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少年生得明眸秀眉,美如冠玉,進門的一瞬,整個大殿都亮堂了三分。 “你去哪兒了?讓父王一頓好等。”景王上前,去摸兒子的腦袋,景熙微一偏頭,瞪眼看著他。 景王訕訕地抽回手,笑道:“好好好,父王不碰你,跟父王說說,你剛才去哪兒了?你皇伯伯派人來接我們入宮吃年夜飯,都等你呢。” 景熙把手中的盒子往前一遞,軟軟地哼道:“兒臣去給皇伯伯買禮物了。” “熙兒真乖,都知道給你皇伯伯買禮物了,你皇伯伯一定會很高興的。”景王說著,吸了吸鼻子,“熙兒,你身上怎么一股……硫磺的味道?你放煙花了?” “哦,看到賣煙花的,就隨便放了幾個。”景熙無辜地說。 景王聞言,狠狠地瞪了那些奴才一眼,瞪得眾人全都腿軟地跪在了地上,景王怕嚇著兒子,竭力壓下了火氣,輕聲說道:“煙花很危險的,熙兒想看的話,告訴父王,父王給你放,別再自己放了知道嗎?” 景熙兩眼望天,心不甘情不愿地嗯了一聲。 “真乖。”景王寵溺一笑,給景熙系好披風上有些松掉的絲帶:“走吧,你皇伯伯該等急了。” 林府這邊,老太太贏了一大盒銀元寶,知道是媳婦兒故意讓著自己的,沒私吞,叫來幾個孩子,一一分了。 搖骰子那邊,林崇贏到手軟,林煥之輸?shù)弥皇Q濕茫莵砼靷円魂嚭逍Α?/br> 眾人開開心心地守完了歲,各回各院。 林妙妙有些困了,不想自己走,就趴在姚氏懷里不下來,姚氏最近被林崇折騰得腰酸腿軟,如何抱得動這個小秤砣?偏林妙妙還不肯坐滑竿。 “我來。”林崇把昏昏欲睡的女兒接在懷里,林妙妙有些不滿地嘟了嘟嘴兒,林崇失笑,“有人抱就不錯了,還嫌棄!”又對妻子道:“你也別走了,坐個滑竿吧。” 那邊,大房、二房的女眷全都坐上滑竿離開了。 姚氏卻道:“你一個人抱她,太累了,我陪你走走,說說話。” 林崇騰出一只手來,牽了妻子的手:“還是你心疼我。”想到什么,回頭看向傅望舒道:“望舒也坐滑竿回去吧?” 傅望舒微微一笑:“剛在屋子里坐了許久,正想活動活動呢,我陪三叔三嬸一起走吧,反正也順路。” 幾人漫步在掛著大紅燈籠的小道上,雖已過了子時,但熱鬧剛剛開始,不知是誰,又點了一輪爆竹,炸得整個林府鬧哄哄的,先前沒放完的煙花,再次被抬了出來,不遠處,大房、二房也隱有笑聲傳來。 姚氏怕女兒被吵醒,脫下坎肩蓋住女兒的耳朵。 林崇把坎肩披回她身上:“她睡得跟頭小豬似的,不用管她,你自己捂好,別著涼。” 姚氏最終沒給自己捂上,而是圍在了林崇的脖子上。 林崇一笑,握緊了妻子的手。 傅望舒看著眼前一家三口幸福美滿的畫面,不知為何,竟感到了些許孤獨。 回到梅蘭居后,桃紅、柳紅伺候了熱水,傅望舒讓她們退下,自己動手整理衣物。 她想過了,林家雖好,可到底不是自己的家,等過完年,她就向三爺辭行。 采苓一蹦一跳地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盤知輝院賞下來的奶酪:“小姐,林家真是太有錢了!您看這么好的奶酪,說賞就賞了!哦,還有銀裸子,我剛剛搶了不少,足足五兩呢!這在以前啊,夠咱們吃上一年了!我還不算會搶的,聽桃紅柳紅說,有個婆子搶了二十兩!