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他說你八婆！”

    “他么的，死胖子。”哨子端著米飯，抬腿就給了他一腳。

    衛(wèi)晨跟在后面的哈哈的笑。

    門口潮哥又怒了：“b崽子，網(wǎng)吧你家開的？說話聲音給我小點兒。”

    嘻嘻哈哈一陣兒，趙生他們也都吃完了。

    大白領(lǐng)頭走在前面，沖潮哥擺手。他骨架大，臉大，五官也大，這樣的組合咋看上去粗魯，可配上白凈的皮膚，卻也意外討人喜歡。

    衛(wèi)晨跟在他后面，伸了個懶腰，調(diào)侃前面的人：“你是不是又胖了？”

    而趙生走在最后面，一手抄在兜里，一手拿著他們五人吃剩疊在一起的飯盒，指尖一挑扔在了過道邊上的垃圾桶里。

    “哇哦~今年的南城怎么這么冷啊？”

    “小生，快。”

    他聽見前面的人在叫，快步跟了上去。

    剛拉開網(wǎng)吧的玻璃手推門，寒風(fēng)和光一道撲在了他的臉上。趙生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心想，好冷。

    方才隱在角落里不明顯的五官，現(xiàn)下也分明了。

    少年190的身高，站在冷風(fēng)里聳了下肩，一臉沒有睡醒的樣子。慵懶無神的眼睛下掛著兩抹淡淡的烏青，可臉頰線條卻十分清爽干凈，比起大白奶色的肌膚，他的皮膚更傾向于蒼白，一眼看上去會給人一種頹而不廢的感覺。

    眉毛濃，睫毛長。

    耳朵后兩側(cè)被推成了板寸，頭頂?shù)陌l(fā)絲卻留長向后梳理、束了起來，被風(fēng)一吹掉落幾絲碎的，滄桑頹廢感又加重幾重，有野蠻味。可性感光滑的額頭露在外面，隱隱約約間也透露著淡淡的陽光。

    街上又刮來一陣風(fēng)，趙生側(cè)臉過去，淡淡一聲：“真冷。”

    衛(wèi)晨搓手，沖著掌心哈了口氣：“趙生，你說今年這么冷會下雪么？”

    “會吧。”趙生走到了他們的中間，張嘴打了個哈欠，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他是五個中最小的，卻也是最高的。

    “南城有兩三年沒下雪了吧。”最外面的大白兩手枕在后腦勺上望天。

    “如果今年下，你真應(yīng)該好好看看。”衛(wèi)晨提醒他，“你們明年就畢業(yè)了啊！”

    “是啊，好快。說實在的我真沒做好準(zhǔn)備……”兩個人就這么你一句我一句聊起了未來。

    中間的人低頭看著腳下的路，也不插話。他一貫這樣。

    偶爾旁邊搭句話：“哎，小生，你畢業(yè)了做什么？”

    他也淡淡地?fù)u頭：“不知道。”

    他對未來沒有概念。

    三個男生一字排開，從45度直腸子的街道上往上走。

    偶爾會有送快遞的大叔嚷兩聲：“讓一讓讓一讓，把路都堵上了。”

    衛(wèi)晨轉(zhuǎn)身過去向大叔致歉。突然眼睛一亮，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一個身影，帶著大紅色的圍巾從街底坡下騎了上來。他招手：“小鍋巴！”

    大白耳朵一豎，立刻把頭轉(zhuǎn)過去。

    中間的人神情緩了一下，也慢慢轉(zhuǎn)過去。

    斜坡下的身影還很遠(yuǎn)。

    他下意識瞇了瞇眼睛。有些模糊。修長白皙的手從兜里拿出來揉揉眼睛，最近看電腦過分了，像是眼睛度數(shù)上升了。

    等那身影再近些，才看清，確實是過南。

    大白朝她吹口哨：“小鍋巴，這么巧啊？”

    過南咧著嘴笑，一左一右兩顆虎牙齜在外面，甜甜的。

    “衛(wèi)晨，師哥，巧啊。”豆大的汗粒從她腦門兒上往下滴，輕輕喘著氣，和眼前的三個人打招呼，卻唯獨沒有提趙生的名字。

    不過也沒什么奇怪的，趙生的性格跟誰都不熟絡(luò)才正常。

    “你把車停在巷子口不就行了，騎車爬這45度的坡，很吃力的。”

    “沒事兒，都習(xí)慣了。”

    幾乎全校的學(xué)生都認(rèn)識過南。她很出名。所有的老師，在上課扯淡閑聊的時候都會提到她：“我曾經(jīng)教過一個學(xué)生，她叫過南，那簡直了，就是魔鬼。她曾經(jīng)怎么怎么……”

    吧啦吧啦的……從幼稚園吧啦到高中，一輪一輪的教育中，過南就變成了教科書式的存在。

    街道上的寒風(fēng)也沒讓他們閑聊幾句。

    過南蹬著她的車就走了。

    和趙生始終沒對視一眼。

    趙生不說話。

    伸手又打了個哈欠。

    等到了巷子拐角的時候，他們?nèi)齻€人都分散開來去找自己的車了。從沿海住宅區(qū)到山腰的這段路太陡了，所以一般的學(xué)生都會選擇把車停在這里（過南這種多動癥患者除外）。

    久而久之，這就被默認(rèn)成了停車場。甚至還有好心的家長抽空搭了棚子，防止孩子們的車子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