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嵐追過去，沒跑幾步就看到，水破天那瘦高微微駝背的身影。趕緊對著他師哥大喊。

    水破天聽到聲音，回頭，看到葉嵐，微黑卻英氣十足的臉上扯出點笑意，對葉嵐說：“恁咋來咧？”

    葉嵐看他停下來，放慢腳步走過來學著他師哥的口音說：“四父叫俺來接恁。”

    水破天聽這話，有點尷尬的撓撓頭，抓亂了綁在腦后的兔子尾巴。露出頭上不知道在哪里掛上的爛樹葉。葉嵐覺得師哥挺可憐的，那么小就經歷了人間慘劇，還天生路癡，要不是被鄺師父帶回來。隨便去個大城市估計都得被抓進精神病院，就算不去精神病院，也得去腦科拍拍片子。就算父母健在有這么個兒子也得頭疼死吧。

    不過葉嵐不嫌棄他師哥，雖然師哥在現代社會的生存能力可能是有點低了，但是人家功夫好啊！就算在深山中迷路也一樣能堅挺的活下去，并異常神奇的找到其他回家的路。總之他跑的再遠總能在某個迷之岔路繞回來。

    可能真應了那句話——地球是圓的。

    第三十五章 掄重劍的漢子你臂力強

    不過葉嵐卻太高估自己的分辨方位的能力，也太低估他師哥迷失方向的能力。倆人后來在山里繞到日落西山才出來。沈墨那邊快把葉嵐的電話打爆了，隔幾分鐘就打來問問他們的位置，指點他們如何分辨方位。

    但是即使開始時走對了，后頭也會被水破天給帶歪。最后他師哥表示走不動了。此時他們正身處在一條小溪流的河道附近，這條山溪以前可能水流挺大的，河道周圍有很多被水流沖刷的十分光滑的石頭。

    水破天就找了快大石頭往上頭一坐，脫了布鞋把腳浸到溪水里，從褲兜里掏出一根皺皺巴巴的煙拿火柴點著了叼在嘴里，就這么坐著抽煙。又指指自己旁邊的地方說：“四弟來歇口氣。”

    葉嵐也覺得累了，就學他師哥的樣子，過去坐在他旁邊。也將鞋子脫了把腳伸進溪水里，一晃一晃的撩著水。他穿的高幫板鞋，脫了襪子塞在鞋子里。

    水破天伸手拎起他的板鞋看，葉嵐的鞋子是迪士尼與vans“youngatheart”系列的合作款，黑色的幫面上印著一只半躺著的米老鼠。他看了一會又放了回去。

    “挺好看的。”水破天叼著煙說。

    葉嵐說：“還行吧，我還有雙唐老鴨的，穿著挺舒服。”

    水破天點點頭，沒再發表意見，悶頭抽著眼。葉嵐看他師兄的白t恤領口都磨得起毛邊了，背后還漏了幾個洞，洗得倒是很白。褲子也是洗得脫了色的舊西褲，總穿雙黑布鞋，一副山民打扮。好像在葉嵐見過的獵鬼人里，他師兄感覺最窮。蕭霄、謝哲就不用說了，似乎獵鬼人這行是非常賺錢的，沈墨身上帶著的一些戶外裝備，葉嵐特意去查過，都是軍用或者國外十分出名的牌子。一只手電最低都要好幾百。他覺得師哥又窮又可憐，腦子還不好，也不像上過學的樣子。

    葉嵐偏頭對水破天說：“師哥你一直都跟著師父在這大山里住著的么？沒想過出去？”

    水破天抽著煙想了會說：“也抹油一直在山里。大前年俺去咧趟獵人聯盟。”

    葉嵐點頭知道他是去獵人聯盟備案，又說：“你接過外勤任務么？就是像沈墨他們那樣。”

    “俺都是跟四父一起干活，外頭不好混。”水破天瞇著眼又抽了兩口煙，都快吸到過濾嘴了才把煙掐了，又確認掐滅了，用手指吧過濾嘴彈到遠處草叢里。不像沈墨經常抽了一半就把剩下半截煙丟了，還不愛掐煙，經常煙頭冒著火星就丟在地上。沈墨最長抽的是玉溪，最差也是30塊一包的白色萬寶路。這么一看覺得師兄好像真的很窮啊。覺得外面不好混也是因為窮吧？

    水破天抽完煙就站起身，穿上鞋，對葉嵐說：“走吧。”話音沒落就晃蕩著朝前走去。

    葉嵐趕緊起來穿鞋子，蹬蹬幾步沖過去把他師哥拽回來，轉個身朝另一個方向前進。

    傍晚六點倆人才出了山。回到鄺師父的小木樓時，晚飯都已經做好了。

    沈墨見他們回來，只是對葉嵐笑笑，招呼他們趕緊洗手吃飯葉嵐覺得他似乎心情不太好。有好幾次他都看見沈墨一邊往嘴里塞米飯，一邊皺著眉，心不在焉的樣子。

    鄺師父今天也特別的安靜，沒有像往常一樣數落他三徒弟，也沒有跟葉嵐說他師哥的陳年舊事。水破天本來性子比較悶，話很少。蕭霄就算了，謝哲這種除了睡覺就是說話的人，竟也是悶頭吃飯，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餐桌上的六個男人都十分安靜，用行動詮釋了什么是食不言寢不語，一時無話。

    葉嵐覺得他們似乎又有什么新秘密了，但是這件事他沒多久就給忘記了。因為他的傷好的很快，傷好了之后，他的生活似乎就邁進了新紀元一般，整個成了武俠片的套路。

    葉嵐也明白了為什么沈墨這種戰斗精英也會怵他師父了。

    第一天就讓葉嵐拎著兩大桶水蹲馬步，美其名曰練臂力。屁股底下還插了根香，香燒完才給休息。

    “老四啊你這細胳膊細腿的不行呀，得多練練，這巨劍跟一般的劍可不也一樣。你師哥那個小刀，輕飄飄的，只要靈活耍起來就是殺器。你這劍可不行，重劍無鋒，大巧不工，意思就是你這個劍重、拙、大，沒有鋒利的刃口，只能化簡去繁，以重克輕，以拙勝巧，以大勝小。所以用重劍就要練臂力、腰力，下盤也得穩。”說著鄺師父踢踢葉嵐的腿，讓他雙腿分開，再往下蹲一點，然后又接著說，“蛇虎還一柄輕劍，說輕劍也不輕，刃口卻是特別的快，想使喚它你就得練身法。這兩柄劍是相輔相成。一個靈巧，一個厚重。一個以拙勝巧，一個以快致勝。一個是明槍一個是暗箭，師父沒有太多的招式交給你，一切都要看你自己的悟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