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廳的沙發(fā)上。”唐辛放穩(wěn)了呼吸開口道。

    托尼沖巴基揚眉：“你去吧，我扶著她。”

    巴基沒有多說什么，確定托尼能支撐住兩個人的重量后轉(zhuǎn)身上樓。

    “嘿，你感覺怎么樣？”托尼仔細(xì)觀察著唐辛的神色，心里掠過她上次暈倒在地的一幕，皺起了眉。

    唐辛摸了摸額頭，語氣輕松：“挺好的呀，感覺自己能上天。”

    話剛說完，她就覺得眼前一糊，像隔了一層毛玻璃。她甩了甩頭，卻感覺頭也跟著暈了起來。

    ……要糟。

    唐辛忍著洶涌而來的暈眩，終于沒撐住坐倒在地，連帶著把托尼也拉了下來。

    “唐辛？”托尼沒管胸口一陣陣的鈍痛，扶起少女的臉來喚了兩聲。

    她的瞳孔rou眼可見地開始放大，臉色也變得蒼白，像是潛藏的后遺癥后知后覺爆發(fā)出來。他開口喊道：“老賈聯(lián)系布魯斯！”

    “……嗯？”唐辛能聽見耳邊的問話，下意識地回答。

    但她很快無暇顧及，因為眼前像過電影一樣閃過了許多奇怪的畫面。

    有晚霞，有大樹，有漫天的冰雪，還有奇裝異服的少年。

    她眼神失焦，像自言自語，又像在問身邊的托尼。

    “……仙宮，是不是很美？”

    第48章  12.19

    “仙宮？嘿你還清醒嗎？”托尼按捺下急躁，抱著唐辛的頭對上她的眼睛，漆黑的眼眸像黑洞一樣吞噬了所有倒映進(jìn)去的景象，他找不到自己的影子，“唐辛，看著我。”

    “看著我。”

    他不斷重復(fù)著，一手摸著她的額頭，觸手冰涼。

    托尼看著眼前的人，她似乎連坐起的力氣都沒有了，四肢軟軟地搭在地上，只能靠背后的鋼架支撐著身形。原本白皙瑩潤的皮膚失去了健康的色澤，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精氣，她略帶痛苦地囈語著，吃力地?fù)沃燮ぁＫ芸闯鏊跇O力穩(wěn)住自己的能力不發(fā)生暴動。

    這姑娘之前做個噩夢就能把床睡塌，而現(xiàn)在即便如此痛苦也好好地控制住了自己。

    托尼說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覺得今晚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在她說交給我的時候阻止她。

    精神力的運用從來都是危險而禁忌的，你不會知道哪一次的后遺癥可能就會造成永久的損傷。

    “stupid！”他低頭狠狠罵了句。

    “先生，班納博士現(xiàn)在在華盛頓，無法立刻趕過來。”賈維斯遲疑道。

    托尼手下一緊忍不住又爆了粗，嘴唇緊抿成一條線，他俯身用力，把唐辛打橫抱起。起身的瞬間胸口一陣撕裂般的疼痛。

    他面上不顯，腳步平穩(wěn)地走向休息間。

    “那就叫托爾來。”

    “好的。”

    把唐辛輕輕放到床上，伸手調(diào)整了靠背高度，托尼低頭看到自己胸前已經(jīng)有血跡滲透出來。他吐出一口氣，在床邊坐下，看向依舊處于混亂中的少女。

    她嘴唇一開一合，吐出一些難以聽清的字眼，額上開始有冷汗一絲絲冒出。

    “death，p……”

    他試著引導(dǎo)她擺脫魔障。

    “你能聽到我說話，對嗎？”托尼湊近唐辛的臉龐，一手幫她順著耳邊的碎發(fā)，低沉下來的聲音穩(wěn)穩(wěn)地透出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

    “聽著，不要忘記你是誰，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無需理會。試著克服它，這對你來說完全不是問題，嗯？”

    “不要怕，我就在這里……”

    托尼表現(xiàn)出了難得一見的耐心，慢慢安撫著精神極度紊亂的唐辛。

    她一開始排斥地皺眉，托尼不厭其煩地一遍遍重復(fù)著，讓她適應(yīng)自己的聲音。

    唐辛喘著氣漸漸安靜下來，不再開口胡言亂語，雖然眼神還是一片朦朧。

    托尼見狀心中一喜，他穩(wěn)了穩(wěn)心神，繼續(xù)開口：“看，你做到了。”

    “來，看著我。”

    唐辛轉(zhuǎn)動著眼珠，目光往鋼鐵俠的方向移了一點。

    “好姑娘，看這，還記得我嗎？哦你肯定記得，畢竟我還要給你發(fā)一年份的甜品，你喜歡的junior’sbakery ，對嗎？”他忍著疼痛維持著輕松的語氣，“咱們把一年份改成兩年份怎么樣？要不十年份？”

    然后他驚喜地發(fā)現(xiàn)唐辛的視線完全落在了自己臉上，原本暗淡的瞳孔光澤一點點亮起來。

    托尼不由松了一口氣。

    “雖然這是好事但我還是得說你這甜品控真要不得……”

