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她是蘇言涵,那真正的司馬瑜呢?”言曦問向蕭揚。 “死了唄,這女人也夠毒蝎心腸的,連條全尸都沒給司馬瑜留,還整成她的樣子,真夠惡心的。”蕭揚一臉嫌棄道。 “你對她動了刑?”蘇言涵這樣子分明是過折磨的,但是在她身上又完全不看出有傷口,不知蕭揚是如何做到的。 “還沒呢,先給她熱個身,一個小時打斷她一根肋骨,一天一夜之后,正好打斷了她全身二十四根肋骨,如果她熬得過,老子再幫她重新接上。”蕭揚踢開她掙扎著伸過來的手,上次因為他的一念之仁,他放她一條命,她既不好好珍惜,就休得怪他了。 這還叫熱身,那什么才是主題,不得不說,蕭揚的變態指數又上升了一個境界。 “你,抓來她多久了?”蘇言涵曾經也不過是一普通的女孩子,走到今日的結局,是否有過后悔? 蕭揚想了一下:“大概八個小時左右,你不會是還念著跟她一點血緣關系,想要老子放了她吧?”他最討厭這種婆婆mama,心慈手軟的人,楊言曦最好不要做這種讓他鄙視的人。 楊言曦懶得再去理會他,在蘇言涵面前蹲下,其實她們的容貌真有幾分相似,可惜她并不是真正的楊言曦,這所謂的血緣實際涼薄得很,蘇言涵哪怕再慘,也激不起她的半絲憐憫。 “你冒充司馬瑜有什么目的,是不是伊藤寒指使你的?他藏在哪里?這斷骨的滋味不好受吧,如果你不想再受苦的話,你最好老實說,蕭揚的變態手段,你該比我清楚。” 蕭揚聽了直覺想反駁,他哪變態了?哼,大人不跟她這個小女子計較。 蘇言涵一聽蕭揚兩個字果然害怕地抖了抖,李建強的死狀到現在她還記得清清楚楚,像是她永遠揮之不去的夢魘一樣,多少次出現在她的夢中,將她驚醒,每每讓她膽戰心驚,當初若不是她聰明裝瘋,早就慘死在蕭揚手中。 她想要報仇,這仇恨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化,只會隨著時間一點一點地積集,在扶桑國那段日子,哪怕在伊藤寒手下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無法磨蝕她的仇恨半分,正巧不巧遇到出國散的司馬瑜,她主動毛遂自薦,回到國來,可恨的是她還來不及對付楊言曦,便被他們識破,到現在她仍然想不通自己是哪里出的差錯。 當初她既然可以從蕭揚逃出一次,她也始終堅信著自己一定可以逃出第二次,再不濟伊藤寒也會救她的,只要她堅持住,熬得住酷刑,這么多苦難她都熬過來了,沒有理由這次熬不過。 蘇言涵硬著氣不說話。 這嚴刑烤打的活言曦還真是沒經驗,將目光投向蕭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還是留著給蕭揚做吧。 蕭揚平生沒有什么愛好,這種事卻是他最樂意的:“給老子拔去她十根指頭的指甲。” 十指連心,這該有多疼啊,慘絕人寰的容嬤嬤折磨紫薇用的夾棍都比不上這個的千分之一痛。 蘇言涵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全都冰凍了一樣,臉上的血色褪盡,蒼白無力得可怕,手指屈蜷起來,緊緊地攥著,將求救的目光投向楊言曦,大叫道:“楊言曦,楊言曦你不能這么對我,我是你meimei,我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 “既然知道害怕,就老實說,伊藤寒藏在哪里,楚煜城失蹤是不是與你們有關?”說她心狠手辣也好,怎么說都也,在她心里,一百個蘇言涵也比不上一個楚煜城,當初蘇言涵故意挑撥離間,絕對不是無緣無故,除了想斬去她的左膀右臂,更多的目的應該是楚煜城。 “楚煜城和我有什么關系,他失蹤了,關我什么事?”蘇言涵依然不肯松口。 