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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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不要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活了百多年,了解的秘辛比你看過的書都要多。再者,這一路上隱蔽地用前朝文字記載的歌頌大夏盛世的文字和壁畫,你們估計沒有留意,留意了也不能像我一樣讀懂……總之,至少在最后,所以的前因后果我想讓你知道,你有這個權利。” “不是我不愿讓你們下這第三層墓xue,只因它許進不許出。不過這對你們來說無所謂,這已經是我將負擔起的事了。它再次開放的那日,就是皇族復活的那日了吧……呵。” 許是抱定了死的覺悟,一向沉默的點絳生話尤其多。 “我活了太久,除了一事,再無遺憾……徒兒,為師決定接受巫蠱術的傳承,去復活你的師娘了。哪怕冒上再大的風險,也必須這么做。為師這一生灑然不羈,不懼負盡天下人……唯有一人除外。我虧欠她,她……不該死。” 點絳生突然輕快地笑了笑,仿佛想到了什么美好的回憶,話鋒一轉:“不過徒兒放心,哪怕是葬送我這一條命,我也不會讓大夏的那些死透的人出來為禍世間。我這只不過是向弄人的命運做最后一搏,和大夏亡魂做最后一次決斗,罷了。” “成,我之幸;敗,我之命。” “你是我的關門弟子,師父很高興,你能伴我走這一程;雖然,太短,太短。”悠然長嘆畢,再無任何音訊。 這也是衛琳瑯此生最后一次聽見師父的聲音。 ‘我也從未后悔過有您做我的師父,即使在您背叛的那一刻!’衛琳瑯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白。她不可能這么快就對師父的背叛坦然,但衛琳瑯已經感受到了點絳生的決心和覺悟,作為晚輩她也只得祝福。 直到許多年后,年復一年,江湖大小風波從不斷絕,但沒有聽說任何巫蠱師作亂的消息。百姓們兩耳不聞朝野事,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并沒有任何人再淪為巫蠱術下的奴隸。 雖然始終沒有點絳生的消息,但相比最慘烈的結果,沒有消息已然是個好消息了。 經歷了太多事情、愈發成熟的衛琳瑯樂觀地想,不管師父是否成功繼承了巫蠱之術、是否成功復活了師娘,至少師父和夏朝亡魂的對決,一定沒有輸。 這些都是后話了。讓我們回到那年那天的夏墓—— 點絳生的傳音畢竟不是真的說出口的言語,眾人不過是跑進了一層的大廳,這番傳音入密便結束了。衛琳瑯略微有些晃神,很快就被關上石門的刺耳聲音喚回注意力。 這個地方正是一開始他們走出甬道進入的大廳,里面整齊排列著曾經存放過大量財寶的石棺,大得火炬根本照不到邊界。 把石門關緊抵住,雖然聊勝于無,但眾人多少能喘上一口氣。 門是關了,原本通道中的幽藍磷火也被擋在了外面,他們這些武林高手雖然有強大的夜視能力,但在完全漆黑沒有任何光源的地底也是無法視物。 “誰有火折子,快點上找出當時的入口!”黑暗中有人急道,“那門擋得蠱蟲魔物,可擋不住先天境界守墓人的一擊!” “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一個低沉的嗓音忽然詭異地笑了起來,聲線陌生又熟悉,讓衛琳瑯從頭冷到了腳。 陌生是因為,這聲音不屬于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熟悉是因為前不久她才與它交談——“褚叔?!!”衛琳瑯不可思議地叫了出來,“是、是你嗎……不可能,不可能……” “我可憐可愛的小侄女,不是我還能是誰呢?”火折子噗一聲亮起,藏劍山莊的那個普通平庸的中年老好人汪寧的臉,在明滅的微光中詭譎地被照亮。 歐陽常棣一把將衛琳瑯護到了身后,眸中冷光乍現:“你‘偷’了汪寧的臉!”場面陡然危險起來,人人四顧而自危,尤其是藏劍山莊事實上剩下的最后兩個人東方凌風和羅廣白,猛地向兩旁倒退幾大步,臉色既青又白,仿佛看見了什么頂頂可怕的東西。 歐陽常棣話音剛落,數道漆黑淬綠的毒針刁鉆地向他襲來,被身邊的樸昌眼疾手快擋掉,“連你也?!”樸昌瞪著的弱柳扶風一般的美麗女子正是平素沒有什么存在感的徵羽門門人李暄。 