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種專業最好是去考醫科大學，不過讀這種專業年數都會比較長，本碩連讀不說，以后還得考個博士什么的提升自己的專業性。你做好準備了嗎？”容洵問她，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

    “嗯……的確是個問題。我再想想吧，畢竟這要是真讀了，總不能半途而廢啊。”儲柔認真地思考著。

    “嗯，不急，你還有時間。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容洵微笑道：“既然放假了，就好好放松一下，精神放松了也更有利于思考。”

    “好。”儲柔笑著點點頭。

    今年的年夜飯儲家并沒有出門吃，而是訂了餐送到家里。正好除夕那天下了大雪，出門也不方便，一家人就待在家里熱熱鬧鬧地吃了頓年夜飯，溫馨和睦。

    每年過年期間，他們幾個朋友都要聚一聚，今年也不例外，初三晚上從外公外婆那兒回來，儲烽就接到歸橫打來定聚會時間的電話。

    今年千念依舊在宋家過的，雖然誰也沒多提千念跟宋彬的事，但從表現上來看，宋家已經承認千念的存在了，外婆也喜歡千念，一直拉著他說話，就像對待自己的親孫子一樣。

    “烽哥，咱們初五聚啊？”歸橫在電話那頭問道。

    “可以，我這邊沒什么事。”他今年沒有什么特別的安排，容洵就更沒有了。

    “那一會兒我給商祈打個電話，你聯系一下司賢吧？”他們分開聯系比較有效率。

    “行，我訂好餐廳再發信息給你們。”儲烽說道。他們這些人里也就只有他是自己賺了錢的，所以今年這一頓他來請也是應該的。

    “成，那我先掛了。”歸橫說。

    “嗯。”

    掛了電話，儲烽找出司賢的號碼打了過去。

    司賢那邊接得挺快，“喂，怎么了？”

    儲烽微笑道：“歸橫說初五聚，你有時間嗎？”

    “有。”司賢說道。

    “行，你打電話叫一下紀如菲，等我訂好飯店給你們發信息。”儲烽說道。既然是聚會，女朋友也應該帶上。

    司賢那邊意外地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才說：“她大概不能去了。”

    “嗯？”儲烽不解。

    司賢輕笑了一下，說：“我們分手了。”

    儲烽眉心一皺，問：“怎么突然分手了？之前不是好好的嗎？”

    “說來話長。等見了面再跟你們說。”司賢的語氣并不見沉重或者不快，“等定下地方給我短信吧。”

    “好。”儲烽點點頭。他也不是追根究底的人，只要司賢沒什么事，他也就沒什么可擔心的了。

    初五的聚餐儲烽訂在暢豐會館，要了個包間。他和容洵到的時候，歸橫和商祈已經來了，正坐在包間里喝茶。

    脫下外套，儲烽說道：“先點菜吧，等司賢來了再加。”

    “行。”歸橫將菜譜遞給了商祈，反正商祈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容洵這邊已經不用他自己cao心了，儲烽會把他想吃的都點上的。

    點完菜等著上菜的空隙，司賢也到了。

    見他一個人進門，歸橫問道：“小菲同學呢？”

    歸橫和商祈還不知道司賢跟紀如菲已經分手的事，儲烽本來也不是多嘴的人，也就沒提，只跟容洵提了幾句。

    司賢猜就知道儲烽肯定什么都沒說，掛上自己的外套笑道：“分了。”

    “分了？！什么時候的事？”歸橫驚訝地看著司賢。

    “年前。”司賢拉開椅子坐下，接過容洵給他倒好的熱茶。

    “為什么？你移情別戀了？”歸橫繼續問。不過在他的認識里，司賢并不是花心的人。

    “不是。其實也沒什么。就是和平分手。”司賢喝了口熱茶，神情自然地說道：“如菲說我跟她其實不是一類人，跟我在一起她覺得壓力太大。她喜歡漢堡薯條麻辣燙，喜歡看耽美動漫小八卦，品不出紅酒的年分，也分不清咖啡的好壞，珠寶畫展藝術品什么的，更是一竅不通。雖然我能遷就她一時，但不能遷就一輩子。也許在別人看來，她應該為我做出改變，讓自己變得更好，但她覺得她就是她，受不了拘束，只想做自己，每天開開心心的，自由自在。所以與其這么跟我拖著，倒不如在最恰當的時候分開，以后還能做朋友。”