楊言曦搖搖頭,站起身,蘇言涵是典型的不見棺材不掉淚,她給她機會的,既然她不知道珍惜,就休得怪她見死不救了。 “她交給你搞定了,看能不能從她嘴巴里撬出楚煜城的消息?”她有種直覺,這事跟伊藤寒脫不了干系,與伊藤寒相處過一段日子,她對他或多或少有些了解,他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現如今他倍愛扶桑天皇冷落,更是迫切地做些什么表現自己,也許他會打上那塊晶片的主意。 “放心,就算是死人,老子也能讓她張開嘴巴。”蕭揚陰森森地說道,本來還看在楊言曦的面上,他還沒敢下重手,這回就不必客氣了,嘿嘿…… 蘇言涵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這回她怕是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國會現場上凝聚著詭異的氣氛,所有人都是顫顫兢兢的,看似百年如一日的國會,大家卻也都感覺得出來,今天的氣氛特別地壓抑,司馬翼坐在正中央,臉色很不好看,距離開會的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但是劉承國沒有出現,劉啟煌也沒有出現,司馬家的派系和劉家各坐在一邊,涇渭分明,起初動作不大,看不出來,大家保持友好往來的姿態,到了兩虎一爭的時候,也就懶得去偽裝了。 全場最淡定的當然楊言曦莫屬,其實她是無聊了,等了半個小時連個屁都不放,她坐著都像打磕睡了,要動手就早點動手,搞得高深莫測做什么?還想載入史冊不成? “劉主席怎么還沒到?”沉默了半天,司馬翼沉著聲問道,其實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劉承國自以為他可以斗得倒一個玉家,就可以扳倒他司馬翼嗎?可笑! 劉承國的秘書立刻站起來,臉上不見一絲局促:“劉主席現在正趕來,請主席稍等片刻。” 司馬翼見他的態度不由得有些生氣:“已經過去半個小時,劉主席難道連這點時間觀念都沒有,薩丹反政府武裝劫持了我國29名工人,事態何等嚴重,多等一分鐘,他們的生命就多一分危險,這個責任是劉主席擔,還是你擔?” 秘書倒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事情前三天就發生了,如果司馬主席這么著急上火,早該有動作,總不會只發表了警告聲明,既然三天都沒事,也不在乎這一時半刻。” 楊言曦坐在一邊,無聊地直打哈欠,主角還沒有上場,這前奏沒啥看頭,她今天就打算當個看客,能不出手自然是皆大歡喜。 這樣的掐架不是第一次發生,司馬翼生氣的是現在是連一個小小的秘書長都敢跟他嗆聲,劉承國是越來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輕易動兵你以為就是好事嗎?”司馬翼呵斥道,畢竟是久居上位,話出來依然十分具有威嚴,如君臨天下的王者,震懾群雄,一句開會,便讓那秘書長乖乖坐下。 劉承國來得很及時,說不準就是掐著時間來了,他堂而皇之地坐上了自己的位置,沒有半點遲到的自覺,像個主人家一樣地說道:“開會吧。”他不覺得鳩占鵲巢,反正這個位子早晚換人不是,他提前上任一下有什么不對。 司馬翼忍住氣,劉承國是有軍權,是有囂張的資本,卻也不見得他什么也沒有準備,他能擠掉那么多人,從激烈的競爭中走到今天這一步,自然有他的手段,劉承國今日一切依靠的不過是祖輩余萌,不然以他不怎么出色的才干何德何能坐得今日高位? “今日會議什么都可以放一邊,但是有件事,希望劉主席我們一個好的解釋。”司馬翼丟出一大疊文件,他的助理自動自發將資料發下去,每人人手一份。 