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他覺得自己不應該拒絕她的安排,于是回到沙發里坐下。 再抬頭看那伙人,他們散開站到房間的兩邊,留出中間一塊十幾平方大的空地,然后六名老太太出來,表演復雜的舞蹈。 舞蹈 朗淡平以往對于舞蹈完全沒興趣,對這些怪模怪樣的老太太的表演則更沒有一點欣賞的愿望,平日看到桃源湖邊上那些唱紅歌或者唱花燈的老年人,他總是皺著眉頭加快腳步逃離,有時由于實在忍無可忍,干脆捂住耳朵撒丫子往前跑,沖出數十米之后才放慢速度。 此時,他把目光投向面色蒼白的年青女子,此地最像正常人的就是她,雖然她也有些怪異,可是畢竟還能夠接受。 他很想弄清楚,她到底是不是人? 她是否愿望與他交朋友? 女子示意他看老太太們的舞蹈,他不愿意讓她失望,于是把腦袋轉過去,正對著老太太們。 她們的動作夸張而做作,極不自然,并且機械而僵硬,仿佛年青時代曾經接受過專業訓練。 一位老太太在做一次沒什么難度的旋轉時摔倒,隊形立即陷入混亂,旁邊幾位老太太手足無措,有的繼續跳舞,有的忙于把地上的那位拉起來。 他忍不住對旁邊的年青女子說:“為什么要我看這些玩藝兒?” 女子用手勢配合上表情傳達出這樣的信息——專心看,認真琢磨。 他點點頭,長嘆一聲決定再看看。 稍后,他果然看出一些門道。 老太太們顯然在用舞姿試圖向他傳達某種信息。 一名老太太用夸張而離譜的動作比劃拖地板和擦窗戶,旁邊一名老太太用復雜的表情和姿態示意勞動的辛苦,食物的缺乏以及饑餓的痛苦,但是也可能會表示病痛什么的。 一位老太太做出用聽診器檢查另一個身體情形,然后又比劃出打針的動作,旁邊接受檢查和治療的那位躺到地板上,滾來滾去,表情痛苦,仿佛一只受傷的大熊貓。 接下來出現了可算作高潮的一幕,一名老太太撕開了另一名的衣襟,然后用并不存在的手術刀割開了其肚皮,往里面掏出一只腎臟,高高舉在手里。 這是真正的腎,紅乎乎的,沾著血。 朗淡平被嚇了一跳,差點從沙發上掉下來。 血腥 郎淡平滿腔困惑,弄不明白為什么老太太們要表演這樣血腥的一幕。 難道她們就不能采取更為簡單明了的辦法來傳達信息嗎?比如在墻上寫字,或者干脆用言語告訴他。 他漸漸想到,眼前這伙蹦來蹦去的老太太已經是死人,或者就是鬼魂,所以她們能夠上演這樣超高難度的活報劇。 沒準待會她們把腸子拿出來蕩秋千或者跳繩,把腦袋摘下來表演籃球技巧什么的。 然而擔憂中的場面沒有出現,老太太們仍在手舞足蹈,就連那位剛剛失去了一只腎的也在其中。 兩側的旁觀者專心看著中間的這六位。 舞蹈的表達方式充滿了了難以琢磨的內容和過多的修飾,以及一些特殊的演繹技巧,作為一名對此類藝術方式毫無興趣的人,盡管他努力去猜測那些復雜的動作背后的隱藏的內容,卻仍舊一頭霧水,不得要領。 接下來兩名老頭加入到舞蹈當中,他們用芭蕾的旋轉與蹦跳,從旁邊的人叢當中出來,站到老太太之間。 一名老頭與一位老太太玩了一次有些難度的托舉,看到兩條肥碩和嚴重走形的蘿卜腿在空中晃悠,朗淡平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因為實在不想看到老太太裙子當中臟兮兮的寬大內褲。 另一位老頭洋洋得意地做出夸張的笑容,仿佛黑白電影里的壞蛋剛剛殺掉了一位革命英雄之后的表情,舉起一只胳膊握拳向天,挺起大肚皮。 先前扮演掌握手術刀角色的那位老太太從后面蹦跶出來,劃開了得意洋洋老頭的肚皮,摘出一只顏色發黑的腎,然后將來自老太太的血淋淋腎臟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