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jié)
你說見過就見過席慕遠(yuǎn)瞥向他,證據(jù)呢 誰見個面還留證據(jù)! 福建布政司語塞。 席慕遠(yuǎn)又問:剛剛李御史說你成為漠北軍隊籌措軍餉,既是如此,每次押送軍餉之人是誰 這 席慕遠(yuǎn)又問:每次運送多少軍餉 一共運送了多少次 每次押送的軍餉定制為何樣式 從福建運往漠北,經(jīng)由哪幾個城池?沿路又有那些驛站提供軍餉隊伍的休息 席慕遠(yuǎn)一連問出好幾個問題,明明是最基礎(chǔ)的問題,可福建布政司漲紅了一張臉愣是不知道該說什么,最后只能無助的看向皇帝。 軍餉是你派人押送的。看皇上做什么?皇上難道能代替你回答席慕遠(yuǎn)冷哼怒喝,將原本正要開口的皇帝堵了個有話說不出,氣得直磨牙。這個小兔崽子比他爹還難對付! 在席慕遠(yuǎn)強(qiáng)大的氣勢壓制下,福建布政司底氣不足,怯生生的吐出四個字:下官不知 賬本呢!不是有賬本么!太子立刻道。 福建布政司恍然大悟,連忙伸手要從懷里掏出來一卷封面破敗的賬本來,朗聲道:這是臣在福建期間,洛北王命臣籌措的軍餉! 太子冷笑著瞥了眼席慕遠(yuǎn),挺直了背脊又問:誠如洛北王所說,漠北軍隊的軍餉皆有京城與江南兩地所出,為何要你福建籌措 布政司恭謹(jǐn)?shù)狞c頭:下官也是這般的想法,但洛北王說軍務(wù)不宜外泄,下官不敢多加打聽。只是心中存疑,將每次運送的軍餉全部記錄在冊,還請皇上、太子過目。 湯富貴將賬本接過送到皇帝面前。 太子得以洋洋的瞥了眼席慕遠(yuǎn)。在賑災(zāi)之時收獲的所有好名聲,這一貪污事件都能讓洛北王顏面掃地! 他光是想想都覺得痛快! 正當(dāng)他等著看席慕遠(yuǎn)好戲的時候,席慕遠(yuǎn)看向他的眼神也帶上了同樣的意味。 太子不解,又感覺身后有一道令他不安的視線傳來。他轉(zhuǎn)過身去,撞見皇帝幽暗的眼眸猛地一窒:父、父皇 皇帝又深深的看向席慕遠(yuǎn),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少年,不知道何時是變得這樣陌生。 他還記得很多年前,席慕遠(yuǎn)與太子一同養(yǎng)在宮中,兩個小小的孩子穿著差不多的服飾,他時常將席慕遠(yuǎn)錯認(rèn)成太子。 他抱過太子。也抱過席慕遠(yuǎn)。他帶太子騎馬教太子射箭,也一樣帶席慕遠(yuǎn)騎馬教席慕遠(yuǎn)射箭。 太子學(xué)的慢,又膽小,第一次騎馬的時候哭了許久。倒是席慕遠(yuǎn),學(xué)什么都快,第一次騎馬開心的眼睛都亮了。 那時,他一度以為自己有兩個兒子。甚至對席慕遠(yuǎn)的寵愛都超過了太子。 可如今,一個不成器。另一個成器是成器,卻成了一把威脅他的利刃。 皇帝站起身來,晨曦越過乾清宮高大的朱色戶牖灑入點中,投下一片光影。席慕遠(yuǎn)逆光站在光影之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卻令皇帝有種不敢直視的恍惚之感。 他想起老洛北王。那個灑脫豪邁的男子,夢想有朝一日仗劍走江湖,最后卻為他戰(zhàn)死漠北。 如今,他卻親手在抹黑那樣一個赤誠之人。 驀然,皇帝覺得倦了,吐出兩個字:退朝。 大臣一驚。 皇帝握緊了手中的賬本,轉(zhuǎn)身而走。 大臣們朗聲恭送皇帝,席慕遠(yuǎn)站在空曠的大殿之中,望著龍椅須彌座上正大光明四字金框牌匾,嘴角扯出一道諷刺的冷意。 忠毅侯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如劍鋒一般挺拔,愈發(fā)的頭疼。這孩子性子太倔,早晚與洛北王府這樣顯赫的身份相互累及。 他忽然想起顧煙寒前段時間求他來去讓宗正讓她和席慕遠(yuǎn)和離。難道是因為注意到了這件事? 忠毅侯恍然大悟的回府去找老太君商量此事,太子得到小太監(jiān)傳信去養(yǎng)心殿面圣。 父皇,兒臣不解,為何拿到了賬本,您卻退朝了呢?只要將賬本給大臣們一看,重麟就躲不過了!太子急切的追在皇帝身后。 皇帝冷哼。 太子見他面色不善,撇嘴:父皇從小就偏心重麟這次莫不是也要 你好好看看你干的蠢事吧!皇帝驀然轉(zhuǎn)身,將手上的賬本迎面砸向太子。 太子膽顫,捂著被咋疼的鼻子,大氣不敢出的將地上的賬本拿起來。剛翻開第一頁,頓時臉色大變。再往后看,臉色越來越白。 這怎么會這樣這父皇兒臣是冤枉的!他嚇得跪倒在地。 你還冤枉?這些年來受賄之事還以為朕真的一點都不知情么!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收斂些收斂些!你倒好,變本加厲!還被人握住了證據(jù)!皇帝惱怒的拍飛桌上的茶杯,氣得眼前發(fā)黑。 福建布政司送上來的賬本,哪里是洛北王府受賄的證據(jù),是太子的受賄賬本!這件事一旦公布,太子失德,嚴(yán)重些就要廢太子!可他只有這么一個兒子,若是廢掉太子,那些安分了好幾年的親王鐵定再次躁動起來! 太子不敢言語,白著一張臉等著皇帝罵了好一會兒,忐忑的道:父皇一定是重麟讓人換掉了賬本 朕知道! 父皇福建布政司一直都被關(guān)押在宮中昭獄。這么說的話,重麟的勢力已經(jīng)強(qiáng)大到染指宮禁太子又小聲道,又眼角的余光偷覷皇帝的神色。 皇帝頓時只感覺頭更疼了。他當(dāng)然知道這件事,但此刻被太子說穿更是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