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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就是這般女子在線閱讀 - 第45節

第45節

    “宛諭,”謝啟臨皺著眉打斷meimei的話,“那不過是街頭巷尾無知愚昧之人說的閑話,我不曾放在心上,你也不必當真,更何況……更何況我當年與福樂郡主有婚約的時候,并未發生過任何不好的的事情。”

    想到外面說meimei的閑話,班婳會站出來斥責他們,而自己的meimei卻仍舊怨著班婳,謝啟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是他們謝家對不起福樂郡主。惟愿兩別之后,福樂郡主能夠余生歡喜,容君珀待她體貼真心,不要像他立場不堅,做出傷害她的事情。

    “什么街頭巷尾,便是貴女之間也有很多人這么說她,”謝宛諭嘟著嘴道,“你不會因為她跟你有過婚約,便幫著她說話吧?”

    “宛諭,夠了,以后你就要成為二皇子妃,這些克不克的話是皇家禁忌,你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早晚給你招來禍事。”謝啟臨眉頭皺得更緊,“當年先帝身邊的林妃,便是前車之鑒。”

    “我只是在家里說說而已,”謝宛諭被謝啟臨說得有些害怕,小聲道,“大不了我以后不說了。”

    “好了,好了,你們都少說兩句,”謝母站出來打圓場,“午時都已經過了,準備用飯吧。”

    “婳婳,聽說你今天跟容君珀出去了?”班淮見班婳午飯用得不多,放下筷子以后,終于把藏在心里整整一中午的話問了出來,“好玩嗎?”

    班婳仔細回想很久,肯定地點頭:“他這個人挺有意思的。”

    班淮肩膀瞬間聳拉了下來,看起來竟有些可憐,“哦。”

    “不過我最期待的還是父親您帶我去泡溫泉,”班婳一臉期待地看著班淮,“我們什么時候能去啊?”

    “再過幾日吧,我已經讓下人去把溫泉莊子收拾好了,”班淮聳拉下的肩膀頓時又變得精神起來,“這幾日天氣還不太好,去山上容易受寒。”

    “嗯!”班婳重重一點頭,開始于班淮商量起去溫泉莊子要帶什么東西,莊子里修的大溫泉池子適不適合游泳,父女倆很快便把容瑕忘在了腦后。

    班恒默默地看了班淮一眼,父親,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其實他真的很想知道,jiejie跟容伯爺究竟玩得怎么樣了?

    “伯爺,披風洗好了,要派人給福樂郡主送回去嗎?”一位嬤嬤小心翼翼托著一件披風站在容瑕面前,仿佛自己手里托著的是一件難得的珍寶。

    “不了,”容瑕伸出手輕輕摩挲著披風,淺笑道,“待她孝期過后,我送她更漂亮的披風,這件就留在府里。”

    嬤嬤心領神會,捧著披風退了下去。

    他回到書房,從隱秘的角落里抽出了《中誠論》,翻開了其中一頁。

    《中誠論》僅僅不是教人為臣之道,為君之道,這本書里還寫了許多秘聞,只是記載的方式十分復雜,一般人就算看了也看不懂里面潛藏的信息。

    他雖知道這本書里暗藏著許多有用的訊息,然而私下派人查找很久也一無所獲,沒有想到最后這本書竟是被人輕輕松松送到了他的手上。

    藏著前朝無數秘密,甚至還記錄著前朝藏寶之地的書籍,就這么躺在他手里。

    又翻了一頁,他再次看到了那只憨態可掬的小烏龜,想著班婳百無聊賴拿著筆在上面畫烏龜的模樣,容瑕竟忍不住笑出了聲。

    “伯爺,”一個聲音在門外道,“王曲求見。”

    容瑕收斂起臉上的笑意,把書放回原位,“進來。”

    走進門的是個穿著伯府采買衣服的中年男人,他看到容瑕就要行跪拜大禮,被容瑕親手扶住了:“王先生不必如此多禮。”

    “伯爺,屬下無能,竟是費了一年的時間,才查到石崇海賣官賣爵的證據,”王曲掏出手里的信件,“石崇海為人十分謹慎,幾乎從不與人來往信件,即便有信件也是用代號,甚至連字跡也特意變化過。”

    “這次若不是嚴暉失勢,讓他一時得意忘了形,他仍不會露出馬腳,”王曲想了想,有些不放心道,“伯爺,石崇海是只老狐貍,您一定要小心。”

    “再狡猾的狐貍,也都長了尾巴,”容瑕接過信件,隨后放進一本看起來極不起眼的書中,“王先生這一年辛苦了,先好好下去休息幾日。”

    “為伯爺采買喜愛的書畫,乃是屬下之責,不敢居功。”

    容瑕讓人帶王曲下去沐浴更衣,又給他準備舒適的屋子,讓王曲體會到回伯府的溫暖。

    夜色即將降臨的時候,杜九匆匆趕回了府,見到容瑕行過禮后,第一句話便是:“伯爺,王曲回來了?”