天啦,小姐,你說林家該是散了多少財才能讓人搶這么多啊!小姐,小姐我跟您說話呢,您怎么不吭聲啊?” 采苓走近一瞧,“您在疊衣裳啊,放著我來就好了。”扒拉了一下床上的裙衫,一臉嫌棄道:“府里不是給您做了十幾套新衣嗎?還把這些舊的翻出來干什么?您現(xiàn)在可不是那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落魄小姐了,您是三爺?shù)酿B(yǎng)女,別太寒酸,丟了三爺?shù)哪樏妗!?/br> “養(yǎng)女?”傅望舒看向采苓。 采苓道:“是啊,老太太不是說了嗎?以后都是一家人,您叫人都隨三小姐叫,這不是把您看作三爺?shù)酿B(yǎng)女是什么?” 傅望舒呵斥道:“別胡扯,那不過是客套話,我是叫三叔三嬸的!” 采苓聳了聳肩:“反正怎樣都好啦,林家承認了您,您就是林家的一份子!林家的潑天富貴,也是與您相干的,從今往后,您會跟京城所有貴女一樣,穿金戴銀,吃香喝辣,出門馬車接送,回府丫鬟伺候,您再也不用為生計發(fā)愁了,您有花不完的錢……” 傅望舒捏緊了手中的舊衣。 第20章 有喜樂文小說網(wǎng) 林妙妙是被爆竹聲驚醒的,醒來之后怔怔地望著帳頂,有那么一瞬的恍惚,不知身在何處,直到丹橘打了簾子進來,才反應過來,這是在林家呢!她真是睡傻了,還以為自己在那個冷冰冰的皇宮里—— 這是和重生后和爹娘過的第一個新年,她不能貪睡! “丹橘,丹橘我要起床!” 她在后山昏迷一場后,娘親打發(fā)了身邊的丫鬟,后面選了幾個新的伺候,但到底不如丹橘,她不愛用她們。 丹橘也知三小姐比較“黏”她,早早地便在偏房候著了,聽到三小姐的聲音,麻溜兒地放下手里的瓜子,笑盈盈地走了上來:“三小姐醒了?還早呢,要不要再睡會兒?” “不了。”林妙妙一把掀開被子,“外頭誰在放爆竹?” 丹橘拿過烤熱的棉衣,給林妙妙換上:“好像是大少爺和表少爺。” 林煥之昨晚輸?shù)弥皇Q濕茫睦锔C著火呢,天沒亮便拉了裴瑯起來放爆竹。 林妙妙聽完只覺好笑,這傻哥哥呀,輸點銀子都能郁悶一晚上,難怪長大后那么摳門。 丹橘打來熱水給林妙妙梳洗,林妙妙繼承了姚氏的美貌,底子好得沒話說,一張臉蛋兒比水豆腐還白嫩三分,柳葉眉,大眼睛,睫毛又卷又翹,唇紅齒白,若靜坐不動,真像個精致的陶瓷娃娃,但娃娃沒她這么靈氣逼人。 丹橘給林妙妙穿了件亮紅色點白梅短襖,內襯一條白色掐花百褶裙,花是銀線所繡,屋子里看不大出來,待到了明光下,便會如水波星河一般,耀得人轉不開眼睛。 林妙妙到爹娘屋子時,二人也已經(jīng)穿戴整齊,因是新年,都穿得比往常鮮艷,娘親的是一件寶藍色收腰兔毛圓領長襖,將她那比少女更曼妙的曲線勾勒得淋漓盡致;父親的是一件深藍斜領夾絨錦衣,下擺處繡了些金蟾折桂的圖騰,與他氣質相得益彰。 林妙妙笑瞇瞇地走過去:“爹!娘!” 林崇伸手把女兒抱了起來,親親女兒紅撲撲的小臉蛋,道:“起這么早呢,我和你娘還準備去叫你的。” 林妙妙揉搓著父親的腮幫子道:“我又不是你們,愛睡懶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