    唐辛靜靜看著他，眸色愈深。

    他漸漸打住話頭，出神地看著那雙眼睛，發(fā)現(xiàn)它變得有些不太一樣。

    還是和以前一樣的黑眸，卻在眨眼間綻放出了萬千華彩，他如同不小心撞進(jìn)了一片浩瀚的星空，并窺得了宇宙間鮮為人知的神域仙境，為這美不勝收的美景甘愿沉浸無法自拔。

    托尼感到臉頰被柔軟的掌心輕輕覆蓋上，與那片星空的距離也在不知不覺中被拉近。

    他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動彈不得，可能也不想動彈。

    他定定地與唐辛對視著，無聲地開口，嘴唇卻突然被柔軟濕熱的氣息攝住，清晰的細(xì)致紋絡(luò)透過唇瓣間的摩擦傳遞到大腦，獨特的清新香氣侵占了鼻息，他震驚地睜大雙眼。

    呼吸交融間，輕柔甜膩的聲音飄忽入耳，拂動著空氣中的躁動粒子，形成耳鳴般的震動效果。

    “找到你了……”

    他狠狠一顫。

    ……

    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真的是某個神話中的神明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

    唐辛呆坐在柔軟整潔的大床上，背靠著蓬松的靠枕，看著自己搭在被罩上的雙手精神恍惚。

    自從醒了之后她就維持這個狀態(tài)開始思考人生。

    她記得昨晚自己爆了個seed透支了下精神力，回來后就被迫進(jìn)入了某個詭異的回憶錄。

    她記不清所有的片段，只能隱約想起幾幀定格的畫面，像卡成ppt的電影一樣。

    唐辛試過把這些畫面盡量串聯(lián)起來，但殘留的信息太少，能確定的只有仙宮，銀色的大樹，還有……洛基。

    少年時代的洛基提醒了她這絕對不是自己看過的任何一部電影里的畫面。

    還有很多只可能是力量女神親眼看到的場景。

    她慢慢想著目前為止的一切跡象，托爾，杰瑞，死侍……如果說之前她還能刻意回避這些擺在面前的證據(jù)，試圖維持自己身為一個地球人的身份。在看到那些栩栩如生的幻象后，所有的自欺欺人都被迫畫上了中止符。

    她忍不住去想一個哲學(xué)問題：如果她是斯露德，那唐辛是誰？

    “甜心小姐，需要我叫先生嗎？”賈維斯的聲音響起，提醒著發(fā)了很長一會呆的唐辛。

    她一秒回神，卻在賈維斯說先生的時候回憶起了另外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唐辛霍地瞪大了眼睛。

    她……不，斯露德……昨晚……似乎……強吻了鋼鐵俠…………

    “啊……”

    唐辛腦中閃過清晰的一幕幕，與之對應(yīng)的還有那記憶猶新的觸感。

    糾纏的呼吸，溫暖的嘴唇，還有近在咫尺的仿佛拌入焦糖的深邃雙眼……

    她怔怔地張嘴，猛地翻身面朝下?lián)涞乖谡眍^里，舉起拳頭把床墊錘得哐哐響。

    ——太羞恥了啊啊啊啊！

    這讓她以后怎么做人！怎么面對老板！還好不好意思要工資了！

    “甜心小姐，如果您是擔(dān)心昨晚的……”

    “昨晚發(fā)生什么了我不知道！”唐辛悶頭叫著不肯起來。

    賈維斯若有所悟：“這種行為就是中國說的提起褲子不認(rèn)賬吧。”

    “誰脫褲子了！”

    “斯露德！”門口傳來熟悉的大喊。

    唐辛抬頭，眼眸濕潤，臉上還帶著羞憤的紅暈。她看到托爾左手拎錘右手提袋，風(fēng)塵仆仆的，眼里帶著顯而易見的驚喜。

    “餓了嗎！”更熟悉的托爾式問候。

    “……”

    唐辛看著他，腦中閃過一兩張殘缺的映像，記不清細(xì)節(jié)，但是有種莫名的溫馨感。

    她其實一直對這個自稱是自己哥哥的家伙愛搭不理，然而現(xiàn)在她知道了他可能真的是她哥哥……

    她起身，擁著被子跟雷神對視了一會。

    “……雞腿嗎。”

    托爾低頭看袋子：“嗯……還有羊腿。”

    “吃！吃完趕緊跑！”

    “啊？”雷神被她火急火燎的神態(tài)弄得摸不著頭腦。

    “往哪兒跑？”另一道身影跟著雷神出現(xiàn)在門口，他抱著手臂倚在門框上，不緊不慢地打量著想要翻身下床的唐辛。

    什么叫呆立風(fēng)中凍成狗，唐辛如今深有體會。

    她現(xiàn)在最怕面對的就是鋼鐵俠，而他大大咧咧地靠在門口，就這么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她。

    唐辛覺得自己的臉一定已經(jīng)紅成了姨媽色，森森地往外滲著血。

    “老板，我可以解釋……”她聽見自己干巴巴的聲音，像生銹的齒輪一樣從嗓子里艱難擠出。

    鋼鐵俠換了個姿勢側(cè)頭，目光灼灼意味深長：“有什么需要解釋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