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節
珍妃將她一瞬的倉惶盡收眼底,得意地揚了揚眉,說道:“你們控制了皇上,軟禁了皇上!” 皇后提到嗓子眼的心一點點地落了回去,挺直脊背,不咸不淡地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珍妃困惑地皺起了眉頭,剛剛那心虛的表情是自己眼花了嗎?皇后現在分明一絲害怕都無……自己不會猜錯的,一定是皇后及時鎮定下來了。念頭閃過,珍妃又恢復了勝券在握的神色:“我猜中了吧,你們就是狼狽為jian了。這就怪了,景世子與皇后的關系好像不怎么親近,憑什么要幫皇后穩住大局呢?難道是我猜的那樣嗎?是皇后在幫他穩住大局?” 皇后端著茶杯的手微微頓了一下。 這在珍妃眼里,便是一種默認了,珍妃接著道:“皇后你為什么要這么做?難道就沒有別的活路了嗎?覆巢之下無完卵,你幫他奪了皇位,我們所有人都得死!” 皇后淡道:“這所有人里,并不包括本宮與太子。” 珍妃怒了:“為了你們兩條命,你就出賣了所有人?!” 皇后不疾不徐道:“這怎么叫出賣?大局已定,本宮幫不幫他,他都會是最后的帝王,本宮只是加速了進程罷了,能挽回三條命,總比全部死了的好。” 珍妃一愣:“三條命?”除了皇后與太子,還有別人? 皇后冷笑:“你以為你兒子的通緝令為什么被撤銷了?” “是……景世子?”珍妃愕然。 皇后說道:“沒錯,他放了你兒子一馬。” 珍妃譏諷地說道“可他也算計了二皇子弒父!先把人踩進泥坑,再把人拉起來,這樣的救贖誰稀罕?” 皇后淡淡笑道:“你可以不稀罕,但你兒子領情了。”二皇子沒有任何風聲,說明他已經放棄與景熙的恩怨了。 珍妃氣得把蘭草掐了個稀巴爛。 皇后掃了一眼,懶得說話。 珍妃深呼吸,將瀕臨爆發的情緒塞回心底:“我來,不是想與皇后逞口舌之快的,我,是來給皇后一次選擇的機會。” 皇后不屑地嗤了一聲。 珍妃從寬袖里拿出一個卷軸,遞給了皇后。 皇后打開卷軸,赫然是一副男子的畫像,畫中男子俊美清逸、飄渺除塵,一雙干凈得沒有絲毫雜質的眼睛,從畫像上盯著正在看畫像的人,皇后只覺心靈都被洗滌了一番,好干凈的眼神! “這是誰?”皇后震撼地問。 珍妃笑道:“慕容璟的養父,慕容楓。” “是他?”算起來,慕容璟是景王次子,便也是她的侄兒,遺憾的是,她從未真正地與他肩上一面,據說他酷似景熙,酷似到連皇帝都道不出其中的差別。本以為他的養父是個年齡與景王不相上下的中年人,可畫像上的分明是個三十左右的青年。 似是看出了皇后的詫異,珍妃道:“他撿到慕容璟的時候剛滿十歲,他家世良好,但為了佛緣一直在寺中修行,慕容璟也是在寺廟里長大的。” “說重點。”皇后道。 珍妃清了清嗓子,揚起下巴道:“慕容楓是隱居在燕城的北梁人。” “北梁人?”皇后驚到了。 珍妃道:“沒錯,他們祖上是北梁的功勛世家,后不治什么緣故離開北梁,改姓慕容隱居在燕城。北梁與大周多年來戰爭不斷,景王的兒子卻有了北梁的養父,皇后,你難道不覺得這一切都太湊巧了嗎?” 皇后斜睨了她一眼:“你想說什么?” 珍妃拍了拍手,拍落黏在掌心與指尖的蘭草:“我想說,北梁這么多年都沒在大周這兒吃過虧,為何這一次卻敗在了景熙手里,似乎有答案了。” 皇后瞳仁一縮:“這不是真相。” 珍妃恣意一笑:“當然不是,但皇后可以利用它除掉景熙不是嗎?皇后不敢對付景熙是因為畏懼景熙的勢力,但眼下有個把他連根拔起的機會,皇后當真要浪費掉嗎?想想太子,想想龍椅,皇后真的……不渴望嗎?” …… 景熙從小寶脖子上的香囊里取出信,微笑著看完,提筆,回道:“也想你,早點睡。” …… 四水胡同 慕容璟好得差不多了,一家三口坐在一塊兒吃了晚飯,慕容楓還是與在寺廟一樣,不吃葷腥,慕容璟一開始也不錯,不過被林妙妙忽悠了兩回,吃了兩只所謂的素燒鵝,便從此在吃rou的道路上一去不返了。 吃過飯,顧青鸞陪兒子下了幾盤棋,慕容璟的棋藝比林妙妙的還差,要怎么下得比他還差真是愁死顧青鸞了。 “璟兒,該歇息了。”慕容楓說道。 “知道了,爹。”慕容楓收好棋盤,將桌上的東西收拾整齊,這才回了自己屋子。 顧青鸞看向慕容楓,微微一笑:“你也歇息吧。” “好。” 話雖如此,他卻是在顧青鸞門外鋪了一張涼席,席地而坐,為顧青鸞誦起經來。 幾個月了,這一習慣簡直雷打不動,但如今正值嚴冬,還坐在外頭,怕是要凍壞。 屋外,下起了鵝毛大雪。 顧青鸞關上窗子,朝著門口道:“不必誦經了,你回去睡吧,我睡得著的。” 慕容楓依舊誦著經。 顧青鸞拉開了門,雪花被冷風婆娑起舞,紛紛揚揚落在他肩頭,看得顧青鸞心頭一陣觸動,說道:“進屋吧。” 慕容楓隨她進了屋,屋子里暖和多了,不過他神色沒有多大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