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許田默默算了一會兒,比了個數(shù)字,看得蔡斌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不問家里要?這么大的事你還打算自己扛著?” “沒事,其實也不多,駱學長人很好,應該不會催我吧?” 許田默默在心里打了個問號,蔡斌一把摟住他。“要是不夠我這里還有點。” 許田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你每個月打游戲還不夠呢?給了我你怎么吃飯?” 蔡斌撇撇嘴。“你當然比游戲重要了。” 許田感動地笑了笑,駱紹鈞拿著單子剛好走進來,看到他們抱在一起,咳嗽了一聲,低著聲音道:“可以了,收拾東西走吧。” 駱紹鈞的動作很快,巴不得許田馬上就走似的,等兩人都上了車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蔡斌扶著許田坐在后座,駱紹鈞從鏡子里看了他們一眼,覺得他們坐得太近了,有些礙眼,真是恨不得讓蔡斌來開車,自己去后面扶著許田。 一心二用地駕駛著車輛匯入車流中,駱紹鈞還聽著后面兩人的談話。 許田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抱歉,蔡斌,讓你白跑一趟了。” 蔡斌嘿嘿地笑著:“沒事,本來還說可以和你一起睡呢,不過回去也沒差,反正都是睡一起,你床就和我的貼著呢,要是有事我也能知道。” 開著車的駱紹鈞腳下一沉,車猛地熄火了,引來兩人的目光。 他擺擺手。“沒事。”繼續(xù)開車。 心里咬緊牙,怎么忘了這茬? 第11章 天助我也! 車開進學校,一路開到了宿舍樓下。 許田勸不住,駱紹鈞又熱心地幫他那東西,堂而皇之地走進了這個四人間的宿舍。 這一整棟樓都是大一新生的宿舍,小孩鬧騰,再加上現(xiàn)在是剛吃完飯的時間,到處都鬧哄哄的。 駱紹鈞一手拿著東西,另一只手還不放心地扶著許田,上樓梯的時候尤其小心。 許田這幾天在醫(yī)院被扶著走路習慣了,沒感覺有什么不對。但落在后面的蔡斌眼里就有些不對味了,他皺起眉,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許田怎么就和學校的這個大神學長關系這么好了? 許田身高175,偏瘦,靠在駱紹鈞身上簡直就像是一對甜蜜蜜的小情侶。 這個想法才剛冒出來就被他拍開了,都是男人,什么小情侶。 他皺起眉走上前去,料想程光輝和翟愷應該在里面,直接推開了門,一看到里面的情形登時怪叫了一聲。 房間里兩個人只穿著內褲,赤條條地站在,手里拿著毛巾肥皂。 蔡斌覺得自己不能好了。 兩人也被蔡斌一嗓子嚇了一跳,差點一跤摔在地上。“你鬼叫什么呢!你們今天不是不回來嗎?” 許田和駱紹鈞也跟了上來看了看,見兩人都光著身體十分鎮(zhèn)定。“提前出院了,對了,你們要去洗澡嗎?” 翟愷點了點頭,繼續(xù)將毛巾往盆里放,看到許田身邊的駱紹鈞愣了一下,馬上就反應了過來,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好。“駱學長。” 駱紹鈞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你們好。” 蔡斌這時候才爬起來,不滿地看了程光輝和翟愷一眼。“大白天的,你們光著身子玩裸奔呢?” 程光輝推了推眼鏡,淡定地說:“太熱了,澡堂又不遠,帶衣服挺費勁兒的。” 蔡斌當然也知道,學校男生宿舍的澡堂一層樓只有一個,剛開學的時候大家還不熟悉,去澡堂都穿得整整齊齊的裝樣子。后來混得熟了,懶得帶衣服,干脆就只穿著內褲過去了。所以就算是在走廊上看到一個光膀子的人,他不是在裸奔,而是在去澡堂的路上。 蔡斌也這么干過,但剛才看到許田和駱紹鈞心里剛冒出那種小思想,一時間沒想到那方面上。轉頭一看許田和駱紹鈞,人正直得跟在參加會議一樣,坦蕩得不行。