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能怪誰,明知道天守閣守衛森嚴,還傻呼呼地跑去,能保住條命回來,就算你命大了。”楊言曦嘴巴里說得硬氣,心里卻還是有些被感動了的,蕭揚平日里最是寶貝自己那條小命,如今為了玉楓卻明知山有虎,偏向山中行,即使是親兄弟也未必能做到如此,那天焰帶著一身是血的蕭揚,她真說不出那是一種什么感覺,這件事本來是由她去做的,但她也清楚,伊藤寒這個時候肯定被嚴密地保護起來,即便是她去了,即便是她去了也是討不著好果子吃的,這個時代早已不是她那個冷兵器時候,憑著一把劍就可以縱橫江湖。 蕭揚冷哼了一聲:“你以為那個伊藤寒就能討了好去,老子在他身上開了個窟窿,要不是蘇言涵那個死女人突然冒了出來,老子怎么會打偏,早就叫他命喪當場,氣死我了。”他什么時候好惹過,別人讓他痛上三分,他不還之以十分,他就不是蕭揚,還有那個該死的蘇言涵,當初就應該順手把她弄死才對,免得還來礙他的眼。 蘇言涵?再聽到這個名字,楊言曦有那么一秒沒想起這個女人是誰,t市里的事竟讓她有些恍若隔世,有多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想不到當初伊藤寒竟會將她先送回了扶桑國,怪不得她事后怎么找也沒找得著人,伊藤寒對她倒是上了幾分心,蘇言涵舍身相救,不會兩人真的對上眼了吧? 楊言曦嘆了口氣:“舒瑤的事,你怎么說?” “什么怎么說,愛嫁不嫁,關老子鳥事,老子最近窮得很,沒錢送禮。”蕭揚涼涼地說道,一只手拿著游戲機打,早已過時幾百年的游戲也虧得他玩得這么滋滋有味。 言曦一手抽掉他手中游戲機,惹得他橫眉怒對:“楊言曦你別找死啊,還給我。”那模樣就像被搶了玩具的臭屁孩子一樣,說誰不是呢。 “不許玩,病了就給我好好休息,不然晚上不給你飯吃。”楊言曦一副我是老大,我說了算的樣子。 蕭揚恨得咬牙齒切,最后還是啥都沒做,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就讓她囂張一回,等他好了,他就……吃完她家糧食。 “蕭揚,我說你是真不懂,還是裝糊涂,你明明知道舒瑤對你的情意的,別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后悔,到時候我一定不會同情你的。”能活著,就是一種莫大的幸福,而她的愛情,已經走入了絕望。 “喲,還整成了愛情專家,玉楓的死讓你挺有心得的,死得也挺貢獻的。”許久不見的毒舌重現人間,他是人家哪處痛,他老人家偏往哪處踩,而且是狠狠地踩,一遍遍地撕人家的傷口,“舒瑤年紀也不小了,嫁了也挺好的,她是舒正明的親女兒,舒正明總歸不會給自己女兒找個歪瓜劣棗的,你擔哪門心?而且別說我沒提醒你,舒正明也是國會委員,現在還是中立派,你最好別得罪了他,把他推到劉家那邊。” “這個我也知道,只是舒瑤求著我,我能不管嗎?那可是她一輩子的終身大事,且不說她待我親如姐妹,就是玉楓,也視她如親妹,如果玉楓在的話,他也不會忍心放著舒瑤不管的,你該知道舒瑤想嫁的人只有你。” “那又怎么樣,她想嫁,老子就要娶嗎?別逗了,想嫁老子的人多的是,老子娶得過來么?”蕭揚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他心里清楚舒瑤會比嫁給他就會比嫁給那些個世家子弟好,現實不是童話,童話可以有浪溫愛情,但現實只有殘酷,像他這種只能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怎么可能像尋常人一樣擁有溫馨美滿的家,過平平淡淡的生活,舒瑤是溫室的嬌花,需要的是一個知冷知熱,將她捧在手掌心上疼寵的惜花人,而那個人絕不可能是他。 舒瑤太嬌弱了,她應該是被細心呵護的公主,而跟著他,就注定要過著擔驚受怕的生活,她根本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跟著他,不僅只苦了自己,也會是他的負累,他能活到今日,就是因為他夠狠,夠決,一定有了牽掛,他也就離死不遠了。 