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慕容珂毫不猶豫的搖頭,竟是一口否決。 “為什么?難不成……你識得那個偃師?”玉潤不解,想到謝玨當日曾說,那偃師曾效命于苻堅,可是后來卻莫名消失,天下再也尋不到他的蹤跡。可慕容珂卻如此肯定不是那人,莫不是在他被苻堅所俘的那段年月里,同那偃師有所交集? 玉潤正兀自猜測,卻聽到耳邊再次傳來一聲冷哼。 “識得?自然是是識得的。”慕容珂說這話時,那嗜血的笑容更加明艷:“我不僅識得,還親手殺了他!” “什么?”玉潤倒抽一口冷氣,怪不得他們那日提起那個偃師,慕容珂卻并沒有半點好奇。 “你確定?”她雖然已是信了慕容珂,可卻仍舊覺得這件事謝玨猜測的很有道理。 “自然確定,世人都贊他有一顆七竅玲瓏的心,我覺得這心一定非常漂亮,于是便掏出了他的心臟來瞧一瞧,嘖嘖……卻是臟得很。” 玉潤頓覺喉頭一緊,腹中也很是不適。 她怎么就忘記了,慕容珂這廝對美麗事物那變態般的追求。 “你是說,這個偃師已經死了?”玉潤皺眉,“可是阿絕說,他覺得那太子之所以沒有魂魄,并不是因為他的魂魄灰飛煙滅,而是因著他很可能是那偃師做出來的一個傀儡。” “傀儡?”慕容珂顯然也被玉潤這個說法驚住了,他漂亮的眸子不由得危險的瞇起,“制出真人一般的傀儡,廖然,難道你并沒有死?” 玉潤趁著慕容珂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時候暗暗撇了撇嘴,心道你都給人家的心挖出來了,怕是早就死的透透的了,怎么還會有這樣的猜測。 “那個偃師,原來名為廖然,那你可知道,他是否有什么后人,又或者是徒弟?” 有道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玉潤這話一問出口,慕容柯的臉色驟變,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猛地搖了搖頭。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那么寵愛她,絕對不可能讓她去學這個!” 慕容珂莫名其妙的念叨了一堆他他他,聽得玉潤很是頭大,她很不客氣的扯了扯那廝的長須,迫使他回神。 “你到底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你當然不懂,這偃術中唯有這傀儡之術絕學不得,因為凡是學了這傀儡之術的偃師,都會遭到天譴,定會英年早逝,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玉潤咬了咬唇,又不甘心的問道:“那你說誰寵愛誰,是誰可能學了這偃術中的傀儡之術?” 慕容珂深吸一口氣,竟是閉上了眼睛,發出的聲音讓人難以揣測他此刻的情緒。 “廖然當年只收了一個徒弟,那邊是苻堅最寵愛的幺女,符錦。” 符錦學了傀儡術? 玉潤倒抽一口冷氣,可靈臺卻變得更加清明了幾分,原本迷霧團團的太子被刺案也頓如抽絲剝繭一般,脈絡漸漸清晰。 “肯定是她!”玉潤篤定的說:“如若真的是這樣,就能說得通為何身份卑微如慕容永竟能坐上皇位,只因他背后有前秦余孽的扶持,符錦當初利用完慕容永,就仿著他的樣子做了一個傀儡,而那個太子,自然也是傀儡,所以才會死后根本尋不到魂魄,所以這中興帝才能百依百順,卻始終不肯讓咱們開棺驗尸!” 