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兩人會這么坦蕩完全是不同的原因,許田是因為不懂,駱紹鈞則是真坦蕩。 這邊許田指了指自己的床鋪,發(fā)現(xiàn)自己的被子竟然沒疊,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駱紹鈞目光在整個宿舍里轉了一圈,男生宿舍大多臟亂差,臭襪子臭鞋滿天飛,但許田的宿舍看上去還算干凈,也許是因為剛開學沒多久的原因。等他的目光落到床鋪的小梯子上時,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一路上不怎么愉快的心情又開始翹頭。 許田看著駱紹鈞的目光停在自己的床上,臉上一陣燥熱,一定是對方看到自己亂糟糟的被子和衣服了,連忙走了過去,扶著欄桿準備上去整理被子。 駱紹鈞連忙一把拉住他。“你困了?” “不是,我想上去整理一下被子。”一邊說著,許田扶著欄桿還想爬上去。 a大的宿舍都是使用統(tǒng)一的床鋪,上床下桌,旁邊有一個豎著的小梯子。那梯子是筆直的,要是許田沒有開刀,拉著扶手很容易就上去了,但現(xiàn)在肚子上還掛著一個口子,連上樓梯都會疼,更別說這樣的梯子了。 駱紹鈞目光一閃,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在心里告訴自己不能表現(xiàn)得太過急切,會把許田給嚇跑了。 “我都忘記了學校的床是這樣的,你身上還有傷口呢,怎么上去?” 許田這時才反應過來,扶著小梯子嘗試了一下,只是稍稍用力,刀口就傳來一陣撕裂的痛楚。 他緊皺著眉退下來,“那怎么辦?難道我要在下面打地鋪?” 駱紹鈞怎么可能讓他打地鋪,他跟著許田一起皺眉,思索了一番,煞有介事道:“醫(yī)生說你身上的刀口雖然不算深,但也不能馬虎,要是不小心,隨時可能發(fā)炎化膿。現(xiàn)在雖然是九月,但睡地上容易著涼。” 許田想了又想,幾乎破罐破摔道:“那、那就出去住吧。” 駱紹鈞眼睛一亮,心道許田也不是這么呆,還知道來他家里住,還沒等他徹底高興起來,又聽到許田對蔡斌道:“學校附近便宜的旅館是多少錢?我先去住一段時間吧。” 駱紹鈞翹起的嘴角生生被這句話壓了回去,看到許田已經(jīng)開始和其他幾個人討論起該住哪家旅館比較好了,忍不住咳嗽一聲。 “我以前上學的時候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個公寓,十分鐘路程,雖然不算大,但住一個人綽綽有余。”想了想,生怕許田不去,又補充道:“現(xiàn)在是閑置,你過去可以幫我看著,怎么樣?” 比起去住那些不明不白的小旅館,當然是駱紹鈞的家里更合適,更何況是閑置,距離學校也很近。 不過…… 許田還有些猶豫。“可是你之前就幫過我這么多,我還去你家住不太好吧。” “你的意思是躺在地上睡感冒發(fā)燒,最后傷口發(fā)炎重新縫針比較好。” 駱紹鈞承認自己又用縫針來“說服”許田了,但不得不說效果顯著。 許田最后只好點了點頭。“那好吧,真是麻煩你了。” 駱紹鈞把放下的東西重新提起來,許田轉身拿了兩件衣服,準備去收拾床鋪,被駱紹鈞攔住了。 “這些東西那邊都有,走吧,待會兒天黑了。” 東西都被駱紹鈞拿走了,許田和蔡斌他們解釋了一遍,屁股還沒坐熱呢,又跟著駱紹鈞走了。 蔡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追出來沖許田喊:“我過幾天去找你玩啊。” 許田遠遠地回應了一聲,重新坐上了駱紹鈞停在樓下的車。 駱紹鈞心情愉快地把車開到好幾年沒有回來過的公寓樓下,停了車,帶著許田往上走。 公寓設了電梯,也不用擔心許田上下樓梯會拉到傷口。 駱紹鈞說的其實也不假,從畢業(yè)之后他就沒有回來過這里了,現(xiàn)在住的地方距離公司更近一些,客廳和臥室里的家具都套上了塑料膜,防止落灰。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當初走得匆忙,公寓里甚至還有水電,駱紹鈞心情更加愉快,心想當初自己簡直就有先見之明。 