正因為他對舒瑤尚有一絲憐惜之心,他更加不會去招惹她,更不會給她一絲半點的希望,平平穩穩地嫁給一個與她家世差不多,彼此雙方父母都滿意,才是她該走的路。 “不管如何,你還是見她一面吧,不管怎么決定,總歸要說清楚了好,如果不愛,那就讓她死了心吧。”感情的事最是無法勉強,也不是她這個外人能管得了的。 蕭揚點點頭,雖然不是很愿意,但是既然楊言曦這么說了,他就走一遭吧,想讓人愛他難,想讓人死心還不容易。 蕭揚突然猛從床上起了起來,笑得有點邪惡:“你讓老子讓舒瑤死心,該不會是你對老子有什么別的不好的想法吧,嗯,雖然你長得難看點,不過看在你死了老公的份上,如果你想以身相許,老子還是勉強吞得下的。”說著,當真甩開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精壯的胸膛。 “瘋子!”言曦罵了一聲,扭頭走人,她當然知道蕭揚就喜歡開這種低劣的玩笑,不會傻到跟他當真的,要不是早知道他的個性,光他沒事有事就踩她心里的痛處,她老早就過去甩他幾個耳瓜子了。 她沒看到,在她轉身的那剎那,蕭揚眼中飛快劃過一絲落寞,玩笑是玩笑,說久了未必沒有放下半點真心。 楊言曦依然每天去軍區教訓那群渾世魔王,這陣子他們倒是乖了不少,知道楊言曦的事,有幾個還明里暗里慰問關心她一下,也再故意跟她搗蛋作對,連最頑劣的程思承收斂不少,直讓她感嘆,不枉她這些日子對他們的高壓政策,鐵血手段,一個個還是有得救的。 只是沒想到,有一次程思承突然跑來跟她說,讓她做他的女朋友,而且是一副嚴肅得不能再嚴肅,正經得不能再正經的樣子。 “程思承你還玩啊,都跟你說不好玩了,如果你想玩,麻煩你玩點別的好不好?”楊言曦捂著額頭,有點頭痛,原以為他已經學乖了,懂事了,沒想到還是死性不改。 “不好,我是說真的。”程思承抿著唇,亮晶亮晶的眼睛盯著她,臉上有著淡淡的薄怒。他本來確實是存著作弄的心思,但是那一天跟她‘約會’后,他是有跟著她一起出去的,只是她當時精神狀態似乎有點不好,并不發現他的存在,他跟著她到了醫院的太平間,雖然進不去,但他一直在外面看著,看著她明明是那么傷心,卻強自堅強,半點眼淚也沒掉。 她不知道那樣的她才越發的惹人憐惜,當時他的心就被觸動了,一片柔軟,那時候他好像才突然發現原來再強勢的教官也不過是有血有rou的女子。 他有過很多女朋友,每個人女人都說愿意為他生,為他死,但說白了哪一個不是看中他的家庭背景,他突然也想找一個人好好來愛自己,回家之后,楊言曦傷心柔弱的樣子不知怎么的總是在他腦海里浮現,想讓她做他女朋友的念頭就這么縈繞在他的腦海里,煩了他好幾天,為了讓自己有個安穩的覺,他決定順從自己心里面的聲音。 看到這個樣子的程思承,不知道為什么楊言曦的腦海里突然就浮現出了玉楓的身影,程思承生氣的樣子竟跟玉楓有著幾分神似,看得她有些恍神,好一會才回過神。 “好,你說的是真的,你可以出去嗎?”說著,楊言曦便拿起辦公桌上的宗卷看起來。 “楊言曦!”程思承怒道,他跟她說話,她這是什么態度,他這輩子還沒有敢這么忽視他呢,居然還這么無禮他的告白。 “叫教官,沒禮貌。”言曦板著臉,拿著教官的威嚴,這里是軍區,他就乖乖叫她一聲教官。 程思承被嗆個正著,沒好心地叫道:“教官,我沒跟你開玩笑,我喜歡你,你做我女朋友怎么了,我都不嫌你老了,你還好意思挑三撿四。” 楊言曦實在被他煩得無奈:“是是是,我老,你年輕貌美,大把大把姑娘追著你跑,你去煩別人行嗎?”說她老就老了唄,有什么關系,所謂悅己者美,如今她再美,又要給誰看呢。 “不行,我就喜歡你了,教官,我知道你現在在跟劉家的那個劉啟煌爭奪那個副主席的位子,你也該知道我爸是什么人,如果有我爸爸的幫忙,雖不能說穩贏,但也離不遠了,如果你肯做我女朋友,我一定讓我爸支持你,畢竟自家人,哪有不幫的道理。”