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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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怎么說呢。”衛琳瑯來了興趣,也把牌丟在腦后,洗耳恭聽。 “小的時候,我有次看見他在一個十分偏僻的地方,一遍又一遍地練習孤鴻訣的最后一式。你沒學過孤鴻訣,自然不知它的精華都濃縮到了最后那一招里頭去。這一招,便不同于先前的任何一招,非是努力就能練好的,需要的是對劍道的靈通悟性和于武學的絕世天賦。” 云鶴回想了一下舊事,然后繼續講述道: “我們這些人知道自己才能的限度,久試不成也就放棄了。唯他不信邪,一次又一次地挑戰自己的極限,最后居然讓他給做到了。第一次看到他使出這招時我心里便道,有如此天賦,加上如此犟性,這個人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你說的這些有什么意思?我從沒聽過有哪個武功高手追求武道時不是這么執著得可怕的,若不然,如何成功登上武學巔峰?” 擷芳也興致大起,加入了討論,她道,“琳瑯問教主是個怎樣的人,依我看,肯定是在問教主不為人知的性格。外界總是認為魔教教主總是心狠手辣,我倒是覺得教主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呢。” 她舉杯呷了口茶水,忽略了云鶴不以為然的表情,接著道:“就拿這次的聶康事件來說吧,背叛魔教可是大罪,千刀萬剮不足以道盡我等之恨。教主卻僅讓他們秘密地身受水刑,并沒準備讓他們真正身敗名裂而死。這不是顧念著舊情還能是什么?” 云鶴逮著機會嗤笑道:“婦人之見。這哪里是教主顧念著舊情,這分明是許多教眾顧念著舊情!別說聶康從前在教中的聲望,就說那個假楓笛肚子里尚有個孩子,教主也不好光明正大地下手……人倫是什么,你以為身在魔教,心中就全然沒有人倫觀念了嗎?大家心里都會想,父母有罪,孩子卻無辜。在這種情況下,若真的給他們上大刑,諸如腰斬或凌遲……表面上雖不顯,你說大家心里會怎么想?” 擷芳作勢要擼起袖子,瞇眼不善地道:“婦人之見?” “喂喂,例子不是這么舉的。”樸昌終于忍不住勸架了,他一手一個地按住了稍有不穩就要動起手來的擷芳和云鶴的肩膀,并用眼神示意衛琳瑯也來幫忙。 “教主的確重情,我對此有更好的例子可以講與你們聽。我還記得當年,在山洞中結業歷練的時候,他一直在全力保護著黃鶯,哦,也就是現在的右護法。仗著自己身上種著被譽為蠱后的續命蠱,面對任何危險,他永遠都沖在最前面……完全不在意續命蠱那縮短寄身者性命的詛咒,真是想想都替他心疼。” 樸昌夸張地拍著胸口,說起當年事,現在還依然心有余悸。 衛琳瑯聽了這話,只覺得會這樣豁出性命保護另外一位女人的歐陽常棣不是她所知道的任何一種,心里莫名地不舒服。 擷芳這才點點頭,抄起手有些感慨地道:“是啊,他比所有人都強大,比所有人都心狠,對自己尤甚。我有一種奇怪的直覺,只要跟著他,好像就能這么一直走下去,沖過任何泥沼、黑暗、艱難、險阻。這大約就是為何教主年少時人緣并不好,當上教主之后,卻很快收攏了人心的緣故吧。” “是的,我同意,因為我深知那種追隨的感覺。但是,說了這么多,難道你們從來沒有覺得教主有些好欺……嗯,那個……有另外一面性格嗎?” 衛琳瑯聽了半天,發現大家的重點都放在了教主很強、教主很狠、教主很無敵上面,難道沒有人發現教主其實很軟很好捏嗎? “哦哦,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唯有樸昌很快地意會了衛琳瑯想要說的話,他激動地想,看來以后做壞事有同盟了! “我也覺得教主很呆啊。跟你們講,曾經啊有一次,他看見我在吃酸筍,不停地明示暗示就是想叫我分給他一點。你們說,我哪能不遵教主令呢?于是我便給了。當然,表面上是我死乞白賴非要教主嘗嘗味道,他才肯屈尊試試的。哈哈,結果你們猜怎么著?” 樸昌得意地斷在關鍵時刻。 “結果怎么著?”擷芳接口道。 “他牙都快被酸倒了噗哈哈……還非要板著張標準的教主臉裝沒事兒人。連我都知道他吃不得酸,一點都不行,他自己居然沒有發現,嘎嘎嘎!還小孩子心性發作,非要嘗試一下才甘心,笑死我也!” 