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如果不是自己這個堂姐還有點積年的威信的話，顧蕓已經要撲上來啃她一口了。

    顧盼從練習冊上挑了幾道考察基本知識點的題目，讓顧蕓來做，顧蕓很順暢的就做出來了。顧蕓眼鏡片后的一雙眼睛，閃呀閃地看著顧盼，“姐，你講課講得太清楚了！”

    “比我們小學老師講的不知道好多少倍！”

    “而且你講的多利索啊……不像老師拖拖拉拉，一點點內容要翻來覆去的講好長時間……要是我們老師也像你這樣，能節約下來多少時間打游戲啊！”

    “姐、姐、姐，要不你以后每個假期，我都找你幫我補補課？每個學期中間也幫我補幾次？這豈止是事半功倍啊……這是事半功幾十幾百倍啊！”

    網癮少女顧蕓第一次一口氣和顧盼說這么多的話，“這種感覺就像玩兒游戲的時候有人帶我越級打怪，真的太爽了！”

    顧盼：……

    “不行！”

    “我學校忙著呢，沒空經常幫你輔導！”

    顧盼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要是她答應了，網癮少女還不知道要怎么玩兒游戲，全靠自己幫她考前突擊。

    顧盼的姑姑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狠狠瞪了顧蕓一眼，“別做夢了，想要學習好肯定要平時努力，今天通融一下，給你臨時抱抱佛腳，還抱上癮了？”

    顧蕓癟癟嘴，不說話了。

    顧盼看到顧蕓低著頭，可憐巴巴的樣子，低聲偷偷說道，“一個學期一次，每次期末考試前找我。”

    顧蕓的眼睛頓時亮了，“姐！你真好！你真是我親姐！”

    “……別，堂的。”

    .

    顧盼回到家之后，翻來覆去，怎么想心里都不踏實。

    一會兒覺得，既然學校沒有打招呼，肯定不會突然襲擊考試的，畢竟高一都還沒開學，不打招呼就考試，也太沒有人性了吧？

    一會兒又覺得，根據她對實驗中學畫風的觀察，沒準還真能做出來這么沒有人性的事情來。

    不只學校不能按照常理推斷，顧盼覺得自己身邊的同學也不能按照常理推斷，一個個大學課本都看起來了，別管摸底考試是考察初中還是高中知識……肯定考不差吧？

    但自己要是毫無準備地去考試，肯定要跪啊！

    顧盼雖然不覺得在一群學霸中成績墊底有什么丟人的，但……但她畢竟是個狀元啊，要是一開學就考了全班倒數，那豈不是很沒面子？

    顧盼好不容易能放松一下，打開一局跑跑卡丁車，結果卻玩得心不在焉——

    她滿心都是學習！

    顧盼嘆了口氣，認命地關掉電腦，坐到了書桌前。

    她已經不必去糾結究竟會不會考試了，現在的她即使不學習，也沒辦法安下心來娛樂和休息，還不如去學習呢，好歹學習的時候內心反而是舒適安寧的。

    顧盼同時翻開課本和練習冊，對照著看，主要是看練習冊上整理的知識點。她一改之前的學習狀態，不再是慢悠悠，優哉游哉地預習，而是變成了高效率的備考！

    一個晚上，再加上整整一天，顧盼幾乎都在書桌前。

    開學前一晚，老顧和褚開慧勸了顧盼好幾次，讓她早點睡覺，顧盼都答應了，但是屁股坐在椅子上，完全沒有挪過地方。

    等到她將自己準備學習的內容都搞定之后，一看表，已經半夜三點了。

    顧盼連忙滾去洗澡睡覺，定了第二天一早的鬧鐘。

    第二天顧盼早上起床的時候，驚訝地發現老顧已經在廚房里做早餐了，有了烤面包機和豆漿機之后，老顧早飯的廚藝總算是得到了拯救，煎個蛋、切片火腿腸、洗個菜葉子，夾成一個三明治，倒是不至于難吃。

    顧盼一邊吃著早餐一邊納悶，“你這么早起床干嘛？我路上買點東西吃不就行了？”

    這個時候，褚開慧也收拾妥當，坐在了餐桌前，拿起三明治開始吃，吃完之后拿起車鑰匙，圍著手指晃，“走，我開車送你去學校，路上你再睡一覺，昨天晚上睡的那么晚。”

    顧盼眨了眨眼睛，“那就謝謝開慧姐啦！”

    .

