那邊回說再半個時辰,馮憑遂讓珍珠準(zhǔn)備一些皇上愛吃的點(diǎn)心,又讓人送進(jìn)水來沐浴。 拓拔叡過來的時候,她正修了眉毛,坐在榻上,自己剪手指甲。素絲長裙抹胸,薄薄的蟬翼紗衣,烏黑的長發(fā)用一根玉簪半挽著,絲緞般柔順地披散下來,溫柔美麗,可憐可愛。拓拔叡看到她這模樣,想到她是自己的妻,心里就特別滿足。拓拔叡笑著走上前,一把握住了她伸出來的一只腳踝。 馮憑一邊剪指甲一邊笑,伸腳踢了踢他肚子:“去洗了澡再來,水給你備好了。” 拓拔叡說:“先讓我親一下。” 馮憑說:“我指甲還沒剪完呢,你去洗,洗完我這就好了。” 拓拔叡說:“你陪我去洗,咱們一塊洗。” 馮憑笑說:“我洗過了呀。” 拓拔叡說:“一塊去嘛。” 馮憑被他磨的不行,只好跟他一起去。屏風(fēng)后放著沐桶,拓拔叡一邊走一邊脫衣,馮憑替他解了腰帶,韓林兒看他兩個一起來了,這架勢是要洗鴛鴦浴,便自覺退下,同時將侍奉的宮人也都一并帶走了,合上內(nèi)室的帷幕。 拓拔叡累了一天了,舒舒服服地泡在熱水里,撩水給自己洗身。馮憑立在沐桶外,用澡豆替他搓洗頭發(fā),而后用剃刀仔細(xì)地給他刮了臉,修了眉毛和鬢角,弄的干干凈凈,香噴噴的。 完畢后,馮憑捧著他濕漉漉的臉和頭發(fā),欣賞了一番他熱水蒸汽下紅潤的面龐,浸透著水珠的美麗眼睛和桃花色的嘴唇,低頭親了一口,輕輕啜吮。 拓拔叡拉了她的手,胳膊隱隱地用力摟她。馮憑知道他的意思,配合地被他拽進(jìn)了水里,貼了身摟抱著。拓拔叡撩起她頭發(fā),閉著眼睛,專注吻她嘴唇和臉頰、脖頸,吮的她一顆心戰(zhàn)栗不已。 韓林兒立在帷幕后,先是聽到兩人在說話,還有水流聲,漸漸的說話聲和水流聲都低了下去,隱隱聽見在親嘴兒,還有男女曖昧的低吟。他心如止水地聽著,忽然一陣水聲,好像是站起來了,有光腳踩在地上的聲音,但好像很沉重。他正疑惑著:完了?這么快?突然又聽到里面“咚”一聲,好像摔了。 他連忙拉開簾子沖進(jìn)去。 拓拔叡和馮憑親了一會,想做那個,但浴桶中不方便,就說去床上。馮憑要走,拓拔叡非要顯示他能耐,一定要抱,馮憑只好給他抱。結(jié)果剛走了幾步,就摔個跟頭。韓林兒沖進(jìn)去,就見白晃晃的全是rou,光溜溜寸縷不遮男女兩個人,跟兩個猴子似的摔了一團(tuán)。 拓拔叡兩條腿跪在地上了,還摟著馮憑,勉強(qiáng)支撐著,馮憑抱著他的脖子不放手,因為光著沒穿衣服,生怕沾到地,兩個人嘻嘻哈哈,笑成一團(t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