言曦興致缺缺地翻了幾天,覺得沒啥看頭,這東西還是她‘孝敬’司馬翼老人家的,自己已經看了不下三遍,實在沒有再翻看一遍的意義。 所有人看到文件里的內容時,皆是臉色變了變,將目光移到劉承國身上,連他自己派系的人也忍不住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他,內部斗爭是一回事,但是通番賣國卻是很多人不能接受的,他們不愿意后人指著他們的脊梁骨罵他們漢jian。 劉承國倒是老神在在,不見他有絲毫的惶亂,他早知道司馬翼有他的把柄在手,如果不是知道司馬翼一直在尋他的罪證,他也不會這么急著下手,畢竟還有很多事沒準備好,他原本打算將玉家一鍋端,鏟除得干干凈凈,不給他們留下任何有可能春風吹又生的機會,然后好集中火力對付司馬翼,才能確保萬無一缺,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是司馬翼逼著他動手的。 “我不覺得我要解釋些什么,這些東西原本就是假的,我和扶桑國的首相確實交好,但是這純屬私交,于國無礙,現在越來越國際化,歷史也告訴我們,不能固步自封,我們應該主動與世界接軌,交幾個外國友人不算得過份嗎?司馬主席……” “結交外國友人自然不算過份,我也十分推崇,但是,劉主席,你戶口無緣無故多出一億美金,又是怎么回事,麻煩你跟我們大家說個明白一下。”就算不能治他個通番賣國的罪名,貪污受賄這罪名他總逃不過去,一億美金足夠讓他槍斃一百次。 “一億美金?數目真是大啊,司馬主席為了陷害我,真是什么話都說得出來,但是我的戶頭是不是真有這么多錢,不是你司馬主席說了算的。” “既然司馬主席和劉主席各執一詞,我建議派一個大家都認可的人親自去銀行查個明白,不就一清二楚了嗎?”劉啟煌建議道。 劉承國接口道:“可以,我的錢一向都是存放在京行,想查盡管去查個明白,我劉承國一生光明磊明,不怕小人在后面動手腳。” 司馬翼直覺覺得不妥,建議是劉啟煌提出來的,他自然是幫著自家人,但是他提出劉承國戶頭不干不凈,若是自己說不查,豈不是自打嘴巴,查劉承國戶口的事他做得極其隱蔽,而且事出緊急,劉承國不可能這么快將錢轉移,這樣想著,心略略放寬。 要找一個可靠的人當然要找中間派系的人才可以,才公平,楊言曦自然成了不二人選,但是楊言曦資歷太淺,難免惹人非議,便多加了一個元老級的人物,算是德高望重,紀委書記,以公正無私聞名于世。 楊言曦總算不必當個壁花,順便出去透透氣,不得不說,里面的氣氛確實叫人難受,出來了真不想再踏進去。 紀委書記一向嫉惡如惡,又是事關國家軍委主席這樣一個對國家舉足輕重,說不定就是動搖國本的事,他當然不敢有絲毫馬虎,速速跑到央行,出示了自己的證見,很快查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好端端的一個國會變成了討伐大會,政府多次申明嚴打貪污,糾出一個市長就已經是舉國震驚了,再來是省長那更是了不得的大事,而且一條線連下來,絕非是一兩個人的事,搞不好就是官場大清洗,要是連國家軍委主席也貪污了,這就不僅僅是貪污的問題,而是可以上升到國丑去了。 氣氛前所未有的凝重,很多人希望自己可以充當隱形,參與其中不是他們的光榮,而是隨時會滅頂之遭,慣過了安逸的日子,誰也不愿再動刀動槍,而今天二虎相爭,不是一方獨占鰲頭,便是兩敗俱傷,有先見之明的人早在玉家退場的時候,便預料到會今日這一幕,但誰也不知道會來得這么多。 這也許華夏國平靜三十幾年以來最大的一次動蕩,這次會是由誰來主持大局,他們想不出來,有誰能夠壓得住司馬翼和劉承國,他們已是華夏國最位高權重的人物,誰能越得過他們頭上去? 言曦和紀委書記很快趕回來,宣布結果,當然也順便帶回了證據,紀委常干這事,做起來自然是駕輕就熟,言曦也就在一旁學習的份。 