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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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曲把腰間的軟劍抽了出來,遞給了笑笑生,他現在動不了武,留著武器也是無用的。 笑笑生是挺喜歡墨曲這把精美的軟劍的,可是……他羞慚的笑說道:“不好意思,我不會使軟劍。” “去和君魅換過來。”墨曲也是沒想到笑笑生竟然不會用軟劍,不過還好,君魅與他一起長大,倒是對軟劍不陌生。 笑笑生尷尬的笑了笑,便拿著軟劍去找了展君魅,最后,用墨曲的軟劍,換回了他的寶劍。 魈看著她僅剩的奴仆都要沒了,她很氣憤,將懷里的詭異木雕,泡入了火中,她好似瘋癲了一般,嘴里念著什么咒語,雙手揚起晃動著,發出很刺耳凄厲的笑聲,回蕩在深山中。 “糟了!”墨曲已經被綁在這里兩日了,他自然沒少聽到魈這樣詭異的笑聲,她這是在召喚毒物,這山中的毒物都是墨顏養的,完全就失去了所有的血腥,根本不知危險與死亡,只會一直不斷的進攻它們該殺的活物。 四周的草木從中,跑出來不少的邪惡毒物,一陣陣的或爬行或撲飛而來。 笑笑生一看到一條渾身赤紅的大蟒蛇,他就嚇的跑回到持珠的身邊,指著那些丑陋的毒物,他聲音都有些發顫的問:“被這些東西咬一口,會不會立刻見閻王啊?” “不是立刻見閻王,而是會化成濃水。”墨曲在一旁神色平淡道,反正他不怕這些毒物,君魅和持珠也不用畏懼,唯有笑笑生……好危險。 笑笑生一瞧墨曲笑的那樣壞,他便不由得惱怒道:“姓墨的,我要不是為了救你,我會來到這鬼地方嗎?你就算不對我感恩戴德,那也不能恩將仇眼睜睜的看著我去死吧?” 持珠轉頭對墨曲點了點頭:“是笑笑生來車塢鎮找你,發現你不見了,回長安通知了我們,我們才來會來到這里救你的。” 墨曲聽了持珠的解釋,他的確欠了笑笑生一個天大的人情,好吧!那就救笑笑生一命,當他們兩抵消了。 笑笑生忽然被墨曲丟嘴里一顆藥丸,他是想吐出來,可那藥丸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竟然是入口即化,這下真是扣都摳不出來了。 “別緊張,這是給你保命的好東西。”墨曲身上其實沒有別的避毒丹,只有之前做出來的鳳血丹,這回真是便宜笑笑生了。 魙族的人都徹底瘋了,四年前,這些人魔怔的更厲害了。 “君魅,他們已經不是人了。”墨曲在一旁提醒展君魅,只是讓展君魅小心點,這些人似乎也服用了迷心毒藥,比起四年前的盲目信從,如今更是可怕到了瘋魔的地步。 展君魅也發現了,這些人的眼神空洞,此時兇猛的如同野獸,根本沒有了屬于人的七情六欲。 魈還在召喚那些毒物,這些東西是墨顏用她的血為引子養的,她的血會讓這些毒物興奮,她那怕是今日要死,也一定要拉上展君魅一起死。 展君魅已經發覺到了,這些毒物和這些失去常性的魙族人,似乎都是因為魈流血后,才變成這樣瘋狂的。 魈趴伏在巨大紅漆大鼓上,眼底滿是惡毒之色,她聲音凄厲的冷笑:“展君魅,你把我害成這副鬼樣子,如今還要來殺我?哈哈哈……我要以神的名義詛咒你,你這一生都注定孤苦無依,那怕曾經得到再多的快樂,最終那些快樂,都會成為你最痛苦的回憶!” “神?”