玉潤興奮之至,一股腦的說完了這番話,還不等去看慕容珂此時此刻的神色,卻忽聽身后傳來清脆的巴掌聲。 “啪啪啪!” “小道長很是激靈,錦某佩服,佩服。” 聽到這個十分陌生的聲音,玉潤立刻警覺的回頭,只見到菡萏院的院門處,正立著一個赭色的人影。 那赭色的衣袍是太監常服,只是同平日里見到的那些卑躬屈膝的公公們不同,這人身姿筆挺,不見半分阿諛諂媚之氣。 望著那人一雙明亮的鳳目,雖從未見過,但冥冥之中,玉潤就覺得她是慕容珂口中被苻堅寵愛有加的幺女——符錦。 身后慕容珂沉沉的聲線印證了玉潤的猜測。 “好久不見。” 咬牙切齒一般的說出這四個字,慕容珂的眼底已是一片赤紅。 “是啊,的確是好久不見。”符錦看著眼前那人仙風古道的打扮,只覺得無限諷刺。 又有誰能想到,那謫仙一般的外表下,掩藏的是怎樣一個魔鬼般的靈魂。 “慕容珂,你忍辱負重整整五年,機關算盡從晉地逃到燕地,到頭來卻還是被我甕中捉鱉,可有郁卒?”符錦一邊說一邊邁步走進了菡萏院,步履那般從容,看的慕容珂眸中似要滴出血來。 “原來,你都知道……”見到那張憎恨了無數個日夜的臉漸漸靠近,慕容珂無力的閉上了眼。 “自然是知道的,你啊,這一生一世,都休想逃出我的掌心分毫!” 符錦永遠知道怎樣才能最快的激怒這個男人。 因為她既然得不到他的愛,那便收容他所有的恨吧。 畢竟孽緣,總好過無緣。 作者有話要說: 渣尋今天剛做完火車回家,已經累成阿汪,趕緊滾上來先把更新發上,否則一會兒睡成死豬就糟了。 ps:符錦歷史確有其人,但是秦國滅亡的事后就同苻堅的大部分后宮一塊兒死了,慕容永也的確是賣過靴子,其余情節都是渣尋的yy,劇情需要,希望親們切莫當真哈!還有慕容珂的父親歷史確有其人,叔父也有,不過這對龍鳳胎是虛構的,希望不要誤導各位哈。 ☆、第126章:交鋒 聽見符錦說完這一番話, 玉潤頓時感覺周遭的環境有些不同, 她立刻四下望去,只見那高高的院墻上頭突然冒出無數個亮晶晶的光點。 那是日光灑在冰冷的箭頭上所折射出來的光芒。 空氣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墻頭的殺手嚴陣以待,只須符錦一聲令下,便會一觸即發。 “符錦,派了這么多暗衛, 你倒還真看得起我。” 慕容珂顯然也察覺到了周遭的情形, 他側身上前,將玉潤擋在了身后,一把撤掉了覆蓋在臉上的□□,露出自己俊俏的容顏。 “你我二人的事,與旁人無關,我這徒弟平時雖然蠢了點, 卻也不能稀里糊涂就死了。” 雖說他這一番話是想要保全自己,可玉潤聽了卻只有一種想要翻白眼的沖動。 “徒弟?”符錦玩味的勾了勾唇,看向慕容珂的目光更冷了幾分。 “慕容珂,你憑什么覺得,你現在有本事同我談條件?”她的話音剛落,那背在身后的手就突然伸了出來,手中握著一炳赤紅色的鞭子,狠狠地甩向了慕容珂。 玉潤正默默腹誹著慕容珂,幸災樂禍的看著他倒霉,卻不想那鞭子甩過來的方向突然一偏,竟是沖著慕容珂身后的自己。 玉潤連忙急急后退,慕容珂卻先她一步,在鞭子要落在玉潤的肩上時一把抓住。 “你沒事吧?”玉潤只聽見耳邊呼嘯而過的鞭聲,只覺得力道強勁的連附近的空氣都仿佛被割裂。 她連忙去看慕容珂的手,卻發現不知何時他已經帶上了一雙雪白精致的手套,緊緊的將赤紅色的鞭子握在其中。 符錦面露訝然之色,原本只是微蹙的眉頭此刻鎖的更緊。 “還不快謝謝小爺我,赤練若是真落在了你的肩上,你這條胳膊便會立刻沒了。” 