樸昌笑得歡實,擷芳等三人卻聽得滿臉扭曲,就連衛琳瑯都覺得教主的形象崩塌得太快太猛太沒有回緩余地…… “不對,樸昌你夠了,教主怎么可能是你說的那個樣子!”擷芳忍不住反駁道,“我就知道你整天嘴里沒個準,現在竟然編派到教主身上來了,嫌日子過得太舒坦了是吧,莫非真的想立個軍令狀去中原那邊發展發展?” 這回,連云鶴也和擷芳同仇敵愾,一臉鄙視地看著樸昌。他就說,教主不可能是那個樣子!這一切,都必須是樸昌在誹謗! “喂喂,你們怎么都知道了軍令狀的事啊,這不可能!教主真是大嘴巴!”樸昌頗覺顏面無光地拍著桌子,嚷嚷道,“你們還別不信,要真不信……騎驢看唱本,咱們走著瞧!” “好啊你說說,咱們如何走著瞧?”擷芳并不相讓。 “這還不簡單?設個套子試他一試不就知道了!”樸昌嘿嘿笑著道。 作者有話要說:那些你們不知道的事情: 擷芳在散伙之后不甘心地翻開云鶴的牌,一看之后大怒:這小子的牌果然臭得很!怪不得剛才主動岔開話題,如若不然,他輸得可慘!只是可惜了自己那一手好牌啊…… ======================================== ps: 大家久違了~~【揮手帕 話說,最近小紅真是禍不單行啊……誒,但是焉知非福呢。 電腦君出問題了,這是借了別人的本本更的文,所以木有萌圖了今天……【嚎哭 因為榜單要求,所以這幾天怎么都會補上前幾天遺漏的字數——大約一萬字【飆淚 希望明天還能借到別人的電腦tat,不然小紅就死定了,妥妥地死定。 cast: 燁月花:花月夜 ☆、48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這天早晨,在山下的小破旅店將就了一晚上的教主大人終于回到了總壇。 天氣有些陰,但是并不郁沉,夏末的涼風吹得人很是愜意。 總壇里人跡稀少,那些平時總是吵吵嚷嚷、惹是生非的家伙都好像忽然不見了一樣,使人有些不習慣。 教主撇下隨行的一干人,自己往總壇最核心的地方——他的書房處行去。 雖然舟車勞頓了好幾日,但是現下依然不是放松的時候,還有好幾堆公務文件等著他批閱。 不久,步至書房,作為魔教重地的書房那威嚴寬廣的樣子一如以往。 他剛要抬腳走進去,卻驀地停住了。 順著他偏向一邊的視線看去,只見書房外的花草叢中竟然蹲著一只花斑小貓。那三花貓幼嫩極了,濕漉漉的大眼睛,蓬松的花斑毛發,粉糯的rou爪,小而短的尾巴擺來擺去,滿打滿算也只有足月大小。 教主猶豫了,糾結了,內心兩個聲音天人交戰了。 天:一只貓而已,你想對它做什么?還不快進書房處理公務,等會兒是不想檢查琳瑯這幾天的學習進度了是不是! 人:這幼貓多可人憐愛啊,你可不要小看貓!瞧它那短短的四肢,rourou的爪墊,摸上去一定很舒服……在外奔波勞累這么多天,也要給自己放松放松、來點福利是不是? 天:…… 人戰勝了天,教主改變了原定的前進方向,朝花草叢中躡步走去。 卻不防天一聲大吼:你到底是要貓還是要琳瑯?!再說,你可是教主啊,你這個猥瑣樣子被部下看到了要怎么得了!還不快去做正經事。 仔細想想,這個可能性果然很可怕。教主大人迅速地左右看看,沒有發現有人的蹤影。想來書房重地,一般人都是不會靠近的。 確定沒有人經過之后,他內心中人的一方才開始反擊:你看你看,都沒有人在啊,再猥瑣也不會有人目擊的啦!那么可愛的小貓,難道你不想抱一抱嗎,天? 致命一擊,于是天便沉默了。 教主大人緩慢地向它靠近,甚至不自覺運起了輕功,突然,小貓一抬頭,對上了他的眼睛,一時間大眼瞪小眼,誰都沒有動。 ……嗷,它在看我,它居然在看我誒,教主心里驚奇地想到,這種柔軟脆弱的生物,眼神果然也很柔軟脆弱…… 我們的教主又忍不住自己想要親近它的沖動了。 當然,我們悶sao的教主大人面上依舊是無甚表情的,他負手于身后,還是一副武林高人做派。 他面無表情地站定,面無表情地蹲下,面無表情地伸出手去,道:“貓貓,來這里。”……不用想都知道,人家貓會聽話才怪。 教主大人頗有些尷尬,好在他一直沒發覺有人在側,所以很快便拋開面子和架子,悄聲道:“啊,那個,咪咪,咪咪,來這里,這里有好吃的,來嘛,喵?” ……小貓愜意地趴下,甩了甩短短的尾巴,不睬他。 教主無法,只好到處尋了根狗尾巴草,又回到小貓的面前晃來晃去地引誘它來撲。 貓的天性不可擋,面對最喜歡的玩具,小貓果然上當,眼珠子死死膠在晃悠悠的狗尾草上,兩只肥短的爪子蠢蠢欲動。 “不可以啊,刀下留人!” 