展君魅望著魈,瞧著魈比鬼還恐怖的丑陋樣子,他一步步走近那紅漆大鼓,冷睨著狼狽不堪的魈,啟唇冰冷道:“別說你不是神了,就算你是神,一個死了的神,她的詛咒還會有用嗎?” 魈抬頭望著那近在咫尺的男子,她很想伸手抓住對方的衣角,可對方卻厭惡的躲開了,她到死都不能如愿嗎?為何這個男人對她如此無情,難道只是因為她這副怪物的身子嗎? 她曾經,也是絕色的美人,可因為當年的滅族,她被墨顏所救,才會成為這副鬼樣子的啊! 她不恨她滅了他們魙族,因為她也覺得,那樣一個瘋魔的民族,根本就不該存在。 “魙族,那個殘酷邪惡的民族,今日也該徹底消失了。”展君魅望一眼可悲的魈,他轉身離去。 一路上,他冷漠的揮劍殺死那些魙族人,路過火堆旁,他揮劍掃飛的火柴,飛向了魈所在的地方。“啊!”魈發出一聲凄慘的叫聲,她的衣物被火燃燒起,那紅漆大鼓也開始燃燒起來,她趴伏在巨大的鼓面上,雙眸中的神色很為復雜,有著不甘與憤恨,也有著解脫與快樂。 她這可悲的凄慘一生,終于可以結束了。 可她卻好不甘心,為何展君魅就不能對她有一絲情意,那怕不要對她這般冷漠,也是好的啊! 可沒有,從展君魅出現在魙族那日起,他帶給她的只有無盡的痛苦。 笑笑生就沒打過這樣惡心的一戰,養出這樣毒物的人,絕對是天下最惡心的人。 持珠很快就體力不支了,墨曲暫時沒了內力,可武功還在,他在持珠腰間摸出一把軟劍,揮劍斬殺了無數毒蝙蝠。 展君魅見月光越來越明亮,想著此時應該已是子時了,子時陰氣較重,這樣可于他們無一絲利處。 “君魅,這些東西必須要殺死,一旦它們無主跑出去,仲山所有路過的人,都會死于非命。”墨曲之所以一直被困于此不曾離開,就是為了等這一刻,只有這些毒物都出現了,他才能一舉殲滅這些毒物,永除后患。 展君魅瞧著這毒物越來越多,他之前放出的信號,似乎沒被他帶來的人接收到,否則那些人不可能如今還沒進來。 “這里地形詭秘,一般人別說很難找到了,就算是想躲過那些毒物來此,也是不容易的。”墨曲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君魅不可能只帶著持珠與笑笑生來冒險。 可君魅安排的人,似乎進不來這里,或者說找不到這里。 “看來是找不來了,我忽略了這里出現的陣法。”展君魅已經發覺到了,這里的四周景物一直在改變,他們是進入陣法中了。 墨曲之前一直被蒙著雙眼,故而不知這里還有陣法,此時細瞧來,果然,四周被人布下了一個很大的精妙陣法,看來是有人想要將他們困死在這里了。 “先別管陣法了,殺不了這些東西,咱們連今夜都過不去了。”笑笑生揮劍砍開一只大蜘蛛,為什么這里的毒物,個頭都這么大的恐怖呢? 墨曲見持珠臉色蒼白額頭冒汗,他知持珠已是強弩之末,再這樣下去,持珠的傷勢恐怕會加重。 展君魅揮袖甩出了鎖情斬,向著一面山壁上飛去,當山壁被鑿開一個洞時,他看到了光亮,伸手拉著殺紅眼的笑笑生,便向著那邊走去。 墨曲也看到了那邊有個山洞,原來那日魈把他囚禁的山洞,竟然距離這個祭壇如此之近。 笑笑生可不敢第一個進去,他想讓展君魅先進去,可展君魅卻一腳踹了他進去。 墨曲扶著持珠隨在笑笑生身后進了山洞,展君魅在后用石子布了個陣法,暫時阻止這些毒物不要闖了進來。 在他進了山洞后,便關閉了石門,好在這里能暫時躲避,封閉也很好,應該不會有毒物跑進來。 墨曲丟給了展君魅一瓶藥,對他說:“以防萬一,把藥粉灑在洞門前,防止那些東西會攻擊進來。” 展君魅拔出瓶子上的木塞,把藥粉灑了一些,便蓋上木塞,轉身隨著他們向里面走去。 