他再頑劣不堪,怎么說也是從世家出來的孩子,該學的手段耳濡目染下也沒差到哪里去,為達目的,威逼利誘也沒什么不可以的。 言曦眼神一凝,她知道程思承說的話是真的,玉亦堯也建議過讓她從程思承身上下手,程家就他這么一根獨苗,自然是寵到了上天去,但凡他開口,極大可能事情就成了,但是,就算為了贏,她還不至于去欺騙一個小男孩的感情。 “程思承,感情不是靠威逼利誘來的,我不會喜歡你的,你還是收了這心思,好好回去讀書。”言曦直接道,她知道這只不過是程思承年少沖動,自以為的愛情,其實根本不是。 程思承從來沒被人這樣直接不給面子地拒絕過,臉色漲得發紅,恨恨地看了楊言曦一眼,甩袖而去。 第156章 對程思承的表白,楊言曦并不放在心上,說白了,不就是大男孩春心動,一點點好感便以為是愛,她沒興趣玩姐弟戀,更不想摧殘祖國未來花朵。 說來她管教程思承等人也有些日子了,他們算是變得比較乖巧,已極少聽到他們在京中鬧事的消息,他們的父母在言談之中都表現出對楊楊言曦滿意的態度,劉承國也沒理由再死死攥著軍權不放,由楊言曦親自管理龍組的事便提上了日程。 她總覺得劉承國不會這么輕易把龍組這么重要的資源給她,平靜了這么久,也是時候該動手了吧? 暗欲,京城富人的銷魂窟,龍蛇混雜,最是容易打聽消息,同時卻也是最容易傳遞消息的場所,以尋常作樂為幌子,很光明正大的理由,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說的也是這個理,就逄不信遇到個熟人,也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一間不大不小的,再尋常不過的包廂里,沒有小姐坐臺,也沒有杯盞酒肆,只坐著三個人,兩女一男,男的剛毅英氣,女的,一英姿逼人,一嬌小柔美。 “景鈺兄,真巧,沒想到在這里遇見你,過來叨擾一下,不會打擾你吧?”言曦吟吟淺笑,坐在劉景鈺對面。 “當然不會,楊教官肯給劉某一個面子,劉某自覺榮幸還來不及。”劉景鈺淡淡地應著,好似真的僅僅只是偶遇罷了,客套得不過是比陌生人熟悉一些。 楊言曦拿起一杯酒放在唇慢慢淺酌,暗欲這地方,不僅東西豪華,而且貴得要命,進來一遭,也許就頂過普通人家十幾年所得,自然不能囫圇吞棗,狼吞虎咽未免太浪費,當然細細品嘗才不虧本,傳說暗欲的主人身份背景極為神秘,沒幾個人知道,有人說是黑社會大哥,有說是紅貴家族,照她說,是個吃人不吐骨氣的剝削資本家。 目光移到了劉景鈺身邊的女孩子身上,嬌嬌弱弱的樣子,看著她的目光怯怯的,露出一雙大大的眼睛,一泓清泉,清澈見底,好似一只迷路的可憐小鹿,當真是楚楚可憐至極,難怪連劉景鈺這樣的硬漢對她說話也是輕聲慢語,唯恐驚嚇到了她似的,就是她身為女子都忍不住對她心生幾分憐惜。 劉景鈺見言曦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微微一笑,淺聲道:“薏柔,這位是楊言曦楊教官,咱們華夏國的巾幗英雄,連我都可是她的手下敗將,還不快跟人家打個招呼。”劉景鈺倒是不介意在佳人面前說出的敗跡,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沒必要遮掩,敗在楊言曦手下,他心服口服。 沈薏柔抬起眼斂,長長的眼睫毛一閃一閃,像一只展翅欲飛、晶瑩剔透的蝴蝶,十分動人,細細柔柔的聲音傳入言曦的耳邊:“你好,楊小姐,我叫沈薏柔,是劉大哥的朋友,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言曦微微一笑,她聽出來了,沈薏柔說的是朋友,而不是女朋友,合著是襄王有心,神女無夢啊,不過……“沈小姐看著有點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面?” 沈薏柔的性子跟舒瑤有幾分相似,婉約內斂,只不過舒瑤較之她多了幾分貴氣,若論容貌,她雖不如舒瑤那般美得輕塵脫俗,卻也是溫溫淡淡,叫人瞧著十分會舒服,跟劉景鈺的性子倒是極為相配。 