慕容珂語氣雖然輕松,可額角滲出的細密汗珠卻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吃力。 “沒想到你真的制成了這白綃手套。”符錦眸光愈發的晦暗不明,趁著慕容珂疏忽之際猛地發力,將赤練扯了出來。 鮮紅的鞭子披著血色的霞光,在空氣中飛舞而來,慕容珂疾步后退,將玉潤推到角落。 “符錦!你若是就這樣殺了我,可就永遠不知道你師父的葬身之處了!” “呼……”赤練再次飛來,卻擦著慕容珂的臉側而過,偽裝的銀發頓時被削下來一段。 符錦卻是停了動作,望著慕容珂突然仰頭大笑。 “好……真好……” 你果然也知道該如何說,才最能傷我。 記憶里浮現出男子俊逸的面容,明明是個如玉君子,卻總是懶洋洋的歪在美人榻上,孩子似的擺弄著手里的千機匣,怨念道:“小錦兒,你又亂動為師的東西,該打該打!” 可卻是沒有一次,真的打過她。 唯一的一次對她疾言厲色,還是她跪在他的房門前三天三夜,以性命相要求那相思扣的時候。 至今她還記得他那如畫的眉目寫滿了哀傷,將蠱瓶遞給她的時候那輕的近乎虛無的嘆息。 而那時的她,卻刻意的忽略了那聲嘆息。 想到這里,符錦那晦暗不明的目光突然迸射出凜冽的殺意,她揮舞著赤練急沖向前,直逼慕容珂而來。 玉潤見到這二人你來我往,戰況十分膠著,便瞥了一眼墻頭的團團黑影,見到那些人仍舊嚴陣以待,只等候著符錦的命令。 思及至此,她悄悄挪了挪身子,果然并未有人異動。 玉潤心中大喜,連忙小心翼翼的向著屋子挪去。 然而眼看著她同房門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突然有一道雪白的人影從房檐上飄然而落,正阻隔了她前進的腳步。 “阿絕?!” 玉潤抬眸,映入眼簾那熟悉的面孔讓她呼吸一滯。 “阿絕,快走!”原本喜悅的心情在想到眼前的情形時瞬間被沖淡,她拼命的向謝玨使著眼色,卻見到謝玨只是冷冷的望著自己,面上沒有絲毫多余的表情。 不對……這感覺很是不對。 玉潤定睛細看,仍舊是一樣的眉眼,只是卻沒了往日里那冷冽的蘭香。 他……不是阿絕。 玉潤的心狠狠的下沉,但很快又慶幸起來。 幸好不是阿絕,現在他們自身難保,若是阿絕真的來了,也只能是一同受困。 慕容珂雖然忙于同符錦糾纏,但眼角的余光也掃到了這邊的變故,心中也是疑竇叢生。 “錦公子,你的私人恩怨還是晚些時候再說,我們先解決正事吧。” 青年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屋頂傳來,玉潤循聲望去,卻見到了那張讓她恨之入骨的臉。 桓玄……果然是你。 思及至此,玉潤摸了摸面上的□□,眼下應當還沒有被他發現。 聽到桓玄的聲音,符錦果然收了手上的動做,慕容珂見狀就要伸手直鎖她的命門,卻見到符錦突然伸手揚出一把粉末,他連忙屏住呼吸,卻還是吸入了一些,鼻端立刻傳來奇怪的味道,腦袋也變得昏沉起來。 他強撐著沒有暈過去,可身子卻軟了下來。 “哈哈,果然還是錦公子有辦法。” 桓玄縱身一躍,也從屋檐上落下,對著“謝玨”吩咐道:“只需留中興帝那條狗命,血洗燕皇宮!” 他說這話時,難掩眸中的興奮。 今夜,“謝玨”奉命暗殺燕國太子,之后卻被困華陰城的消息就會不脛而走,到時候人們定會認為他的屬下因為救主而血洗燕皇宮。而燕帝流亡之后,定會想方設法報仇雪恨,燕國便同大晉以及謝氏一族有了解不開的血海深仇,正可謂一箭雙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