紀委書記面色凝重,坐在座位上久久不說話。 言曦只得自個站出來,宣布他們所查到的結果,天知道她多想只當個看客,雖然這是不可能會發生的事,不管結果怎么樣,總得有一個需要她出來收拾。 “我們在劉主席的戶口上查到有人民幣五十萬……”言曦緩緩開口。 司馬翼聞言臉色一僵。 劉承國卻悠然地笑了,他的戶頭里確實曾經真真實實出現過一億美元,但那也不過他故意虛晃的一招,他老早就偷偷把錢轉走了,誰會那么白癡存那么多錢在本國,怕別人不發現嗎?一旦查出是司馬翼故意陷害他的,司馬翼先前拿出的那些證據自然就不足采信了,反而會置他自己于不利局面,他再拿出司馬翼的罪證,就算沒有,他也能弄成有,好好運作一番,何愁不能將司馬翼拉下臺。 “但是,”言曦突然話鋒一轉,又將眾人的心高高地提起來,“在一個月前確實有一筆錢存入劉主席的戶頭,款數正好如司馬主席所說的一億美金,由扶桑國那邊匯入進來,但在昨夜之前,那筆錢又被分散為無數筆小資金轉入其他戶口。” 劉承國猛的站起來,指著楊言曦:“你……”他不可置信,震驚是他唯一的表情,他一切都做得干干凈凈,他們怎么可能查得到?“楊言曦,是你?”劉承國似有所覺悟。 言曦淡淡一笑:“劉主席就算信不過我,也應該相信李書記吧,我們只是以證據說話。”她悠悠然坐下,跟劉承國的爆跳如雷形成鮮明的對比。 當得上紀委書記的人,他的人品自然大家都信得過,劉承國又是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大家看向劉承國的眼神頓時變了。 司馬翼這時總算放下心來,雖則當初是他主動找楊言曦合作,但始終不大信任她,所幸楊言曦沒有辜負他的期待,心中欣喜,表面的功夫卻是不得不做的,一臉正氣凜然地道:“來,把劉承國押下去,交由監察部調查,一經查實,移送司法機關處理,暫時免去現職一切職務。” 劉啟煌心道不好,聞言想拉住劉承國發飆,自己的父親,他當然了解,現在還不置于做到那一步,只是調查而已,他有的是方法可以遮掩,把有的變成沒的。 但是來不及了,劉啟煌的速度始終不及自己的父親快,也攔不住他,劉承國他已經沒有任何閑情逸致陪著司馬翼耗,他一刻也等不了。 “你們以為這樣就可以冤枉我了嗎?”劉承國突然從腰間掏出槍來,他也不是沒腦子,如果等他卸了職,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這個時候不反擊,要等何時? 劉承國的槍一掏出來,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一個個驚得站起來,跑到一邊去,刀劍無眼,要是不小心打到他們這里,他們多冤啊。 “劉承國,你想做什么?”司馬翼也不見得有多怒,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在國會上是明令禁止帶槍的,就是劉承國身為軍委主席也不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這條罪他是怎么也撇不清了。 劉承國冷聲一笑,將槍舉起,往天花板開了一槍,嚇得眾人一聲尖叫。 瞬間會場上涌進來一大票身著正經八百軍裝的人,一個個手上都拿著先進軍火裝備,黑黑的洞口對著在場的所有人。 “司馬翼,你可以做初一,就休要怪我做十五,今日要不是你逼人太甚,這樣誣陷我,我何至于做到這一步?”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斷然是不可能會承認自己賣國及貪污等行為,后世史書可以描寫他國會奪權的‘英勇事跡’,但不能將賣國賊,貪污犯的名頭印烙在他的身上。 