笑笑生進了山洞后,發現這空曠的洞里,似乎有很多蒙著黑布的大鐵籠子,他隨手掀開一個大鐵籠子,發現里面是一名不著寸縷的少女,她手腳被鐐銬鎖著,似有些神志不清。 墨曲那時被關押在這里,也聽到過女子的慘叫聲,可他一直以為那聲音是魈那個瘋女人,可是沒想到,這個曾經也囚禁過他的地方,竟然還關押著如此多的少女。 笑笑生一劍劈開了那被鎖著的鐵籠子,用那塊黑布,蓋在了那名少女的身上,他當了一輩子的山賊,可卻從不曾做過一件強搶民女的惡事。 當看到這么多少女被關在鐵籠子里……他真恨不得把墨顏那個畜生碎尸萬段。 “她們似乎都中了毒,這樣也好,等把她們救出去后,再給她們解毒,也好讓她們以后還能好好的活著。”墨曲望著那些鐵籠子,不用掀開黑布,也知那籠子里的情景,一定和這頂鐵籠子里是一樣的。 展君魅在洞里找了一圈,最終發現一個密室,里面堆放著許許多多的瓶瓶罐罐,還有著許多的藥草,毒物的毒液,和一些奇奇怪怪的鮮活花草, “君魅!”墨曲來找到了展君魅,當看到里面的擺設后,他眉頭緊皺道:“這里應該就是墨顏制毒的密室了。” “墨顏已經死了,是浴火宮主殺死了他。”展君魅轉過身去,神色平淡對墨曲說,觀察著墨曲臉上的神色變化,他知道墨曲會對此多不甘,可在那樣的情況下,唐蘭之是那樣的憤怒,怎么可能會饒過墨顏一命? 墨曲垂眸轉身走開,他此時的心情很亂,有著仇人死了的痛快感覺,也有著不能親手手刃仇人的遺憾感覺。 展君魅隨著墨曲一起走了出去,他們此時只能在這里等天亮,只有天亮了,那些毒物才好被消滅。 笑笑生驚恐的跑過來,指著那洞口震動的巨石門說:“有東西在撞擊石門,會不會是什么兇猛的巨大毒物?比如那個很大的巨蟒?” 墨曲與展君魅一起跑了過去,果然,那洞門真在震動,外面來的這東西一定不小。 展君魅望著那洞門,倒是還能淡定的說:“不能讓他們進來,否則,這里的所有人,都會死。” “那我也是別無選擇了,這回過后,也不知道要養上幾個月能痊愈?”墨曲勾唇一笑,指間多了幾枚金針,這次強行逼毒的后果,他一定承受的極其難過。 展君魅沒去阻止墨曲,只因這個時候,如果墨曲不能恢復武功,他一個人別說保護住洞里所有人了,就算護送他們三個人離開這里,也是難有五分把握的。 笑笑生看著墨曲脖子上蔓延出一朵黑色的花,墨曲的嘴唇都紅的如血,顯然是很不好的。 墨曲長舒一口氣,臉色是不正常的艷麗,轉頭望著他的好師弟笑說:“只有三刻的時間,速戰速決,否則,我們只能同生共死了。” “如果打不過,我會自己逃走的。師兄,你還是認真點吧。”展君魅說這話,只是讓墨曲記得一點,如果墨曲出了事,他絕對不會護著持珠離開這里,只會冷血的獨自逃走。 墨曲真是被他這師弟氣的想揍人,可惡的臭小子,竟在這個時候,還要威脅他,真是白疼他這些年了。 展君魅舉步走向前三步,頓步后,頭也未回的道:“師兄,你若有事,持珠不會獨活。” 他不是在威脅墨曲,而是意有所指,一旦墨曲出事,持珠絕不會丟下墨曲的尸身離去。 笑笑生在一旁很傷心,為什么他又是被忽略的那個?嚶嚶嚶! 墨曲回頭看向臉色蒼白的持珠,勾唇壞壞一笑道:“等夫君大勝歸來,娘子可要好好獎賞我一番,否則,我定然要哭給你看。” 持珠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只給了墨曲一個字:“滾!” “好好好,我滾,這就滾出去。”墨曲不正經的笑言中,滿是調戲人的意味。 