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誰知道高峻好像并不在意這件事會帶來什么不好的后果,反而還有時間同她開玩笑,心情很好地問道:“你這是在擔心我么。” “……我的哥,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好不好!”時今翻了個白眼,原本還以為老天爺終于開了一次眼,沒想到到頭來又是人為策劃,此刻的心理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經高峻這么一說,她之前一直認定幕后兇手是宣莉莉的想法又有所動搖,可是深思了半天也沒想明白他到底是敵是友,不得不又問道:“那你打電話給我干什么,想告訴我宣莉莉是被你冤枉的?” 不過這樣也不對啊,畢竟不是都說好了采取冷處理,不再插手這件事的么,他沒道理在事情發生這么多天后才突然想起來要陷害宣莉莉啊。 思維混亂的人還在胡思亂想著,好在下一刻高峻就否認了她的這種說法,說道:“你是怎么得到這個結論的,我好像沒說她是被冤枉的吧。” “……”既然宣莉莉不是被冤枉的,她也知道背后搞鬼的是誰了,那么這通電話的意義何在? 時今還是沒搞懂他到底想說什么,只能根據自己的理解,推測他想表達的東西,繼續問道:“那你的意思是……除了宣莉莉,參與這件事的還有其他人?” 這一次高峻沒有直接回答她的這個問題,而是不緊不慢地拋出了新的疑點,似乎是想引導她自己找到問題的答案。 “如果宣莉莉是真的想陷害你的話,發在網上的那些照片為什么只有我的臉是清晰的,你的卻模糊得像是打了馬賽克,你覺得這合理么?” “合理啊,這有什么好奇怪的啊。”可惜時今并沒有把他的這個推測當回事兒,還頭頭是道地和他解釋著,“那些照片一看就知道是用手機偷拍的,出來的效果肯定比不上那些專業相機啊。” 聽完她這個看似沒有什么漏洞的分析,高峻忽然有一種遇到了強大豬隊友的感覺,思忖了片刻后認真地問道:“你是怎么做到在這個圈子里待了這么多年,還是這么天真單純的?” “……喂,你想罵我傻就直說,還假兮兮地拐彎抹角干什么,你以為你說得委婉一些我就聽不出來了么!”就算時間緊迫,時今也還是不得不守護自己的尊嚴。 “嗯,看來你的反應全都用在了這方面上。”高峻聲音帶笑,發自肺腑地感嘆了一句,也不逗她玩了,回到正題上,“這么說吧,消息的確是她放出去的,但是照片是其他人給她的。” 我靠,還真有同伙? 時今也顧不上去計較他的取笑了,佩服自己瞎蒙的能力,萬萬沒想到隨便一說竟然還真的歪打正著了,但是又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他的話。 她正想問一句“你怎么知道”,誰知道搭在她身上的手在這時忽得一動,噴灑在后頸上的氣息也更靠近了一些,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她暗自懊惱了一下,差點忘了自己正睡在別人家的床上,只可惜還沒來得及轉身看,背后就傳來了一道語氣聽上去似乎不太高興的聲音,問道:“你一定要這么早就開始打電話么?” 以前還在一起的時候,如果時今第二天會因為工作早起的話,為了不吵醒盛崇司,她每次連鬧鐘都只敢調振動模式,時間一久,也養成了習慣,所以一聽見這聲音,又條件反射地想要掛斷電話。 不過在掛電話之前,她很快就又反應了過來,意識到自己并沒有做錯什么事,憑什么要這樣慣著他,于是毫不退讓地回道:“誰讓你不放開我的啊,現在知道吵……” 話說到一半,時今又突然想起手頭的電話還沒掛斷,立馬停止了對盛崇司的教育,示意他別再出聲了,趕緊接著和高峻討論,問道:“你能保證你說的就是真的么?那你說說其他的同伙是誰?” 不知道為什么,電話那頭的高峻這次遲遲沒有說話,似乎沒有料到她的身邊還有人,沉默了一瞬后才說道:“大概就是現在睡在你身邊的人吧。” 雖然他再次開口說話的時候,語氣和剛才差不多,可是如果仔細聽的話,還是能夠聽出來一些細微的區別,就像是忽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可笑的事。 可惜時今并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一聽這話,第一反應是“我靠果然還是被發現了”,接著才意識到他說的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驚訝連話都說不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她不自覺地往外挪了挪,想要把手機拿得離盛崇司遠了一些,問道:“東西不能亂吃,話也不能亂說,凡事都要講證據,你有證據么?” “你覺得他會留下證據?” “……那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時今還是無法接受這個答案,完全想不出來什么樣的動機會驅使他做出這種事來。 然而高峻顯然并不這樣認為,隨隨便便就能列舉出一系列的原因:“可能是看我不順眼,也有可能是看我們不順眼。” 末了,他又提供了一個新的解決問題的辦法:“不過當事人不就在你身邊么,與其在這兒瞎猜,你倒不如直接去問問他本人。如果問出了答案,麻煩告訴我一聲,我也很不喜歡被人這樣插刀。” 說完這一不負責任的言論后,高峻就掛斷了電話,把所有的難題都留給了時今,可是以她的能力,就是揪斷青絲華發也不可能想得出來答案啊。 