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的迷妹。”安迪跟著她們學會了很多有趣詞匯。

    譚宗明笑容綻開“遠遠不夠。”他要的更多，起身“走了。”

    安迪笑他貪心“她說她可以負責努力賺錢，你可以負責貌美如花。”

    “紅星的收購案我不催你，有更新的東西會及時給你?！弊T宗明一指黑色文件夾“不過她跟你以前遇到過的那些人不同，對數字的分析的能力不亞于你，當然你的工作能力我不擔心，不過還是提醒你一句，希望你全力以赴；還有，雖然我很高興她那么說，不過我更喜歡是我努力賺錢養家還有她！”

    “當然?！卑驳蟿觿邮掷锏暮谏募A“有需要開口說?！碑斎恢傅氖鞘召彴敢酝獾氖虑?。

    “陪她好好玩?！边@就是他的請求“她前段時間太辛苦了，讓她身心都放松一下，那個度假俱樂部我都安排了?！崩蠂赖挠锰幱謥砹?，而那個俱樂部的經營者是他的老熟人，打個招呼就可以了。

    “這是老友的請求？”

    譚宗明搖頭，一臉正經“不是，這是老板命令！記得要讓老板娘開心哦，不然，扣工資！”

    安迪徹底無語了：這時不時就灑狗糧啊。

    譚宗明抬手一揮，人已走離。

    ……

    某外資公司。

    樊勝美收到銀行通知，然后給人回復消息‘錢已收到，謝謝，阿道，等我發了工資就還你。’

    ‘不急。’對方也在線上‘不過樊姐，你怎么把明姐給得罪了？我借你也就這一次了，讓明姐知道我可就慘了?！?/br>
    ‘觀念不同嘛，她天生就擁有一切?！?/br>
    ‘樊姐，自暴自棄的經歷沒人比我更有發言權了，一點好處都沒有，有什么就好好跟明姐說，你家這事現在是越陷越深，對方胃口也越來越大，我查過了，雖然打人是你大哥不對，可也沒嚴重到要住一個月的醫院，這明擺著敲詐！紅星在南通有廠有人，那里的徐哥在當地地界上還是認識些人的，可是現在明姐不讓他干預，我們就是想幫忙也無能為力。’

    ‘阿道，我這里有事要忙，謝謝你借錢，等我發了工資肯定馬上還你。’

    阿道回了一個哭臉給她，也不再多言。

    樊勝美將剛到賬還沒焐熱的錢劃入了對方賬戶，無奈又不甘心，更有一種濃重的屈辱重重的壓在心頭揮之不去，但還是強撐自尊心不去問明蓁拿那張存單。

    錢匯過去后她沒給家里打電話，家里的電話卻找上她了，她無法只能借口出了公司，到了公司大樓的消防通道上接聽這個電話。

    “阿美，錢借到沒有?。俊彪娫捘穷^的樊母十分焦急“你借不到錢，他們不會放過我們的呀，來了很多人坐在屋里，守著門口不讓我們出去，連買菜都要押著我們，深怕我們跑掉唉；真是要死了！”

    “借到了，不是已經打過去了嘛?！狈畡倜廓q如籠中困獸“他們還想干什么?。?？這都多久了，為什么還要找上門，我哥不是已經放出來了，讓他自己收拾爛攤子去！”

    “已經打過來了啊，好的好的。”樊母一聽錢款打來立時三刻松了口氣，告訴了等錢的那些男人，說讓他們去查賬戶，錢已經打來了。

    樊勝美在電話里將母親和他們的談話聽個一清二楚。

    樊母和那些人說完話，又拿起電話“小美啊，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mama知道你很不容易的啊。”說起了其他事“你要是遇到有眼緣的就找一個吧，眼光不要太高了啊，遇到什么事情啊，還可以幫著你?！?/br>
    說起這個樊勝美心頭的委屈和無名火就一起升騰，不禁冷笑“哼，找人？我找誰啊？媽，你讓我怎么找啊？”在樓梯過道里來回走動“我都三十歲的人了，我沒有任何存款，每個月還得借錢往家里匯。”