    容瑕點了點頭,沉吟片刻道:“撤回我們布置在謝家的人,謝家已經是日落西山之兆,隨他們去吧。”

    謝家兩個兒子,一個廢了官職,在牢中待了一兩月,性情陰郁流連酒館;一個傷了眼睛,暮氣沉沉,就這般隨他們反而是好事,若是打壓太過,反而有可能引得狗發急跳出墻。

    二月即將過去,三月即將到來,就在漫山遍野桃花盛開之時,京城里的貴族男女都騎上馬兒去郊外踏青,石飛仙作為才貌雙全的貴女,自然也與一些才女結了詩社,閑暇之余便在一起作詩評畫,她與另外幾個頗有才名的貴女,又被京城讀書人封了一個雅號,那便是竹林六仙子。

    因為她們的詩社就建在一片竹林中,所以這個雅號便由此而來。

    本來這次聚會,仍舊是她們這些姑娘自娛自樂的好時光,但不知哪家不懂事的貴女,說出了一句讓全場氣氛都僵硬下來的話。

    “你們知道成安伯的未婚妻是誰嗎?”

    作者有話要說:  石飛仙:不,我不想知道!

    第66章

    石飛仙下筆的手一歪,梅花枝頭便多了一條丑陋的枝丫, 她放下筆, 接過婢女遞來的手絹擦了擦手,淡淡開口道:“今日本是我們姐妹之間的小聚, 何必提及不相干的人。”

    “是、是啊,管他是誰,與我們又有什么關系?”一位依附于石家的貴女笑著打圓場,“還有兩盞茶時間, 你們的畫若是還沒作出來, 當心受罰哦。”

    “哎呀, 你們誰拿了我的筆, 我的筆去哪兒了?”

    “我的顏料呢?”

    貴女們頓時都慌張起來,似乎真的擔心她們手里的畫不能完成, 因此受罰般。

    一個站在角落里的小姑娘小弧度地翻了個白眼, 石飛仙這會兒裝得這般清高, 心里指不定恨成什么樣子, 誰不知道她對成安伯有意思?

    連她一個剛進京不久的人都知道她對成安伯有意,在場其他人又豈能不知?

    不過都是在故作不知罷了,早知聚會這般沒意思,她今天就不來了。

    任你覺得自己美若天仙還是才華過人,別人不喜歡就不喜歡,難不成還能逼著人娶?若是別人便罷了,成安伯是他們石家能夠隨意拿捏的么?

    “姚小姐,你畫的這是什么?”一位姑娘湊過來看了一眼,有些不解地問,“斗雞?你怎么畫這個?”最奇怪的是,這只雞的毛還亂七八糟,就像是被斗敗了般。

    “隨便畫著玩兒,”姚菱眼睛就像兩枚杏子,看起來有些嬌憨,“你不覺得這個也挺有意思?”

    她的同伴不解地搖了搖頭,對姚菱這種奇怪審美無言以對。

    姚菱是她們這些人中年齡最小的,她的父親乃戶部尚書姚培吉,所以即便她之前一直養在外祖母家,最近才回京城,也沒有多少人敢給她臉色看。加上姚培吉本是擅畫之人,姚菱繼承了他幾分風采,所以年僅十四的她,最近在京中已經有了幾分名氣。

    “什么花啊草的,都是死物,什么出塵靈透都是我們這些庸人自己附加給它們的,”姚菱在斗雞身邊增添了幾片飄落在地的羽毛,頓時這只雞便更加鮮活了,“我愛畫活物,猶愛鮮活的人。”

    “罷了罷了,你這滿嘴的道理,我橫豎是說不過你。”

    姚菱笑了笑,沒有再多言。

    石飛仙偏頭看了眼姚菱,微微垂下眼瞼,掩飾了眼底的陰霾。不知道為什么,她并不太喜歡這個姚家的小姑娘,姚菱雖是姚府嫡出小姐,但是說話做事卻更像是鄉野小地來的人,毫無世家貴女氣度,若不是父親現在還需要姚培吉的支持,她根本沒法與這種人待在一起。

    因心情煩躁,她作畫的時候也難免帶出了幾分,所以畫出的梅花便顯得有些陰暗。

    離石飛仙比較近的李小如往旁邊躲了躲,偷偷讓墨汁濺落在自己畫好的梅花上,讓這幅畫看起來不那么好看以后,才在心底暗暗松一口氣。

    “嘎!”

    一只肥碩的麻雀忽然從林中掉落,在諸位貴女還在愣神中時,兩位護衛從林子里跑了出來,撿起了地上的麻雀。

    守在亭外的護衛們警惕地看著這兩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手放在了刀柄上。

    氣氛一度變得很緊張,直到一個熟悉的人影走出來,守在亭外的護衛們才松了口氣。

    “看見沒有?小屁孩,我就說你技術不行,你還跟我犟嘴,”班婳拿過護衛手里的麻雀塞給身后的小孩,“這才叫準頭,懂不懂?沒有準頭就拿著傷人的東西出來亂晃,這是要挨揍的。”

    李小如看清班婳身后站著的小男孩長相后,扔下畫筆就朝班婳跑去。

    “見過福樂郡主,”李小如小心翼翼地擋在小男孩身前,“舍弟不懂事,給郡主您添麻煩了。”

    “可不是添麻煩了么,”班婳單手叉腰,“這小屁孩拿著彈弓四處亂射,差點驚了我的馬,若不是我反應快,就要從馬背上摔下來了。”

    “啊?”李小如一臉絕望地看著自家弟弟,弟啊,你這是走了什么霉運,才招惹上這位煞神?