展君魅單手緊握鎖情斬,墨色長發無風自動,揮袖間鎖情斬出,斬開了洞門,洞口不知是何物,被夾雜著渾厚內力的鎖情斬,給推送開一丈之遠。 “這東西個頭可真不小,就這夾雜內力的一招,要是推我出去,也至少能推我出三丈之外。”笑笑生在后雙手環胸抱著劍,嘴角勾著笑,一副吊兒郎當的不羈模樣,倒是真沒有一絲遇見危險就裝慫的山賊樣子。 展君魅如一陣風出了洞口后,后面跟著的便是墨曲,他的速度絲毫不輸展君魅的身手。 展君魅在黑夜中,他身上的暴戾嗜血殺氣,比那些毫無意識的毒物還恐怖。 墨曲只擔憂的看了展君魅一眼,便用一條綢帶遮住了雙眼,他手腕一轉,劍一揮,殺死一只飛撲而來的紅眼蝙蝠。 展君魅的鎖情斬,其實也是一對雙刀,這彎月雙刀,曾經是鳳王的武器,在她與龍靈飛定情時,便與對方交換了彼此的武器。 鎖情斬歸了龍靈飛,奪魄刀歸了唐鳳。 墨曲一直都知道鎖情斬的威力很大,它的鍛造材質無堅不摧,它的飛旋速度比利箭還快,使用者的內力越是深厚,越是能把它發揮出巨大的威力。 這也就不奇怪,為何唐鳳一介女流,會在那樣的亂世中,成為三方霸主之一了。 身懷神奇的馭獸術,有手握神兵利器,且武功才智都不弱,她當初要是有心一爭,如今的承天國,可不一定是姓上官的,而是會姓唐。 展君魅把墨曲的軟劍換給了墨曲,他手握雙刀,利落的一招一式抹殺掉撲來的毒物,這有點像是他在戰場上殺敵,不用什么過多的花招,只要用最簡單的招式,對付撲上來的敵人就行。 擋在洞門口,來阻擋一些殘余毒物的笑笑生,第一次見一個人左手劍,會比右手還厲害。 而且墨曲還會盲劍,簡直就是個令人嫉妒的奇才。 比起墨曲的多才多藝,展君魅倒是簡單了很多,他似乎從來不會多學什么,唯獨對武功懂的多一些,陣法也懂的不少,再者便是統領能力,他是個很簡單的王者。 而墨曲,則像個復雜的江湖人。 也許,這就是為何墨曲一直輔佐展君魅,而從不曾自己當主子的原因吧? 只因墨曲知道,若展君魅是王者,他必為賢臣,這一點,從一開始就擺的很清楚。 墨曲不知道他殺了多少毒物,他只感覺到眼前有些模糊了,他還是不行了,比起君魅,他似乎真少了點堅持與執著呢。 展君魅的鎖情斬已合二為一,飛旋向墨曲,在笑笑生誤會的大叫一聲時,便斬殺了一個差點跳飛而來,咬上墨曲脖子的毒蜘蛛。 笑笑生尷尬的閉上嘴,這事兒鬧得,不知道,還以為他剛才那一叫,是故意在挑撥人家兄弟感情呢。 墨曲的確撐不住了,三刻已過,他張口吐了口鮮血,便仰頭向后倒去,天旋地轉的,這樣躺下去,會不會被毒物給當食物分吃掉啊? “師兄!”展君魅一聲吼,便飛身過去,單手抱住了墨曲,另一只手握住了飛回來的鎖情斬,這一回他出手比以往都狠辣殘酷。 笑笑生在洞門口嚇的渾身打哆嗦,這就是傳說中的活閻王嗎? 展君魅憑借一人之力,滅殺掉了所有的毒物,包括附近的草木,也幾乎都被毀了。 笑笑生扭動脖子,看向被鎖情斬留無數刀痕的山壁,在轉頭看向那渾身是血的展君魅,當對上展君魅那雙冰冷的眸子時,他竟然害怕的后退想逃走,感覺他自己即將成為展君魅要獵殺的獵物。 展君魅只是看了笑笑生一眼,便轉頭看向了無盡黑暗的叢林,看到了他們的人,終于破開陣法,找到這里來了。 “喂!”笑笑生在后抬手喊了聲,可展君魅卻抱著墨曲頭也不回的飛走了。沒辦法,他只能轉身回山洞,把持珠帶上趕緊去追展君魅他們,臨走前,他對一個暗衛說:“山洞里的姑娘,你們記得帶回去好好照顧,回頭讓墨曲給她們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