事已至此,劉啟煌雖然有些不贊同父親的沖動,但也不得不堅定地站在他這一邊,目光卻直勾勾地盯著楊言曦,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仿佛自己已經落入了別人設好里的陷阱里,而這個非常有可能是一個叫楊言曦的女人,在場里所有人,他通通都過濾了一遍,他有自信確保不會有任何差錯,但唯獨一個人楊言曦,他始終無法掌控得了,看似臣服于他劉家,卻實則桀驁不馴,想過派人暗殺她,一了百了,免除后患,但每次的結果都是鎩羽而歸,只會損失他的精英良將。 “司馬翼執政以來,從無業績,天災人禍頻繁,各省各區紛紛鬧起獨立,卻毫無作為,造成多宗命案發生,這樣一個氣量狹小,打壓同僚,毫無才干能力的人實在不足以擔任這個一國元首的位置,我提議重新另選國家主席。”劉承國說的那個叫做慷慨陳詞,“特殊時期,投票麻煩了,直接這樣吧,如果同意司馬翼留任的就站在左邊,如果不支持,就請站到右邊,現在開始……” 有人沒敢動,有人不屑動,這樣是叫他們選嗎?分明是強迫,能站在這里的人,又豈是用‘富貴’就能形容的,可以說是全國最有權勢地位的人差不多都聚集于此了,他們的一句話有可能就關系著全國十幾億人民的衣食住行,他們習慣了高高在上,習慣了命令,習慣了別人的服從,何曾想過也會有這一天? 他們是傲氣的,不愿意折損了自己的尊貴,當中也有不少人是軍人出身,軍人向來比常人多出一份鐵骨,被人這樣用槍指著,心里不可以憤怒,可恨的是他們進場的時候已經自動把槍支交給警衛員保管,也沒有帶上一兵一卒,這么多把槍,他們就是會飛,只怕也會被打成馬蜂窩。 劉啟煌冷眼掃視過眾人,陰冷的氣息瞬間外放:“請各位盡早做抉擇,一分鐘時間,若一分鐘之后,誰沒做選擇的,我便只當他是棄權,奉勸各位一句,要站好隊,要是一個不小心站錯了,那可就是遺憾終身、禍延子孫的事。” 如果說劉承國方才的話還有讓他們選的余地,那么劉啟煌就是徹徹底底的威脅了,在場之中,劉啟煌的年齡其實算是小的,這里多的是他的叔伯長輩,他也一貫以有禮謙讓的形象出現,沒想到一個人可以翻臉翻得這么快,不少人心里有些心寒和膽懼,劉啟煌的殺傷力遠比他父親大得大,劉承國靠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一身匪氣,劉啟煌卻真正是有勇有謀。 原本就是劉系的人自然喜滋滋地站回到自己的陣營去,現在誰勝誰負不是很明顯了嗎,他們很慶幸自己站對了隊伍。 這樣一走,竟有了三分之一的人數之多,另外還有幾個持著觀望心態的人,腳步左移右移了一會,還是站在了原地上,卻也有不少人堅定地站著,冷眼看著劉承國父子。 “媽的,”剛烈如舒正明,從來就是一個橫的主,在玉玄他們那一輩打仗的時候,他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將,很受那些前輩的賞識,坐到這個位置,也是靠著自己一槍一彈打出來,與劉承國這種依然父輩余萌是不一樣的,對劉承國的有些行事作風很不滿,“劉承國,你他媽有本事的就現在一槍斃了老子。” 劉承國的槍立即抵在舒正明的頭上,拿著槍敲了敲他的頭,帶著小人得志的樣子:“舒正明,你再橫啊,今天我就把話撂這里的,你服那是最好,若不服,今日你就別想踏出這里。”舒正明跟他有點過節,原因也不過是小兒女之間的事,舒瑤在京都是數一數二的美人,京城第一美人的名頭她也是當得上,劉啟星向來好色風流,死纏爛打地追著舒瑤,還央著自己的父親去舒家求親,結果被舒正明拒絕得十分難堪,雖然是過去好幾年的事情,但是翻起舊賬來,劉承國依然恨得牙癢癢,堂堂劉家二公子難道還配不上他家女兒? 舒正明還真不怕死,冷笑道:“你盡管開槍,我倒想看看,你就算坐在了國家主席的位子上,能坐多久?”在場之中,有不少人手里也有軍隊的,除非劉承國今天把他們一個個給治服,或是滅了,否則早晚會發動起兵變,現在是什么年代了,以武力制人總歸不是不得人心。 