    這番話讓包間內的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紀如菲考慮的問題很現實，放在他們每個人身上其實都適用，如果生活的環境不同，而雙方無法做出改變，那最后的結果就是共同話題越來越少，最后因為無話可說而變得冷漠，繼而是爭吵和分開。

    商祈跟歸橫的生活環境其實也不一樣，但商祈家境并不差，雖然進不到c市最上層的那些二代三代圈子里，但該懂的他也多少都懂，應該接觸的也都有所涉獵，可能鑒賞的水平不夠高，但至少聊起來不至于聊不下去。加上兩個人都是藝術生，總有能聊到一塊兒的地方。而歸橫從一個整天不學無術的小混子變成現在這個正兒八經的大學生，歸家已經很知足了，所以對商祈和歸橫的事也沒有太激烈的反對。再者，兩家以后很可能會有合作的地方，所以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并不存在太大的難以磨合的問題。

    而儲烽和容洵跟他們相比，的確是家境相差特別懸殊的。但儲家是娛樂圈的大鱷，跟那種政治圈、地產圈的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容洵要走編劇這條路，跟儲家來說在某個方面算是對口的，儲烽又正好在娛樂圈發展，所以兩個人根本不會缺共同語言。而容洵的想法跟紀如菲也是不同的，他原意去學那些沒接觸過的所謂“上層”的知識，這對他來說不是自我改變，而僅是一種學習，他享受這種學習的過程，何況教他的人還是儲烽。所以容洵可以吃幾塊錢的路邊攤，也可以品幾十萬的紅酒，這對他來說是一種生活體驗，可以寫進他書和劇本里的體驗。

    其實容洵和紀如菲還有一個最大的區別，那就是容洵是男的，就算跟儲烽在一起，也不太需要應付那些夫人太太們，更不必去迎合她們的話題和品味，聊一些可能根本沒意義的事情。但紀如菲不同，如果她跟司賢走到了最后，那勢必要去應付那些太太小姐們，那她要做出的改變就不只一點半點了，甚至可能跟她一直以來的三觀都是不同的，像紀如菲那樣心直口快的女孩，讓她長年應對這樣的事，大概也是一種痛苦。所以紀如菲選擇跟司賢分手，其實也是可以理解的。

    “雖然有些可惜，但紀如菲的考慮也不是沒有道理。她不想被束縛，你們硬是綁在一起也不會幸福。”歸橫說道。

    “是啊。她是個好姑娘，應該過她喜歡的自在隨性的生活。”司賢微笑道。

    見司賢情緒正常，幾個人也都放心了。

    “等我幫你留意一下，如果有合適的幫你介紹。”歸橫非常積極地說道。

    “不勞你費心。”司賢笑道：“我不相信你看女人的眼光。”

    “沒事，大不了我給你介紹男的。”歸橫調侃道。

    商祈推了他一把，笑說：“別鬧。”司賢剛分手，就算表現得很正常，他還是覺得現在提這個不是太合適。

    司賢笑了笑，也沒接話。

    儲烽適時地轉了話題，之后誰也沒再提司賢分手的事，一頓飯吃得很愉快。

    年后，畢業作品正式開拍。開拍當天，容洵露了個面，給劇組人員送了點心，算是恭賀開機。他們編劇組這邊由沈實隨劇組拍攝，其他人就不必過去了，有什么事沈實會跟他們聯系。

    容洵虔心創作自己的劇本，跟沈實那邊聯絡并不多。

    大概兩周后，容洵接到沈實的電話，說劇組要換掉黎琇，問他有沒有意見。

    第121章 貼子

    “沈哥，換角的事你跟導演商量就好了，不用問我的。”容洵說道。不是他不負責任, 而是這事真的沒有必要問他。

    “那個……”沈實似乎有些猶豫，頓了一會兒才說道：“黎琇說她是你的親戚，來試鏡也是你推薦的。所以康杰說問問你的意思, 他也不想跟你因為這事鬧僵了。”

