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熏疼席昭同學,唉,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瞞著顧言抒啊。 作死了吧。 ☆、第十八章 席昭沒有沖出去留住顧言抒,他的胃里一陣翻滾,吃痛地捂著腹部蜷縮下來。 有些疼痛,原來還有回光返照。 顧言抒不知道該去哪里,茫然地站在街頭,四處都是車來人往,流水一樣的城市,繁華喧鬧,塵囂肆謔。陰沉的天裹著灰色的云,搖下漫天的雪花,但并不顯得潔白,從地上仰望去,只覺得一片淺灰落在視網膜上。 馨園里,電線桿被狂風吹到了,壓折了花棚里緋紅的花朵,嬌艷的殘瓣耷拉在泥埃里,楚楚堪憐。 回廊光滑的石壁上放著另一幅畫,出自顧楓晴的手筆,但這個人是他的前妻。陸思齊許久沒來這里了,等他再恢復意識時,他已對著這副油畫看了許久。 “姑父。” 他聞言一詫,拗過頭來,顧言抒濕淋淋地站在窗口,秀發貼著下頜,沾了尚未融化的雪花,目光顫顫地裂開。 陸思齊皺了眉,雙手要扶上輪椅,顧言抒已經走了過來。 先他一步,她看到了石壁上掛的一幅畫,能讓陸思齊駐足這么久的,應該是他那位已故的妻子吧。 顧言抒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對一向尊敬的姑父竟扯出一個難看的甚至透出一絲諷刺的笑,她說:“姑父既然對舊人念念不忘,為什么后來要我姑姑結婚?” 輪椅上的陸思齊一陣沉默。 顧言抒腳步踉蹌,她突然想放聲大笑,想沖出這座馨園,這座牢籠,所以,她的確是回來收拾行李的。 她寧可一個人與自己團圓,也不想再和陸家的人糾纏不清。 “被當做另一個女人的替補,難道姑姑就不會難過嗎?”陸思齊對于顧楓晴的珍惜,到底有多少?如果真相是這么狼狽不堪,那么她顧言抒又算什么? “小抒,”陸思齊的眉心褶皺,溫和的眸光有類似傷心的情緒,但又隱藏得深沉難測,許久以后,他慢慢地揚起眼與她對視,“你真的明白,誰是誰的替身嗎?” 顧言抒咬著下唇沒有答話。 “你,你的姑姑,從來都不是。” 她放在腿側的手松了又緊,說不出話。 陸思齊看向墻壁上懸著的油畫,里邊的女人,寧靜淡雅,眼波玲瓏,是美好的江南女子的模樣。 “我對不起她,”陸思齊沉靜地望著畫中人,“因為我曾給過她婚姻,但我愛的人卻從來都只有你姑姑。” 顧言抒微愣,單看面貌,那個女人清秀溫婉,卻的確沒有姑姑的莊重和大氣。 “我擔心九襄重蹈我的覆轍,這些年對徐思盈做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打壓的事,直至他親口承認,”她的心要撞開一道豁口,陸思齊已經偏開眼看來,眼底是不容反駁的篤定和沉穩,“他喜歡你,徐思盈才是,他用來拒絕你的借口。” 那一瞬間,顧言抒覺得自己曾經所有的認知,都被狠狠地推翻在地。 那么不愿相信,可是心里卻已經承認了陸思齊說的話。 她曾經喜歡的人,原來是他心口不一。 她從來不是他眼底的其他任何人,而只是顧言抒。 “姑父。” 陸思齊扯開一抹無奈的笑,“他的事我早就已經不想管了,但是由他這么磨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是盡頭。你雖然倔強,但是太善良,臉皮也薄,他以為你和席昭在一起了,就絕對不會先開口對你解釋這些。” “那,”顧言抒冷靜下來,遲疑著問出聲,“你和……他,知道席昭是……” “知道。”不想再欺瞞的陸思齊,在這一點上供認不諱,“如果席昭對你是真心,那他是陸家的人與否,與你們之間的感情就毫無關聯。” “我懂了。” 顧言抒默默地收回目光,沉思著走上樓。 她用手機給席昭發了一條簡訊:我們之間,就這么算了吧。 顧言抒就當做席昭給自己開了一個玩笑。 她要忘記這些,忘記席昭接近她的目的,把這一切抹去。 但消息發出去五分鐘,仍然沒有任何回音,顧言抒哆嗦了一下,抱著全身淋濕的自己走入了浴室。 沐浴出來,顧言抒換上了一身毛絨的睡衣,仍然沒有席昭的任何答復。 直到這時,手機不安地震動起來—— 鈴聲吵得她呼吸都不穩了,而來電顯示則是陸九襄。 猶豫了三聲,她終于還是劃下了接聽鍵,“喂。” 那邊的聲音有點滯悶,信號也很微弱地像一根即將被驟雨狂風撲滅的殘燭,顧言抒不知道怎么了,一股濃烈的不安襲上心頭。 她指尖顫抖,攥著手機又重復了一遍,“喂,是你嗎?” “小抒。”男人的聲音壓抑沉悶,顧言抒從來沒有聽過他這么柔軟地喊她“小抒”,只是卻沒有歡喜,她緊繃的心弦愈發戰栗不安。 他只是喚了她一聲,幾乎就沒有了下文。 電話里只能聽到低低的喘息聲,和那邊似乎正肆虐的暴雨,打在金屬上華麗黑暗的質感。 “怎……怎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