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我有法子讓你見她!”玉潤對花蔭眨了眨眼睛,緋衣人瞬間變色,立刻輕咳一聲:“女郎,你難道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處境?” 玉潤這回卻從容以對:“我自然清楚得很,只是坊主現下不如好好考慮考慮我的提議,你只需為我解惑,我便會帶你去瞧那幅壁畫,而且還能讓令愛見到謝家四郎。” 在聽到“令愛”兩個字后,緋衣人銀質面具下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他正要張口回絕,卻對上花蔭那麋鹿般盈滿了無辜和乞求的目光。 “好……”最終話到嘴邊,終于被他生生改了口。 “阿蔭,你先出去。”他命令道,花蔭卻躊躇著不肯走。 “我不會傷她。”緋衣人似是終于妥協無奈的嘆息了一聲,花蔭眸光大亮,笑道:“爹爹說話算話呦!”這才心滿意足的走了出去。 待到房門關好,玉潤搶先一步開口:“坊主,我只想知道,那一日你所彈奏的招魂引,是否可以招魂?” 緋衣人的目光陡然又變得陰沉,隔了半晌,他才冷笑道:“不錯,此曲的確可以招魂。” 玉潤心猛地一跳,立刻驚喜道:“當真?” “你想要招魂?”緋衣人的眸子緊緊的瞇起,其中隱含著一股輕蔑。 “我奉勸你,還是不要打這個主意。” “為什么?” “因為人的貪欲,是無窮無盡的。”緋衣人這不可一世的態度讓玉潤很是氣憤,可她卻偏生無法反駁半句。 “你說的那幅壁畫,應當是私藏于石氏寶藏遺址的吧。”說到這里,他輕輕勾起唇角,竟是連笑容都充滿了譏諷。 “那個女人啊,便是貪心不足,竟然連死,都妄想能將我禁錮在那里幫她招魂。” 這話是什么意思!冥冥之中,玉潤有了不好的預感。 “哦?你既然能進石家的密室,竟會連石家的秘聞都不知曉?也對,你可不是石家人。”緋衣人嘖嘖嘆了兩聲,反問道:“聰慧如女郎,應當已經猜到了吧。” 玉潤抖了抖唇:“命你招魂之人,是石崇的寵妾綠珠?” 如果不是經歷了這么多荒謬的事情,她也不可能說出這樣大膽的猜測,可世上有墨爍那樣同樣有陰陽眼能看到鬼魂的人,那便有眼前這樣的招魂之人也不稀奇。 “女郎果然沒有讓我失望。”緋衣人也不打算隱瞞,低低笑道:“只可惜她太貪心了,竟是癡心妄想要同一個鬼魂長相廝守,這樣的買賣,便是給我再多的傭金,我也不會應的。” “因為你做不到么?” “做不到?”緋衣人冷哼一聲:“這天底下能有多少我做不到的事情,只是她天生沒有陰陽之眼,壓根連看都看不到她的心上人,何談耳鬢廝磨長相廝守,當真是笑話。” “你的意思是,你做不到,并不是因為鬼魂會灰飛煙滅?”玉潤說完這一句話,只覺得心跳十分劇烈,竟是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的等待著緋衣人的回答。 “那是自然,若無外力干預,便永遠是一縷漂泊無依的孤魂。” 緋衣人的聲音不大,卻猶如洪鐘一般震顫了玉潤的整個腦海。 第一個念頭是……韻兒的魂魄應當還在! 隨后另一個聲音在腦中徐徐想起,讓她不寒而栗。 阿絕,騙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關于親們說花蔭童鞋是不是有病,渣尋必須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地說:是啊!她的確有病而且病的不輕啊,因為嚴重失憶所以認知也有問題,至于病的原因后面會講,她是很關鍵開啟女主揭露真相的角色。 關于謝玨為什么要撒謊,答對有獎! ==========異裝癖小劇場=============== 渣尋:阿絕,今天花mm說你是長得和娘們一樣的小白臉你怎么看? 