沈薏柔揚起淺淺的微笑,露出小小的梨渦,像小孩子一樣,十分可愛:“楊言曦,我們曾經見過一面的,也是在這個地方。”那個時候人也很多,但她一眼就記住楊言曦了,或許是因為她坐著輪椅,或許是因為她身上散發的那種孤高的氣質,總覺得與暗欲這地方格格不入,當時她就覺得這女子合該是活在光明之中,而不是讓這黑暗濁了她。 “原來是你啊。”經她這一提醒,言曦也終是想起了這個女子的身份,舒瑤的哥哥舒非墨的女伴,當時舒非墨打牌打輸了,硬是灌著她喝醉,楊言曦之所以對這個女孩有些印象,是因為當時就覺得她有幾分硬氣,再后來,劉景鈺出手相救了她,卻沒想到他們糾纏到一塊去了,英雄救美不失為一段佳話,她還以為這只有在狗血的電視劇中才會出現的情節呢。 “嗯。”沈薏柔靦腆地應道,當時她那么難堪的樣子,如今再見到熟人倒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言曦不再把話題繞著沈薏柔跑,對著劉景鈺舉杯:“恭喜劉少將,又高升了。”劉景鈺原本是大校,現是少將,升一個臺階,越大的官越難往上升,有多少人一個位子坐到頭發都白了,都不見得能往上再升一升,劉景鈺不過三十歲年紀就能坐在這個位置,而且他還是劉家的旁系,說是沾了劉家的關系是有點,但更多的還是考他自身的努力。 “多謝!再升也不比不過楊教官,不多時相信楊教官才真正是一飛沖天。”劉景鈺說的隱晦,但兩人都心知肚明,楊言曦想爭奪軍委副主席的位置,玉家人知道,劉家人也知道。 沈薏柔喝飲料時突然嗆了下,不慌不忙地把杯子放下,輕輕地說道:“不好意思,我先去一下洗手間。” 劉景鈺揉揉她的發,點了頭,囑吩她小心點。 見沈薏柔出了門,言曦才道:“沈小姐真是個蕙質蘭心的姑娘,景鈺好福氣。”他們才說了兩句話,她便聽出了他們是有要事要談,巧妙地避開,還不夠冰雪聰明嗎? “我哪有這等好福氣,我們不過是普通朋友而已,她是個好女孩,一個小女孩擔負一個家不容易,我只是不忍心見她受人欺負,至少看在我的面子上,那些人就不敢隨便欺負她了,她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或許連劉景鈺自個都沒發現,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柔情有多明顯,有多少愛情起先就是由憐愛開始,男未婚,女未嫁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這是人家的感情事,她自是不愿多管的。 “不說她了,景鈺,你叫我來有什么事嗎?” “軍事委員會通過決議已經決定讓你接手龍組了。” “是嗎?”沒有驚喜,沒有興奮,她只是很平淡地問著,“條件呢?”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劉承國怎么可能會不再阻攔,他可以用程思承這些人來阻攔她,就可以再想出一個理由來,也不是多難的事。 “看來你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她說沈薏柔蕙質蘭,其實她才是真正的聰明,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才是真正的成大事之人,也不枉他結交了她這個朋友。他也算不得背棄劉家,本就沒有多親近的血緣關系,他還清楚記得,當初他的父親被誣陷雙規的時候,劉家人脫身得有多快,真相大白的時候,他們又是以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說得情真意切地要照顧他們的孤兒寡母,說到底不過從來是在利用他,甚至為了贏得那個教官之位,不惜讓他服禁藥,真當他不知么? 他素來敬佩玉楓為人,淡泊名利,從不隨逐流,別人不敢做的事,哪怕捋虎須,當初震驚全國的京都市長下馬事件,他至今還記猶新,而當時他還只是一個中尉而已,在軍事委員會上甚至沒有一席之地,而玉楓當時也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年紀,卻敢人所不敢,做人所不敢做的事。 