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節
郁錚就不敢再吭聲了。 …… 孔鐺鐺第二天趴在郁錚的病床邊醒來,一睜眼,人呢? 孔鐺鐺睡個半醒,猛地站起,還弄掉了郁錚為她披的毯子。 她出門找人,滿醫院轉了一圈,最后在同樓層的轉角,看到穿著淺藍條紋病號服,披著皮衣,眼睛還被紗布蒙了一只的死騙子。 “你去哪里了?!”她氣不打一處來。 郁錚抬手,病號服太短,直接露出一截干瘦手腕。他食指貼在唇邊,向孔鐺鐺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醫院,小點聲。” 孔鐺鐺與他隔著幾步外對望,猛地飛撲上去,一把抱住了人。 踮腳,雙手死死摟住這笨蛋的脖子:“你嚇死我了,以后不準你再這樣嚇我!” 郁錚失笑:“我只是去了趟男廁,我也不能帶著你啊。” 孔鐺鐺不管,把臉貼在他肩胛:“你以后不能再這樣嚇我了!”說著,還哭了起來。 郁錚低眸,靜靜把人看了幾秒,然后張手,一只手臂將人一攬,再兩只手緊緊抱住。 “好了嗎?”郁錚問,“這里好冷,回去吧。” 孔鐺鐺溫柔體貼地點頭,挽著他的手,問:“你眼還疼嗎?” “沒事,醫生都說沒事。” “你都住院了還沒事——” “噓。”郁錚把食指貼來孔鐺鐺唇上,孔鐺鐺自覺收聲。 到了單人病房,她把他按坐在床上,卻還是不依不饒:“這次好險,只差了半厘米,連醫生都說你走狗屎運,不然你眼球就別想要了!” “我知道,”郁錚拉人陪坐,“這不是沒碰到嗎,你還大驚小怪非要入院。” “什么叫我大驚小怪啊——” “噓。” “你討厭,你都不讓我說話!” 郁錚回頭,正好有朝陽初升,灑落二人肩頭。“我昨天想,就算真的瞎了,好在我還有另一只眼,還能看到今天早上的日出。”他轉過目光,“還能看到你。” “死騙子……” “好了好了不哭了。”郁錚趕緊道,“看看,眼睛都腫了。” “嗯,”孔鐺鐺委屈,“都是被你害的。” “對不起。”他摸了摸她的頭,而后把手放下。 孔鐺鐺一下坐直了,不對路,為什么又把手放下了?! “你昨天說的話,我想過了。”郁錚與她并排,背對金芒,坐在病床上。 “其實,”他望她無意識懸空晃來晃去的腳,“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你有什么進展。” 孔鐺鐺詫異,不自覺大聲:“你又來了!你是不是又想說自己不正常啊,你是不是又想讓我找個人格健全的——” “噓。”郁錚把手指擱在她唇上,見孔鐺鐺閉嘴,才收回手,側頭,也順便避開她目光。 “不只是這些,我以前欠了很多人,欠下很多債……”他把那碰過孔鐺鐺唇心的手握在另一手之中,下意識輕搓,垂下眼簾,“在那些債沒有還清以前,我不覺得自己有資格與任何人在一起。” 孔鐺鐺皺眉:“可是leon已經不在了,不是有句話,叫做人死債消?這一筆,你想還也沒得還。至于夏羅莎,你欠她的早就不是感情,她要的也不是你愛她,她只想要錢和足夠支撐她物欲的生活,如果她的胃口真的已經大到你還不清的話,”孔鐺鐺伸手,覆住郁錚那交疊的雙手,“死騙子,讓我陪你一起還啊。” 郁錚偏首望她,孔鐺鐺笑:“死騙子,你以前總是發膠不離身吧,今天沒有發膠,你這劉海好丑啊,都耷下來了。” 郁錚揚高唇角,沖她笑,頰邊擠出一道道紋路清晰的褶痕。 孔鐺鐺趕緊抬手撫住他的臉,注視那一側紗布:“你別哭啊,會讓縫合發炎的。” 郁錚點頭:“我在笑啊。” 孔鐺鐺吸鼻子:“那我能吻你嗎?” 她一滴眼淚直直地從眼眶滑下去,而后也不管對方同意不同意,微微傾身,小心翼翼地,慎之又慎地,將嘴唇慢慢湊往他唇畔。 郁錚微有后退,而后,被她銜住了嘴唇。 身后的陽光,有萬狀波瀾,染滿二人周身,她手按住那潔白床單,笨拙又認真地與他雙唇摩擦。 一吻罷,孔鐺鐺臉頰還殘留那人胡茬□□的觸感,忍不住偷笑。 兩人嘴唇微離,郁錚后仰,望著孔鐺鐺近在咫尺的眼,眸色專注:“我沒有發膠,但是你有香水啊,今天的香水很迷人。” 孔鐺鐺半張臉都浸在光中,是郁錚向往已久的那種光輝,她輕聲回:“我不是很懂,但我聽你的,只買貴的,不買對的。” 郁錚點頭:“我喜歡你這種誠實。”嗓音也變得尤其喑啞,“但你不懂的又何止香水。”他猛地一把將她抱坐來腿上,孔鐺鐺嚇得尖叫。 “噓。”他鼻尖與她輕蹭,唇心離了那么若即若離的距離,手臂托住她后背,給予最有力的支撐。 “孔撐撐,我教過你那么多東西,但這一樣,是我最想教的。”他把舌尖探出,話落便在她唇線上一舔而過。 孔鐺鐺骨頭都軟了,不自覺地啟唇,便叫郁錚趁虛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