    事實證明，顧盼的擔心并非多余。

    九月一日，開學的第一天，第一節課就是考試。卷子嘩啦啦的往后傳，班里的學生哀嚎聲一片。

    比突擊考試更可怕的是，班主任的話，“哦對，之前我忘了告訴你們，我們兩個省理科實驗班，有一項特別的制度。”

    “我們兩個班是實行末位淘汰制的。”

    “每次考試成績的最后兩名，將離開省理科實驗班，重點班隨你們挑，想去哪個班去哪個班。”

    “全班50個人，一次考試只淘汰兩個，很少吧？我覺得不多，才4%呢，很低了。要不是學校不同意，我直接將淘汰率弄成10%。”

    “同樣的，我們也會給其他班的很優秀的同學一個機會，我們兩個班有人出去、也會有人進來，如果高考課程和競賽課程的成績都足夠優秀的話，主動申請，還是有機會進我們省理班的。”

    “所以萬一暫時離開我們班了呢，也不要害怕，只要你還想，只要你努力，還是有機會進來的嘛……是不是？”

    班主任的話，說得班里不少同學出了一腦門的汗，本來不太看重的一次考試，突然之間就有了非同尋常的意義。

    要是考不好，可就要收拾包袱走人了！

    省理班的同學，哪個初中的時候不是班里的尖子生，不是全年級的佼佼者？哪里受得了這樣灰溜溜的離開？

    在高考和競賽之間尚未作出抉擇的同學，只是單純覺得丟人，至于那些一心想要競賽獲獎的同學，末位淘汰制則有著更可怕的威懾作用……離開了省理科實驗班，學習競賽的氛圍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在這樣的種種憂慮中，同學們展開卷子，開始飛速讀題、解題，一時間教室里只能聽到筆尖和紙張摩擦的聲音。

    .

    僅僅用了一天時間，考試成績就出來了。

    排名發到了每個人的手里，每個人手里都只有細細的一小條。

    全班的排名是一張a4紙上的表格，裁成了50份，每個同學能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單科成績、總分、班級排名、年級排名。

    除非對方愿意主動將細細的小紙條給你看，否則是不會看到任何一個其他人的成績和排名的。

    譬如顧盼現在，看著自己小紙條后面的班級排名上寫著3，但是她完全不知道全班的第1名和第2名是誰。

    實驗中學給顧盼的感覺，很多地方都很矛盾，一邊強迫學生剪短發，一邊又將學生的成績和名次當做**一樣保護起來。

    要知道顧盼之前在五中的時候，別說班級排名不保密，每個人收到的都是一張a4紙，能看到班里任何一個人的成績，重要的期末考試，教學樓大廳墻上，還會貼上全年級的排名呢！只要想看，全年級任何一個人的名詞都無所遁形！

    實驗中學竟然不用這一招激勵和鞭策學生……大概是學生真的很自覺，完全不需要吧……

    至于班級座位，班主任也很隨便，讓大家隨便坐，以后想換座位也可以隨便換，但是只有每周一晚自習后可以調整座位，想和誰換就互相商量。一個座位至少坐一周。

    這么隨便坐的結果就是，顧盼的同桌依舊是趙紫薇。

    顧盼好奇地看著趙紫薇手中的細紙條，“你是第幾名啊？”

    趙紫薇大大方方地拿給顧盼看，只見紙條上的數字赫然是——1。

    第78章

    開學摸底考試的全班第二是誰, 這個秘密也很快得到了解答。

    昨天考了一天試, 顧盼讓褚開慧幫忙找到的治曬傷的藥油, 背著書包裝到了教室，又背著書包裝回了宿舍。

    今天早上，顧盼又帶了過來，遞給舒皓的時候，順便小小地好奇了一下他的成績。畢竟當初同為狀元，不知道舒皓這次成績如何。

    舒皓就沒趙紫薇那么爽快了，說道，“你先告訴我，我就告訴你。”