李暄仍然頂著那張優美溫婉的臉孔,但神情卻已狠辣無比:“區區豎子敢對殿主不敬,找死!” 白喜作為捕頭的經驗讓她立即聯系起了前因后果:“怪不得你作為以音律制敵的徵羽門門人,這一路行來卻從未見你使用過琴音,可見從一開始的李暄便是由你假扮!那么真正的李暄又在哪里,你殺了她?!” 假李暄輕蔑冷笑,隨手將懷中一直抱著做戲的古琴隨手丟棄,雙手一翻,拿住了八根毒針隨時待發。 “你說殿主?殿主殿主,難道說是……黃泉殿!?”衛琳瑯剛經歷了師父的背叛,又被從小親近信任的長輩澆了個透心涼,她幾乎搖搖欲墜,“褚叔,我需要一個解釋,我相信姨和秋霜姐也值得你給她們一個交代?” 場面一度寂靜無聲。顯然在場的所有人都同樣聯想到了那個名字,那個江湖上最神秘莫測傳說中的組織,但沒人能料到,他們會在這個最要命的時候遇見這群最致命的煞神。 一直頹然在人群邊緣的趙向天聞言不可置信地看過去,這將是他的岳父…… “汪寧”撕下了□□,其下確確鑿鑿是面白無須的儒雅中年人褚仝,他沒有接衛琳瑯的話頭,而以平淡而極具壓迫力的視線環顧了一周:“時間緊迫,請容許我省略無用的廢話和不必要的寒暄——加入我黃泉殿或者死,立刻給出你們的答案。” 天鬼宮宮主面具下的嘴角勾出一個譏諷的弧度,她豈是那種任人拿捏的弱者?猶如一道疾風閃電般的幻影,她悄無聲息地向褚仝殺去。 但褚仝仿佛無知無覺似的,仍在向眾人解釋精心的布置:“還記得那顆藏劍山莊的驅蟲藥丸嗎?沒錯,曾經的藥丸其實并沒有什么問題,可惜它們已經被我等所調包。那是黃泉殿的圣毒赤蝎香,月旬須得服食解藥,用來防止……饑餓的蠱蟲將你等全身溶成爛泥尸水。” 眾人皆是一凜,心靈脆弱的昭英已然就地摳著喉嚨嘔吐起來。就在這時,人們突然發覺一陣血腥氣傳來,轉頭一看,那武功高絕仿佛無人能勝的天鬼宮宮主,后背被無數暗器扎成了個血刺猬,她撐著最后一口氣,憎恨地回視身后。身后那兩位本該言聽計從的面具人,毫不遲疑地補上了最后一刀。他們恭敬地向褚仝致禮,分散開來跟李暄一起呈三角站位,這是能掣肘全場的要害位置。 “你是琳瑯妹子的長輩?你這算是個什么□□的長輩!”胡闖通過對話聽出了點門道,憤怒地為衛琳瑯鳴不平。 “閉嘴吧蠢貨。”鳳南天苦笑,黃泉殿殿主屈尊潛伏了這么一路,所圖必大,跟他理論有什么意義呢? 再者,這時間點選擇得可太好了,換作任何時候他們這些江湖上自詡有氣節的精英都有可能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而現在?他們剛剛才經歷九死一生,終于在墓xue中拿到了稀世的珍寶,再差一步就能逃出生天,利用賭上性命贏來的戰利品達成每個人心底已久的心愿和渴望……這個時候絕沒有任何人會愿意選擇死亡。而黃泉宮呢?要么得到一批被迫忠心的精英屬下,要么得到所有寶藏。 無怪黃泉宮強大又隱秘得成為傳說,這種招攬手段,太不留余地。鳳南天苦澀地想起了鳳燕回……是的,即使燕回永遠沉睡在這里,即使加入黃泉宮一輩子暗中為人所制,他也要活著出去。 ☆、正百完結章 作者有話要說: 已修完√ 最后to鴨梨以及所有看到這段話的讀者們,我愛你們,么么=3= 正百完結章 “我加入。”第一個響應招安的是鳳南天, 他啊,有無論如何都要去做的事。 “我、我也,請別殺我,別殺我……”昭英忙不迭投降, 白喜隱忍地看了他一眼, 低下了頭。昭英心里可也打著小算盤, 他后臺可硬著呢, 不管出去之后如何,在這里示弱總不會有錯。 似乎看見東方凌風一干人等面露猶豫,褚仝抬手一招吸星大法,宮主的尸體被雄渾內力所引,居然憑空飛了過去!尸體在半空中陡然一頓, 褚仝右掌猛地一震, 一個尚有余溫的血rou之軀,剎那之間被震成了無數細碎湮粉!連鮮血都被暴烈內力瞬間蒸干, 只余大把灰燼飄散在空中。一個人, 一個難逢敵手的武林高手,存在在世間的痕跡就這么消失不見…… 露了這樣可怕的一手,所有人都覺悟了,哪怕不等毒性發作他們也會必然要死在這里。于是一個接一個,所有人都屈服了,只剩下樸昌、云鶴和胡闖,轉頭看向衛琳瑯和教主,如果他倆選擇力拼到底,他們也絕無二話。 誰有那個本事力挽狂瀾之既倒?衛琳瑯垂下眼,眼淚從姣好的面龐滑落,仿佛終于心灰意冷下定了什么決心,她捏住歐陽常棣的手,暗中比劃了幾個字,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常棣,我已經沒有辦法了,我相信你,你能相信我嗎?