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節
郁錚吁氣,神經性胃痛,讓他一手按住腹部。 孔鐺鐺凍至麻木的肩頭忽有溫暖之物包覆,皮革與熟悉的幽淡香氣,她抬起自己略有泛紅的臉,在那雙哈長哈長的腿映入眼簾的一瞬間,她就委屈得想哭了。 對方在她面前半蹲,訓:“你這什么毛病,大冷的天充什么二百五?!” 孔鐺鐺被訓得更委屈了,死騙子比夜還黑的臉已經模糊成一團,她沖他扁嘴:“我以為苦rou計唐碌會心軟,嗚……” 郁錚根本懶得聽她說什么:“臉怎么這么紅,發燒了?”他伸手摸她額頭,被嚇一跳,“孔撐撐?撐撐!” 孔鐺鐺可清醒了,她就是心里苦:“死騙子,我頭疼……” “頭疼就對了,起來,去醫院。” “我不去醫院,我要等唐碌……” 郁錚深呼吸,告訴自己要冷靜,卻猛地一聲厲斥:“特么唐碌要來早來了,我不管你們怎么回事,你給我老實點,不然明天老子去卸了他!” 孔鐺鐺被吼得頓住,忽而一手捂鼻子,郁錚以為她要哭,其實她是要打噴嚏。強忍那股沖動的一瞬間孔鐺鐺什么話都聽不進去,突然,咻地——“阿嚏!”排山倒海的鼻涕水,頓時噴了孔鐺鐺自己一手。 這回就丟人了,郁錚還正在眼前炯炯有神地看著她呢,可孔鐺鐺的手里……她趕緊用空余的手往兜里掏餐巾紙,哦沒了,只剩個空的塑料皮了……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隔衣抓住了她捂鼻子的手腕。孔鐺鐺揚眼,看到郁錚手里正捏著一張能救她命的雪白紙巾! 她兩眼放光被對方察覺,郁錚失笑,想要把孔鐺鐺捂臉的手扯開時,孔鐺鐺卻哼哼著嗓子拼命地搖頭。 “別哼哼。”郁錚手一用力,孔鐺鐺手就遮不住了。一臉的鼻涕暴露了,圍著鼻周一圈,還有嘴巴上,孔鐺鐺想去撞豆腐了。可是面前的這個人,卻并不嫌棄地、認真仔細地幫她清理了,末了還幫她擦了手。 “你不嫌臟嗎?”孔鐺鐺提問。 “我喝醉時把自己吐得一身酸臭,那個人也沒有嫌我臟。”郁錚說著望向她,似是溫柔地笑看她。 一定是自己發燒了,孔鐺鐺忽然覺得臉好燙。 “去醫院吧,”郁錚向她伸來手,“不然我抱你去。” 孔鐺鐺乖乖點頭。 他偕著她起身往前走時,孔鐺鐺說:“死騙子,你知道你剛剛出現的時候,真的好帥嗎?” “是嗎?” “我當時想,自己不認識這么帥的人啊,他還好高啊……” “你這馬屁拍得可真沒技術含量……” “你不是應該飄飄然嗎,竟然說我拍馬屁……” 兩人話聲飄遠,路旁并未被綠化完全遮擋的陰影里,一人從其中緩緩走出。 唐碌目送二人消失,他親眼,看著孔鐺鐺被人摟住肩頭,從他面前,迎面行過。 那個人,就是她三天兩頭掛在嘴上的死騙子。 今晚以前,唐碌并沒有試圖一絲不茍地去審視過對方,但是今晚以后,他再也忘不了那先前一幕。 地燈朦朧的照明,并不影響他看清孔鐺鐺面上欣然的喜悅與依賴。 郁錚真的很高,她說他帥,是真心的吧。 為人還很紳士,大冷的天,自己一件單薄襯衫,御寒的外套說脫就脫給別人。 至于被孔鐺鐺詬病的自來卷什么的,如果落在懂行的人手里,殺馬特的劉海,只怕也會瞬間變得高大上。 郁錚的額頭其實是完全外露的,劉海只有一撮落在眼眉邊,孔鐺鐺嫌棄那人的額頭紋,卻總想把唐碌的劉海也有樣學樣地掀起來。 他其實一直都沒有贏過他。唐碌后悔,如果他能大方一點,早點把人叫來,孔鐺鐺也不用天寒地凍里傻傻苦等整晚;可即使不大方,這也已經是最后一次了。 …… 醫院的輸液室里有床,但早已被病患占滿。 孔鐺鐺歪靠著郁錚,手還不能動,睡一半,就被輸液的那只手凍醒。 郁錚原本把胳膊給她墊在手下,這時候,另一只手也搭過來,握住她失溫的手指。“睡吧。” 孔鐺鐺嗯哼著,覺得很舒服地,笑了一下,繼續睡。 第二天清醒的時候,身邊陪她掛水的病患早已換了另一批。手上的針也被拔了,她環顧,見到取藥回來的死騙子,狹窄的座椅間左閃右避,見她望他,還非常風sao地一挑眉。 “吃飯。”他一坐下,就把醫院買來的早餐遞給她,“吃完飯吃藥。” 孔鐺鐺啃著包子,問他:“幾點了?” “還早呢,”郁錚一看表,“才八點。” “噗——”孔鐺鐺一嘴包子屑,當即噴了他一臉。周圍一圈人,打針兩個鐘頭的時間,就指著郁錚那張麻子臉過了。 “八點?!”孔鐺鐺再次環顧,她還以為自己只睡了一小會兒,頂多五點啊,最多六點啊! “怎么了你?”郁錚一邊擦臉,一邊就想伸手修理人。 “死騙子你害死我了!”孔鐺鐺一拳給出去,“我遲到了!” “遲到?睡傻了吧你?”郁錚說完,身旁呵呵笑的大媽也提醒孔鐺鐺,“小姑娘,今天周末,不上學。” 小破孩也說:“我也不上學。” “誰特么上學,”孔鐺鐺無語了,“我今天考四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