如今的楊言曦頗有昔日玉楓的風范,他為她辦事,也算不得屈就了。本來他還猶豫著與劉家的關系,到底是姓劉的,若投向了玉家之邊,不說別的,叛徒之名他是背定了,最后還是楊言曦點醒了他,為人處世,總得分個是非曲折,在國之大義,私人小情小義不足一提,劉家的事他不是半點都不知道,劉家打壓政敵的手段不見得有多光明正大,那些個骯臟事沒少做,更跟華夏國的宿敵扶桑國私下有來往。 何況他如今的一切,他何曾靠過劉家,何曾要過劉家一分一毫,即便小時候的生活費、學費也是他母親努力工作得來,稍大些,則是他自己去打工,他劉家憑什么要他死忠賣命? “不錯,在你接手龍組之前,會有一個考核,由你帶領程思承他們完成一個任務,算是最后檢查你訓練的成果,我擔心其中會有什么貓膩?”跟楊言曦相處下來,他發現兩人的性格十分合拍,他欣賞她的聰慧,她贊賞他的正直,無關男女私情,只為朋友,他相信他們可以當好朋友,就是當兄弟也無不可。 “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謝謝你來通知我,讓你為難了。”這算是讓他背叛劉家了,言曦自覺有些對不起他,心里卻也為不與劉承國他們同流合污感到欣喜,日后就算劉家落敗,應該也不會累及到他,若是玉家敗了,劉景鈺為她做事的事便從此掩埋吧。 終有一****和劉家勢必會對上的,她只希望到時候不會牽連到他。 兩人又說了些別的,不過是尋常的聊天,言曦正要走時,房間里的門被撞開,舒非墨一臉怒色站在門口,眼中燃燒著的怒火似要把房間里的一切焚燒,他的身后站著兩個人,那兩個人押著的人正是沈薏柔,沈薏柔頭發凌亂,十分狼狽。 劉景鈺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目光落在沈薏柔身上。 “劉景鈺,你這什么意思?你明知道這女人是我的女人,你現在帶著她來暗欲,是想來下我的面子還是怎樣?”舒非墨一把拉過身后的沈薏柔,扯住她的頭發,逼得她不得不抬頭看他。 “放了她。”劉景鈺沉聲喝道,“舒非墨,你一個大男人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動手不覺得可恥嗎?算什么英雄?” 舒非墨冷笑一聲,抬起沈薏柔的下頜,修長的手指在她的下頜處游移,眼中卻分明是狠意:“我從來沒說自己是英雄,我的女人,我想打就打,想罵就打,與劉少將何干?” “放開我,你放開我啊……”沈薏柔不斷地想掙開舒非墨的鉗制,但她不過是一個弱女子,舒非墨不放手,她根本掙脫不開。 “薏柔叫你放開,你沒聽見么?你弄疼她了。”劉景鈺急道,恨不得撲過去搶人。 “怎么?心疼了?劉少將真是會憐香惜玉。”舒非墨無不嘲諷,轉向沈薏柔,語氣輕柔:“說說看,你是怎么勾引他的,說的好聽點,如果夠纏綿緋惻,凄美動人的話,說不定我一時被感動了,就成全你們了。” “我沒有勾引他,我們……我們只是朋友而已。”沈薏柔怯怯地說著,眼中泛出點點淚花。 “朋友?你的朋友還真多啊,做朋友都做到床上去了,沈薏柔,你這不知好歹的女人,我難道對你還不夠好嗎?你要背叛我?”他的手慢慢移到她的脖子上,只要他用力一掐下去,這個該死的女人就會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舒非墨,你不要亂來!”劉景鈺急切地大喊,“就算我跟薏柔兩情相悅,你也沒資格不允,別忘了,你已經結婚了!” “兩情相悅?好一個兩情相悅,沈薏柔,這就是你對我所說的愛,你的愛還真廉價啊。”舒非墨冷嗤一聲,滿是不屑,“劉少將,這女人難道沒告訴你,她已經賣給我了,白紙黑字,我哪怕耗著她一輩子,你們也別想雙宿雙飛。”將人丟回到身后兩個人手里,手一動,便有人自動自發將香煙遞上,為他點上煙火。 