我們……加入黃泉殿。” “好。”歐陽常棣毫不懷疑,其余三人也隨之表態。 “這就對了,乖侄女。你知道的,我看著你長大,可不想殺你呀。”褚仝惺惺作態,語調仿佛很是惋惜又很是慶幸,“當初我就勸你別摻和西邊的渾水,可你不聽,只好送你一把救命的匕首,已是仁至義盡了。” “褚叔,我們可以走了吧,我好像聽見聲音了……”衛琳瑯恐懼地央求。 “走!”一聲令下,所有人轉身重新開始奪命狂奔。 說時遲那時快,當所有人背身過去之時,歐陽常棣卻反手向后方的石門拍出十成十功力的一掌! 石門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后天高手的全力一擊!轟隆一聲爆裂成無數殘渣,暴露出另一邊兩位兇殘侍女的身影,她們臉色青灰可怕,追擊的速度比他們以為的還要快得多! “你瘋了!”東方凌風怒罵教主。 領頭的侍女紅袖一揮,臂間彩帶筆直地激射而出,像一道如虹的利箭,攜著萬鈞的力道,射向了——褚仝! “好小子,有你的!”褚仝恨恨地瞪了歐陽常棣一眼,完美地接下了這一招,雖然接得并不輕松,但他好歹也是個先天高手,并不懼這些個在地底關了不知道多久、固步自封沒有寸進的老妖婆。領頭侍女提氣一躍,眨眼間就和褚仝以rou眼不可見的速度過起招起來,招招意欲致人死命。 變故發生得太快,但樸昌、路遙等人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不顧后方亡靈大軍的威脅,撲向了假李暄和另外兩名黃泉宮的手下,眾人合力,很快就制掣住了那三人,但黃泉殿的人武藝不凡,無法短時間內拿下。 “別纏斗,把他們丟給那些小東西!”樸昌機智過人地出主意。三名手下被他們丟回了來時的甬道,只瞬間就被烏壓壓的魔物和蠱蟲所淹沒,凄慘刻骨的尖叫聲只持續了一息便再也消失不聞了。 “你們真是好樣的,就算從這里出去了又如何,等著一個月后死無全尸吧!哈哈哈哈……”褚仝余光看見了一切,怒極反笑道。 “不……不不,都怪你們!”昭英阻止不了,抱頭痛哭,“你們找死自己死啊,我不想死,不關我的事啊!” 樸昌不想多生事端,見狀立刻安撫眾人:“你們忘記云鶴是干什么的了?” 魔教己坊主云鶴,江湖聞名的制藥制毒高手,師從不世出的前代第一毒醫。就像歐陽常棣渾體是蠱一樣,云鶴是行走的藥人、人形的毒罐子,只要是嘗過的毒,從來沒有他解不出的,從來沒有。 “快!”衛琳瑯瞥見另一名侍女死水般的雙眼盯著教主,正向他們的方向直直殺來。果然和她想的一樣…… 這是一場豪賭,而她賭贏了一半。看見褚仝展露出先天高手層次的實力之時,衛琳瑯突發奇想,聯想到了點絳生之前跟她說過的話——“盜墓者會成為復活巫術的祭品,累積到一定數量,當年死于墓中的大夏皇族們就會被巫術印契所復活”——那么武功內力高強的祭品,無論怎么想都要比弱小的更有價值吧?魔物和蠱蟲沒有什么智力,但先天境界的侍女顯然不好糊弄。 她又回想起一個細節,在和師父兵分兩路之后,追擊的侍女顯而易見地減少了許多,是不是大多數都去對付師父了呢?師父活了百多年,要論實力絕對是他們之中的翹楚,不然褚仝也不會一直按兵不動,直到點絳生離開才圖窮匕見。 若非是褚仝實力太強,剩下三人他們這方根本不看在眼里,那么只要褚仝抽不出手來干預,反殺順理成章。 于是她在歐陽常棣手心里寫下了“破門”兩字,要的就是這樣一個出其不意的時機,哪怕要承擔絕高的風險……因為除去褚仝,這群人里的第二高手便是教主無誤了,若追來的侍女不止一人…… “走!”歐陽常棣正欲提氣飛奔,誰知卻突然跪倒在地,幾乎把衛琳瑯帶出個趔趄。他萬分痛苦地捂著嘴,猛咳出一口黑血。而除了樸昌等,其他人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急速掠過兩人而去。 “常棣,常棣你……快起來啊!”衛琳瑯眼淚控制不住地掉下來,心知是教主他身體不行了,但怎么偏偏在這種關鍵時刻……怎么可以! 假使衛琳瑯沒這么焦急慌亂,她必能立刻明白,蠱毒在這時發作太合理了:本身教主的身體就已經到達了崩潰的臨界點,不能承受哪怕再多一根稻草,可是又服用了赤蝎香,又在墓中高強度地使用內力,他已然在極限外走了太遠太遠、撐了太久太久。 “你走吧……我來斷后。”歐陽常棣用意志力半站立了起來,抹掉嘴角鮮血,目光決絕地看著后面的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