懷揣著一肚子疑惑的人還保持著打電話的姿勢,只能默默扭頭望著還在睡覺的盛崇司,好像能從他的臉上尋找到什么正確答案似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對方終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卻沒有睜眼,就這樣說道:“想說什么就說吧。” “……” 雖然時今也知道無憑無據的話不應該拿出來說,但是她糾結了好半天,最后還是忍不住向他求證,問道:“我和高峻的那件事……是你指使宣莉莉去做的么?” 盛崇司好像早就料到了她會說什么,所以對于她的這個問題并不意外,也不急著回答,反而對傳出這個傳言的人比較感興趣:“怎么,高峻是這樣和你說的?” 聽見她輕輕“嗯”了一聲后,他又問道:“所以你相信了么?” “啊……這不關我的事,我就是一個傳話的,是……是高峻讓我問的,他很想知道到底是在背地里陷害他。”事到如今,為了能夠全身而退,時今只能當一次小人,把責任推到不在場的人身上。 可惜盛崇司并不關心是誰想知道,又重復了一遍問題:“所以你相信了么?” 見他又開始執著于這件事,時今知道打哈哈是逃不過去這一劫的,于是張了張嘴巴,卻遲遲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當然了,她不說話倒不是因為相信了高峻說的東西,只是在想應該如何回答,畢竟剛才聽他那么一說,就算內容不是真的,也肯定會對她的判斷造成一定的影響,讓她多多少少對此產生懷疑,所以很難昧著良心一口否認。 誰知道她的這份猶豫在旁人看來更像是默認,沒有等到回答的盛崇司睜開了眼睛,眸底卻是一片冰涼,所有的情緒都被冰封了在這片冷意之下。 他盯著時今看了良久,可是并沒有為自己多說半個字,只是說了一句“衣柜里有你的衣服”,而后便起身下了床,一.絲不掛地走進了浴室里,留下床上的人獨自懵逼。 盡管她不一定會信,但好……好歹也要假裝解釋個一兩句吧,就這樣趕她走是什么意思? 時今還沒有回過神來,望著盛崇司離開的背影,沒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心想這套路是不是假的,要不然怎么和一般的套路不一樣,弄得她差點都想大喊“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了。 看來昨天那些的美好果然都是曇花一現啊,這下又要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上二年級的第一天,班上轉來了一個男生,像連連看一樣漂亮,也像連連看一樣不愛搭理人。 哦,連連看是我以前養的一只貓咪,后來生病去世了。 我很想連連看,也很喜歡這個男生,想像養連連看一樣養他,但又不知道該怎么辦,后來爸爸告訴我,讓我像對連連看一樣,有事沒事就抱抱他,親親他。 于是我全都照做了,結果第二天就被請了家長,原因是我“非禮”了男生。 mama知道這件事以后,氣得睡了好幾天的書房,爸爸也跟著睡了好幾天的書房,我……也想睡書房,但是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更重要的是,那個男生也連續好幾天不理我了。 我懷疑我有一個假爸爸tat ——摘自盛慕時的日記本 第28章 第二十八日 要是換成以前,時今肯定會去好好哄哄盛崇司,可是現在和過去完全是兩種局面,她早就已經翻身把歌唱了,怎么可能還拿熱臉去貼冷屁股。 鬧他的別扭去,最好能把自己氣死! 時今同樣窩了一肚子的氣,裹著被子下床去找衣服。 由于昨天晚上她一進來就被盛崇司壓在了身下,所以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周圍,以至于這會兒才注意到這里并沒有怎么變化。 雖然也沒什么值得看的,但好歹也是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多少還是有點感情,尤其是在發現所有的擺設都還是和原來一樣的時候,就連衣柜里的衣服也全都是當季的最新款。 就像以前一樣,盛崇司也不管她會不會穿,反正只管讓人買來放進衣柜里就好了。 見狀,打開衣柜門的人愣住了,還以為他說的衣柜里有她的衣服是指以前那些沒有拿走的舊衣服,沒想到看見的會是這樣的景象,回過神來后隨便選了一件穿上,再去簡單洗漱了一下,而后不帶一點留戀地從這個家里離開了。 她正猶豫著是去找南方還是找路虎,剛好接到了后者打來的電話,說是要和她具體說說后天去夏威夷拍廣告的事,讓她來公司一趟。 不過路虎沒想到自己掛了電話沒多久,辦公室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連忙抬頭看了一眼進來又不敲門的人,也都懶得糾正對方的這個壞毛病了,從辦公桌前站了起來。 他一邊往辦公室中央的沙發走去,一邊問道:“你昨兒晚上去哪兒鬼混了,南方打電話給我,說把你弄丟了,都快急哭了。” “是么,那怎么沒看你打個電話來關心關心我。”時今這會兒還渾身腰酸背痛的,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就不想再起來了,隨隨便便回答了一句。 可大概是因為她的語氣不是太好,又或者路虎做賊心虛,被懟得差點說不出來話來,啞口無言地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只能轉移話題,痛心疾首道:“看看你這什么態度,誰招你惹你了,一大早就跟吃了炸藥包似的。” 說完后,路虎又為自己的行為辯解道:“我打電話關心你干什么,你都多大的人了,要是真能被人拐跑,你可能長了個假腦子吧。” 