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舉報信
兩會前一周,北京城變得莊嚴又肅穆,機場和高鐵站都有平時幾倍多的特警駐扎。 季青林接了季霖粟電話急匆匆往四合院趕,巷口竟然多了兩個警衛站崗,問了身份后才放行。 他回頭借著巷口的光看了一眼,是老爺子的舊屬71集團軍。 他幾步并一步小跑進去,季霖粟正戴著老花鏡在費力看著什么。 季青林上來就打趣他:“您人老眼不花,聽到什么風聲了?門口都警戒了?” 季霖粟透著老花鏡打量站在燈下的高大男子,威氣堂堂。 “小子,當初就該讓你進部隊。” 季青林不以為然,大剌剌坐下,根本不接話。 “我問你,那個市委書記的黨內舉報信是誰送上去的?” 季青林笑笑,打量著季霖粟的神色,看他沒有責備之意才說:“賀家老大親自去找他,談成后是我派人一路護著上來。” “你們都是有本事的。” 季青林竟然沒聽出來是褒是貶。 過了半天,季霖粟才扔出一句話:“后續的事情都準備好了嗎,既然出手了就要一招制敵。” 季青林點頭,“就是不知道趙恩宇跑哪去了,可能提前收到消息,用了假身份,還沒查到離開北京的記錄。” 季霖粟摘下老花鏡,似是累了,靠在椅子上假寐。 他擺擺手:“去吧,你們小一輩的事我也插不上手了。” 季青林鬼使神差,叫了一聲“爺爺”,過了這個年,他好像沒有以前那樣矍鑠了。 也不知道季霖粟聽沒聽到,搖椅晃晃悠悠的。 那個自己的獨生女被趙恩宇糟蹋了的市委書記,被中央反貪總局保護起來,直到這時,他才有了安全感,竟竹筒倒豆子吐出了一堆東西。 連季青林等人都不知道原來趙恩宇在地方上斂財多年,犯下了不止一樁命案。 貪財之多,罪行之惡,夸張到讓人不敢相信。 據說趙天澤被問話時痛哭流涕,簡直坐都不能坐,要癱倒在地,一直在說“教子無方”“對不起黨和國家,辜負了組織信任”。 因為沒有直接證據證明趙天澤參與了這些,只能暫停他在黨內外職務,待查明后再做打算。 兩會還沒開,叱咤風云多年的趙天澤提前卸任。 這種職位的人被停職,需要走完所有正規流程。《關于暫停趙天澤同志黨內外職務的通知》一出,立即引起軒然大波。 不信者有之,將各種傳言再加工者有之,更有好事者翻出當年聶禎父母飛機失事的意外,各種陰謀論。 雖然趙天澤被停職,但多年來憑借趙家裙帶關系上位的人遍布各地。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與趙家關系密切的人四處奔走,挽救岌岌可危的大樹。 季青林實在沒有時間回家,手機在手里轉了好幾圈,終于還是撥出去電話。 “我恐怕這幾天都沒空陪你。” 楊惠卿一直都是懂事得體的,就算心里有點不高興,面上也一點不會顯出來。 “好的,我知道。” “你提前去海南吧,最近局勢太亂了,反正我也沒空陪你,就去海南散散心。” 楊惠卿笑:“我哪有什么不順心的?”最多就是與句子摳一個下午的時候有些煩悶罷了。 季青林也笑:“是我請你幫忙,聶家風口浪尖,聶禎不敢把賀一容留在這。就當我請你去陪著賀一容一起?” 楊惠卿應下來,她知道最近局勢緊張,早上楊母還和她打電話抱怨,想出去逛個街都被父親攔下來。 她不自覺嘟起嘴,手指在桌面上畫著圈:“那你什么時候去接我呀。” 又是她撒嬌時慣有的語氣。 季青林深吸一口氣才艱難開口:“事情一解決就去接你。” 楊惠卿和賀一容在飛機上見面,賀一容到的有些晚,楊惠卿透過舷窗看著她走過廊橋,腳步輕快不著底,再快些就像是一蹦一跳的。 她笑意盈盈,嘴邊梨渦很是可愛,看起來就是個青春少女,完全沒有落過胎的跡象。 楊惠卿不免感嘆,年輕真好。 乘務長過來半蹲著向她們打招呼,說明起落時間,問餐食喜好。 楊惠卿看著微笑禮貌的乘務長,賀一容看著溫婉大方的楊惠卿。 楊惠卿側過頭來,“你吃哪樣?” 賀一容明顯沒聽進去乘務長的話,尷尬一笑,頭也跟著歪向一邊。 楊惠卿替她作主:“溫牛奶吧,要魚rou飯。” 賀一容手撐在兩側,小腿一晃一晃:“惠卿姐,你好白哦。” 她說話明顯的江南調調,就算在北京活了七八年,還是改不過來。 楊惠卿又拆開毛毯給她蓋住裸露的小腿,“你不能著涼。” 被照顧慣了的人照顧別人也稍顯笨拙。 飛機滑行的時候,賀一容突然說。 “上一次出事的時候,我mama被爸爸留在上海,說事情過了接她回來,后來……” 楊惠卿聽說過一些,后來賀一容mama產后抑郁,種種并發癥下香消玉殞。 “惠卿姐,他們為什么總喜歡把女人往外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