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姑姑的眼神很清澈,也很堅決。 顧言抒沉默地垂下頭沒有挽留,但是她還是想不到顧楓晴會去得那么快,與她說過這番話之后,第二天一早就趕上了飛往巴西的飛機。 馨園恢復了以往的寧靜,一切有條不紊地繼續著。 陸思齊在這段時間顧楓晴的看護下,身體愈發好轉起來。 顧言抒向學校申請取消休學的事情,暫時辦不下來,大概還需要一兩天的時間,她決定睡飽吃飽、養精蓄銳了再繼續投入學校生活。 對陸九襄來說,天有不測風云,在這種時候,顧言抒突然來了月信。 為防止老公晚上對自己索求無度,顧言抒把他推出房門,執意分房,理由卻冠冕堂皇的:“陸先生,三十而立,你要克制。” 他很想淡漠地問她一句:“不克制會怎么樣?” 不過可能結果會讓自己吐血,陸九襄隱忍了又隱忍,最終不發一言,沉默地看了她很久。 久到顧言抒撐不住,自己先臉紅了,躲躲閃閃地說:“那個,那個就先這樣吧,我去睡了,你最近肯定也很累,早點睡吧……” 輕輕柔柔的聲音很容易瓦解一個人所有的武裝防備,陸九襄也不能免俗地軟弱了一下,顧言抒跳著腳后退半步,扣著門“啪——”一聲。 老老實實、結結實實地把陸九襄擋在了門外。 陸九襄真是又氣又笑,對她倍覺無奈。但自己也不是死纏爛打非腆著臉皮往上湊合的人,轉身離開了。 門外似乎沒有了動靜顧言抒才敢小心翼翼地拉開一條縫,看到果然走了,慶幸了一小下。 這個姿勢撅著臀,很詭異很不對,走動之后感覺自己快要血流成河…… 生無可戀的顧言抒爬回自己的床,仰面睡也不敢,趴著睡也不敢,側身睡更不敢,披著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只藍白菱格的粽子,壁上的時鐘滴答滴答地轉了幾個圈,她困了,意識闌珊地撐著眼皮想,吃飽睡飽,看來是不成了。 其實比她更難捱的是陸九襄。 冰冷的床,因為個人喜好而漆成的四面沉藍,房間里擺放了一架華麗的鋼琴,用紅色的棉幔覆住了大半截,這個房間看起來真是太單調了,他瞇著眼睛想了一會兒,突然無比貪戀著她嬌軟香甜的氣息,紅得像瑪瑙般明艷動人的臉蛋,每一寸白嫩如玉的肌膚,伸手捏開,滿掌滑膩…… 等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么之后,陸九襄無力地用手蓋住額頭。 另外一只手,羞恥地往被子深處鉆去,他想打掉,可是更羞恥的是,他的意識里是放任自流的,是不可拘束的,慢慢地,他輕扣著唇齒,臉色一片激紅,隨著秒針的聲音雜入一個尤存清潤的低喘聲…… 但這不是最羞恥的,陸九襄沒想到她會進來。 整個人僵住了。 顧言抒已經走到了床邊,原本迷迷糊糊的目光,在看到被子里的他時,猛地臉色潮紅,“那個、那個,我進錯房間了!” 她方才懶散地起床去廁所,結果一時腦子不清楚,竟然夢游似的走到陸九襄的房間了。 她羞赧地轉身要離開。 手卻被陸九襄一把拉住,他的掌心很燙,顧言抒宛如著火似的,不敢回頭,身后的男人哼了一聲,透著絲靡亂:“沒進錯!” 顧言抒重重地跌入被子里,她嚇得一聲慘叫,她的大姨媽啊大姨媽…… 顧言抒被他束著腰,感覺到什么異狀,她咬咬唇往下替他弄起來。 “陸九襄,我不是跟你說了……” 要克制的嗎?! “你明天就要走了。”陸九襄整個人處在極度動情的狀態,微紅的桃花眼里情迷意亂,搖曳著一湖跌宕的春水。 顧言抒嗔怒地瞪著他,“周末我就會回來的!” “這周不行。”陸九襄微微笑著,將人攬入懷底深處,“這周末我要出差一趟,下周才能回來。” 顧言抒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手都酸了,才讓他滿足地發出一聲長嘆,氣息不勻地仰面躺在她身邊,靜謐的房間里幾乎只剩下呼吸的聲音。 桌上的梅瓶描著青花的紋理,精細雅致,顧言抒去衛生間洗凈了手,躺回來時就盯著它出神。 事實上也不是在出神,她只是覺得,她明天就要走了,如果讓劉嫂幫她洗沾了經血的床單,她一定會崩潰到死…… “對了,”陸九襄想到一件事,側過頭看著臉色酡紅的顧言抒,低啞不掩愉悅的聲音散漫地落在枕畔,“上次黑你的那個ip,我已經追蹤到了,也在網吧找到了他的錄像,回頭我發在你手機里。” 顧言抒咬著唇不說話,表情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她能感覺到方才一陣天旋地轉的,洗手回來時拉開半邊被褥,果然已經讓他雪白的床單感受到了什么叫血染的風采。事已至此,她就死豬不怕開水燙,愛換啥姿勢就換啥姿勢地睡。 顧言抒睡到早上十點,醒來時身旁空無一人,她艱難地移了移身,方才坐起來,就感到身下血涌如注,她漲紅了臉難堪地在心里計算著,今天干脆自己把床單拖下去洗。 可是這樣會不會讓別人以為,昨晚她和陸九襄…… 這也太讓人害羞了。 她還沒想好要怎么做,手機忽然“叮咚”一聲響了起來,她從自己的棉服兜里翻出自己的手機,劃開屏幕,陸九襄傳給她一段視頻。 她朦朦朧朧地想起來了,昨晚他說過要把錄像給自己看的,沒有遲疑就點開了。 網吧里的光線有點暗,顧言抒只能看到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年輕男人,不疾不徐、若無其事地走到一個空位上坐下,這個角度錄下來,只能看到一個側影和大約六十度角的側臉,顧言抒也不心急,只是單純想找找看,是不是自己認識的人。 她覺得不認識的人應該對她抱有什么惡意才對。 她耐著性子看了三分鐘,搔了搔自己發癢的頭皮,這時候,男人似乎要離開了,他推開椅子走了出來,鴨舌帽底下一張清秀的臉,大概只在鏡頭前只停留了一秒鐘時間,但陸九襄做得很用心,視頻最后截止在這里,只剩下一張臉。 也許怕顧言抒看不清楚,他又跟著發來一張圖片,是這個視頻最后一幀截圖的放大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