突然,某處爆發出一聲急吼,那人跳將出來,正是樸昌,一臉的焦急,不似作偽。他火速跑到教主身邊,一把提起那只小貓,上下檢查著有沒有缺胳膊少腿。 還沒等教主心里為自己剛才的行為被看見了還是沒有而感到糾結尷尬,樸昌就搶先發話了。 他一邊拿譴責的眼神看著教主,一邊語重心長地故意說道: “教主啊,不是我說你,這貓可殺不得,這可是綠柳的新寵,出了什么岔子,對他可不好交代。你是知道的,教主,得罪誰也別得罪管理內務的啊。話說回來,教主你那濫殺的性格也該改改了,這貓還這么小,是怎么得罪了你以至于非要滅它的口啊?” 教主大人一窒,接著臉惡狠狠地板起,好他個臭小子,好了傷疤忘了痛,居然僭越到說他濫殺?!他怒氣沖沖地站起來,雙手傲然后負道:“我便濫殺又如何,殺它又如何,你待阻止我嗎?” “當然不,”樸昌提溜著小貓脖頸上的毛,將它送到教主大人的手上,壞笑道,“教主說要殺,自是要殺的。教主便應該說一不二,我區區教頭怎敢隨意干涉教主的意見?” “……”教主大人恍悟,好么,原來這小子是在這里等著他呢。他不殺貓,就是毀了教主的金口玉言之諾;他要是殺了……別開玩笑,他怎么可能舍得。 不得不說,教主大人還是錯了,真正等著他的,不是殺不殺貓的小問題,而是不遠隱蔽處藏著的窘然的三人。 教主大人沒發現,在他不注意的時候,樸昌會偷偷得意地看向他們,眼里分明在說,太明顯了,難道教主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代表嗎? …… 經此逗貓一事后,在四人關于教主不為人知的性格的猜測討論會上,教主大人心口不一、口手不一的“罪名”算是坐實了。 但擷芳和衛琳瑯兩位女性紛紛表示,光是這個算不得什么勁爆的消息而已,根本不能滿足她們的八卦心。 她們最想知道的是教主大人在男女之事上是不是也是這樣,嘴里凜然大義,行動卻是另外一套。 樸昌眼珠子一轉,就想到了一個事實上很餿、但是自我感覺良好的辦法。 他嘿然一笑,對她們說道:“你們的這個要求有些高哦,我覺得吧,找青樓女子來是不成的,因為不管身體上怎么行動,嘴里根本不需要大義凜然啊!所以這種事情呢,就是得找一些教主平日里相識的、卻沒有過密交往的女子來才有用。” 衛琳瑯警惕地看了樸昌一眼,發現他一直在看著自己,便驚恐道:“你不會是想要我去當這個急先鋒、去試探他吧?不成,絕對不成。” “誒?你么……”擷芳這時也有點反應過來了。 她當時既然受命去大牢里將衛琳瑯威逼利誘地撈出來,自然是很清楚衛琳瑯和教主的關系的,現下經樸昌這么明顯是撮合二人地一講,她心里便立時聯想到,教主不會是對衛琳瑯有意吧? 這也不奇怪,衛琳瑯人長得好看,身材一流,在教中的人緣雖然未必多好,相處久了卻能發現她隱藏在跋扈性格里的諸多優點。 并且,她又是非常重情念舊的教主的故友,教主喜歡上她簡直是太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擷芳的思路一開闊,許多從前并未放在心上的細節在回憶里也都慢慢展現了它們背后的真實,她越想越對,越想越有道理。教主一定是喜歡衛琳瑯的,擷芳在心中確信。 “對啊,琳瑯,你就去試試吧,難道你不想知道答案嗎?” 擷芳也來勁了,她抑制著初次當別人紅娘的激動,拍著衛琳瑯的肩膀這么攛掇道:“你想想,你去色_誘他,他要是嘴上說著‘不要不要’,結果行動剛好相反,那就是鐵板釘釘地衣冠禽獸;要是嘴上說‘不要’,行動上還是‘不要’,那……那怎么可以,他這種行為是在間接地說你沒有魅力,你能容忍這種不負責任的污蔑的存在嗎?” “換句話來說,不管結果是哪一種,都對我沒有好處嘛。” 衛琳瑯覺得自己有些被擷芳繞進去,連忙搶白道:“拜托你們想一想,我可是還要在教主手下討生活的人啊,要是因為無聊的事得罪了他,還不知道以后會有多慘呢。” 她學樸昌苦著臉,不斷地皺眉擺手,表示自己不想趟渾水。 “該想一想的是你,要我說,不管結果是哪一種,都對你有好處。”云鶴忽然從旁插嘴,他暗中跟樸昌和擷芳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忽悠道,“你想,他做出哪一種選擇,都將對你心懷愧疚,是也不是?你若是有什么心愿希望教主幫你完成的,那時提出,肯定能成,不妨一試。” 聞言,衛琳瑯這才有些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