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儲嘉琪兩眼一亮:“肯定是個帥哥吧?” “可以這么說吧。”五官是好看的,就是目前缺了大半頭發,看上去影響美觀。 “這就正常了,帥哥嘛,誰看都眼熟,你帶我去看看,興許比你還眼熟。” 曲懷瑾搖頭:“還是不對……哦,他還說去我們宿舍樓下喊了什么來著,你記得不?” “宿舍樓下的話……不會吧?”儲嘉琪支著下巴回憶一陣,忽而瞪大眼看著她,“你說那小子叫啥?” “林牧塵。” 儲嘉琪連連搖頭,重重拍了拍她的肩:“曲啊,你攤上事兒了,逃過了傅曉生,又來個林牧塵,你他媽咋就這么受歡迎?明明就是個拿了手絹還能進小學的長相,怎么就那么多男的巴巴望著?” “不是,你倒是先說他是誰啊。” 儲嘉琪先望了眼駕駛座上的男人,又掛著莫名其妙地笑對她說:“這件事,當著你家前夫的面兒說,怕是不大妥當。” 曲懷瑾手一揮,表明立場:“你都說是前夫了,有他什么事兒?” “行吧,既然你這么想知道……” 事情并不復雜。 那個叫林牧塵的青年,是小她幾屆的學弟,是她的追求者,也是被她遺忘到旮旯里的路人甲乙丙丁。 喊樓那件事,發生在她去上海那晚。 按儲嘉琪的說法,當時場面相當浩大,又是彈吉他唱歌,又是拿花瓣擺桃心許諾的。 本來溫文儒雅的謙謙少年,在眾人的圍觀下,豁開了喊了長長一段誠意滿滿的海誓山盟。 早已將芳心許給魏子奈的宋雅歌都少女心萌動,差點替她應了這門“親事”。 然,此事因女主人公的“拒絕見面”以失敗告終。倒是在學校里頭傳了好些年,知道的人不少。 事兒就是這么個事兒,年少時候的瘋狂與小浪漫罷了,過了便過了。 曲懷瑾以為是多嚴重,讓那青年今天情緒幾度起伏變化。 聽了來龍去脈,也只是滿不在意地做了評價:“也沒什么特別。” 儲嘉琪說她冷血無情:“那可是心內科的天才啊,為了你生生轉了專業,稍微和你有點兒接觸就到處炫耀‘曲曲學姐和我講話了’的癡情少男,到頭來你連個人名兒都沒記住,真夠毀人不倦啊!” 頓頓,她又說:“要我說他后面堅持學了神外科,鐵定是對你余情未了,現在又陰差陽錯遇上了,指不定你倆能擦出火花來。” 曲懷瑾連連擺手:“還是算了,對比我小的男人不感興趣。” 對方立馬拆臺:“好像那傅曉生比你大一樣。” “所以我也沒和他領證。” “……” 這事兒算告一段落,曲懷瑾并沒放在心上,轉眼就忘了,只顧cao心工作的事。 把儲嘉琪送到樓下,往餐廳趕的時候,沉默了一路的男人冷不丁出聲:“你這幾年,過得還挺滋潤?” 她當時低頭研究資料,并未聽清他說了什么,只習慣性“嗯”了一聲。 而后便聽到男人古里古怪的語氣:“那林牧塵還是什么的,轉到我手上吧,我最近很閑,非常的……閑!” 曲懷瑾順口答了:“不用,我最近也不是很忙。” “總有你忙的時候……” 第20章 戴綠帽? 凌晨三點多接了通知去醫院做手術,曲懷瑾迷迷瞪瞪起床換衣洗漱,嘴里含了一口泡沫星子,心里將沐念陽那烏鴉嘴罵了好幾遍。 起床氣簡直到了不可抑制的地步,走路也橫沖直撞,窄小的屋子里滿滿當當擺了挺多東西,擋了路的,都被她毫不遲疑地踢開。 木制小凳子貼著水泥地板滑出一段距離,發出短暫刺耳的聲響,惹得她愈發焦躁。 正俯身在擺了堆臟衣裳的沙發上找小包時,有人來敲門,她隨手將臂彎里的衣裳又扔回去,赤腳去開了門。 穿戴整齊的男人手里捏了手機,垂首將她掃了一遍,看了看表:“去穿鞋子,我先下去開車,你收拾好就趕緊下去。” “你也去?” “易輝住得遠,我得先過去盯著。” “好,我馬上下去。” 沐念陽皺著眉再看了她一眼,眸色微暗:“衣服也換了,今晚都是男醫生,就你一個女的,穿成這樣不好。” 曲懷瑾下意識低頭瞧了自己的穿搭,相較白天那件,倒是寬松保守多了,就是領口大了,剛才彎腰找東西又稍稍往下滑了,黑色內衣的蕾絲花邊半露不露,引人遐想。 她揪了揪衣領:“往哪兒看呢?” 沐念陽說:“我看了沒關系,別人看了指不定動什么歪主意,女孩子家家的,不能圖個涼快就穿成這樣,自我保護意識還是要有的。” 曲懷瑾不耐地揮手趕人:“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二十好幾的女人,又不缺追求者,用不著學那些小女孩趕時髦。” 趕時髦…… “你一定要在這種時候和我討論衣服怎么穿的問題?” 男人再次看了表,交代:“記得拿件外套,上午有雨,估計會降溫。” “嗯。” 