謝玨:這句話充分向我們詮釋了一個成語——有眼無珠。 渣尋:咳咳,那我換個話題,大家都很期待你穿女裝呢,如何?絕少可有考慮? 謝玨(攤手):我倒是無所謂,只是作者君你這種胸還還沒有我胸肌大的飛機場來說,確定不會嫉妒? 被人眾人扯住的暴走尋狂吼:誰tmd也別攔著!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第062章:想你 謝玨為什么要欺騙她,玉潤越想越覺得心涼。 下意識的,她拼命地告訴自己,一定是那里弄錯了,謝玨定然也是不知情的,他當初也不過是一縷孤魂而已。 玉潤沒有意識到自己正暗暗替他開脫,長久的沉默卻使得緋衣人早已不耐煩。 “你這小姑子當真婆婆mama的很。”他狹長的眸子斜睨了一眼玉潤,薄唇輕輕勾起。 “我雖然答應了不會傷你性命,但你若是敢將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讓你變成一具行尸走rou,還是極為容易的。” 言外之意,就是說自己若是不聽話,便想要勾走自己的魂了? 玉潤咬了咬唇,她不知道眼前這人的話有幾分真假,但也的確并不打算將今天的事情擴大化,于是她清了清嗓子,點頭道:“我自不會說。” “你倒還算識相。”緋衣人冷哼,正準備再叮囑幾句,忽然聽到門外傳來女子有些慌張的聲音。 “這位客官,這里是不能進的!不能進!” 這聲音,同玉潤剛醒來時聽到的那人一樣,玉潤疑惑的挑了挑眉,而緋衣人則是板起了臉,面露不愉。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怎么,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樂坊,還有本王不能進的?”男子的聲音中氣十足,爽朗中帶著皇家才有威嚴霸氣,直噎的方才阻攔的女子不敢再吭半句。 緋衣人的眉頭皺的更近,反暗暗思索。 來人自稱是本王,難不成是洛陽王來了? 說起這個洛陽王,緋衣人的眸光陡然變得深沉起來。 洛陽王雖并非當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兄弟,可卻也是個頗有手腕的人,而且在秦軍如此虎視眈眈的情況下,他不僅穩穩地守住了洛陽城,還將城中一應事務處理的井井有條,更是幾次三番的壓制住了城中南遷的心思。 不得不說,是個極有手腕的人。 更何況他還有這樣尊貴的身份,便是并不得陛下的倚重,自己也應當賣給他這個面子。 想到這里,緋衣人已經權衡清楚了利弊,審視的掃向玉潤,玉潤極為則極為識相的后退兩步,躲回了榻上。 緋衣人這才收回目光,大步朝著門外走去,可他剛一推看門,就見到一襲藏青色長衫,腳瞪粉底皂面長靴的洛陽王長身玉立在門口,在他身前,綠衣女子還張開雙臂想要攔著,薄薄的青衫下雙峰若隱若現,引人遐想無數。 可這洛陽王卻是無動于衷,連多余的眼神都吝嗇施舍一個。 緋衣人咧了咧嘴,露出一絲苦笑。 如他這風月場中的老手,最怕的就是碰到這種油鹽不進,葷素不吃的人了,自己開醉花陰之初本想著同這洛陽王相交,奈何吃了幾次閉門羹最后不得不放棄。好再對方也沒有難為自己這個“生意人”意思,最后便不了了之。 只是今天他這樣撞上來,還偏偏是現在這個情形…… 緋衣人的眸子縮了縮,拱手抱拳,上前一禮道:“王爺大駕光臨,荀容有失遠迎。” 紗帳后的玉潤聽到他的自稱,心中暗暗驚訝,此人姓荀,如此說來既不是阮氏的后人,也不是石氏的后人了? 洛陽王終于抬了抬眼皮,俊朗威嚴的面上卻絲毫不見半點笑意。 “荀老板客氣了,我也不過是途經此地,聽有人說荀老板金屋藏嬌,便按捺不住好奇,想要前來一觀” 他這話可謂是開門見山,立刻點名了來意,明擺著就是想要逼自己交出玉潤。 