把塑料膜都扯下來,許田坐在沙發(fā)上和駱紹鈞大眼瞪小眼,廚房里正在燒水,是許田準備待會兒泡茶用的。 駱紹鈞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許田都一一點頭,停頓了半晌,才遲疑地開口:“駱學長,還有一件事。” “什么事,你說。”駱紹鈞心情愉快。 許田雙手放在膝蓋上搓了搓,小聲道:“這里房租一個月是多少?” 第12章 就是有點兇 沒有聽到駱紹鈞的回答,許田又自顧說道:“這房子不小,而且家電也齊全,駱學長,你不用和我客氣,雖然我現(xiàn)在拿不出來,但我可以和醫(yī)藥費一起給你,只不過要分期、分期付款才行。” 駱紹鈞覺得自己的太陽xue突突直跳,想天想地也想不出對方說的竟然是這件事,看著縮手縮腳的許田,無力地問:“那你想要給多少?” 許田猛地抬頭看了駱紹鈞一眼,一時間無法從對方臉上看出什么情緒,道:“我之前了解過這里的房價,一個月不算水電一千五怎么樣?” 許田幾乎是咬緊了牙才報出了這個數(shù)字,雖然不算多,但要是加上之前住院的錢,總數(shù)也足以讓人咋舌了。見駱紹鈞不說話,又補充道:“我住的時候會很小心,不會弄壞家具,走的時候也會打掃干凈的。” 駱紹鈞倏地站了起來,雙手扶著許田兩邊的沙發(fā),將他團團圍住,距離近得只要稍稍往前,就能親在一起。 “你在和我開玩笑吧?” 許田抬眸看了駱紹鈞一眼,近距離看感覺對方更英俊了,紅著臉垂下了目光。 “沒有啊。” “沒開玩笑,你說這些話做什么?還有房租?難道我在你眼里就是這樣的人?嗯?” 駱紹鈞往前湊了湊,氣流噴灑在許田的額頭上,吹著他的發(fā)絲不斷晃動。他微微低下頭,聞到了許田頭發(fā)散發(fā)出來的清香。 許田被駱紹鈞的那聲“嗯”弄得有些緊張,再遲鈍也知道對方的意思,但總覺得這樣不太好。 “可是……” “沒什么好可是的,你就安心在這里住下了,別想那些有的沒的。”說完,他又突然想起了那個常來找許田的人,似乎叫什么蔡斌,補充道:“只不過這地方不大,還是不要帶人過來比較好,有什么需要的告訴我,我給你送過來。” 許田想說這地方已經(jīng)夠大了,但面對駱紹鈞只能點點頭,心道以后可能不能讓蔡斌過來了。 駱紹鈞低頭看到十分乖巧的許田,心里癢癢的。現(xiàn)在滿天下都是各式各樣的熊孩子,像許田這么乖的已經(jīng)很少見了,乖得讓他舍不得說一點重話,卻又想要多欺負他一點。 這種兩極的情緒讓他有些糾結,心里越發(fā)癢得厲害,覺得許田就像一個在深海中慢慢展開的漂亮貝殼,遠遠看著還好,可一靠近了就忍不住想要伸手戳一戳,可一戳他,貝殼就閉合得緊緊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打開。 半晌,駱紹鈞才慢慢坐了回去。 沒有了他的壓迫,許田悄悄松了一口氣,卻不知道自己的小動作已經(jīng)被駱紹鈞看在眼里。 再待下去可能會讓許田更緊張,駱紹鈞直接站了起來,拿過椅背上的外套。 “那今天就這樣,我先回去了,你有我的號碼吧?要是有事,給我打電話,明天去和郭老師說一聲,開個假條,不要參加什么軍訓了,好好休息。”說到一半,駱紹鈞突然發(fā)現(xiàn)許田臉色有些緊張,微微瞇起眼睛,試探著問:“你不會沒有記我的號碼吧?” 許田摸了摸褲兜里的手機,剛才聽他說才猛然想起自己完全忘記記下駱學長的電話了,不過手機上有通話記錄,應該沒問題吧。 “沒有,我、我記得的。” 駱紹鈞完全不相信,邁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哦,是嗎?念出來我聽聽,我的號碼是多少?” “好,好的。” 許田有些頭大地拿出了手機,翻開通話記錄,眼前又是一花,沒想到這幾天竟然有這么多沒有標注的人給他打電話,應該都是聽說他住院打來關心的同學。 許田有個毛病,很少會存電話號碼,一是號碼、人、和名字對不上號,二是感覺以后不會用到,現(xiàn)在一看到密密麻麻七八個數(shù)字串,翻了半天也不知道哪一個才是駱學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