    容洵皺起眉, 冷笑了一聲，問道：“沈哥, 她去試鏡的時候說是我家親戚了嗎？”

    “這倒沒有。”沈實記得很清楚，當時試鏡的時候他也在。黎琇的到來也讓他有些意外, 不過因為演技勉強還能看，所以就留下了。

    “你見過哪門子親戚拿到角色的時候只字不提, 等出事了才想起來還有我這么個親戚的？”容洵面無表情地問道。

    沈實似乎也聽出這中間有點不對勁了，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黎琇是我繼父三哥的女兒，怎么說呢？我跟我繼父那邊的人完全沒有往來, 如果不是黎琇要往演藝圈發展想通過我托儲烽這層關系, 我都不知道我繼父家那邊還有這么一個人。”容洵也懶得隱瞞這些破事了，繼續道：“之前我媽讓我托儲烽給她找個角色演演，我說我這邊沒辦法，不過現在有很多導演系畢業生的作品她可以去試著拍拍看，也算積累經驗了。結果她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了康哥的畢業作品，然后知道我參與了劇本創作，就讓我幫她聯絡試鏡。我說這個試鏡誰都可以報名，我可以給她報名電話，讓她自己聯絡。之后我就問你要了電話發給了她。她那邊也就沒再跟我聯絡過。”

    “原來是這樣。”沈實差不多也明白了。如果容洵真想推薦黎琇，以他們當時演員短缺的情況大可以明說。既然容洵沒提，就表示這事其實容洵根本沒想參與。而黎琇之前一直不說，顯然也是不想讓容洵沾功，而現在提出來，也不過是想讓他們看在容洵的面子上別把她換掉。

    “我知道你和康哥都不是會無緣無故換角的人，所以你們都不用顧慮我，該怎么辦就怎么辦。我這邊什么意見都沒有。”容洵說道。

    “那好，這樣我們就直接換人了。”沈實說道：“其實要不是到了不得不換的份上，我們也不太想換人，畢竟再找合適的演員也不容易。不過黎琇真的太拿自己當回事了，拍攝的時候搶鏡不說，還擅自給自己加戲。更過分的是居然在背后編排女主角的不是，說如果不是女主角跟導演有一腿，這個女一的角色應該是她的。這事傳到了女主角耳朵里，對方自然要發火的，所以劇組才決定讓黎琇離開，這樣這個劇才能繼續拍下去。”

    “嗯，她自己惹的麻煩就應該自己負責，你和康哥決定就行。”容洵說道。黎琇這明顯是自己作的，他可不會幫著背這個鍋。

    “行，那沒別的事了，你忙著，有事我再給你打電話。”沈實微笑道。

    “好的，你和康哥也多注意身體，別太累了。”容洵說道。

    “嗯，知道了。”沈實應著，便先掛了電話。

    容洵將手機丟到一邊，這事估計他母親知道了又會給他打電話折騰一番，不過這事的確是黎琇的錯，黎琇也應該長點腦子，不然這個圈里以后肯定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不出容洵所料，晚上母親果然給他來了電話，問他能不能幫忙說說情，別讓黎琇離組。

    “媽，這件事的確是黎琇做得不對。她要不走，不是逼其他演員走嗎？”容洵覺得這種顯而易見的事已經不需要再解釋什么了。

    “他們不想演就走唄，女一號要是走了，黎琇可以頂上啊。”芮思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

    容洵頓時有些無語了，他不知道他母親是怎么說出這番話的，如果這不是他母親，他一定會開口問對方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深深地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容洵說道：“媽，這次是黎琇說人家女主角壞話再先，如果她不走，你讓劇組其他人怎么想？你自己想想是讓黎琇自己走合適，還是因為黎琇逼走更多無辜的演員合適？”

