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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方宅十余畝[系統]在線閱讀 - 第80節

第80節

    第64章

    大眼瞪小眼。

    片刻, 郁容語帶無奈:“可否請……兄長稍作回避,待我穿戴整齊, 再與你細敘。”

    雖然吧, 都是大男人,被看光了也少不了一塊rou,不過, 誰讓他二人之間有那么一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坦誠相對”什么的,感覺很容易出事的樣子……有些“危險”。

    聶昕之應了聲,卻沒有立馬退回屏風之外,略作環顧, 看到衣架,便將拿在手里的衣服放置過去。

    燈火不明, 郁容有些看不清, 好奇地問:“那是什么?”

    “羔裘,”聶昕之說明,“保暖。”

    “羔……羊毛的?”

    聶昕之微微點頭。

    郁容笑了:“我前兩天還在想,要不要去哪弄點羊毛, 今年太冷了,棉衣都不暖和。”

    說罷, 道了聲謝, 男人便“自覺”地退到門口。

    浴桶里的水溫溫熱,在這個天寒地凍的夜里,繼續泡下去可就不舒適了。再者, 有人在等著,郁容沒再拖沓,起身用干布巾擦凈了身體,穿好褻衣,直接拿起羔裘套在了外面——這男人一向細致得很,不必他顧慮衣服干凈與否的問題。

    承認與否,在不知不覺間,郁容對聶昕之其為人與言行幾近信任不疑了。

    羔裘在身,暖暖的感覺,讓人打心底感到熨帖。

    摸著裘衣外層的羊毛,極佳的手感讓郁容不由得彎了彎眉眼:“不是說年底才能回來嗎?”

    聶昕之簡短地回答:“有事。”

    “哦。”

    既然沒說是什么事,郁容便也不好多問,轉而道:“你回來的正巧,我有些事情弄不清楚。”

    沒有隱瞞,他將與圣人的交談復述了一遍,又提及到今天賞賜的事情。

    聶昕之靜靜地聽完,先行安撫了一句:“照舊即可,無需多思。”

    郁容囧了囧。他就知道,這家伙肯定會這么說。可是,他怎么可能不“多思”?

    好在接下來聶昕之又給了解釋:“你制備的藥劑,于民生有諸多裨益,是為大善,受封‘成安郎’理所應當。”

    郁容聞言點頭,他不是不理解圣人賞賜的用意,卻難掩心慌:“所以,我這個成安郎,沒什么權利義務,只要每個月領點祿米就沒事了?”

    聶昕之微微搖頭:“如遇春溫,或逢大疫,所有醫官,無論入品與否,須得受調朝廷,奉命施行救援。”

    “就像白鷲鎮那一回?”

    聶昕之肯定地應著。

    郁容松了口氣,表示了解:“原該如此。”遇大災大疫,救死扶傷本就是醫生的本職,便是沒有朝廷調令,在能力許可的情況下,也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除此,”聶昕之話鋒一轉,“少數藥物,非入品醫官者,不允擅自經手或制備。”

    “這我知道。”

    跟專業相關的情報,郁容是不可能錯過的。

    比如“yin藥”這種東西,明文有規定,不準許醫戶制作。

    還有一些罕見不為常人熟悉的劇毒原藥材,最典型的便是雪上一枝蒿,屬于“特殊管理藥品”,朝廷嚴格控制不讓其在尋常醫戶間流通,甚至絕大多數醫戶不知道這種藥材的存在,包括醫書藥典均不見記錄……若非有聶昕之這個信息來源,對這一味藥略有知曉的郁容,怕也只當旻朝尚未發現雪上一枝蒿的存在。

    諸如雪上一枝蒿的“近親”,附子、川烏這一類同樣含劇毒的藥材,被發現得早,醫用歷史久遠,本身的藥用價值也高,適用病證廣,倒不會禁止醫戶使用,不過針對原藥材的買賣,會在一定程度上實行監控。

    當然了,規定是規定,實際施行往往會受到諸多現實因素的掣肘,別的不說,市面上改了個名的“春藥”,不要太暢銷了……基本上屬于“民不舉官不究”。

    “所以,”郁容雙目發亮,“我現在是醫官,在用藥方面,完全就沒了顧忌?”

    聶昕之肯定地應了聲,遂又繼續道:“你所制的專事農事之藥劑,必被納入朝廷管制之內。”

    郁容聽了,心里陡地一驚:“也即,若我未受封‘成安郎’,便不能自己制備農藥除草劑?要是賣給人家用,更是犯法的行為了?”

    聶昕之表示:“原是你之功勞,官家不會讓你為難。”

    郁容默然,少刻后,輕嘆道:“為此,就給我封了個最小的九品官嗎?”

    聶昕之頷首。

    “那……”郁容不太放心,“我答應了里長,幫大家制備農藥……不違法吧?”

