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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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對,已經沒有什么黑蟾門了,現在是黑蟒門!”黃金蟒站在屋頂上輕輕巧巧地補充道,雖然戰斗激烈的場上已經沒有人有空分心來聽他講了什么了。 忽然,場中有一異士發射數枚銀梭,目標偏轉向交戰漸感吃力的衛琳瑯,卻被一直都對這里關注頗多的歐陽常棣發現——“琳瑯小心!” 便有了救美一幕。 作者有話要說:接下來是解密啦……解一部分的密~ 再來還有幾章就能結束臨沅卷到嶢山卷,萬眾期待的武林大會~ 唉,不過對渣紅來講又是一個挑戰,每次進入新的一卷總是要重新擼大綱呢…… 59、 ... 第五十九章 她眨了眨眼,忽然意識到了什么,連忙慌張地問道:“你該不會幫我擋了那梭……你、你還好吧?” 歐陽常棣本想安慰她說沒事,卻被一口翻涌上咽喉來的鮮血嗆得說不出話來。忍不住微微啟唇,艷麗刺目的血液就爭先恐后地流下下巴,流過脖頸,濡濕了衣襟。 衛琳瑯看見歐陽常棣的如此慘狀,在初時的極度慌亂心悸過后,反倒冷靜下來。她反手抓住歐陽常棣的兩只胳膊把他往沒人處拖,拖離混戰的中心,這時他走路的動作都已經變得僵硬起來了。 東方凌風見此景,還想沖過來補刀,卻被衛琳瑯冰冷的一眼給瞪住。江湖兒女有恩報恩,教主為她擋梭,難道她就不能再為他擋刀劍?衛琳瑯瞪著東方凌風想到,這點面子還不給我?若你真的趁他病要他命,就別怪我擋在他前面了!諒你也不敢真的在這里殺了我!現在大家可都看著呢,要是在這里殺人,可不像在偏僻無人的懸崖上殺人一樣好交代! 衛琳瑯一手支撐著歐陽常棣,一手持劍,在幾方人馬的混戰中生生開出一條路。她平時有這么武藝高強?不,只是因為有了需要保護的人而已。 在一個沒什么人注意的角落,抓緊幾刻的時間,衛琳瑯轉到歐陽常棣身后查看傷勢,卻赫然看見背上鮮血糊了一片,根本沒法看出銀梭扎在了哪里,因為背上原本中了數劍,原本清雅風流的白衣已被劃得破破爛爛,被大片的血染得狼狽無比。 今早出門時她還在心里嘲笑他又學白道大俠穿白衣呢——衛琳瑯看著歐陽常棣慘不忍睹的背部這么想到,眼底有些熱流,又把它們抑回去——以后她再也不這么腹誹了,實際上,他穿白衣真的很好看,真的。旁的人喜將白衣譽為出塵,可穿在歐陽常棣的身上,卻有一種別樣的韌性和堅毅。 “左手的明顯傷勢深可見骨,但好在并不致命。不能說話,血液反涌,可能是被梭子扎到肺了。”昭明也晃過來,一針見血地指出。他雖不懂武功,但其他方面的知識之深厚不是衛琳瑯這種姑娘家可比。 “四肢僵硬,指尖泛青,嘴唇泛紫,應當是中毒……沒錯,那梭上涂了毒!”昭明蹲□來查看,看到從歐陽常棣松開的左手上掉落下來的一枚銀梭后,皺起了眉道。 衛琳瑯心下一涼,凝眸看去,歐陽常棣緊緊閉著眼,靠在墻上,果然不得動彈!她連忙握住他冰涼的手,告訴他她還在,想要給他一會兒的安心。 歐陽常棣睜開眼,看了看他們,又無力地閉上。 現這種情況并不容樂觀。他自知體內種著續命蠱,一時片刻地,死倒是不會死,可問題是……他一旦動用了蠱,不日就要補充更多的蠱以供“蠱后”續命蠱吞食,并且極大地縮短他的性命。歐陽常棣覺得現在的日子就很好,要過上幾十年才滿足呢,他一點都不想死。 還有一個他不得不考慮的問題。 那銀梭上涂得毒是一種四肢堅硬為表征,慢慢致人死命的西域奇毒,名曰“斷天”。作為魔教教主,歐陽常棣自是懂得如何去解,可是這毒中含了一味藥名“烏芍花”,此藥辛烈,用在體內種有蠱蟲的人的身上能激起蠱蟲的暴動,還有一系列暴動之后的后遺癥…… 他現在就覺得光憑內力已經很難壓制續命蠱了。 衛琳瑯正擔心著歐陽常棣的傷勢,四處張望著尋找逃出生天之法,卻沒注意他的右手伸向了他自己的背后,手指順著皮開rou綻之處深深地插了進去,之前好不容易止了一些的血又如泉涌。 等衛琳瑯的視線轉回到他身上時,只聽得叮鈴兩聲,原本深深嵌在骨rou深處的兩枚銀梭竟然被他自己生生給用手指鉗了出來!他搖搖晃晃地,仿佛想要就這樣站起來。 “你……你怎么能自己來,你不痛的么!”衛琳瑯大駭,口不擇言地說。說完才想到,痛啊,他當然痛了!只是,那梭子若是繼續留在身體里,會極大地妨礙身體的動作,而看樣子他是想要繼續戰斗。 “你快坐下,你站起來干嘛!”她狠命地拉著他的手,企圖讓他重新坐下來休息。 “此番爭斗還沒有結束,我的人還在場上作戰,身為教主,我怎么能躲在一旁休息!”歐陽常棣沒有回頭看她,仿佛只要回頭一眼就會忍不住妥協了似的,自顧自地撿起了地上不知道是誰丟下的長劍,一躍進入戰圈,重新跟迎上來的虎視眈眈了許久的東方凌風二人交起了手。 “混蛋,你給我回來呀!”衛琳瑯出離憤怒了,她柳眉倒豎,鳳眼圓瞪地大喊道。就他那樣一個重傷患者,還想著重歸戰場?!有病啊這是!戰斗狂是病,絕對得治! “奇怪。” 昭明卻看著身姿矯健的歐陽常棣,默默思索著什么。聽見他自言自語的衛琳瑯也慢了一拍反應過來:咦,對,還真奇怪,教主之前不是還不能說話不能動么,怎么一下子就變得跟沒事兒人似的了?就因為將那銀梭□了?這也未免太神了吧?!她可不信。 “你說,我們此番會死嗎?”她望著他越戰越顯氣勢逼人的身影,沒頭沒腦地問道。 “不會。”昭明卻轉頭看著衛琳瑯,認真地回答道,“我們不僅不會死,還不會輸。” 下一刻,衛琳瑯也拔身沖入混戰圈,她已經看見好多相識的熟人身負重傷了,心中憋著一股火氣。魔教的人手只有不到四十人,而敵人……原本綢緞鋪有的幾十人,加上后來的援手幾十人,再加上反水的黑蟾門幾十人,敵人的數量是他們的一倍! 根本沒能拖延多久,魔教一方不斷有人倒下。衛琳瑯看得心痛,再這樣下去,就算教主還在勉力支撐,其他的人,連她自己也別想有好下場! …… 終于,魔教一方只剩下高手十余人,被團團圍在藏劍山莊的包圍圈里,衛琳瑯和歐陽常棣肩并著肩,心中百般滋味,既感慨又悲涼。 現在,他們已處在必輸求速死之局了吧…… 不,等等,也許并不是! 在這個時候,衛琳瑯瞄到角落中昭明對她笑了一下,不知為何,她忽然覺得有了一些希望。 果然,片刻之后,這條早已淪為戰場的長街上,居然出現了……官兵! 一列一列,一群一群,數百上千裝備精良的城衛像一群圍殺幼鹿的狼,瞬間就將原本看來人數很多的交手雙方完全圍起淹沒。 “我們是,臨沅城護城鐵狼衛!接百姓舉報,有邪道人士在圓方長街上聚眾鬧事斗毆,造成巨大的損失和傷亡!受上級批準,特來此處緝人歸案!”一個官兵頭子似的人氣勢洶洶地大聲宣布道,然后一揮手,立刻有數十人出列,向著“聚眾鬧事斗毆”的他們而去。 衛琳瑯又朝昭明看了一眼,昭明也正看著她,回她一句話。看那嘴型,像是在說“別擔心”。哦,是啊,她完全不擔心。這些兵看著可怕,可都是她褚伯的兵,褚伯跟她什么關系?害誰也不會害她。 她只是……只是有些擔心歐陽常棣的傷。 …… 當日夜。臨沅城城主府。 “歐陽常棣,我是說教主,不會有事吧?”在沉默許久過后,衛琳瑯這么問道。她正和樸昌坐在客房廂廳的外室,捧茶相對。 “不會有事的。”樸昌非常肯定地說道,他是知道教主體內種有續命蠱的不多的幾個人之中的一員。 “那……”衛琳瑯猶豫了一會兒,這種隱私要不要問好呢?最終她還是抵不過自己的好奇心,問道,“教主之前受了那么嚴重的傷,為何突然就像個沒事人似的了?” “這個么……”樸昌笑笑,“等你過會兒進內室探望教主的時候讓他親自告訴你吧,我想他會很愿意解釋自己的救美經過的。” “……好吧。”衛琳瑯郁悶了,捧起茶無言地喝著,“話說,你的猜測有時候還真有道理,黑蟾門他們果然叛變了。哼,敢于叛變就要敢于付出代價!” “準確來說,不是黑蟾門叛變了,是黃金蟒叛變了。”樸昌笑嘻嘻地糾正道,“你知道黃金蟒做了什么事嗎?他居然把‘黑蟾門’的名字改成了‘黑蟒門’!哈哈哈,本來就足夠難聽了,現在更加……呵呵哈哈。” 衛琳瑯沒有理會他時不時的抽羊癲瘋,而是徑自在思考自己的問題:昭明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作為從小就被從各方面開始培養的城主之子,昭明應該不至于不清楚只帶著那么一些人手就跑到別人家門口叫囂是一件多么不明智的事情,可是他卻還是這么做了。 還有,就她對他不多的接觸來看,他并不是那種感性用事的人,那么為何要跑到東方凌風的面前討要秋霜姐呢?這樣做明明不會對事情的解決有任何的助益,反而像是幫勒馬于懸崖的人往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一樣。 想來想去卻沒個結果,衛琳瑯有些懊惱。她果然只適合跟官錦兒斗斗法,不適合在真正的江湖上跟人勾心斗角。她有些不情不愿地把此疑問告訴了樸昌,樸昌腦子的確好使,這點就連她也得承認。 “哼哼,昭明這小子心眼可多了。”樸昌撇了撇嘴,放下瓷杯道,“他這是在逼著褚仝表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