哼,她還懷疑她找了個假經紀人呢。 “今天早上的新聞你都看了么,這下你終于能相信我和高峻之間是清白的了吧。”時今不再和他聊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了,還癱在沙發上,先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所以你不用幫我找房子了,我今天就搬回去繼續住。” 路虎一臉奇怪地看著她,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間改變想法,問道:“怎么了,這件事之前不是都說好了么,還住什么住,趕緊搬了吧。要是到時候又傳出來什么八卦,你可別來找我哭啊。” “我有什么好哭的。”時今繼續不以為意地癱在沙發上,露出了一副在她身上并不常見的無所謂模樣,“唉,傳就傳吧,反正高峻那么火,蹭蹭熱度不挺好的么。” “……好你個頭!蹭熱度撲街一輩子的詛咒別忘了!” 聽她這破罐破摔的語氣,路虎還以為她是在賭氣,卻見她好像沒有要改變主意的樣子,于是不再和她東拉西扯的,說道:“你是不是嫌我找房子找得太慢了?我不是說了等拍完廣告就幫你找么,要是你實在等不及的話,我現在就去給你找。” “不用這么麻煩了,我的東西都已經搬回去了。” 見她態度如此強硬,路虎好像終于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了,嚴肅地問道:“好了,和我說實話吧,你是不是又想背著我干什么大事。” “……我能干什么大事,從來只有大事干我的份好么!” 時今才沒有那個膽子做出什么一鳴驚人的事情,只是在來的路上又好好想了想高峻說的那些話。 如果真像猜測的那樣,盛崇司發那些新聞只是因為想要讓她迫于輿論壓力遠離高峻的話,那她說什么也不可能讓他如愿,倒也不是在賭氣,只是很不喜歡這種什么事被他控制在手里的感覺。 不過說起來,從路虎消極對待她找新房子的事情開始,她其實就應該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才對,現在看來,她身邊的人恐怕都被收買得差不多了吧。 盡管她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想通到底是什么共同利益驅使原本是競爭關系的人團結一致的,甚至還讓她的人胳膊肘往外拐。 一想到這兒,時今的神情忽然變得認真了起來,也不去追究之前那些已經發生的事了,現在只想確認至關重要的一點,問道:“胖虎哥,你讓我做的每一件事,是不是都是站在我的角度考慮的,不會幫著別人設計我的對吧。” 路虎又像看智障一樣看了她一眼,理所當然道:“你又在說什么廢話,我不站在你這邊,還能站在哪兒,砸自己招牌的事我還暫時做不出來。” 事到如今,時今只能選擇相信他,繼續說道:“那搬家這件事你也別管了吧,就像你說的,我都這么大的人了,難道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又會造成什么后果么。” “……” 路虎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也會被她帶到溝里去,一時間沒回過神來,又聽見她說道:“哦,還有一件事,希望你和我說實話。” “……什么事?”他嚴重懷疑時今來之前吃了什么壯膽或是提高智力的藥,要不然這才幾天不見她,怎么突然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這次去夏威夷拍廣告,盛崇司會跟著一起去么?” “……這我真不知道了。” 路虎沒想過要騙她,但是這個問題確實觸及到他的知識盲區了,就算想要如實回答也沒辦法:“不過他去了也沒什么好奇怪的,畢竟是他家的廣告,就算和他的娛樂公司無關,他也有權過去監督廣告拍攝進度之類的吧。” “哦……” 時今之所以會這么問倒不是因為又打算為了盛崇司而放棄這條廣告,只是想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免得到時候又被殺得措手不及。 不過路虎好像還不知道她這幾天的心路變化,以為她老毛病犯了,于是又開始苦口婆心地教育她,可惜沙發上的人聽了一會兒就開始走神了。 她東看看西瞅瞅,從她坐的位置望過去正好又可以看見斜前方的電視,便干脆看起了娛樂新聞,誰知道就在這時,主持人忽然插播了一條最新新聞,屏幕上也出現了尹霓的臉。 見狀,時今趕緊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把聲音調大了一些,被徹底無視的路虎差點反手就是一個爆栗子,結果聽著聽著,也被新聞的內容吸引了過去,轉過身子和她一起看。 其實倒也不是什么出軌吸.毒嫖.娼之類的大新聞,就是尹霓拍戲的時候不小心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被送往了醫院,目前還不知道傷情如何,看得辦公室里兩個人的心都揪了起來。 本來時今想讓路虎想辦法問問看情況如何,可是這種時候經紀人的手機肯定都快被打爆了,于是她也只能試試運氣,試著給尹霓打了個電話,還好對方很快就接了起來,說是沒什么大礙,就是把腿摔折了。 嗯……就是把腿摔折了。 時今敬她是條鐵骨錚錚的漢子,看在她不計較自己把她微博當成樹洞的份上,還是讓路虎趕緊把正事先說了,接著趕到醫院去慰問這位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