劉承國手指微屈,搭在扣板機上,他今天敢發動兵變,就一切都已經想好了,他不怕他們不從,了不得就是一場政治大清洗,他有的是時間辦法讓一切穩定下來,舒正明既然不肯服從他,那么,就只能是一個下場。 舒正明臉上沒有任何懼色,他只覺得不甘,身為一個軍人,沒有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這么一個小人手上。 在劉承國的手扣板機這個千鈞一發的時候,楊言曦突然順手抄起來一支筆,往劉承國手腕處飛去,預料之中的槍聲響起,卻沒能打中舒正明的腦袋。 劉承國慘叫一聲,槍自手中脫落,而那支筆竟還好生生地插在他的手腕上,血汩汩地流出來,瞬間染得他的手一片血淋淋的。 所有人如臨大敵,把槍口全都指向楊言曦,黑黑的一大片,看起來確實有點恐怖,而楊言曦卻仿佛完全沒有感覺似的,如此殺傷力的東西擺在她面前,她卻閑適自在得如同站在自己家里一樣。 舒正明回頭去看她,這是他第一次拿正眼去看楊言曦,兩個人雖然說算是在同一個區的,但卻無任何交集,卻不想在這個時候,所有人都避之無及的時候,卻唯獨她敢出手相救,若不是她,現在自己這條命大概就交待在這里了,瞧這出手的狠勁,倒是半點巾幗不過須眉,要是擱在打仗的時候絕對是個人才。 舒正明在這邊感嘆人才,劉啟煌的臉色可就沒那么好看了,只見他瞇起雙眼,一字一字地叫道:“楊言曦!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他以為這個女人是識時務的。 言曦微微一笑,有著本屬她這個年紀該有純真笑容:“救人啊,劉副主席不至于眼瞎到看不出吧?” “你果然心懷二心,與司馬翼合謀,既然你不識好歹,本主席今天就第一個拿你開刀。”身為人子,若見了父親被人這樣扎上一刀而還手,那他太孬種了,楊言曦就是他第一拿來立威的人,劉啟煌的眼睛可毒著呢,站著不動的那堆人里有大半是玉家的人,早該知道他們不是真心誠服,幸好他并沒有完全信任她,不然今天怎么死都不知道。 “凡事別說得太滿,誰拿誰開刀還不一定呢?”言曦冷笑道,舉起手拍了拍。 眾人又是一驚,都清楚這是暗號,合著大家伙都是有準備的,今天場上要是不見血,肯定沒個了結。 劉啟煌倒是氣定神閑地站著,看著楊言曦像是在看表演的小丑一樣,嗤笑道:“楊言曦,你當我就這么好騙,依著玉家和我們劉家的關系,你以為我就沒防著你,你以為龍組會聽從你的命令,景鈺再怎么說也是姓劉的,你認為他最后會幫誰?”他冷眼掃視在場的所有人,“我沒有多少耐性,我現在數三聲,如果還沒站在右邊來,我就當你們做了選擇,一……” 站著不動的幾個人互相望了望,終究將腳步邁向了右邊,在生死存亡的節骨眼上,骨氣算得了什么,命才是最重要的。 隨著劉啟煌的數數,越來越多的人走向他的陣營,包括司馬翼的人,大半已經倒戈,看得司馬翼又急又怒,連玉系的幾個人也隨著大流而去,言曦卻只是冷眼看著。 “三……”劉啟煌終于緩慢地念著數字,不出所料的,楊言曦、司馬翼、舒正明這些人一個個動也沒動半步,他的心里是欣賞這些人,只是他的立場讓他只能斬盡殺絕,最后看了楊言曦一眼,劉啟煌陰冷地命令道:“開槍……” 就在這時,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數十把槍竟突然轉了個方向,指著劉家父子及其黨羽。 “你們瘋了?”劉承國驚道,明明已是勝利在望,他甚至還不及發笑,怎么就風云突變?能叫他兒子選中,擔此重任的,自然全是他們的心腹,決計是不可能會背叛的。 持槍的警衛中的一個人突然掀掉自己壓得低低的帽子,露出一張年輕稚嫩,充滿著朝氣的臉,竟是許久未曾露面的程思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