    聶昕之撫慰道:“無礙。”

    郁容相信他,遂是長舒了一口氣。

    這么說,圣人還真體貼人的,給他一個“成安郎”的名頭,往后于醫事之上便無需擔憂犯忌諱了……倒是挺不錯的。

    “真沒想到我弄的農藥和除草劑挺厲害的嘛!”

    經過這一番溝通,郁容放開了心懷,之前憂心的種種全被拋之腦后了。

    聽到這玩笑之言,聶昕之竟煞有其事地附和:“容兒本非尋常人物。”

    郁容微怔了怔,下一刻便笑開了:“兄長高看我了。”

    這算不算“王婆賣瓜自賣自夸”?不對,昕之兄愿意當“王婆”,他可不想成為“瓜”的!

    聶昕之淡聲道:“何需妄自菲薄。”

    忍俊不禁,郁容搖了搖頭,起身朝房門走去,邊辯論道:“妄自尊大亦不可取。”

    剛一進堂屋,看到幾個小孩站在大門口,探頭朝院子方向望去。

    ——這大晚上的,都不去睡覺,在干什么?

    郁容疑惑地走近前,順著大伙兒的視線看向院子:“怎么……”話語一頓,“他是誰?”

    檐廊之間掛著幾個燈籠,院子里倒不是黑乎乎的一片。

    便見,白雪地上,一個看不太清楚面目的男人,被捆綁了手腳,身形半弓著在地上掙扎。

    原本看守在一旁的石砮恭敬地回答:“回稟公子,此人心懷不軌,意欲在您沐浴之時窺視……”

    郁容被驚了一把。

    幸而石砮說話沒有大喘氣的習慣:“行之未遂,在其翻入后院時,被屬下及時捉拿,正巧主子歸來,便奉命將其捆束,聽候公子發落。”

    郁容不自覺地張大雙目,木著一張臉:“他為何要偷窺……”

    有點問不下去。

    石砮將人底細查了個透徹:“此人素行不端。”說著,有些猶豫,偷瞄了瞄冷著臉站在旁邊不發一語的聶昕之,“性喜畫春圖。”

    春圖……

    郁容陡然意識到什么,少有地被氣到了:“他、他……”

    “容兒,”聶昕之輕撫著生氣之人的后脊,“無需為這等人大動肝火。”

    “可是他拿我……”

    郁容有些難以啟齒。

    雪地上被捆束的男人嘴里“嗚嗚”著。

    “先審問罷。”聶昕之表態。

    幾個小孩被趕去回房睡覺了。

    石砮還沒用出多少手段,那人已經被嚇破了膽,抖抖索索地倒豆子般,全招了。

    郁容純屬無妄之災。

    前些日子他去匡萬春堂談事,途經某間酒樓,無意中被這個春圖畫師看到了,驚為天人——補充說明一下,此人好南風,畫的也都是男男之事。

    畫師回去后,忽就對手頭上正在創作的春圖沒了靈感,滿腦子是白天的“驚鴻一瞥”。

    這人有個“優點”,就是在“創作”的時候,追求“寫實”,結果便是,想畫下郁容而無處下筆。

    心心念念,便念念不釋。

    事實就那么巧了。

    前不久,他在鎮子上友人家做客,看到在外行醫的郁容。經過這一年,郁容在鎮子包括附近的村莊,算小有名氣,打聽名姓什么的很容易——正常情況下,普通老百姓沒誰無緣無故會對一個大夫起惡念,便是地痞流氓,稍微打探一番,便沒人敢起壞心思。

    然而……

    世間總有一些蠢貨,看不到別人、看不清自己。

    這位畫師倒是挺有恒心的,不清楚郁容居住地址,便沿著模糊的方位,一路追尋,花了一些時日,還真給他找著了。

    這便有了今晚這一出。

    郁容聽完了畫師的講述,沉默良久,心緒不平……簡直想崩潰。

    都是什么鬼啊?!

    “容兒可想好了如何處置此人?”

    見他久久不語,聶昕之直接詢問。

    瞄著被石砮“無意間”揍成“豬頭”,看不清長相如何的人,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覺得其氣質特別猥瑣……郁容默然了少時,有氣無力地擺擺手:“便請兄長幫我作決定罷!”

    這般奇葩的人與事,他可是頭一回遭遇,全然沒有應對“經驗”,就交由昕之兄幫忙了,反正對方肯定能作出最妥當的處置。

    心累的郁容,不想再多看“豬頭”畫師一樣,跟聶昕之招呼了一聲,便回臥室去了。

    隱約聽到聶昕之給石砮下令——

    “……便凈身之后,質審發落。”

    盡管沒聽到處罰結果,郁容除了心塞,沒太在意,暗覺,先“質審”也沒錯,這個人一看就輕車熟路的,說不準這類事不止做過這一回……真的惡劣又惡心。

    亂糟糟的想法,充斥著大腦,迷迷糊糊便快要睡著時,郁容猛地坐起身。

    差點爆了粗口!

    凈身?

    凈身!

    “豬頭”畫師這是要變成太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