    樊母聽到這話沒了脾氣。

    “我還有一個好哥哥，一個隔三差五就給我惹禍的哥哥！”樊勝美在電話里控訴著“你讓我找誰?。课也荒贻p了，沒錢沒背景，怎么找？誰愿意找我這樣的？”

    “小美你別這樣啊?！狈嘎牫鏊牟粷M，卻只能這樣說。

    “我哪樣了？我哪樣了？媽?！狈畡倜肋@些日子被壓抑的委屈都在此刻宣泄出來“難道這不是事實嗎？從我工作開始，我掙的每筆錢都往家里匯，都是貼補家里的！我那個哥呢？他都做什么了？他的房子，首付是我，貸款是我，他生個孩子都得我替他花錢！！！”越說越氣“家里所有值錢的東西哪一件不是我買的？我做了那么多事，我為家里做了那么多，我連說的權利都沒有嗎？”怒氣里夾雜了更大的心酸與委屈，眼淚忍不住崩落。

    樊母現在也忍不住傷心“小美，mama對不起你啊。”哽咽“你哥哥嫂子也對不起你……”

    “媽，你說找人幫我？找人幫我一起給你們匯錢是吧！你當這些大城市里的男人都是傻子啊。”樊勝美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這是最后一次，我不會再給他們一分錢了，你告訴那些人，隨便他們怎么樣，休想再從我這里拿到一分錢！”

    “小美，不可以這樣的啊……”

    “行了，不說了，我還要上班呢?！狈畡倜肋煅剩瑨鞌嗔穗娫挘豢恐鴫Ρ?，眼淚落下卻無法哭出：她在上海并沒有那么光鮮，一切都不過是借著明蓁的光，吃、住、用、玩都是如此，所以就算明蓁不滿自己那么明顯，自己也無法挺直腰板說要搬出歡樂頌，她搬不起更沒力量搬家。

    為了自尊心被踩踏的委屈她想哭，卻不容許自己哭，哭花了妝無法面對同事。深呼吸，調整自己的情緒，終于恢復過來，拿著手機，眼睛微動：曲連杰，想要明蓁面前扳回自尊心，曲連杰或許是自己最后的希望。翻找了他的頭像，點開……

    第163章 一百六十二

    這天晚上是明蓁帶關雎爾回家，安迪去約會了。

    “郵件收到沒？”明蓁用耳機和某人通話中，臉上洋溢著嬌意。

    關雎爾坐在副駕駛位。

    “雖然我忙起來也是日夜不顧，不過還是希望你能夠得空休息?！泵鬏枥^續開行“不用想我，我會很想在忙碌中的你，拜?！崩铝硕鷻C，扔到旁邊。

    “是譚總？”關雎爾瞧著本來拒人千里之外的她笑的那么開心。

    “不然還會是誰？”明蓁反問“我就只有他啊，雎爾，你這么問我會傷心的，我何時薄幸了？”逗弄小關。

    關雎爾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你真的很喜歡譚總，至少和他打電話或者在一起的時候你的狀態完全不一樣。”

    “嗯？這話里有話啊。”明蓁挑眉“你不會也看上他了嗎？”

    “沒有！”關雎爾立刻澄清。

    明蓁瞇眼“這么快否認，是否是欲蓋彌彰了？”

    關雎爾被逗的臉通紅“這情人眼里出西施真是沒說錯，你瞧著譚總什么都好，所以就疑鄰盜斧？”嘟嘴喃喃“我可沒覺得他哪里好了?！?/br>
    “唉，難得我們的乖丫頭也反詰。”明蓁疑色“有什么是我不知道嗎？”

    “這次度假你真的會邀請小曲喜歡的那個人來嗎？他會來嗎？”關雎爾小心的問。

    明蓁蹙蹙眉“什么意思？”

    關雎爾耳根都紅了，不過也顧及不了那么多了，安迪說的什么都應該嘗試一下，而且她也覺得自己如果不說實話，明蓁一定會給小曲制造機會的“其實，上次音樂會的時候我在門口cd店遇到過他，他送給你的那張德沃夏克現在一直在我這里?！边@樣夠直白了吧。

