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節
孔鐺鐺狠瞪他一眼,徑自朝前。 “孔撐撐。”郁錚后面追上,一把將人拉回。這時孔鐺鐺閉眼往前的路途中,冷不丁就橫沖過兩名你追我逐的小男生。虧得郁錚拉她一把,不然孔鐺鐺鐵定被撞翻。 “都不長眼啊!”郁錚沖那兩倒霉孩子叫囂,人背影連頭都不回,郁錚黑臉,罵了個需屏蔽的字母,“哪間學校出來的,一點禮貌都不懂。” 他又回頭問孔鐺鐺:“沒事吧?” 孔鐺鐺仰首斜視他:“我不認識你。” 郁錚好笑:“還為剛才那事生氣呢,我不是解釋清楚了嗎?” 孔鐺鐺原本不想在大街上對峙,覺得不文明,聞言卻又忍不住,沖其反問:“這次解釋清楚了,下次呢,下下次呢?我就問你一句,夏羅莎手上那些照片是你一早就給她的,還是最近才給的?” 見郁錚不言聲,孔鐺鐺心想我就知道! “所以是她最近才問你要的,她要,你就給?死騙子,你到底還要被她當傻子一樣耍多久啊?!” 郁錚無奈,靠前一步勸孔鐺鐺消氣:“這不是最后一次了嗎,不會再有下次了。” “不會再有下次?”孔鐺鐺想我信了你的邪。就面前這個人,論身材,論個頭,隨便套件大衣,懶懶散散那股勁,也能引得滿大街人頻頻朝他側目。 為什么,夏羅莎一叫他出來,他的畫風就要突變?最開始趙院長的講座是這樣,他陪她拔智齒那次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 孔鐺鐺從來也不嫌郁錚那招搖暴發戶的模式給她丟臉,她甚至希望他能一直那樣,只要他開心就好。 “你沒進美術館,”孔鐺鐺道,“所以你沒看見夏羅莎是怎么把你那些照片掛得到處都是。你覺得我是生氣嗎,我有什么資格生你的氣,我是替你不值。我不想你去勉強自己迎合她,我知道你欠她,我知道你欠她的哪怕她要你的命你也愿意給!可是你不在乎自己,不代表別人不在乎你。如果你一直這樣下去,隨便她怎么折騰,那么遲早有一天她會連那些陳年往事都被人扒出來。到時你怎么辦,你要怎么幫她,你又要我們這些身邊的人怎么幫你?你到底懂不懂,就算夏羅莎把你當草,不代表別人心里你就是草,至少對我來說,你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我就是看不慣她那樣糟踐人你到底明不明白?!” 孔鐺鐺最后一句是吼出來的,就她那一嗓子,滿廣場的人民都被她嚇了一跳。 郁錚在愣神過后快步追人:“我沒想到她會真的展出,你到底怎么才能消氣,我給你跳極樂凈土?” 孔鐺鐺猛地回頭,郁錚見狀,忙陪笑,并道:“只要你不生氣,我現在就給你跳。” 說著后退,起手式手腕隨性翻了幾朵花,腳下接蝴蝶步,見孔鐺鐺直勾勾看她,還“啪”一聲猛地把手拍向胯間,極風sao地扭動了幾下屁股。 其時兩人已接近路邊,不遠處幾分鐘一次的綠燈,大批人潮涌來,無意外把郁錚那裹著大衣、反而厚重之中凸顯性感的舞步盡收眼底。 孔鐺鐺沒給他時間多扭,上前一把按下對方的手,卻聽郁錚問:“消氣沒?” 他是笑著問,大庭廣眾都不足以形容周末市中心廣場的繁華,多少人走了老遠還不時回頭張望,多少人手機抓拍,甚至攝像燈直閃,郁錚卻旁若無人,只笑著對視孔鐺鐺的眼。 孔鐺鐺沒什么表情,雖然講道理,她真的不應該再生氣。