瞧她不情不愿地點了頭,沐念陽這才滿意,拿了手機,找了易輝的號碼出來,邊撥邊往樓梯口走。 曲懷瑾關門進屋,也沒了找包的心思,拿了手機、鑰匙和上班要用的一沓材料就要出去。 站在門口穿鞋,又想起那人說了要換衣裳,帶外套,急匆匆從衣柜里撈了件薄外套掛在肩上,t恤卻沒有干凈的了。 撇撇嘴,她關了衣柜門,鎖門出去。 沐念陽的車子等在樓下,他站在車邊,給她開了車門,坐回駕駛座,發動車子,駛出小區。 沐念陽又問:“讓你換衣服你沒聽到?” 曲懷瑾無語望天,還是沒力氣和他爭,拿外套穿上:“這樣總行了吧?” “前面拉鏈拉上。” “這大熱天的,還讓不讓人活?”她嚷嚷。 沐念陽盯著路況,只云淡風輕道:“所以讓你換衣服,你自己不聽,怨誰?” “我衣服積了兩星期沒洗,就這幾件干凈的了,你以為我樂意穿這樣?” 家里也沒臺洗衣機,前幾天腳疼,實在懶得動彈,便都堆在一起,沒成想這一堆,直接導致衣柜里只剩幾件不常穿的和一眾毛衣棉襖。 男人卻不管這些:“不洗衣服你還有理了?” “那不然你幫我洗啊!” 一句話沒經大腦就脫口而出,甚至她還沒覺出哪里不對,沐念陽那邊就一口應下:“行,下班都弄到我屋里來。” “……還是算了。” 曲懷瑾才十幾歲的時候,宋雅歌就說她:“十幾歲的外在,幾十歲的心理,少年老成,說的就是你了,女人嘛,還是略顯稚氣的好。” 后來遇上沐念陽,宋雅歌又說她:“我看你現在跟脫胎換骨一樣,在他跟前,小性子耍起來一套一套的,比三歲孩子稍微強點兒,難怪人把你當女兒哄著。” 曲懷瑾自己沒注意過,被那朋友一“提點”,倒真像這么一回事。 也許不是她因人而異,而是沐念陽這人玩得一手好心理。 知道她介意什么,知道她雷區在哪兒,知道如何三言兩語惹怒她,更知道如何輕而易舉解了她的怒氣。 他要是存心逗她,她就只有被人玩弄于掌心的份兒。 這是沐念陽的厲害之處,她不得不承認。 先后強調了好幾回離婚的事實,又明確挑明不想回頭,現在她卻又心安理得地坐在他車上,和他聊著洗衣服這樣可有可無的事情。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兩人的多次“交手”,她勝出的,大概就是離婚那一次了…… 發展如何,結果如何,都在于沐念陽想怎么做。 她稀里糊涂嫁了人,離婚后又稀里糊涂和人扯上關系,保不準過段時間,又會稀里糊涂和他復合了。 去廣州的事,確實該盡早決定了。她暗暗想。 沒再跑十一樓,讓同事幫忙把他們的白大褂拿下來,兩人直接去了影像科。 老鄭和周醫生帶了幾個實習醫生在里面,正拿著片子討論。 病人是臨時送來的,還是學生。車禍,騎了小電動在岔路口搶了紅燈,被大卡車撞了。 顱骨骨折并有碎骨、顱內出血,全身多處擦傷骨折,送來的時候還有點兒意識,剛才又是嘔吐不止,又是說胡話的,現在已經昏迷過去。 情況不容樂觀,出血量較大,血壓增高,看來今晚手術臺是上定了。 病人家屬已經過來了,情況大致了解,也表示愿意積極配合醫院治療安排。 他們自然不會再耽擱,立馬找了麻醉科的過來開了小會,確定了各自的分工,進行了入路設計。敲定手術方案之后,馬上找了家屬過來商量、講解、簽字。 曲懷瑾兩個多月沒動過刀子,老鄭怕她手生了,安排她做了一助,易輝那邊有事趕不來,就讓沐念陽來主刀,老鄭做了二助。 無菌手術服等會兒就要套在身上,曲懷瑾莫名想起那男人近來老拿她衣裳說事兒,估計往后得像穿手術服那樣裹得嚴嚴實實,才能讓他消停一陣。 未了又被自個兒的腦補逗笑,揚著嘴角小弧度晃了晃腦袋。 沐念陽后面進來,她掃了幾眼,調侃人家:“得虧那手術服帽子是藍的,不然沐醫生就得戴綠帽子了。” 沐念陽表情毫無松動,面色如常,予以還擊:“興許以前戴過,找個機會,要問問我前妻才行,不然這婚可離得冤枉。” 她怒:“你這是倒打一耙!” 沐念陽眉眼帶笑,拿了肥皂,捏在手心里揉搓幾下,出了泡沫,又放回去,不緊不慢地洗著手:“我確定我只碰過她一個,曲醫生,這種事情可不能帶著偏見來看,離婚了就把過錯都歸在男人身上。” 曲懷瑾哼了一聲,不理人,轉身同護士一起出去了。 老鄭聽了,上前解釋:“沐醫生還不知道吧,小曲醫生也離過婚,聽說是那男的和前任藕斷絲連,當著她的面打情罵俏,她大概氣不過,對男的有點兒成見也正常,大家往后都是同事,犯不著因為這種事心生芥蒂。” 和前任藕斷絲連? 打情罵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