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可是我現在不想去看了嘛!我現在最好的朋友不是表哥,是小寶了!我想去看小寶的家鄉!” 林妙妙真慶幸自己是個孩子,可以隨意變卦、隨意反悔、隨意無理取鬧。 “可是二爺爺生病了,想讓你去看看他……”老太太輕輕地哄著。 林妙妙一屁股坐進父親懷里,抱緊父親的脖子,撒嬌道:“我不要二爺爺!我要爹爹!我要爹爹!我不喜歡祖母了!祖母是壞蛋!” 林妙妙實在鬧得厲害,老太太沒再提讓她去青州的事兒了。 林妙妙仍舊不敢掉以輕心,之所以拉上她,無非是覺得裴瑯是外人,不夠資格讓林家嫡子護送,她不去青州,二伯肯定也去不了。 以二伯的尿性,八成還是會把主意打到她頭上。 不行,她得躲起來。 林妙妙趁玩捉迷藏的空檔,抱著小雪貂奔入了后山。 考慮到后山離西府不遠,林妙妙索性溜進了西府。 西府是四叔住的地方,而四叔早與東府的人沒有往來了,她就不信那群人會想到她躲在了這里。 西府東面,有一大片繁茂的紫竹林,陽光透過枝葉,斑駁零星地落下,雪地里開出了金色的花。 竹屋中,兩名少年正跪坐在柔軟的團墊上,茶幾上擱著一張半臉玉質面具,一旁的熏路里,縈著淡淡的沉香。 白衣少年擰起茶壺,給紫衣少年斟了一杯好茶:“你可真不厚道,大冷天的把人從被窩里撈起來,坐了這半日,卻又不說究竟是什么事。” 瞇了瞇眼,又道:“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景世子?”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妙妙你又傻了吧? 又闖到男主地盤了吧? 第12章 錯認 林妙妙抱著小雪貂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雪地里,這片雪地一看就是無人清掃的,厚可及膝。 雪地中有一排長長的腳印,筆挺地通向竹林深處。 想來這西府也不是全無人煙,至少四叔還有訪客不是? 說起來,林妙妙對這位四叔其實并不十分了解,只聽人說他是祖父的老來子,生母是外地人,情況與二房差不多,也是懷了孕才帶回林家。祖母為此發了好大一頓火,要不是看在三個兒子都已經長大的份兒上,指不定已經把四叔給掐死了。 祖父安排四叔和他娘住在西府,后面他娘過世了,祖父也沒提出把四叔接入東府,大概是明白與其在東府受氣,不如留在西府,起碼,樂得自在。 林妙妙前世僅見過四叔一面,還是在皇宮的時候,她在御花園摘牡丹,遠遠地瞧見一個戴著玉質面具的男子,便問身旁的宮女,那是誰?為何能在宮中走動? 宮女說,那是林家四爺,因有從龍之功,被召入宮來論功行賞。 她當時就挺納悶兒,林家四爺不就是她四叔嗎?那個在林家地位比裴瑯還不如的小庶子,幾時勾搭上了景王府的小傻子? 她想找個機會向四叔問個明白,奈何她再沒見過四叔,有人說,他云游四海去了;也有人說,他被陛下殺死了。 思緒翻飛間,懷里的小雪貂突然閃電般地沖了出去,一邊朝前跑,一邊嗡嗡嗡嗡地叫。 林妙妙趕忙追了上去:“小寶你發現什么了呀?小寶你給我回來!哎!小寶!你再跑……我……我生氣了!小寶!我真生氣了啊!我不要你了!我再不跟你玩了!你回來!” 小雪貂跐溜一下奔進了竹屋,撲進某人懷中,一陣撒歡。 靜坐的少年彼此對視了一眼,靜默兩秒,而后突然探出手,去拿擱在桌上的玉質面具。 林長安率先摸到面具,卻被景熙雙指一點,整條胳膊都開始發麻,他又探出左手,景熙波瀾不驚地扣住,隨后,如玉指尖挑開他發簪,青絲墜下,遮了他左顴骨上一塊猙獰的疤。 林妙妙奔進屋時,一切已恢復平靜。 小雪貂坐在柔軟的團墊上,津津有味地吃著一塊栗子糕。 往里,是一方小幾,面對面跪坐著兩名少年,一紫衣、一白衣。 林妙妙的目光不自覺地被紫衣少年吸引,他戴著一個遮了上半張臉的玉質面具,許是面具的成色極好,將他整個人都襯得玉脂冰清。 他唇色極艷,艷若桃李,但那舉手投足間的氣質,又凌厲如霜。 相較之下,白衣少年就溫和多了,他未梳發髻,青絲隨意披散在肩頭,幾縷搭在臉上,有種閑適而優雅的俊美。 林妙妙的小喉頭滑動了一下,目光落在紫衣少年的身上,這應該就是自己的四叔吧?除了四叔,也沒別人會戴面具,兼之,他比那白衣少年氣場強多了,一點都不像個客人。 只是……為什么他氣質這么冷、這么叫她害怕呢? “您是……四叔嗎?我是三房的林妙妙。”她眨巴著眸子,不確定地問了一遍。 景熙淡淡地嗯了一聲,眸中閃過難述的意味。 林妙妙的小心臟撲通撲通跳了兩下,真奇怪,這明明是自己叔叔,又不是那個小暴君,她怕什么呀? 壓下心頭翻滾,她上前行了一禮:“四叔。” 林長安的嘴角抽了抽,傻丫頭往哪兒行禮呢?你四叔在這兒! 林妙妙用余光瞟了瞟面色古怪的林長安,說道:“我……我不知道四叔在會客,不是故意要前來打攪,小寶太調皮了,我追著它才跑到西府來……請四叔見諒。” 撒了個謊,好尷尬。 景熙看著她,眸光在掃過她濕漉漉的褲腿時微微動了一下,轉頭對林長安道:“還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