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不說一輩子,但往后的至少數年里,她將背負著自己犯下的錯,背著抄襲的頭銜走下去。 由她所盜來的那些虛妄,正,或者將要十倍數十倍的加注在她自己的身上。 正應了佛語里那句最痛快的話,報應不爽吧。 鄭清薇臉上是慌的,可心里是冷的。仿佛周圍發生的這一切與她沒有半點關系。她像是被踩習慣了一般。臉上偽裝著被踩踏的樣子。 若干年后,當眾人閑聊再回首這段往事的時候,竟每個人都清晰的記得鄭清薇的那張臉。并不是因為漂亮,而是那張臉像裹在石頭上的一張會哭會笑的人皮。 她活的更像是一個載滿程序的情緒處理器,總是優先自己想要的,然后在腦袋里密謀去得到它。 她沒有感情,就像當初抄襲小書的時候她不會覺得愧疚,如今被揭露被喊打過街她也不會覺得憤怒或痛。 她認為這是活該。 若是找到證據,活該的是她。那如若沒有找到證據,那活該的就是蔡小書。 空地上的暴亂一直沒有消退。尤其是鄭清薇,被記者、和好事的學生團團圍住,堵在了高二那棟樓口的槐樹下。 楚河一手把鄭清薇往自己身后攬,一手厲聲警告那些靠近的人離遠一點。 蔡小書抱胸站在寬廣的地方,淡然地盯著楚河的表情。只是突然想到,那就是他的愛情。 如同飛蛾撲火一般。 現在的蔡小書完全可以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評價:挺可憐的。也挺可悲的。 這兩個詞語不僅是說鄭清薇,也是說楚河。 而旁邊的過南望著遠處拼死護住鄭清薇的楚河,眉眼底流露出一絲不安。 “那小子犯渾還沒醒!”聲音從后面傳來。 過南扭頭過去。 是衛晨,兩手插/兜緩緩走了過來。 “你躲哪看戲了?”她回頭過來。 衛晨笑:“躲得遠遠的。本不想出來的?!?/br> 過南知道他想說什么。怕楚河那性子......出事。四個人一起長大的,這點兒心思還是通的。 方才還塞在樓里走廊上的學生全都沖了下來看戲。 走廊空了。 高二三樓上有一盆手掌能握住的仙人掌。原本是被人遺忘在教室的角落里的,今天偏偏被值日的同學搬到了走廊上。 那個搶著去樓下看戲的同學,飛一般撲下去的時候,寬松的袖口掛在了仙人掌的刺上。帶動盆身。 只見那盆手掌大小的仙人掌在走廊沿兒上晃蕩、晃蕩。終究砸了下去。 槐樹下那渾身帶刺的戾氣少年、毫不猶豫一把推開了鄭清薇。 他毫不猶豫。 重力加持的花盆砸在了他的側腦,根根刺兒喇了半張臉、血rou模糊。 …… 世界都安靜了。 * 只剩少年倒下的聲音,和周圍人見血才肯罷休的后退聲音。 “楚河!” “楚河?!?/br> “楚河。” 過南、衛晨、趙生三個人幾乎同時從不同的地方朝栽倒的少年跑了過去。聲嘶力竭地叫著他的名字。 他混也好,惡也罷。那是和他們從小鉆一條被子,穿一條褲子的人?。?/br> * 衛晨一把將人懟到自己背上,趙生忙著叫救護車車,把擁擠的人群吼開。過南仰頭和躺在衛晨肩上的人說話,帶著哭腔:“楚河,楚大爺,你不許有事聽到沒。你特么還欠我一拳頭呢!” 鄭清薇從地上爬了起來去夠楚河的垂下來的手。 還沒等過南發作。 那一向儒雅成熟的衛晨突然反手一巴掌把鄭清薇打得失了重心、眼前一黑又爛泥一般跌坐地上。 “滾?!?/br> 他吼紅了臉。 那是衛晨第一次動手打人,還是個女人:“滾,滾得越遠越好,離我所有的朋友的越遠越好。” 20.第二十章 那天之后,鄭清薇這個人就從南城消失了。 她像一陣驟雨疾風肆虐地橫掃了南城這群孩子的青春, 然后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像水融進了水里。不留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