    顧盼伸手想將藥油拿回來, “小氣鬼, 我特地去幫你找了藥，你連個名次都不肯說。”

    舒皓將藥油倒了一點在手心里, 竟然是淺淺的粉色, 顏色和港式茶餐廳里的玫瑰醋別無二致。舒皓面帶猶豫的涂了一點在胳膊上, 感覺竟然出奇的舒服。

    有一點點清涼的感覺, 和風油精涂在身上那種刺激的清涼不同，這種清涼感很溫和, 像是皮膚泡在了一汪泉水里。曬傷后的那種干燥灼熱的感覺，一下子就得到了緩解。

    舒皓心想，不管能不能修復皮膚吧，確實是舒服的。每天多涂幾次，等著曬傷自己慢慢恢復, 也少受不少罪。

    藥油這么管用，舒皓確實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小氣了，剛想告訴顧盼他的名次，就聽到顧盼開口了，“好了，告訴你，我是全班第三。”

    舒皓沒有忍住，露出了一個笑，語氣輕快得意，“那我比你好一點點，第二。”

    這個答案在顧盼的預料之中，果然第二是舒皓。

    舒皓知道顧盼是第三之后，不禁對第一次是誰產生了好奇，“第一是誰呀？王振理？”

    顧盼搖頭，“不是！”

    顧盼正等著舒皓好奇難耐，忍不住問她第一是誰的時候，看到舒皓臉上閃過了然的神色，“哦，那我知道了，第一是趙紫薇。”

    顧盼：？？？

    舒皓看到顧盼眼中的詫異，笑道，“最簡單的判斷，現在剛剛是第一節課課間，你下了課之后，直接就走到我座位旁邊了。根本沒機會知道別人的排名，除了同桌趙紫薇的。”

    顧盼依舊詫異，“可是我除了同桌，還有前后座、斜對角桌啊，離得近的同學上課說兩句話還是可以的吧……”

    她在第一節課的時候，也的確和旁邊的幾個同學都聊過天，不過沒有詢問成績罷了。

    舒皓睫毛微微低垂，笑了笑，沒有說話。

    顧盼卻看懂了他的意思，舒皓是覺得，坐在顧盼身邊的幾個同學，除了趙紫薇，別人都不可能考第一。

    只是舒皓皓小朋友懂禮貌有涵養，這樣的話不會說出口罷了。

    禮貌和涵養只是控制言行，但是心底的想法，顧盼可以看出來，舒皓其實是十分驕傲的，他自己是第二名，也就說——他覺得除了趙紫薇，顧盼附近的任何一個同學，都沒有超過他的可能性。

    趙紫薇真的這么厲害？

    顧盼摸了摸下巴，一臉沉思。

    .

    剛開始上課，各科老師就在指定自己的課代表了。

    其實老師們連班里的學生都還沒認全，但是選課代表的事情不能拖，否則每天的作業該讓誰收？

    因此各科老師指定課代表，都是按照中考成績、摸底考試成績來選的，挑排名靠前的或者單科成績第一名的。

    一天的時間里，顧盼聽到各科老師點了好幾次舒皓、王振理和趙紫薇的名字，然而除了王振理爽快地答應當物理課代表之外，舒皓和趙紫薇都連著拒絕了好幾個老師。

    舒皓睜著眼睛說瞎話，“老師不好意思，我其實不太擅長語文/英語/化學/生物……還是讓其他同學擔任課代表吧。”

    好像中考時候各科都考出接近滿分成績的人，不是舒皓自己一樣。

    至于趙紫薇的答案，則更簡單粗暴了，“老師我沒空當課代表，我晚上10點就要睡覺了，本來每天就比別人少了好幾個小時，很緊張了。”

    顧盼看到有兩個老師聽到趙紫薇的話之后皺了皺眉頭，但是都沒再說什么，而是另外點了其他的同學做課代表。

    顧盼奇怪的是，沒有任何一個老師點自己當課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