聽到這里,荀容的臉色微變,心中暗暗驚訝消息怎會傳的如此之快,眼下,事情可變得有些棘手了。 “王爺,不是我自夸,我這醉花陰雖然不比金屋,可佳麗無數,王爺喜歡哪一款,荀某包您滿意。”荀容面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可洛陽王依舊不為所動。 “嘖嘖,荀老板還是莫要獨占美人,來人吶!” 他對身后的護衛使了一個眼神,竟是有要動粗的意思。 “且慢!”荀容冷厲的目光掃向眾侍衛,陡然間一股凜冽的殺意襲來,使得那些護衛動作不禁慢了下來。 “還愣著做什么!”洛陽王中氣十足的再次低吼,然而這一回,不等荀容置喙,身后一個男子極為清朗的聲線就徐徐傳來。 “王爺……”眾人的目光頓時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吸引過去,齊刷刷的將目光投向聲源處,只見一個月白色衣袍的男子拾階而上,很快就站定到他們面前。 這時紗帳后的玉潤心臟也劇烈的跳動起來,那樣熟稔于心的聲音,那般銘記刻骨的音調,是阿絕! 這一瞬間,玉潤有一種驚呼出聲求他來救自己的沖動,可是旋即又被她生生的壓制下去。 不論是洛陽王的這一番話,還是謝玨此時的出現,都充分證明他已有十足的把握篤定自己在這里,若是自己貿然行事,惹惱了那緋衣人,后果只怕是不堪設想。 倒不如去徹徹底底的相信一次。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同時,玉潤只覺得心中像是被什么東西慢慢地塞住,極暖也極其滿足。 這樣全心全意去相信他的感覺真的很好,玉潤漸漸扯開嘴角,自己都還無意識的情況下就這樣笑了起來。 此時此刻,門外的兩人已經若無其事的寒暄起來,荀容沉默的盯著他們,眸光時不時在謝玨那張美得人神共憤的臉上掃上幾圈,暗暗狐疑。 他對這個頗負盛名的少年知之甚少,今日一接觸,才知道傳言不虛,對方不僅僅在排兵布陣上是一把好手,說出來的話更是滴水不漏。 這不,不過三言兩語,他便已說動了洛陽王停手,還主動提示自己邀請他們進去小酌一杯,順便還賣了自己一個人情。 荀容笑容堅硬的點了點頭,心中卻已是把謝玨這突然冒出來的老狐貍罵了千百遍。 于是,洛陽王同學謝玨就被荀容看似笑容滿面,實則幾位不情愿的請了進來。 剛邁入門檻,謝玨的目光就見到紗帳之后有個若隱若現的人影,他嘴唇微動,到底還是沒有叫出玉潤的名字,而是主動替荀容滿上了酒杯。 這一頓酒三人都喝得心不在焉,謝玨更是趁醉想要歇下,荀容眼睛一轉,心想倒不如趁此機會將他們二人留在房中,這樣一來他們二人的把柄就皆抓在了自己手里。 畢竟一個是世家公子,一個是豪門貴女,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說出去對誰都不好聽。 想到這里,荀容心下暗爽,便趁機勸走了洛陽王。 房門被重重關上,腳步聲漸遠直到聽不見之后,玉潤的聲音才幽幽的從紗帳后傳來。 “阿絕……” 幾乎是在她的話音剛落,那紗帳就被“刺啦!”的一聲扯開,謝玨因為酒氣而微醺的面頰轉眼間呈現在了她的面前。 玉潤再也控制不住,起身一把將他抱住,口中喃喃道:“你不該來此的,這里不是你應當來得地方。” 如他的這般的人物,一舉一動時刻都會被世人盯著,如醉花陰這般的風月場,若是被有心人傳播出去,那些看好謝玨,想要栽培他的權貴們定然會失望的。 謝玨似乎是有些氣惱,可他素白纖長的手指卻還是撫摸上玉潤的頭頂,輕輕摩挲。 “胡說!” 他的聲音極低,還帶著醉酒后的沙啞。 “只要有卿卿在,哪里我都去得,便是上刀山,下……火海 ,也使得。” 說道“火海”兩個字的時候,他有了那么片刻的停頓,玉潤卻并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