    “這小破孩兒還好意思說自己是神射手,”班婳得意地看著李小郎君,伸手在他額頭上點啊點,“喏,我已經辦到了,你該履行承諾了。”

    李望從小在李家嬌慣著長大,要星星就絕不要月亮的主,這會兒任由班婳戳來戳去也不吭聲。

    李小如驚訝地看著自家弟弟,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半晌,李望才哼哼唧唧地小聲道:“老大!”

    “大聲點,我沒聽見!”班婳雙手環胸,絲毫沒有自己在欺負小孩的罪惡感。

    “老大!”李望從李小如身后走出來,臉紅紅地站到班婳面前:“愿賭服輸,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小弟。”

    李小如:……

    “見過郡主,”石飛仙走了過來,低頭溫柔地用手絹擦了擦李望被班婳戳過的額頭,對班婳行了一個福禮,“郡主,李小郎君年紀還小不懂事,若是有什么誤會我代他向你道歉,看在他還是個小孩子的份上,懇請郡主不要跟他計較了。”

    李望看了眼班婳,見她臉色不好,于是往旁邊挪了挪,離石飛仙遠了些。

    “孩子?”班婳挑眉,“若是他今天用彈弓傷到人,難道別人就會因為他是孩子,不會怪罪到李家?”

    李小如捏了捏裙角,小聲道:“福樂郡主教訓得是。”

    石飛仙偏頭看了李小如一眼,沉著臉沒有說話。

    “我知道石小姐溫柔善良,只是我這會兒在教自己的小弟,怎么算欺負?”班婳把李望拎到自己身邊,對他抬了抬下巴,“來,你來跟石小姐說說,大姐與小弟是什么關系?”

    “做了大姐的小弟,要替大姐牽馬、提裙、跑腿,并且要風雨無阻,無怨無悔。”李望挺了挺胸脯,“我是男子漢,說話肯定算話。”

    李小如內心幾近崩潰,弟弟啊,你不要看這位班郡主長得漂亮,就覺得她是天仙,人家可是連探花說抽就抽的人,你毛都沒有長齊,做什么男子漢。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看到弟弟第一次露出這般有擔當的模樣,李小如竟是一句反對的話都沒有說出來。或許在她的內心里,班婳并不是一個蠻橫不講理的女人,弟弟跟著她受點磋磨,也許……也許是好事呢。

    石飛仙本是想幫著李家姐弟說話,誰知道大的膽小如鼠,小的蠢笨如豬,甚至還害得她丟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臉。她看了眼李家姐弟,笑容有些淡淡,“既然李小郎君是自愿受班郡主欺負,那便是我多管閑事了。”

    “大姐教訓小弟,那算欺負么?”班婳最不愛聽別人綿里藏針的話,一般這種時候,她就會直接的反駁對方。

    “不算!”李望耿直地搖頭,“這叫磨練。”

    石飛仙笑容變冷,李家怎么教的孩子,這般不識趣?

    “郡主,你怎么會到這里來?”石飛仙看了眼身后的小姐妹們,“難道郡主也對詩畫起了興趣?”

    班婳今天約好跟容瑕一起去別莊看孔雀,哪知半道上遇到這個拿著彈弓亂彈亂射的小屁孩,就出手讓這小屁孩見識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彈弓神技,這會兒容瑕還在林子外等她呢。

    “石小姐就不要取笑我了,在座諸位誰不知道我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不通,”班婳把李望拎回李小如身邊,“這孩子我還給你了,回去好好教,別讓他惹事,到時候真出了什么事,后悔也來不及了。”

    “謝郡主提醒。”李小如真心實意地朝班婳行禮致謝,“待回去以后,我與家人一定會好好教他。”

    “那行,話已經說了,我也該走了。”班婳轉頭剛走了沒兩步,容瑕就從外面走了過來。她以為是自己讓容瑕等得太久,才讓他來找自己,心中有點小愧疚,竟讓美人苦等,實在是罪過。

    當然,半月前她還心安理得的讓容瑕等她小半個時辰的事情,被她自動忽略了。

    再美的人,也不能影響她睡美容覺,除開這個時候,她對美人還是很憐惜的。

    容瑕見班婳向自己跑過來,擔心她被地上新長出的竹筍絆倒,加快步伐走到班婳面前,“時辰還早,我們不急。”

    班婳朝他展顏一笑。

    “容伯爺?”石飛仙震驚地看著容瑕,又看了看他面前的班婳,臉上的笑容再也繃不住,表情驚駭的瞪大眼,仿佛不愿意相信眼前的這一切是真的。