    “你也喜歡趙啟平？”明蓁有些意外“因為cd店的相遇？！”這種一見鐘情的浪漫發生在了關雎爾身上？

    關雎爾咬咬唇，勇敢的點頭“對，我也喜歡上趙啟平了?！?/br>
    明蓁笑著，沒有說話。

    關雎爾觀察她的表情，沒底氣“蓁蓁，你覺得我好還是小曲好？”

    “你對王小波怎么看？”明蓁沒回答，反問她。

    “??？”關雎爾被問楞了。

    “小關，你馬上就要面臨工作考核了吧，這樣呆萌真的可以嗎？”明蓁最不喜歡的就是對話里對方一付完全不在線的呆萌狀態“如果面對的是你的客戶，你還想讓對方說兩遍？”

    關雎爾想了下“王小波啊，我同學說挺好的，不過我是看不下去，內容有些遙遠，文字也晦澀；而且里面關于愛情的描寫有些，大膽。”

    “他喜歡。”明蓁滿意關雎爾在自己提出懷疑后的立刻反應“不管何種情況下，你要仔細聆聽對方的話，如果你能在短時間內與對方溝通，甚至給出自己的專業建議，別人不僅會覺得自己在你這里得到了足夠的尊重更會對你的專業性有最初的好印象，能得到客戶的初步信任是開展工作好的開始。”

    關雎爾點頭，聽取并學習。

    “每個人都有優缺點，雎爾，我的感覺不重要，既然你喜歡他那就試試。”明蓁也鼓勵“小曲‘進攻’這么久一點成果都沒有，不過我可和你說了，趙唐僧可不光光只有你看到青年才俊模樣，他是才俊，卻不同于尋常書呆子的迂腐，是能把學歷轉化為魅力的優秀男子，工作時誠實可靠風度翩翩，玩起來淋漓盡致絕不含糊，濟世救人不會自視甚高，心有底線不喜矯情，有知識分子的傲氣和清高，也有愛玩大膽的一面，他認為人生可以精彩紛呈，瘋狂有趣?！?/br>
    關雎爾認真的聽著“原來他這么多面啊?！?/br>
    “你心里要有準備，他說得了弗洛伊德，也能當著不少人的面面不改色得談論王小波?！泵鬏璨]有因為小曲而阻止小關“并且美名曰這是對生活中所有的荒謬和苦難作出最徹底的反諷刺?！?/br>
    “啊？”關雎爾沒想到趙醫生會是如此之人，竟然可以當著別人大談這種話題“不是吧?！?/br>
    “不過我倒認為這樣的他也有一種率真的魅力?！泵鬏栌袔追中蕾p“畢竟王小波的文字唾棄了中國現代文學那種“軟”以及傷感和諂媚的傳統，而秉承羅素、伊塔洛.卡爾維諾他們的批判和思考精神，王小波小說的語言樸實無華，沒有矯揉造作感，文字質樸而充滿智慧的火花，他關注這個時代，關注現實生活，并不是那種為寫文字而造文字的人，他的文字里透露出的感情真摯也感人?！边@就是她喜歡王小波文字的原因。

    “聽你這么說，那我就回去看看他的那些小說?！标P雎爾也想拉近和趙醫生的距離“蓁蓁，你覺得他喜歡什么類型的女生？”

    “嗯，我覺得他其實會喜歡直接的，頑皮都沒關系，但是不能沒知識沒格調?！泵鬏枭晕⑾肓艘幌隆拔矣X他想找的那個人要與他有共鳴，在興致起的時候能互動，感覺他內心的波瀾起伏，與他同喜同悲，要小嬌俏小頑皮，有一點點壞是最好的?！?/br>
    關雎爾嘟嘴“蓁蓁，你怎么這么了解一個人？”你對趙啟平的了解是不是有點多啊。

    “因為你是關雎爾我才告訴你的，這些我一句都沒有跟曲筱綃說過?！泵鬏栉⑿Α捌鋵?，這也是一個普通標準，放在宗明、奇叔那里不是也很合適嘛，女人在她心愛的男人面前就該千嬌百媚、率真帥氣，千般表情、萬般情緒，小計謀、小詭計，討好、順從、體貼、任性，怎么用就看你自己了。”

    關雎爾一下子無法消化那么多“蓁蓁，我還不認識他。”