“我看你還是沒搞清楚,喜歡看你在公共場合花樣百出哄她開心的人不是我。”她冷道,“我這人很小氣,我喜歡吃獨食,我不喜歡我在乎的人當街給人觀賞。我不知道那些旁觀者的眼里有多少是贊賞,又有多少是拿你當小丑。就算只有一個,我也渾身不舒服。” 孔鐺鐺說完撇下郁錚,回頭跑步過馬路。 街對面找了條小路打車,郁錚追過來,孔鐺鐺已經坐進了后座,砰一聲關了車門。 “回學校給我來條消息啊。”郁錚躬身,隔著車窗叮囑,“路上小心點,別太晚回去,晚上來物流倉,我等你……” 他后面那兩句,孔鐺鐺顯然不可能聽見。車屁股冒著煙,油門一踩毫無留戀從他面前駛離。 郁錚還是那副陪笑的笑臉,慢慢直了身,看那車子消失。他下意識連車牌號都背了下來,邊收了笑,皺眉按住腹部。 …… 孔鐺鐺隨后幾天不是論文就是考試,沒去物流倉。 她并不是擠不出時間,她就是在賭氣。連原本準備的一系列高端眼霜的視頻都是在寢室錄的,起先還說有問題要問死騙子,結果她也沒問。 最氣人的是她生氣,還嘴硬說自己不氣,說自己不氣那個人竟然相信了,竟然再也沒有來哄過她! 拜托她只是心疼他,無論是攝影展,還是那被無數人側目的極樂凈土。她只是有那么一句話卡在喉嚨里發泄不出,她不知道死騙子到底懂不懂!可被夏羅莎那么一攪和,就算對方不懂,孔鐺鐺也別扭地不想說了。 都怪以前不矜持,說對方重要,說他是她在乎的人,哪怕還和唐碌談著戀愛,也從未掩飾過自己對那人的關心。 現在回想,孔鐺鐺不愧是活了一輩子都沒談過戀愛的死剩宅,她果然不會處理感情。初戀談得一塌糊涂就不說了,現在的后遺癥是,她無論怎么做,死騙子都拿她當圣母,是出于圣母愛,孔鐺鐺才對他那么好…… 這日又是一門考試告終,晚上502出門狂歡。趙之心說不去,孔鐺鐺也不想去:“大姐,女神,雖然今天這門考完了,但是明天還有一門啊,你們是不是失憶了?!” 但無論她怎么說,孫淼和林翹兩人聯手把她架出門口:“看看你,一臉晦氣,就算你是學習之神,這種霉樣還想考第一?” 申大相隔不遠的酒吧,富二代蘇旸哲請客,三女一男,把酒吧里種類不多的幾款零食點了一桌。 果然都是不出來蒲的好孩紙,蘇旸哲托下巴,眼神灼灼笑望自己女神。 四周圍氣氛不錯,沒有震耳欲聾的重金屬音樂,前臺有人抱著吉他唱抒情,燈光朦朧。可就是在這種昏幽朦朧之中,排條和慫慫一進門,還是一眼看見了角落里和兩女生笑成一團的孔鐺鐺。 “八點方向。”慫慫撥了個電話,沒兩句掛斷,不一會兒孔鐺鐺就被招來了。 “這么巧?”孔鐺鐺手里拿著杯沒喝完的果汁。 “心情很好啊?”慫慫斜眼瞟孔鐺鐺,又給自己點了一打啤酒。 排條問:“你們考完試了?” “沒有。”然后就沒話了。 “死騙子呢?”孔鐺鐺沒憋住,“怎么沒跟你們一起?” 慫慫和著音樂吹口哨,排條從后口袋里摸啊摸,摸了手機出來,低頭發了條微信。 同一時間,孔鐺鐺這邊就接到了對方發送的照片。 “錚哥給你的。”排條道,“拿去交你的攝影作業吧。” 照片緩沖都緩沖老半天,看來像素挺高,好不容易刷新出來,孔鐺鐺定睛一看,是幅高空俯拍申大全景。 孔鐺鐺學了一個學期攝影,雖然真沒學會什么,但審美情趣還是有那么一點的。郁錚給她的這張照片,無論從哪個角度,都讓人看得無比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