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聽柳嵐月說南瑾羽醒了,南瑾沉依舊眸色淡然的看著丞相和柳嵐月。 南瑾羽為何至今昏迷不醒她是知道的,只是她很好奇柳嵐月在此刻說南瑾羽醒了是何意思。 難道只是為了轉開丞相的注意力嗎? 南瑾沉可不覺得柳嵐月是如此白癡之人。 南瑾羽因為在大婚之日為救皇上而受傷昏迷不醒,這件事情皇上也很是看中,丞相自然也很看重。 如果她此時為了轉移丞相的注意力而說南瑾羽醒了,那么丞相勢必會發現她說謊的,到時候定不會輕饒了她。 但是如果南瑾羽真的醒來了,她此番讓丞相去看的話,不知道那件事情還能不能瞞得住。 想到此,南瑾沉低垂眼簾,面紗下的唇角忍不住的勾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快要不久于世了,南瑾沉發現她的心里有些扭曲了。 當那日素素告之她南瑾羽有孕了后,她心里就生出了一個惡毒的計劃。 柳嵐月話音落下見丞相沒有什么反應,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 因為南瑾羽是在大婚之日為了救皇上而受傷昏迷的。因為皇上的重視,所以丞相也一直著急著。 可是眼下她都這樣說了,可是丞相卻沒有什么激動高興地反應,這讓柳嵐月不得不感到困惑。 轉念一想,她便轉頭看向了南瑾沉,卻見她也跟丞相一樣的低垂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藏在袖中的素手忍不住的緊緊地握了起來,想到在她來之前南瑾沉不知道跟丞相說了什么,讓丞相眼下居然都不關心南瑾羽蘇醒的事情,柳嵐月就憤恨不已。 再加上之前南瑾沉懲罰了翠苑,要知道翠苑可是柳嵐月安排在丞相身邊一顆最有用的棋子,可是卻因為南瑾沉這顆棋子估計要作廢了。 她就恨不得上去撕了南瑾沉。 感受到柳嵐月惡毒的視線,南瑾沉抬起頭看向她,清澈的眼眸帶著淡淡的嘲諷。 本就心中翻騰著怒火的柳嵐月,見到南瑾沉居然看她的時候帶著嘲諷之意,一雙鳳眸涌上無線恨意,心中的怒火也如燎原般的席卷而來。 袖中緊握著的拳頭,因為用力骨節也在暗暗作響著。 看到柳嵐月已經在憤怒的邊緣,南瑾沉撩了撩耳邊的發絲,淡淡開口道:“柳姨娘作何如此的看著我呢?” 一聲柳姨娘徹底讓柳嵐月忘記了對丞相的估計,轉身便朝著南瑾沉走來,揚起手就重重的落了下來。 可是南瑾沉仿若未見一般,眼睛都未眨一下的看著柳嵐月,唇邊的笑容越來越深濃,眸中的冷意也越發的明顯。 就在柳嵐月得手距離她的臉頰不到兩指寬的距離時,南瑾沉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等來的是意料之中的一聲痛呼。 可是南瑾沉卻未在聲音響起時睜開眼睛。 閉著眼睛,只聽耳畔傳來丞相冷沉的聲音,質問道:“你要做什么?!” 雖然丞相的聲音不大,可是那仿若能夠通過毛孔滲透進身體的冷意,還是讓南瑾沉心中起了小小的漣漪。 而柳嵐月卻蒼白著臉,看著丞相裝作可憐的模樣輕喚一聲:“老爺。” 那滿是嬌柔的語氣并沒有換來丞相的不忍,那可憐的模樣也沒有換來丞相一絲的憐憫。 反而在那一瞬間閉著眼睛的南瑾沉也感受到了自丞相身上散發出的冷意。 “老爺,方才您也聽到了。難道妾身作為當家主母就要這般的任由大小姐欺負不成嗎?” 柳嵐月話音剛落,南瑾沉睜開了眼睛,看了眼她高舉著的手被丞相握著手腕。 從丞相泛白的骨節,和柳嵐月發紅的手腕上,南瑾沉就知道丞相用了多大的力氣。 她的心中沒有半分的不忍,只是冷漠的看了一眼,視線便移到了柳嵐月那因為疼痛而蒼白的小臉上。 勾唇冷笑,眸中泛起無限的陰冷,開口低語道:“不知我如何欺負了柳姨娘,還請柳姨娘說的明白一些。 想必柳姨娘也沒有忘記,我這腦子雖然不傻了,卻也還是有些渾噩,所以著實不明白柳姨娘口中說的欺負是怎么一回事。” 知道柳嵐月最是在乎她身份這件事,也最是忌諱別人說她曾是姨娘的事情。 可是南瑾沉就喜歡踩別人的痛腳。 因為只有踩到了別人的痛腳,別人才會感到痛苦,于是她一口一個柳姨娘,讓柳嵐月徹底的失去了理智。 在她話音剛落,柳嵐月就轉頭用力地一把甩開了丞相的手,聲音也頓時提高了不少,幾乎是怒吼著說道:“老爺您聽到了嗎?這個賤人一口一個柳姨娘的叫我,難道我一個當家主母還不能懲罰她嗎?她不就是那個死去……” 柳嵐月還有沒有吼著說完,丞相抬手就“啪”的一聲用力地甩在了柳嵐月得臉上。 瞬間方才還白著的小臉山高就出現了五道醒目的紅痕,而柳嵐月的嘴角也溢出了一絲鮮血。 不知道是柳嵐月沒有想到丞相會打她,還是突然想起了她方才的放肆無禮,于是一瞬間呆愣在了那里。 而丞相則在打完柳嵐月后,幽深的眼眸低垂,眸中閃過一抹痛色。 再次抬眼時,看著南瑾沉的目光極為復雜,最后冷冷的看了眼柳嵐月后轉身走到方才的位置上坐下。 良久之后,柳嵐月才回過神來,憤恨的看了眼南瑾沉后。