    “那就了解他，認識他。”明蓁聳肩“不過，小曲那里？”

    “你可千萬別告訴她我也喜歡趙醫生的事，我看她好像也挺執著的?！边@么久沒追到她還是沒放棄。

    明蓁歪頭一下“嗯？不想公平競爭？”

    “想是想啊，可是公平的起來嗎？”關雎爾對自己很沒信心“她漂亮又有錢……”

    “你純真有學識。”明蓁點她的優點“男人的確視覺動物，但是天下沒有丑女人，女人都是妖精，小樊說過小女人是小妖精，年紀大了就是老妖精，你關雎爾打扮起來未必輸給曲筱綃的，所以別低估了自己，至少在共鳴這方面，你又就占了很大的上風，小曲的學識和對文化、音樂的素養絕對沒有你高啊，且別低估趙有趣。”

    關雎爾對于明蓁的肯定還是很受鼓勵的“謝謝，蓁蓁！那你一定要邀請到趙啟平醫生一起去哦?！?/br>
    “那么看來又是我們自己的活動了?！标P雎爾肯定是不會請自己父母出現了，她不請的話邱瑩瑩想請都不能請了。

    關雎爾羞澀“我不想太早讓他們知道，而且我現在考核還沒過。”

    “懂?！泵鬏枰膊欢鄦柫?。

    關雎爾笑對明蓁的體貼，不過她很快就問出了心頭另一個疑問“蓁蓁，你最近是不是和樊姐不高興?。俊?/br>
    明蓁只是笑笑。

    “其實安迪也看出了，就是瑩瑩好像感覺不到。”關雎爾垂眸“我坐安迪的車時和她說過這個，但是安迪說你肯定有分寸，讓我就當不知道。”

    “小邱一心撲在她的咖啡上，這也是上進心。”明蓁對她的單純真是羨慕“人是有局限，但是局限這種東西并不是完全不可能打破，她在創造自己的價值?！?/br>
    “有什么不高興的事不能攤開來說？”關雎爾不想看樊姐不高興“你們本來不是很好的嘛，就算安迪和小曲出現了，你還是很偏袒樊姐的啊，為什么說不好就不好。”

    “我對小美這樣當然有理由，這些日子她有苦難言，你和瑩瑩多讓著她點，但是聽安迪的話別對瑩瑩說什么。”明蓁不打算放棄與樊勝美的冷戰“她腦子缺回路，說話太直接，有時候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哦?！标P雎爾乖乖的聽著“那我就當不知道?！钡撬烂鬏鑼Ψ氵€是關心的，并不因為安迪或者譚總的出現而有所改變，更何況她自己還有近在眼前的年底考核，還有完全陌生卻一見鐘情的趙醫生；看看總是笑意淡淡的明蓁，各種羨慕：何時她才能像明蓁一樣，雖然看來溫和卻自信迷人，安迪太高冷了，而近在眼前的明蓁，才是自己可以觸及的目標。

    ……

    魏家。

    魏渭給自己和安迪端了咖啡“看什么呢？”

    “詩經?！卑驳蠌奈何嫉牟貢姓业揭槐尽盁o法不承認，因為家里那個小詞人的蠱惑，我更喜歡這種古文了?！?/br>
    “明蓁有副好嗓子。”魏渭有同感“有些人說話好聽，唱歌就不行，有人則相反，而她不管說話還是唱歌都很好聽?！?/br>
    “你聽過她唱歌？”安迪想不出是什么場合明蓁會唱歌給魏渭聽。

    魏渭沒隱瞞“我們見面多了，她有時候會哼哼歌，所以才聽到的，不過正式、整首的沒有?！鞭D頭“不說她了，我們現在來說說詩經，看到哪一段了？”他拿過厚書。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她正看到這個。

    魏渭很快找到，接口“……不我以歸，憂心有忡。爰居爰處？爰喪其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放下書“以前啊都不知道這些古詩確切的意思，尤其是在和前女友分手之后，都覺得愛情是一種可有可無的生活點綴，是一種情感錯覺?！辈挥烧f起自己的感覺，看向安迪“直到遇到了你……”

    安迪也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