    “你怎么知道黎琇說的不是真的？如果那個女主角跟導演沒什么，憑什么她能演女一，黎琇就不行？”芮思理直氣壯地問道。

    容洵覺得跟母親說話簡直頭疼，“媽，女主角是黎琇試鏡前就定下來的，不是說她跟黎琇競爭，黎琇遇到了不公平待遇。您能不能不要黎琇說什么您就信什么。”

    “小洵，黎琇也算是你meimei，你怎么能向著外人不向著她呢？”芮思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悅。

    “這是幫親不幫理的事嗎？再說，您平白讓我認個meimei，我可接受不了。”容洵說道：“媽，這事一碼歸一碼，現在是黎琇一個人對立整個劇組，誰去誰留根本沒什么可爭議的。您有空在這兒跟我說這些，不如勸勸她父母好好教教自己的女兒，別有好事全是她一個人的，遇到麻煩了就所有人都要為她奔走，替她背鍋。”

    “你……”芮思似乎被他噎住了。

    “媽，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您多保重吧。”說完，容洵就直接掛了電話。他不知道黎家是怎么把黎琇養成現在這樣的，而且還絲毫不知道反省。能覺得所有錯都在別人，這也是一種本事。

    放下手機，容洵躺到沙發上。他現在已經不會因為母親的所為而感到難過了，但心累還是難免的。

    躺了沒多會兒，儲烽就回來了。今天儲烽跟柏斐和千念出門吃飯，回來得有點晚，不過并沒有喝酒。

    “怎么了？”見容洵從沙發上爬起來，儲烽以為他是哪里不舒服，忙問道。

    “沒什么，就是稍微有點困了。”容洵淡淡地笑了笑。

    儲烽走過去，俯身與他平視了一會兒，問道：“怎么？不想跟我說嗎？”顯然他并沒有相信容洵的說辭。

    容洵在心里嘆了口氣——面對儲烽，他真的學不會說謊，每次都要被揭穿……

    儲烽笑了笑，坐到他身邊，道：“說吧，怎么回事？”

    容洵把事情跟儲烽說了一下。

    儲烽聽完，考慮了一會兒，說：“那是你母親，我不能指責她什么。這件事你做得很對，以后那個黎琇你也是有多遠離多遠，別跟她扯上半點關系。寶貝，你也長大了，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了，以后就別拿你母親的生活費了，反正她這一年也沒正經給你生活費，不如跟她說清楚算了，省得她總覺得你拿了她的生活費就應該聽她的話幫她辦那些鬧心的事。往后如果是她自己有什么事來找你，你能幫就幫，如果她為了別人來找你，你也大可不必理會。”

    儲烽這話說得雖然不好聽，但這就是事實。之前不提是覺得不至于，但現在，還是把現實攤開來，讓容洵看清楚認明白比較好。

    “嗯，我知道了。”容洵點點頭。不是他不孝順，而不是能愚孝，是非觀還是要有的。

    “嗯。”儲烽親了親他，說：“別想了，今天也別寫了，早點休息。養好了精神明天再繼續。”

    “好。”其實被母親這么一攪和，他也沒心情寫了，不如早些休息算了。

    之后幾天，母親和黎琇那邊都沒什么消息，容洵也就沒再注意那些事。

    但沒想到開學前夕l大論壇里突然跳出一個貼子——《表演系胡晴與導演系康杰不得不說的潛規則交易》。

    胡晴正是康杰畢業作品中的女一號，是個清純甜美的姑娘，演技在他們學校也是公認的不錯。而康杰在l大的名聲更是不用多言了，這兩個人被曝出有交易，自然成了學生們關注的焦點，甚至外校生聽到這則消息也跑到了l大論壇里去看熱鬧。

    發帖人是匿名的，貼子寫得有鼻子有眼的，甚至還有照片，感覺不像是捏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