轉頭看向丞相,見丞相臉色陰沉至極,于是走過去“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跪著行至丞相腳邊,伸手抓著丞相的衣擺哭訴道:“老爺,妾身錯了,方才妾身也只是氣糊涂了才會口不擇言,還望……” “你氣糊涂了?” 丞相看著柳嵐月反問道。 柳嵐月用力地點點頭。表示她剛才不是故意口不擇言的。 可是卻不想丞相冷哼一聲道:“你本就是姨娘身份,沉兒只是實話實話你有何氣的? 還是你柳氏真的以為這些年我沒有否認你私自稱呼自己是當家主母,我就真的默認了不成?” 丞相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柳嵐月的臉色瞬間白的近乎透明了。 仿佛在瞬間身上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似的,身子一軟,坐在了地上。 坐在一旁的南瑾沉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在柳嵐月和丞相二人身上看了一眼,隨后便又低垂下了眼簾,讓人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許久之后。柳嵐月才看著丞相凄凄艾艾的問道:“老爺這是什么意思?” 丞相自南瑾沉身上收回目光,看著柳嵐月眼神依舊冰冷至極,薄唇輕啟,話語卻是讓柳嵐月絕望至極。 “對于當年你背著我對外宣稱我抬了你做夫人這件事情,我一直不說,是因為我從未承認過這件事情,既然今日你如此說了,那我便明白的跟你說了,不論我什么身份,我的夫人永遠只有一位,那就是沉兒的母親。” 丞相一句不帶任何感情的話,無異于將柳嵐月直接從天堂丟進了地獄。 這么多年她一直在乎她沒有從一開始就成為丞相的平妻,所以她現在這個夫人來的名不正言不順,以至于她的一雙子女的嫡子嫡女身份也不如南瑾沉的來的名正言順。 可是卻不想,原來在丞相心中,他們從來都是姨娘跟庶子庶女。 “呵呵……” 傷心至極的柳嵐月忽然笑了起來,那笑聲充滿了絕望與凄涼。 可是丞相依舊紋絲未動,仿佛沒有聽到一般,抬眸看向南瑾沉說道:“今日你先回去吧。” 聽到丞相的話,南瑾沉點了點頭,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剛走到院門口,柳嵐月就跌跌撞撞的沖了出來,走到南瑾沉身邊的時候,突然一把拉住她陰森森的問道:“南瑾沉,這下你滿意了?!” 南瑾沉聳聳肩,淡淡的回道:“不知柳姨娘這話是什么意思?” 之前柳嵐月還在乎南瑾沉稱呼她姨娘,可是現在知道了原來這些年只是她自認自己做了丞相的夫人,一切不過都是她的一場夢而已。 此刻夢被丞相的一句話擊碎了。她便也醒悟了。 再也不會覺得被人稱呼姨娘時心會痛了,有的只是無盡的冰涼。 聽到南瑾沉的話,柳嵐月笑著松開她,倚在門框上意味深長的看著南瑾沉道:“南瑾沉,你現在是不是特別得意,因為你父親的一句話,你便成了著丞相府中唯一的嫡女了?” 南瑾沉揉了揉被柳嵐月捏的有些微疼的手腕后。看著她淡淡的說:“柳姨娘這話好似說錯了吧,不管你這個夫人的名分父親承不承認,我都是這丞相府中唯一的名正言順的嫡女。 所以我根本不在乎南瑾羽和南瑾軒是不是嫡子嫡女的身份。 因此根本沒有柳姨娘你說的得不得意一說了。 不過……有件事情我倒是想要提醒一下柳姨娘了。” 說完,南瑾沉便看著柳嵐月不語。 柳嵐月盯著她看了半響后冷冷的問道:“什么事?” 南瑾沉抬頭看了眼柳嵐月后,便跨出大門朝外走去,然后語氣淡然的說道:“柳姨娘還是想想該要如何瞞住二meimei腹中的孩子才是正事。” 聽到南瑾沉的話,柳嵐月整個人都驚呆了,她萬萬沒有想到南瑾沉居然知道這件事情。 要知道這件事情除了她和那大夫,就連她的貼身婢女小蘭都不知道。 等柳嵐月回過神來后,南瑾沉已經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之內。 “南瑾沉,你這個賤人!” 柳嵐月雙手用力地握緊,指甲都扣進了手心之中,卻仿若為感覺到疼痛一般。 眸中陰狠盡顯,說完后,也跨出了院門,朝著她的院子走了去。 走進蘭亭苑的院門,南瑾沉忍不住的嘆息了一聲。 方才她沒忍住,一時口快說了南瑾羽的事情,想必柳嵐月今后處處都會給她使絆子的。 想到此,南瑾沉兩條眉毛就皺成了毛毛蟲一般,她實在是無心應付這些事情。 可是之前聽到柳嵐月說她母親是賤人的時候。她著實氣急了。 雖然那個溫婉的女子疼愛的是原主,可是畢竟她現在占據了原主的身子,所以心也不由得就向著那溫婉的女子了。 “哎……” 再次長長的嘆息一聲,她抬步朝前走去。 “不知南姑娘嘆息連連所為何事?” 剛走兩步,一個立在墻頭上的身影語氣淡淡的問道。 聞言,南瑾沉抬眼望去,就看到陸宇軒那張妖孽的臉。 腳步放緩。看著陸宇軒問道:“不知陸太子來此所為何事?” “自然是來看望南姑娘,莫非南姑娘不歡迎本太子不成?” 陸宇軒依舊面上掛著放蕩不羈的笑容,一把折扇不分春夏秋冬的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