當真是把一個豪門貴公子的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明明動作如此粗魯,卻偏出一股貴氣來,言曦從來沒見過一個人可以抽煙抽得這么好看,玉楓和蕭揚都不抽煙,不過她想,如果玉楓做這動作一定比舒非墨更好看,玉楓是天生的優雅,天生的王子。 感情的事外人本來就不便插手,雖然對舒非墨這行為很不屑吧,但她沒立場管,說實話她現在站這里實在尷尬,早知道剛才就應該走快點,失策啊失策! 劉景鈺皺起了眉,他顯然沒有想到還有這一著,沈薏柔確實沒跟他這事,沈薏柔號稱是舒大少最寵愛的女人,但也不見得他有多上心,不然也不會放任其他的公子哥欺負她而不管不顧,他不過是見她可憐,才想著幫她一把,將她帶在身邊,那些人確實也給他面子,不敢再欺負沈薏柔,沒想到最后卻是舒非墨不肯放手,瞧他今日所為,實在欺人太甚了點。 “舒非墨,你家有嬌妻,外有美妾,何必揪著薏柔不放?”舒非墨與妻子感情不合,這圈子誰都知道,他也是出了名的愛玩女人,女人是一打一打地換,但凡女人能留在他身邊足月便可算得他長情了,劉景鈺搞不懂他怎么就突然對沈薏柔執著起來了? “本公子喜歡!”舒非墨撣撣煙灰,單單一個動作偏生出無限風情來,恁是瀟灑風流,也怪難那么多女人為他尋死覓活的,妖孽一只!僅憑喜歡兩個字,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理所當然,霸道得像是天下唯他獨尊,又讓人無法反駁,是啊,他喜歡,他喜歡就是天大的理由,人的喜愛本身就沒有理由可言。 劉景鈺被堵得死死的,他是軍人,不是律師,沒有舒非墨好口才,而且人家現在有證有據,契約都簽,他想爭也師出無名。 “就這樣了,今日劉少將在暗欲的一切消費算我賬走,帶走。”最后兩個字是對手下人說的,說完轉身便想走。 沈薏柔卻是不肯走了:“我不要跟你走,你放開,舒非墨我不要跟你走,你放過我好不好?” 舒非墨臉一下子變得跟鍋底似的,冷聲道:“沈薏柔,我告訴你,別給臉不要臉,別以為我現在寵著你,你就可以這么放肆。” “我就放肆了怎么樣?舒非墨,你以為你是古代社會皇帝,就算你是皇帝,你也沒資格cao縱別人的生死,我受夠了,我是一個人,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一個人,不是一只狗,一只貓,不是你的寵物,你可不可以給我一點公平,只要一點點就好,你愛她,就盡管去愛她了,關我什么事啊,憑什么,憑什么你在她身上受了氣,卻統統要報復在我身上,我何其無辜?就因為我長得跟她那么一點點相像,跟她長得像是我錯嗎?你告訴我,我何其無辜?”沈薏柔突然變得力大無窮,掙開了捉著她的那兩個人的鉗制,揪著舒非墨的衣服,毫無儀態地喊著,跟剛才嬌柔溫馴的她判若兩人,女人的爆發力還是很強悍的。 “閉嘴!”舒非墨大吼道,臉色竟比剛才還要難看幾分。 “我不閉嘴,我偏不閉,說到她就半點不行嗎?說到你的痛處了嗎?舒非墨,你以為她有多干凈,有多愛你,不是照樣背著你跟別人勾三搭四,用你的錢去養小白臉,你還像寶一樣地護著她,說到賤,你比我更賤……” ‘啪’的一聲,舒非墨一巴掌扇過去,沒有絲毫猶豫,狠狠一掌就這么扇過去,連坐在一旁的楊言曦都能感覺到那一掌打過去該有多疼啊,沈薏柔這細皮嫩rou的……唉,蒼天為證,她真不是故意在這里聽人家豪門秘辛的。 “我讓你閉嘴,你沒聽到嗎?”舒非墨將她的那只手放在身后,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卻不知是為誰的。 舒非墨這一掌打得夠狠,沈薏柔舌頭碰了碰唇壁,分明感受得到那里的一片濕意,酸酸辣辣的,她知道是出血了,她也看到舒非墨眼中劃過的那一抹痛苦,那她知道那絕不是為她的,不是因為打了她。 “舒非墨,你不過是個懦夫,你連愛都不敢爭取,也難怪她不要你,你活該……”沈薏柔似乎豁出去了,故意刺激著舒非墨,她就想知道他能為那個女人做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